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領航

這一天, 虞時和謝爾菲斯結束了雅克星之旅,踏上了前往查普林星球的飛船。

與此同時, 在天狼星系、西北星域之外, 在更加遙遠的、繁華的中央星域,一場或許将與他們産生關聯的對話正在進行。

“……那個臭小子還在生悶氣?”

中年男人坐在會客廳的沙發上,漫不經心地問。

“是的。小萊斯科先生說,他會證明自己……”秘書打扮的女人停頓了一下, 然後以一種毫無感情的語氣說, “并不需要您的幫助。”

中年男人哼笑了一聲:“你可以直說, 瑪莎, 他肯定不會用‘幫助’這個詞。他大概是覺得我的做法侮辱了他吧。”

瑪莎保持着沉默。

路易斯·萊斯科——那個在《蒼德戰甲》中意圖挑戰謝爾菲斯的記錄的年輕人——退賽所引發的風波,僅僅只是在網上平息下來而已。

相關的傳聞, 以及他自己的想法、行動,都在不同的領域引發着震蕩。

他的父親名為安東尼奧·萊斯科。如果在星際網上查詢這個名字, 那麽人們會瞧見一片贊美之詞, 包括但不限于“最年輕的議員”“激進的反戰主義者”等等。

安東尼奧·萊斯科是在五年之前,同時也是在他五十歲那年,成為了中樞的一名議員。

中樞對于人類帝國的統治是散漫的、不夠精細的,龐大的帝國疆域決定了這一點, 中樞與霸主星球的矛盾也注定了這一點。

安東尼奧看透了這一點。他是中樞的議員, 但他未必代表中樞的利益。他的許多同僚也是這麽做的。

謝爾菲斯·阿琉斯的存在, 只是這些複雜的問題之中的一個小小的部分。

安東尼奧又冷笑了一聲:“算了,他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至于他能否如願, 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安東尼奧對于兒子崇拜謝爾菲斯的事情并無所謂。年輕人總會熱血上頭。安東尼奧自己也參加過異族戰争, 他對于那位神話般的元帥也曾抱有一絲敬畏。

但也僅此而已了。

戰後的這十年, 安東尼奧感到自己在迅速地冷漠, 或者說, 被浸染。

偶爾,他會思考,那位元帥——如此急流勇退,到底是為了什麽?

大多數時候,他對這種行為報以嗤笑,認為這不過是逃避的行徑,認為那位元帥,或多或少地,有些名不副實。

在中樞,類似想法的擁趸數不勝數。

誰也不知道那位元帥去了哪裏,誰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麽。財務部門按部就班地給他的賬戶發放高額的工資與撫恤……謝爾菲斯·阿琉斯與人類帝國的關聯似乎僅限于此了。

想了一會兒,安東尼奧就煩躁地啧了一聲。

路易斯·萊斯科退賽的事情,以及網上的種種傳聞,讓安東尼奧在中樞那邊受到了一些彈劾。不過并無實際證據證明安東尼奧收買了路易斯的對手,因此這事兒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這也為安東尼奧接下來想做的事情,蒙上了一層陰霾。

中樞裏,安東尼奧的對手們,恐怕正将他們的目光對準了這個“最年輕的議員”,并且虎視眈眈。

安東尼奧目光沉沉地思考了片刻,轉而問:“提案準備得如何了?”

“已經起草好了。”瑪莎回答,然後将一份文檔發給了安東尼奧。

提案——這才是安東尼奧真正忙碌的事情。至于收買路易斯的對手,那不過是順勢而為,看看他的兒子究竟能做到什麽份上。

……結果卻止步最後一場。安東尼奧對此頗有微詞,不過他清楚自己的兒子是個什麽德性,所以整體來說,此事也不算令他失望。

況且,網上對此事的讨論的熱度、以及後續對于謝爾菲斯當初記錄的質疑,也讓安東尼奧十分滿意。

他打算之後找個時機,發表一份聲明,稱自己“家教不嚴”,“讓兒子犯了錯”,并借此對公衆道歉,順便也可以暗中提一提他将要提交的那份提案。

這份提案是關于教育的,更确切一點說,是關于中央研究院體系。

在如今這個時代,研究所承擔了很大一部分高等教育的責任,尤其是某些特定領域的尖端研究的教育。

現如今絕大部分的教育都可以在星際網上進行,這超越了時間與空間的距離,只需要人們記住自己下一節網課是什麽時候。

高端教育事實上也是如此。大學不再需要固定的教學地點,人們只需要一根網線。

但是,部分學科的內容并非如此,尤其是那些需要進行複雜實驗、繁瑣實踐的非文科類專業。他們十分需要在現實世界中進行相應的課程,也只能在現實世界中進行相應的研究。

網絡或許能提供一定程度的模拟和數據幫助,但現實世界的實踐是無可替代的。比如說,任誰也不可能因為網上模拟的成功,就願意服用某一種新研發的藥物。

更進一步說,像機甲乃至于星艦這樣的大型研發項目,就更加不可能只局限于網絡教學,這些學科的學生必須要在線下進行實驗研究。

早期,這類研究還是通過傳統的“從學習到工作”這樣模式進行的。學生們會首先通過網絡或者線下教學,學習到相關的知識,然後前往相應的機構、部門、公司、研究所工作。

但是後來,随着專業知識越來越複雜、研究內容越來越艱深,這種模式的前期培養周期開始變得越來越長。

有的學生在學完了所有的知識,終于能以一個合格的成績畢業的時候,說不定就已經垂垂老矣了。

再加上,專業領域的研發是十分耗費錢財的。有財力支撐起研發器材的大規模采購的學校,終究是少數,培養出來的學生更是毫無動手能力,只有理論知識。

在這些特殊的領域,由研究所直接接收學徒,從年輕的時候就開始培養——這種做法就慢慢流行起來。

倒不如說,早期的部分研究所實際上就是一些大學演變而來的,只是後來形成了一種更加複雜的組織結構。這些研究所并不僅僅只有“研究”的功能,只是人們習慣性地這麽稱呼而已。

這樣的做法主要集中在醫學研究、精神力研究、人類變異研究、宇宙種族研究、虛拟現實技術研究(尤其是那些虛拟現實裝置)、人工智能與仿生智能研究、星艦和機甲制造、能源開發和勘探等等領域。

這種模式是在人類帝國建立起來的時候,随之慢慢形成的。

年輕人在完成了基礎教育之後,如果有志向往這個方面發展的話,就可以先進行一段時間的理論學習,然後就近選擇研究所報名,如果考試通過,就能在研究所內進一步學習到相關的知識。

當然,在研究所內的學習更傾向于“導師-學徒”的模式,而不是課堂模式。

如果在一個研究所內完成了學習,并且獲得了不錯的成績,那麽學生可以選擇留在研究所繼續工作,或者前往其他的研究所學習,甚至于報名參加中央研究院的考試。

中央研究院是一個非常複雜的機構,有着不同的區塊領域,也有着不同的職能分工。這裏也同樣在進行一些尖端領域的研發,并且受到許多研究員的青睐。

畢竟中央星域富有而繁榮,許多其他星域的人類還是樂意到中央星域生活的。

所謂的“中央研究院體系”,也同樣建立在這個模式之上。

如果僅僅只是研究、行政功能,那麽中央研究院還無法享有如此崇高的地位。

歸根到底,中央研究院管理着所有登記在案的研究所,定期檢查着這些研究所的研發成果,同時也意味着一件事情:中央研究院收納了這些領域的一切研究成果,并且始終了解着最新、最先進的研發進度。

中央研究院天然是一個最高水平的人才培養機構。

現如今所指的教育領域的中央研究院體系,也正是所謂的“基礎教育-理論教育-研究所-中央研究院”這個求學過程。

無數優秀的研究員都是踏上了這樣的求學之路。在中央研究院完成了最後的學習之後,他們就可以選擇留在中央研究院,或者前往其他的研究所繼續從事科研,或者轉向教學工作。

這套體系建立在擴張時代末期。

當人類的腳步踏遍宇宙,并且收攏了許許多多來自其他種族的文檔資料的時候,負責歸攏這些資料的中央研究院就第一次成為了許多研究員的目标。

後來,這樣的體系逐漸穩固下來,同時也成為了一種慣例。

當然,這套體系僅限于一部分專業領域,并非所有,甚至可以說是“一小部分”。

但正是這一小部分,幾乎決定了人類帝國的命脈與根本。

也因此,霸主星球始終對中央研究院體系持有着反對意見。一些霸主星球也開始宣傳自己的研究所,希望引來更多的人才。

“……也确實應該改改了。”安東尼奧·萊斯科喃喃自語,“現在的中央研究院,養了一堆蛀蟲……完全配不上這份殊榮。”

他大致浏覽了這份提案的草稿,對其中的某些部分進行了修改。

随後,他陷入了沉思,并且看了一眼時間。

這是中央星時1000年,3月1日。一個月之後,他們就将迎來人類帝國建立的一千年紀念日。沒人會将這個日子稱為建國日,但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個非比尋常的紀念日。

同時,那也是十年一度的大議會日的召開時間。

安東尼奧眯了眯眼睛,随後,将這份提案提交到了大議會日的議案內容之中。

“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千年。”他感嘆着說,“或許,一切也是時候發生一些改變了。”

瑪莎依舊沉默地望着他。

“好了,瑪莎,你該祝我成功。”安東尼奧說,“順便,也祝我們親愛的霸主星球成功。”

瑪莎順從地低下頭,露出後脖一串複雜的編碼。她實際上是一個仿生人。

她說:“祝您成功。”

從雅克星前往查普林星球,需要整整15天的時間。對于星域內部的旅行而言,這已經是相當漫長的航程了。

旅客們需要在飛船上度過一段長時間的旅途,但這段時間又還沒有長到需要休眠,因此旅程的舒适性就成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種種原因造成了,當虞時來到港口的時候,他望見了一艘比先前乘坐的任何飛船都要大上許多的龐然大物。虞時遙遙望見那艘飛船的時候,就感到這艘飛船已經占據了他視野的一半。

等到真正接近了,他不由得感到自己十分渺小。

“這是……”謝爾菲斯突然低聲喃喃,好像是發現了什麽。

“這是?”虞時問。

“……這是退役的軍艦。”謝爾菲斯說,“确切地說,是退役的運輸艦,估計是在戰後改造成了民用飛船,但還保留着軍團的特征……比如這種龐大的體型。”

虞時恍然,他擡頭仰望着這艘退役軍艦。戰後,它應該受到了良好的保養與徹底的改裝,因此才能以嶄新的姿态重新出航。

十年之前,或許它還滿載着戰士與機甲,奔赴戰場;十年之後,它仍舊忙碌于太空航線,但卻是成為了繁榮年代的縮影。

“……你搭乘過這艘運輸艦嗎,謝爾?”虞時突然問。

謝爾菲斯想了想,說:“有可能,我參戰早期一直都是在西北星域這邊行動。不過,具體就得看這艘飛船的內部編號了,未必就是我遇上的那些。”

“那我們能看到內部編號嗎?”

“如果客運公司改裝得不那麽徹底,或者想讓旅客了解一下這艘飛船曾經的過往的話,那或許我們能找到相關的資料。”

“那我們快去看看吧。”虞時有點迫不及待了。

不久之後,他們在飛船的官方指南上看到了這樣一段話。

“……遠辰號在異族戰争期間,曾經是一艘運輸軍艦,屬于遠辰編列之一,甚至有幸搭載過謝爾菲斯·阿琉斯元帥,以及元帥的那臺著名機甲‘銀白铠甲’……”

虞時:“……”

他側頭看了看謝爾菲斯,然後點了點頭,很好,這就是他看見彈幕說他“證明了梅特卡夫假說”時候的那種感覺。

謝爾菲斯雖然不知道虞時在想什麽,但虞時的表現就已經讓他失笑。

他說:“我的确搭乘過遠辰編列的運輸艦,‘銀白铠甲’也肯定身在其中,所以我想,這艘也是其中之一吧。”

“看來這家客運公司倒也沒說謊。”虞時說,“……說起來,這算是星艦嗎?”

虞時對“星艦”久仰大名。

星艦與機甲,是精神力者最終挑選職業的其中兩個方向。機甲對應機甲戰士,星艦則對應星艦領航員,兩者都在異族戰争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硬要說的話,領航員在戰争中更加傾向于指揮官一些,也更偏向于幕後工作。

人們大多對那些有名的機甲戰士——比如謝爾菲斯·阿琉斯,他當然是最有名的那個——津津樂道,但對于領航員卻少有了解。

其實虞時也一樣。他只是從郁楚桃女士的課程那裏,簡單了解了一下星艦領航員這個職業。老實講,他甚至都沒怎麽聽明白那些學術用詞。

……不過,他可以問謝爾菲斯。

他們穿過漫長的登陸艦橋,踩在冷冰冰的金屬地面上一路前行。軍團的底色的确殘留在這艘飛船上,這裏內部的風格(并非裝飾)展現出一種實用、堅固而無暇顧及美觀的特點。

他們的艙室在上層一些,從入口處走過去,即便有扶梯輔助,也還是需要一段時間。

正巧,可以讓謝爾菲斯給他科普一些小知識。

謝爾菲斯沉吟片刻之後,說:“星艦分為很多不同的類別:戰列艦、輔助艦、護衛艦、領航艦等等,很多名稱都是基于古地球時期的海戰而來的,當然星際航行也有着不同之處。

“通常來說,人們更認可‘戰列艦才是星艦’這個觀點,因為戰列艦看起來更加氣派、莊嚴,同時也裝備了更多的武器。在不同的語境下,星艦指向了不同的飛船類別。

“遠辰號這樣的運輸艦算是輔助艦中的一種,不過我不确定現在的遠辰號上是否還裝備有跨空間裝置;如果有的話,那它就是名副其實的星艦了。

“星艦最初的誕生,你還記得嗎?就是因為繁榮時代人們對于‘宇宙遠航’的需要。

“當時的人類既想要追求速度,又需要控制成本,最終就誕生了一艘初代跨空間運輸艦,可以進行空間跳躍和時空躍遷,縮短了不同星球之間航行的時間。

“在那之後,所有擁有跨空間裝置的飛船,都可以稱呼為星艦,哪怕并非軍團內服役的飛船。現在人們總認為星艦只能用于戰争,但這種想法是錯誤的。”

虞時認真地聽着,之後,他問:“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領航艦。這是什麽飛船?”

“這是如今艦隊編列之中必不可少的一種飛船,也是很多精神力者真正效力的飛船。”謝爾菲斯說,“它的作用就是領航。”

虞時仔細思索着這個名詞,然後說:“我知道在地球的時候,那些出海的船上會有領航員……當然那是更古老的年代了。領航員會規劃出海的路線,還要避開那些礁石和不能通過的地方。

“……現在在宇宙中航行,也有這種問題嗎?”

“當然,宇宙也并非風平浪靜。”謝爾菲斯解釋說,“普通的客運飛船也存在着領航員的職務,但大部分時候,客運飛船都航行在公共航線上,這是相對安全的路線,所以領航員的負擔沒那麽重。”

提及航線,虞時立刻恍然大悟,他相當敏銳地說:“所以,如果不是按照通常的那些航線航行,那領航艦的存在就很有必要了。是為了探明路線?”

謝爾菲斯點了點頭:“宇宙總是變幻莫測,每時每刻都發生着變故。有時候,這種變故甚至是突如其來的。領航艦的作用就是探知這段路程的安全性,并且預估安全的持續時間。

“在大型艦隊出行的時候,領航艦的存在尤為必要,甚至可能不止一艘。因為艦隊規模龐大,需要的安全通行時間也更長。領航艦甚至可能會提前一兩天出發,以确保航程的安全。”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領航。為了在黑暗、孤寂而危險的宇宙中航行,領航艦承擔着極為重要的責任。

“而且,據我所知,如今一些退役的星艦領航員,也在從事一項十分有意義的工作。”謝爾菲斯說,然後突然笑了一下,“猜猜是什麽?”

“……謝爾你居然也讓我猜謎!”虞時嘀咕了一下,他想了想,就說,“十分有意義……那應該還是發揮他們領航的能力吧?嗯……檢查公共航線的安全性?”

謝爾菲斯說,宇宙每時每刻都在變化。那麽,即便是理應安全、每日通行無數飛船的公共航線,也有可能會出現意外吧?

“你很敏銳,小魚。”謝爾菲斯那雙棕色的眼睛裏流露出濃郁的笑意,“他們成了航線監測員,就像是天氣預報員一樣,每天都會為通行的飛船提供最新的情報。”

“那我也應該感謝他們,畢竟,我已經好幾次搭乘飛船了。”虞時說,“……等等,說起來,我還是不明白領航員究竟是怎麽發揮作用的。他們不是精神力者嗎?”

“是的,領航員都擁有精神力。”謝爾菲斯點了點頭。

在交流之中,他們已經來到了自己的艙室,依舊是兩個并排的房間。虞時把自己的行李放到房間裏,但還是感興趣地望着謝爾菲斯,指望他給自己解惑。

“……實際上,領航員就是領航艦。”最終,謝爾菲斯這麽形容。

虞時一開始沒明白,但是下一刻,他突然聯想到了機甲,他立刻說:“就像是機甲那樣?利用精神力來操控?”

“是的,不過是遠程操控,而不像機甲戰士那樣親自上陣。”謝爾菲斯說,“早期的領航艦是由人工智能來操控的,但宇宙中的一些自然現象,比如輻射,都有可能對人工智能的信號傳輸造成影響。

“而精神力反而不成問題。精神維度是高于現實維度的。當然,距離不能太遠,不過領航艦與主艦隊的距離,一般也足夠支撐領航員的精神力操控了。

“偶爾領航艦上可能會有一些船員,但大部分時候都是空無一人,只是由人工智能來監測數據、領航員遠程遙控而已。

“領航員的工作也同樣存在一定的危險性,畢竟宇宙中也存在着能夠直接影響精神力的東西,最早的精神力就是這麽變異而來的。不過,領航艦的存在依舊是必要的。

“如果沒有領航員,那麽領航艦就依舊會由人工智能來進行操控。”

虞時明白了過來,他想了一會兒,有點困惑地說:“我還是有點不明白……我以前以為,星艦領航員會是直接操控大型星艦的,甚至會擔任軍團的指揮官。

“但你所說的領航員,好像就只是字面意義上的領航員,只是為艦隊指引方向而已。

“而且,你這麽一說,我就想到一個問題……既然領航艦可以精神力遠程操控,那麽機甲戰士為什麽非得親自上陣呢?”

他們一邊聊着,一邊走出了房間,因為謝爾菲斯還要把行李放到自己的艙室裏。虞時就亦步亦趨地跟着。他們恰巧碰上一位路過的女士。

這位女士外表看起來五十歲上下,卻已經白發蒼蒼。她有着一種相當優雅、知性的氣質,但是臉上卻有一道極為深刻的傷疤。

以現如今的醫療條件,都無法消除這道傷疤,讓人足以想見當時這位女士受了多麽嚴重的傷勢。

她注意到虞時和謝爾菲斯,露出了略微驚訝的表情,随後欣然一笑:“沒想到能在這裏遇上您,元帥閣下,還有這位年輕的先生,你好。”

“你好,女士。”虞時有點好奇地望着她,知道這恐怕又是一位謝爾菲斯戰争時期的老朋友。

謝爾菲斯也有些驚訝地望着她,随後,他露出了些微動容的表情:“好久不見,指揮官女士,很高興見到您……看來您恢複得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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