第35章 我、宋隐,超兇!
宋隐早就忘了自己是來賭博的。
他奔跑在神秘幽暗的回廊迷宮中,身後不時傳來石像怪物關節松動的咔咔聲響。
就在一分鐘前,準備對他宣戰的猥瑣隊友被一尊突然蘇醒的石像一斧子劈掉了大半個腦袋。
所幸這個副本設置有生命保護程序,死亡的選手将直接淘汰出局。而這也意味着,宋隐并沒有獲得屬于隊友的那整整九個積分,它被白白地浪費了。
當猥瑣男的屍體化作光點消失時,石像怪立刻擡起腥紅的雙眸去尋找新的獵物。然而它所看見的已經是宋隐絕塵而去的矯捷背影。
開玩笑,站着不動的才是傻子。
機敏無比的9組獨苗苗一邊腳底抹油,一邊不斷地在心裏祈禱着前方千萬不要出現死胡同、更多石雕怪物或者其他競争者。
但這種祈禱顯然沒什麽用處——他才剛跑出三四十步,正準備拐個彎,空氣裏冷不丁地伸出一雙胳膊,一把将他攔腰抱住,拖到了角落裏。
“噓——別動!”
一個臨界于陌生和熟悉之間的聲音,在宋隐的耳邊響起。
宋隐感覺到抱住自己的那個人身材似乎很瘦小,他愣了愣,猛地扭頭看去:“是你?!”
“噓!小點聲啊。”亞歷山大用手指在嘴唇前面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還沒來得及解釋什麽,就聽見一連串沉重的腳步聲響起——剛才一路追殺宋隐的那尊石像怪物沖了過來。
他們兩人此刻藏身的角落裏無遮無掩,除非是瞎子否則誰都能一覽無餘。宋隐心裏頓時浮現出了一個血淋淋的大字:“死”。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令人難以置信。
石像怪物明明已經走到了他們的面前,甚至停下來左顧右盼了好一陣子,卻竟硬是沒有覺察到他們的存在,最後只能随便選擇了一個方向,跑遠了。
“怎麽回事?”宋隐又驚又喜。
Advertisement
“這是我在廢墟裏發現的大寶貝。”
亞歷山大不知按動了哪裏的機關,宋隐的視野突然變成了一片昏黑。緊接着傳來一陣布料抖動的聲響,視野再度恢複,而壓力山大的手裏則多出了一大塊黑色的布料。
“這是隐身布。”亞歷山大小聲炫耀道:“把它披在身上,按下開關就能完全隐身。怪物和其他選手都看不見。”
廢墟裏還能有寶物拿?宋隐好一陣羨慕嫉妒:“那你豈不是能夠在迷宮裏橫着走了?反正也沒人看得見你,悄悄走過去給別人一刀就完事兒,豈不是美滋滋?”
“很遺憾,那是做不到的。”亞歷山大站起來,将布料披在身上。他的身材不高,可布料也只勉強覆蓋到他的腳面。
若是小心翼翼地走路也就罷了,一旦做出踢踹、擊打等攻擊動作,就會徹底露餡兒。
“這可真是意外理智的設定啊……”宋隐摸了摸下巴,不免有些遺憾。他很快又将目光轉向了亞歷山大:“你一個人?同組的呢?”
“3組就我一個。不過這樣也好,反正誰都不願意和我這樣的人在一個組,比賽一開始我就會被做掉。”
亞歷山大這樣說的時候,嘴角卻是向上彎翹的。但這笑意卻并沒有傳達到他的眉角和眼眸裏。
恰恰相反,他的眼睛裏有着一種不易被解讀的憂郁,泛出渾濁而又矛盾的紅色與綠色。
“不如我們結盟吧。”宋隐替他說出了糾結的話,“兩個人總比一個人要強,再說我也想蹭蹭你的大寶貝。”
亞歷山大的目光閃動了一下,卻又立刻黯淡:“可我會拉低你的積分。而且有我在,恐怕別人也不太會選擇和你組隊了。”
“不組隊就不組隊,有實力有頭腦就行。”不糾結是宋隐一貫的優點。更何況,如果他剛才的猜測是正确的,那他們還将會擁有一個超級強力的隊友。
如此這般,宋隐與亞歷山大便正式結盟,兩個人的積分都調整成了6分。
在宋隐的建議下,亞歷山大重新披上了隐身布,靜悄悄地跟随在他身後。
兩個人也不怎麽說話,就這麽一前一後地走出了五六十步,宋隐猛地停下了腳步。
“好像有人。”
他俯身将耳朵緊貼在地面上,不出意外地聽見了比空氣中更加清晰的腳步聲。
絕不是一個人,很可能在三人以上。
敵衆我寡不好對付,宋隐眉頭一皺,立刻朝地面上隐約可見的那雙腳發出了指令:“先躲起來再說。”
他們很快選擇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蹲下,将隐身鬥篷蓋好。沒過幾十秒鐘,就看見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從遠處走了過來。
“真像是一群行走的紅包吶。”
也難怪宋隐會産生這樣的聯想——眼前橫空出世的五個人,戰鬥服是清一色的火紅。光是走在一起就給人以強大的壓迫力。
“紅色,好像是8隊的顏色。”亞歷山大小聲嘟囔道,“怪不得有五個人。”
宋隐則已經想到了比這更進一步的狀況——八個積分為8的人結成了一組,同時掌握了人數和積分上的優勢,他們俨然已是這場游戲裏最為強大的勢力。
不僅如此,宋隐還發現了另一個奇怪的細節:這五個人之中,為首的那人手裏拿着一支小臂長短、頂端鑲嵌着水晶的棍狀物,有點像是魔法少女的魔杖。
“這也是在游戲裏撿到的?能變身嗎?”他不禁好奇起這東西的用處。
隐身布的表現極佳。那五個人從宋隐面前僅僅幾步的地方走過去,絲毫沒有意識到他和亞歷山大的存在。
“現在怎麽辦?”亞歷山大以氣聲問道,“放着不管的話,這群人肯定會順利過關的。”
“再等等吧。”宋隐亦輕聲作答:“名額有十個,就算前五全都讓給了他們,咱們也有機會。再說了,出頭的椽子先爛,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等到8組的腳步聲遠得幾乎聽不見了,二人便準備解除隐身、繼續趕路。卻在這時,他們竟又聽見了比剛才更加明顯的響動聲。
再不需要交流了,兩個人立刻縮回到剛才的角落裏,重新披上隐身布,安靜如雞。
動靜變得越來越明顯,甚至連頭頂的灰塵也撲簌簌地往下墜落。這陣仗大得不像是人類能夠制造出來的,宋隐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心髒也随之越跳越快。
大約在十五秒鐘之後,他看見了這場喧嚣的源頭。
“開什麽玩笑……”
首先出現的是一尊灰白色的石像怪,它緩慢地邁動腳步,看似漫無目的的游蕩着。緊接着是第二尊、第三尊……
宋隐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前後一共六尊石像怪物走了過來。
而更加難以置信的是,怪物的身後居然還跟着兩個身穿青色戰鬥服、額頭系着奇怪綁帶的男人。
盡管缺乏實證,但光用眼睛觀察也能看出,這兩個男人正以某種方式操縱着前面的這群怪物。這使得他們不再是一支臨時拼湊的二人轉小組,而是有了銅牆鐵壁的最強戰隊。
等到這支大部隊完全從自己面前經過,一直屏住呼吸的宋隐終于喘出了一口長氣。
而随着氧氣的再度充盈,一個有些冒險的念頭也驀地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裏。
“你好好地在這兒待着,千萬別出聲。沒我的口令不要出來。我要是走了,你也悄悄跟着一起來就好。”
輕聲叮囑完這番話,宋隐拍了拍亞歷山大的肩膀。然後他小心翼翼地掀開自己那半邊的隐身布,又小跑幾步,與亞歷山大的藏身處拉開一段距離。
“前面的兩位哥哥,有興趣組個隊嗎?”他大聲發問。
青色戰鬥服的二人立刻急停轉身,六尊石像怪也随之扭過頭來。十六只眼睛齊刷刷地聚焦在了宋隐的身上。
宋隐立刻高舉雙手表示人畜無害:“我是9隊的,一個人身單力薄,想找兩位大哥組隊。不知道可不可以啊。”
那兩人見他發型和容貌都像女孩,臉上還帶着妝,然而看身材又明顯是個男人,不免覺得有些詭異。可再看他身上戰鬥服的顏色,頓時又忍不住心動起來。
“你現在多少積分?”其中一人問道。
“18分。”宋隐面不改色地撒着謊:“你們剛才也聽見了,我的隊友開局就想偷襲我,結果被我給反殺了。所以我現在是孤身一人。”
青色戰鬥服的兩個人飛快對視了一眼。
他們的初始積分都是2,位于倒數第二的不利局面。這也注定了他們必須更加積極地發動進攻。
主動送上門來的宋隐固然令人心動,但其中一人卻提出了非常實際的問題:“我們幹嘛要和你組隊?把你幹掉,積分不還是我們的?”
“很遺憾,在被你們幹掉前,我就會主動退出。”宋隐後退半路,已示自己的警惕和決心,“到那時候,你們不僅少了很多積分,還少了一個幫手。”
“你覺得我們會稀罕幫手?”對方嗤笑,底氣自然來源于他們身後的六尊石像怪物。
“我覺得你們需要欸。”宋隐也不露怯:“畢竟8組的五位高手才剛走過去,他們一個個都灰頭土臉,顯然也跟石像交過了手。既然你們能操縱石人,那他們應該也有對付這些石頭的秘密武器吧。”
“8組有五個人?”對方果然吃了一驚。
不知不覺掌握了主動的宋隐,聲音裏多了一絲挑釁:“很難理解嗎?大家都是賭徒,喜歡發財有什麽奇怪的。”
對方沉默幾秒鐘,再說話時顯然已經沒有了剛才的篤定與高傲:“我們怎麽知道你之前有沒有組過隊?是不是真心想要加入我們?”
“真不真心又有什麽關系?晉級名額不是有十人麽?我們先合作幹掉五個再說。”宋隐攤了攤手,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比賽才開始十分鐘,你們就已經不再相信外組人了,那接下去你們就打算兩個人一路闖到黑了?”
這個問題切中了要害,問得兩個人微微一愣。
在之後的幾秒鐘之內,他們的眼神完成了最終的軟化:“那行吧,你就先跟着我們。別打什麽鬼主意,先看看你的表現。”
“成啊,你們是鱷魚我是牙簽鳥,你們是鯊魚我是鮣魚,你們是人類我就是腸道菌群,妥!妥!噠!”
宋隐笑眯眯地嘟囔了一通,同時不露痕跡地将手背到身後,悄悄對着隐身在暗處的亞歷山大比了一個“ok”的手勢。
計劃通。
————
憑借着“見鬼說鬼話”的三寸不爛之舌,宋隐很快就打聽出了讓石像怪乖乖聽話的秘訣。
原來,每一尊石像的背後都留有一灘手掌大小的血跡,來自于2組的隊員。血液裏帶有成千上萬的“牽絲蟲”,不僅能夠麻痹、毒害生物體;就連沒有生命的石像怪都能夠操控自如。
這個天賦聽上去很酷,但卻是名副其實的“雙刃劍”——血液塗抹得越多,控制能力也就越強;但相應的,失血過多也會造成實質性的生命威脅。
不僅如此,宋隐還知道了2組的兩名隊員其實是一對賭船上的老搭檔——組隊PK向來都是賭船上的“保留項目”。那些結伴出征的賭徒們,往往會事先整理出一套“選擇喜好表”,其中包含了數字、顏色、動植物、味覺乃至十二星座等等意象,以提高被分配到同一隊伍的可能性。
這又讓宋隐在心裏犯起了嘀咕——別人都能依靠默契被分到一起,怎麽輪到自己這兒就不頂用了呢?難道雲實壓根兒就不是齊征南,是自己過度聯想、判斷失誤?
不過事情都這樣了,再尋思也沒什麽意義,更何況眼下他還有一件更要緊的大事。
古舊破敗的回廊裏到處都是塵土和碎石,臨時拼湊成的隊伍毫不費力地追蹤着8組大部隊的足跡,一路向前。
走着走着,宋隐慢慢地感覺不太對勁。
依照他的主觀判斷,從8組經過他和亞歷山大的面前,到2組“趕屍大隊”出現,其中的間隔應該不超過四分鐘。再加上他們和2組談判所浪費的時間,前後最多也不會超過十分鐘。
然而眼下,他們已經追蹤着足跡前進了超過十分鐘,卻始終連8組的影子都沒見到。
對了,就是這裏不對勁……為什麽還沒追上8組?!
宋隐陡然一個激靈,回想起了8組和2組分別出現時,自己所聽到的響動——毫無疑問,2組雖然人少,可動靜卻比8組要大得多得多。
正所謂“打草驚蛇”,只要帶着那群走起路來驚天動地的石像,2組就永遠不可能追上8組。
而且,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情況……
宋隐越想越心裏發慌,突然聽見前面的2組隊員“咦”了一聲:“前面腳印怎麽沒了?”
“小心埋伏!”宋隐心裏咯噔一聲,急忙提醒。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一道紫光從隊伍右後方的庭院裏直射過來,擊打在了“趕屍大隊”其中一尊石像怪腦袋上。
伴随着令人心驚肉跳的岩石崩裂聲,石像怪脖子以上的部分在半空中炸成了一團灰白色的煙霧。高大的身軀随之倒下,斷裂成一堆不再動彈的大小石塊。
宋隐朝着紫光射出的方向望去,看見了那群失蹤的8組選手。其中一人正高舉着那根魔法少女的手杖,杖頭的水晶發着紫光。
他們果然擁有對抗石像怪的秘密武器……宋隐不禁佩服起自己的烏鴉嘴來。
盡管遭遇了埋伏,可2組還是很快做出了應對——餘下的五尊石像怪立刻向四周散開,兩名選手也找好了掩體,動作熟練地從手上尚未愈合的傷口中擠出血液,塗抹在随手撿來的石塊上。
通過剛才的閑聊,宋隐已經問出了他們的作戰伎倆——先使用沾了少量血液的石塊擊中敵方的身體部位,造成對方局部的麻痹乃至失能,再尋找時機接近敵人,在其背後蓋上血印。
眼下,2組已經飛快地準備好了幾塊沾血石頭,緊接着雙雙解下了他們額頭上的系帶。
宋隐這才發現系帶的奧妙——他們把石塊放入緊貼前額的寬布條內,然後将系帶對折、捏住遠端,手腕用力甩動起來。
等到石塊在離心力的作用下被加速到一定境界時,那有力的手腕又猛地一頓一勾,石子頓時就像離弦的箭一般飛了出去。緊接着響起的就是8組某個倒黴蛋的一聲慘叫。
可以啊,神射手!
要不是還記得自己在避難,宋隐幾乎就要為2組起立鼓掌了。
很顯然,2組的這兩位顯然是投石高手,也許還曾經親赴西藏向牧民讨教過經驗。手上石塊接二連三,如同網球場裏的發球機器。
宋隐甚至樂觀地想,就算沒有那種神奇的血液,光靠這一手甩石子兒的絕活,這兩位也未必會落得下風。
他這才剛開始快樂,耳邊突然“轟”地一聲巨響——就在他身旁不到三米的近處,又一尊石像怪物被紫光擊中爆炸,撲了他一頭一臉的石灰渣子。
宋隐咳嗽幾聲揮開面前的白煙,與此同時又有幾枚石子從他的頭頂上呼嘯而過。有的砸中了,而有的并沒有。
局面逐漸穩定下來,兩組成員渾然忘我地死盯着對方的掩體。
趁着2組那兩位投石老哥還沒發現自己在摸魚,宋隐暗戳戳地小聲問周圍的空氣:“亞歷山大,你在嗎?”
“我在。”謝天謝地,亞歷山大倒是跟得夠緊。
“組織考驗你的時候到了。”宋隐飛快地向他布置任務:“繞到8組那群人的後面去,找機會把那根燒火棍給我奪下來,做得到嗎?”
“你得配合我。”亞歷山大有些沒底氣,“這事兒得一次成功,否則就露餡兒啦!”
宋隐稍稍盤算了一下,很快拟定了主意:“成,你先過來,罩上我,咱倆一起爬過去。”
亞歷山大很快将宋隐也拉到了隐身布下。雖說兩個人擠在一起有些局促,但多虧了2組與8組正打得面紅耳赤,根本沒有人注意到宋隐的失蹤,更沒人發現空氣裏偶爾會多出一只腳、半只手來。
他倆稍稍套了一點遠路,爬行着繞到了8組的大後方。
8組的五名隊員此時已經被石頭砸暈了一個,另外有兩人也有負傷。然而手握法杖的那位“魔法少女”卻被隊友們保護在中間,毫發無損。
在一塊适合藏身的岩石背後,宋隐離開了隐身布,小聲叮囑亞歷山大從另一個方向繼續接近目标。
亞歷山大離開之後又過了幾秒鐘,宋隐随手抓起一把石頭,向着8組的背後抛去。
“孫賊,你爺爺我在這兒呢!”
天女散花般的石子自然沒能擊中任何目标,卻成功吸引了在場全體人員的注意——只見一道紫光破空而來,宋隐倉皇躲避,後腳還沒落地,剛才藏身的岩石就“轟”地一聲灰飛煙滅了。
“亞歷山大!!!”宋隐張嘴大喊,毫不意外地嘗到了滿口飛灰石屑。
可他顧不上清理,就地一個滾翻,迅速躲進了事先找好的攻擊死角裏。
而下一秒鐘,他聽到了此時此刻最最悅耳的三個字——“拿到了!”
宋隐面前的塵埃逐漸散盡,顯露出了8組懵然狀況之外的五張臉,居中那位“魔法少女”的手上空空如也。
“還愣着幹什麽?!”宋隐頓時有了底氣,一咕嚕從角落裏爬了出來:“幹他丫的!”
敵我雙方的平衡被打破,2組立刻抓住機會發起猛攻。石塊如流星雨一般破空而至,幸存的兩具石像怪物也沖上來,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再沒有任何懸念。接下去的10分鐘內,紅色戰鬥服的8組成了名副其實的超級大紅包。除去兩人見狀不妙奪路而逃之外,餘下三個人的積分全都成為了2組的囊中之物。
“哈哈哈,兄弟咱們這下子可發達了!穩贏!”
耳機裏傳出了八組慘敗的廣播,2組頓時沉浸在了一片歡樂祥和的節日氣氛中。
經此一役,他們的積分已經跳到了14。穩居餘下的16人之首。甚至只要保持這個分數,就能提前鎖定勝局。
“小兄弟,你功不可沒啊。”
不少賭徒一旦贏了錢就會變得非常慷慨,2組的這兩位似乎也不例外。其中一人臉上堆着假笑,主動朝宋隐走了過來:“你通過了我們的考驗,現在可以正式入隊,恭喜你!”
然而宋隐卻一改之前的殷勤:“謝了,我後來想想,還是不必了。”
他甚至主動退了半步,接着從口袋裏掏出一團皺巴巴的餐巾紙:“喏,擦擦手吧。早就露餡兒了。”
那人伸到一半的手就這麽僵在了半空,盡管掌心刻意朝下,可還是從虎口處透出了一點暗紅的血跡。
想匡你爺爺我?做夢!
宋隐冷哼一聲,可還沒來得及擺出酷酷的表情,就又飛快地貓下了腰。
下一秒鐘,一塊沾血的石頭就擦着他的發絲從頭頂上飛了過去。
“你們這兩個糟老頭子壞得很!”
迅速後退兩步拉開安全距離,宋隐伸出右手攤開手掌:“上!法!寶!”
如同變戲法般,一根法杖一點點憑空出現,穩穩地交到了宋隐的手上。
而宋隐沒有半點遲疑,立刻将杖頭的水晶對準了2組的人。
一道紫光射出,準确無誤地打在了目标身上。宋隐甚至已經做好了迎接腥風血雨洗禮的準備。
然而什麽都沒有發生。
“媽的!”宋隐目瞪口呆,“這破玩意兒對人沒用?!”
吃驚歸吃驚,可他也沒閑着,擡手連出兩發,倒将兩尊石像怪打得粉碎。
而就在漫天飛揚的石粉中,又一枚石塊破空而至,“啪”地一聲砸在了宋隐的肩膀上。
疼痛只不過是一瞬間,但就在被擊中的同時,宋隐感覺到一陣麻痹,迅速從肩頭擴散開去。
整條右臂失去了控制,像是被看不見的絲線牽引着,一點點折向後背。宋隐知道,這個動作的最終目的是為了折斷他的手臂,可他一時之間竟毫無對策。
也是,一個手無寸鐵的普通人,怎麽能和兩個巫蠱師抗衡?
離他較近的那個2組隊員準備過來收繳法杖,可宋隐卻搶先一步将法杖換到左手,接着用力投擲了出去。
只見那大寶貝在半空中轉了幾圈,突然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小子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沒拿到法杖的人,轉而一把用手卡住宋隐的脖子:“叫你那個看不見的同夥出來。否則我現在就恁死你!”
宋隐的喉嚨裏發出破風箱般艱難的喘息,可嘴上依舊挂着戲谑到甚至有點妖豔的笑容。
“別管我……”他對着看不見的亞歷山大說道,“他們不知道你在哪裏的,快點跑!”
四周圍靜悄悄的,2組的神投手們聚精會神地谛聽着,石塊已經按在了系繩上,只要有一丁點兒腳步聲就能立刻甩向目标。
然而在長達數分鐘的等待裏,他們什麽也沒有聽到。
那個隐身人好像既沒有離開也沒有接近,就靜靜地潛伏着,下定決心要和他們做一場耐心的大博弈。
只可惜,這場博弈被一陣小風強行打斷了
從風吹來的方向,悠悠地飄來了兩枚花瓣,悄無聲息地飛舞到了2組的兩名隊員面前。
而當他們發現,這兩枚花瓣不僅僅泛着詭異的金屬光澤,甚至還各自鑲嵌着一枚青色寶石的時候,一切都為時晚矣。
花瓣薄且光滑的邊緣,在風的役使之下化作兩道鋒刃,同時劃開了二人的頸部動脈。
慘叫聲中,同時擔負着“維系生命”與“控制他人”之用的殷紅液體,汩汩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