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合訓(修)

這支隊伍來自于S市隔壁的H市,H市是副省級地級市,無論經濟地位都可以和S市齊名。

随隊伍而來的李姓教練大名鼎鼎,手底下出過不少拔尖的苗子,也是今年省賽H市的主教練。

然而葉茹茹發現,除了泳道被占外,訓練和往常并沒有太多不同——隊員在水裏游,教練在岸上指揮,浮板敲得啪啪直響。

不過合訓更多注重的是技術。

李教練眼光很毒辣,一眼指出葉茹茹游自由泳的軸心不穩。

他想找個示範的人。

然而小孩們要麽他不熟,要麽技術不符合他的要求,最後視線在人群中轉了一圈,抽中了自己隊裏的一個女孩——

那女孩穿着一身紅色泳衣,上面印着一朵金色的花,那是H市最著名的标志。

這姑娘叫程楚言,也是H市代表隊中最出名的,曾經拿過省賽小學組多個項目第一,可以說H市能拿到團體金牌,大部分功勞是她的。

所有人都上岸,站在泳池邊看着程楚言游。

程楚言雖然年齡不大,但在葉茹茹眼中,身上帶着一種強者的氣質,動作飒爽利落。

李教練一叫出發,她整個人便進入水中,流暢地游了起來。

葉茹茹看的目不轉睛。

合訓是接觸同齡佼佼者難得的機會,她仔細分析着對方的動作,把要點完完全全記入腦子。

不一會兒下水的時候,她的糾正效果在所有人中最明顯。

一下子引起李教練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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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小孩們都在游,李教練找到婁教練了解情況。

“這小姑娘,學得很快啊,以前怎麽沒見過?參加過省賽嗎,報的什麽項目?”

婁教練難得露出得意的神色,笑道:“是好苗子吧,省賽時她還沒學游泳呢。”

李教練詫異極了,緊着又問了兩句。

“學游泳的年齡太晚了,真是可惜!”他感嘆道,惋惜得直拍浮板。

“不過以這孩子的靈性,我覺得她明年應該能達二級。”李教練直言。

婁教練認同地點頭,“我估摸着也差不多。”

到了教蝶泳的環節,李教練直接點了喻才知出來。

作為多次帶隊參加省賽的教練,哪個不認識喻才知——如果說程楚言在女子組裏出名,那喻才知則是在男子組裏稱王。

連續幾年只拿過一種顏色的獎牌。

他漂亮的蝶泳動作讓李教練直叫好。

“不錯,一點也不比你師兄當年差,好好游,将來一定也能進省隊。”李教練毫不吝啬地誇獎道。

喻才知一撐池壁,從水中直接上岸,他站直身體,表情沒什麽波瀾。

“謝謝李教練指導。”

葉茹茹抿着唇悄悄瞥了他一眼。

正常人被誇的反應都是開心,而喻才知從面上卻根本看不出來。他太平靜了。

他最想放棄的項目一直在被人誇獎,心裏一定不太好受。

從一個月前,葉茹茹就在悄悄關注他的情況。不過喻才知雖然有意換主項,卻還練着蝶泳。

目前除了她,還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想法。

李教練說着,忽然想起什麽,一拍掌:“對了,我記得你自由泳也不錯,要不再下水給大家游一個。”

葉茹茹有點意外。

明明不是主項,喻才知的自由泳在李教練眼裏居然也能當标準示範。

難怪她當初第一次看喻才知游自由泳,就覺得賞心悅目。他的動作确實很漂亮。

喻才知沒有拒絕,又下水游了一趟,這次前進速度很快,完完全全是一次展示。

葉茹茹似乎明白了什麽。

冬訓期間,游泳館內一直在加溫,然而天氣越來越冷,效果并不太明顯。

可能本身加溫系統一直有點小問題,這天終于撐不住了,系統半活不活,整個泳池的溫度降到十幾度。

葉茹茹下水時,感覺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膚都叫嚣着拒絕。

林苗更誇張,幹脆全程在抖,連一小時三千米打底的運動量産熱都救不回來。

稍微瘦點的小女孩,嘴唇都凍得青紫。

今天的訓練計劃原本是幾組短程沖刺,平時大家比起游個不停的長距離都偏愛短程,可今天所有人都恨不得不停下來。待着不動實在太冷。

葉茹茹的齒尖相互輕輕敲着。

喻才知游完一趟到邊,聽到細微聲響,轉過頭來,結果發現是她發出來的:“你很冷嗎?”

葉茹茹明明想點頭,動作卻仿佛在打寒戰。

喻才知掃了一眼,又環視了四周,大家基本上都是這個情況,他思慮片刻,仰頭看向岸上的教練。

“教練,我們太冷了,要不今天提前結束吧。”他提議道。

小孩們大多是教練說什麽做什麽,哪怕很冷,也沒人敢和教練提這個建議。

他雖然感覺還好,但身為隊裏年齡比較大,也不介意出這個頭。

教練們其實也怕小孩們感冒,訓練下去得不償失,商量之後答應了。

所有人都陸續起水,伴随着一聲歡呼,一齊快步朝更衣室跑去。

“喻才知太帥了!”沈藝萱邊跑邊說,表情興奮得不行。

葉茹茹悄悄瞥了下側邊,發現那道身影離的有點遠,似乎沒關注這邊,于是也點點頭。

他今天确實很帥,她承認。

回家的路上,葉茹茹的鼻子依然紅通通的,說話聲音也發悶,不一會兒就打了一個很輕的噴嚏。

喻才知在前面偏過頭,“回去喝點熱水,可以沖一包板藍根。”

葉茹茹捂着鼻子,嗯了一聲。

然而到家發現,因為回來的時間太早,葉媽還沒下班。

天氣太冷了,家裏冷得像冰窖,偏偏葉茹茹找遍各個角落都沒找到空調遙控器。之後她又去藥箱翻板藍根顆粒,只翻出來一包過期一年半的。

“……”

葉爸葉媽都很少小感小冒,只有她以前經常往醫院跑,通常都是開藥直接吃,很少在家裏儲備。

葉茹茹和那包藥大眼瞪小眼,半天嘟起嘴,鑽進了被窩。

被窩也冷冰冰的。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聽見“篤篤”的聲響,似乎有人在敲門,開門一看,居然是喻才知。

門剛一打開,喻才知就蹙了下眉。

僅僅兩道門的距離,卻仿佛冰火兩重天,一邊暖如春天,一邊冷得像進了北極圈,一問才知道原因。

他暫且忽略這點,回歸這次來的主要目的。

“喝藥了嗎?”他問。

葉茹茹搖搖頭,眼神可憐巴巴的。

喻才知拿起那包板藍根一看,從鼻中輕笑出聲,“你家這板藍根,祖傳的麽?”

葉茹茹腮幫子都氣鼓了,想立刻把這個專程來笑話她的人趕跑。

誰知這時聽到他說:“先來我家待一會兒吧,等阿姨下班你再回來。”

葉茹茹沒有拒絕,跟在他身後去了隔壁。

喻才知的房間很大,她來過很多次了,喻才知多數時間喜歡坐在那張很寬的書桌後。

除此外,窗邊還有很大一塊空地,然而葉茹茹這次來,發現這裏鋪上了幾張淺色的墊子。

墊子有點像當時去比賽,她們用來休息和壓腿的防潮墊。

平時在游泳館,他們也會在一個大房間鋪上許多防潮墊,做陸上的訓練內容。

葉茹茹站在墊子前看了幾眼。

之後回頭看向旁邊的身影,喻才知正低頭在手機按鍵上輸入什麽。

雖然私下很随意,但他站立的姿态卻總是很好看,肩背平直,看起來十分挺拔。正如他是個驕傲的少年,他的性格不允許他輕易彎下脊梁。

餘光見她看着自己,喻才知擡起眼皮,問道:“怎麽?”

葉茹茹指着墊子,聲音清脆:“哥哥,你在偷偷加練嗎?”

“……”喻才知似乎覺得有意思,輕輕呵了一聲,微揚下巴,語氣饒有興味,“我為什麽要偷偷?”

“我光明正大的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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