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關系

“看來元帥算不上是一位合格的老師。”

聽聞虞時和謝爾菲斯交流的內容, 這位女士露出了些許調侃的笑意。

謝爾菲斯無奈地笑了一下,他說:“我并不擅長教學, 只知道将自己了解的信息和盤托出。”

這位女士更是笑了起來:“難怪你當年對指揮官的工作再三推脫……你當年還要更加不善言辭。”

虞時十分好奇地聆聽着他們的對話, 并且對謝爾菲斯的“黑歷史”相當有興趣。

謝爾菲斯已經向虞時介紹了這位女士。她的名字是榮琴。

這個名字就讓滿分通過通識課程的虞時恍然大悟了。

榮琴是異族戰争期間最負盛名的指揮官,并且她真正活躍的年代,比謝爾菲斯要早好多年。在戰争最後的那幾年,榮琴受了重傷, 直接消失在公衆眼中。

即便是戰後的授勳環節, 榮琴都沒有出現。網上有一些傳言甚至認為, 榮琴已經過世了, 或者是植物人狀态,因此才無法露面。

網上所有關于榮琴的照片、描述, 無一例外都昭示了這位指揮官女士容貌姣好、英姿飒爽;然而如今出現在虞時面前的,卻是已然毀容、蒼老的形象。

戰争摧毀了很多東西。虞時想。

不過榮琴自己看起來毫不在意, 她剛剛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臉, 笑吟吟地說:“雖說還是挺難看,但其實已經恢複得相當不錯了。”

那道傷疤從她的左眼下方,橫亘整個左側臉頰,一路蔓延至下颚, 猙獰而扭曲。而這僅僅只是顯露在外的傷疤。

他們的話題并未在榮琴的傷勢問題上停留多久。根據謝爾菲斯的情況, 虞時也能猜測出榮琴當年的傷勢恐怕十分嚴重, 嚴重到謝爾菲斯都不了解榮琴的近況。

榮琴是位平易近人——甚至太過于平易近人的女士。她調侃了謝爾菲斯的科普水平,随後才對着虞時說:“機甲戰士和星艦領航員, 只是精神力者發展的兩個方向。”

“我在郁楚桃女士的課程中學到過這個。”虞時很認真地說, “精度與廣度……這是課程裏的說法。”

“是的。你看, 機甲看起來就已經是龐然大物了, 身高好幾米, 甚至十幾米。”榮琴說,像是位循循善誘的老師,“但星艦可是比機甲還要大上好幾十倍,甚至幾千萬倍。”

虞時怔了一下,也就意識到一個問題:“所以,星艦領航員并不能像機甲戰士那樣,十分精細地操控這種節點?”

榮琴微笑起來,她颔首,并且說:“機甲戰士需要足夠的精度,因此他們将自己的精神力與這個節點完全重合,也就意味着他們需要身處機甲之內。

“而領航員并不需要,事實上也根本無法面面俱到地操控星艦。就字面意義來說,領航員唯一的工作就是‘領航’,他們是星艦的領航員,而非掌控者。”

虞時恍然大悟。

榮琴又接着解釋說:“另外,領航員也是有晉升的流程的。比如我們這位謝爾菲斯元帥,他最早也是一名普通小兵,是最普通的機甲戰士,但是最終他卻成了人類帝國的元帥。”

成為話題中心的謝爾菲斯眨了眨眼睛,然後朝着虞時溫和地笑了笑。

虞時歪了歪頭,說:“所以,領航員就會成為……指揮官?”

“是的。最早的領航員只負責領航艦,但是慢慢地,他能夠用精神力鏈接越來越多的星艦,也就能夠對整個艦隊,乃至于整體戰局,保持着絕對的關注,并且給出自己的指揮與命令。”

虞時一下子明白了過來,并且意識到自己剛剛忽略了什麽:數量!

既然機甲戰士追求精度、星艦領航員追求廣度,那麽領航員就完全不用像機甲戰士那樣,與某一個特定機甲完全綁定。

星艦領航員的最終目标,是成為整個艦隊,事實意義上的“領航員”。其本身就是艦隊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事實上,虞時還想得更深了一層。

在關于精神力者的這些工作的問題上,虞時總是能注意到一個小小的問題:機甲戰士和星艦領航員是不可替代的嗎?

從之前謝爾菲斯的講解中就能看出來,無論是機甲還是星艦,在早期都可以由人工智能來進行操控,可以成為完全去人工化的機器。

但是,在精神力者出現之後,這又成為了人類的工作。

孰優孰劣?

虞時認為自己對這個時代的了解,還不足以評價這個問題。

但是,他的确知道,人工智能與人類恐怕各有勝負。

人工智能可以保證下限,确保穩定;人類本身卻可以提升上限,創造奇跡。

在戰争期間,人類尤其需要這種奇跡。

“……對了,你這個年紀的年輕人應該會玩游戲吧?”榮琴饒有興致地選擇了一個比喻,“就像是一些星際戰争游戲一樣,你會擁有不同單位的星艦,那些星艦就會整整齊齊地排列在你的屏幕上。

“而你只需要縱觀整個戰局,進行分析和觀察,然後給出自己的命令,那些小小的星艦就會出發,去迎接這場戰争。在現實世界中,領航員所做的事情也差不多。”

虞時其實沒怎麽玩過這個時代的游戲,不過榮琴的比喻相當貼切,虞時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

他想了想,不禁咋舌:“聽起來工作量好大。”

“一般會有人工智能輔助。”榮琴莞爾,“不過,人工智能基本只會給出機械刻板的分析。即便是最專業的戰争領域的人工智能,也很難跟上戰局的變化,最終只會陷入數據的黑暗海洋。”

虞時稍微有點摸不着頭腦。

他有時候覺得這個時代的人工智能相當先進,有時候又覺得并沒有先進到他想象中的那個程度。

不過,他還是立刻說:“我明白了,謝謝您的解答,女士。”

“真有禮貌。”榮琴笑了起來,“……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謝爾菲斯和人一同出行。謝爾菲斯總是獨來獨往。”

虞時有點驚訝地看了看謝爾菲斯——他總覺得謝爾菲斯這種溫和的性格,應該人緣不錯?

……說起來,榮琴還是他遇到的第一個謝爾菲斯在戰争期間的熟人。之前遇到的幾個參加戰争的戰士,都沒怎麽近距離和謝爾菲斯接觸過,他們印象中的謝爾菲斯的形象似乎都有點失真。

他們認識的是那位元帥,而非謝爾菲斯·阿琉斯。

但榮琴就不一樣了。榮琴甚至算得上是謝爾菲斯的前輩。

謝爾菲斯默然不語。這一刻,虞時倒是能體會到謝爾菲斯心中些許的無奈。

榮琴笑着說:“年輕的謝爾菲斯,應該滿腦子就只有殺光異族之類的事情。”她停頓了一下,語氣倒是稍微深沉了一些,“戰争期間,我們都是這樣的。”

虞時有些許的無措,最後,他說:“你們成功了。”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我們成功了。”

榮琴略微詫異地望了望虞時。

“……我沉睡了很多年。”虞時攤了攤手,解釋說,“所以我沒有經歷異族戰争。所有了解到的事情,都是從網上來的,還有謝爾跟我說的。”

榮琴注意到了“謝爾”這個稱呼,同時,她也意識到虞時這個身份意味着什麽。

她以某種嶄新的目光打量着虞時,随後緩慢地說:“那很好。”她微笑起來,“那很好。經歷戰争并不是一件好事。”

虞時也笑了一下。他知道榮琴肯定還有別的事情想跟謝爾菲斯敘舊,所以他很快就找了個理由道別離開了。

離開的時候,虞時下意識看了榮琴一眼。

彈幕,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啊啊啊指揮官女士早上好!】

【證婚人女士早上好!】

【嘿嘿,榮琴女士做證婚人真好啊,她既是元帥在戰争時期的前輩和指揮官,又是時時在精神力領域的老師……太合适了!】

【我特別想知道,榮琴女士在得知元帥和時時在一起的時候會有什麽表情……據說元帥年輕時候是那種雷厲風行、說一不二、冷酷決絕的性格?在時時面前完全不是這樣的!時時被元帥騙走了!】

【可惡,更好嗑了!】

虞時:“……”

他微妙地沉默了一下,然後加快腳步逃開了。

在虞時離開之後,榮琴調侃着說:“這麽年輕的小朋友?”

“……他成年了。”不知道為什麽,謝爾菲斯有一種為自己辯解的感覺,“在他的那個時代,他早已經成年了。”

“我對他成沒成年可沒什麽意見。”榮琴低聲笑了起來,很快就用一種促狹的目光望着謝爾菲斯,“你這麽在意他成沒成年幹什麽?”

謝爾菲斯默然片刻,然後才無奈地說:“因為他可能成為我的向導。事實上,他已經為我建立了一層精神力屏障,只不過我們還未精神力結合。”

榮琴怔住了。

“……我想,至少我要做好某種心理準備。”謝爾菲斯的聲音很輕,但也十分平靜,“如果我能成為他的哨兵的話。”

榮琴微微皺了皺眉,但随後又松開了。她只是說:“但你這麽想是錯的,謝爾菲斯。”

謝爾菲斯不太明白榮琴的意思。

“如果你願意和他締結哨兵與向導的關系,那麽就要讓這種關系超越哨兵和向導的範疇。”榮琴說,“……我猜你也沒想過這個問題。你喜歡他嗎?”

謝爾菲斯沉吟片刻,然後說:“我不确定。”

“那就先想一想這個問題吧。”榮琴給謝爾菲斯指出了一條道路,“哨兵和向導的關系并非婚姻關系,哨兵和向導也并不一定是戀人。

“我知道西莉亞的研究所裏有一對雙胞胎,他們就相當符合哨兵和向導理論。他們或許會因為精神力結合的‘小問題’而感到窘迫,但那只是人類的生理機制罷了。

“所以,想想清楚,謝爾菲斯,不然虞時會覺得難過的。”

謝爾菲斯有一瞬間的語塞。

在那一刻,他自己也說不清大腦中紛亂的、複雜的思緒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他喜歡虞時嗎?

或許是喜歡的。但那稱得上是戀人之間的喜歡嗎?

他并不确定。

他只是感到他們正走在一條危險的道路之上。終點究竟會有什麽在等待着他們,或者說,他們究竟會在何處止住腳步,這仍舊是一個未知數。

……榮琴是對的。他不能因為哨兵與向導的關系,就來決定他與虞時的關系。

或者說,他和虞時的關系才是他更應該優先考慮的事情。哨兵與向導不過是外界施加的一層定義。

“我明白了,指揮官女士。”謝爾菲斯果斷地接受了榮琴的建議,認真地說,“您在這件事情上也無愧指揮官之名。”

“依舊給出了自己的指導嗎?”榮琴笑了起來,随後,她緩慢地嘆了一口氣,“戰争、戰場、指揮,這聽起來已經離我很遠了。”

“因為戰争已經結束了。”

“是嗎?”榮琴問,“那麽,您為什麽要去查普林星球呢?您為什麽反而在這個時候,想要解決自己的精神力傷勢,願意接受一位向導呢?”

榮琴當然是個相當敏銳的人。

謝爾菲斯并未提及自己正在面對的許多事情,但是榮琴僅僅只是通過一些細節,就已經意識到了問題——或者說,一定有什麽問題。

謝爾菲斯也無法反駁。

最終,他說:“松落星。”

榮琴表情微變。

松落星的毀滅與榮琴重傷,發生在同一個時間點,都是十五年前。軍團內部始終懷疑這兩件事情有所關聯,但并沒有找到直接的證據,畢竟當時宇宙各處都有異族的身影。

“……你在調查這件事情嗎?”榮琴問,“許多人都已經不再關注戰争了。”

“但我想抓住那只暗中搗亂的手。”謝爾菲斯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我曾經逃避了這份責任,在戰争結束的時候就選擇了離開。但現在,我想親自去解決這個問題。”

“因為虞時?”

“因為虞時。”

榮琴沉默片刻,然後慢慢笑了起來:“我想這是一件好事,如果他能讓你走出那片陰霾的話。我該收回我剛剛的那些話。如果他能做到這一點,那麽,你就是綁也應該把他綁在你身邊。”

事實上,榮琴倒也沒有那麽“道德高尚”。戰場磨砺了她的靈魂。如果有什麽能治愈她的戰友,那麽,她甚至樂意準備一個囚籠。

謝爾菲斯怔了一下,然後無奈地說:“我沒這麽……”

“那你要把他讓給其他的哨兵嗎?”

謝爾菲斯無言以對。

他自己也正是在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刻,意識到自己對虞時的想法踏入了一個危險的邊緣。

……他不想把虞時讓給別人。他不願意。

“你應該誠實一點,謝爾菲斯。”在談及私事的時候,榮琴就沒有那麽禮貌了,她笑吟吟地調侃着,“所以,虞時知道你的想法嗎?”

“……他不會想那麽多。他只是想要治療我。”

“‘只是’。”榮琴反問,“所以,你跟他說了精神力結合的那點……‘小毛病’了嗎?”

“……沒有。”謝爾菲斯說。他本來以為虞時已經把克拉倫斯的那篇論文看完了,但是虞時的進度顯然沒有那麽可觀。

“所以你果然還是在拐騙小朋友吧!”

謝爾菲斯:“……”

他窘迫地感到,任何辯解好像都是蒼白的。

“我會……我會跟他說的。”最後,謝爾菲斯說,“在我們抵達查普林星球之前。”

榮琴點了點頭,笑眯眯地說:“加油,士兵。”

謝爾菲斯無奈地望着自己曾經的指揮官。

在謝爾菲斯成為元帥之後,榮琴當然也算是他的下屬。不過,在謝爾菲斯剛剛加入第五軍團的時候,榮琴就已經是第五軍團的總指揮官了。

實際上,是謝爾菲斯自己以一種奇跡般的速度,成為了這個國度的救世主,并且親自屠戮了異族的王。同時代的任何人都被他甩在身後。

他的人生像是被命運之手施加了快進。一切都在短短十年間結束。随後,是白開水一樣平靜的十年。

然後,他迎來了虞時。

他的小魚。

謝爾菲斯想了片刻,最後以一種嘆息般的語氣說:“我确實應該告訴他。我不應該這麽單方面做出決定……我會告訴他我的想法。”

榮琴的出現恰到好處。他昔日的指揮官,依舊在此刻指引他走向合适的方向。

這位年長的女士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她待在戰場上的時間,比謝爾菲斯還要漫長一些。她目睹無數戰友在戰場上死去,也目睹無數戰友在戰争結束後死去。

謝爾菲斯或許好一些。但,也同樣不容樂觀。

虞時的出現是好事嗎?是壞事嗎?

榮琴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她無法确定他們的未來如何,這是一個過于渺茫的話題。她只是希望,他們能夠擁有一個美好的結局。

随後,榮琴說:“祝你好運。順帶一提,我和你的目标一致,我也打算去找西莉亞。”

謝爾菲斯驚訝地望着她。

“不過,我的目的和你不一樣。”榮琴的表情逐漸嚴肅起來,“我是為了克拉倫斯之死而來的。你知道克拉倫斯的事情嗎?”

“我聽說了。不過不清楚其中細節。”謝爾菲斯微微颔首,“有什麽新的線索嗎?”

“在此之前,我拜訪了一位老朋友,他告訴我,在幾年之前,他有一名正在學習哨兵和向導相關知識,想要從事相關研究的學生突然猝死,并且也以類似克拉倫斯的那種情況,飛快地火化下葬了。

“這名學生相當優秀,同時也是一名精神力者。因為他的死亡,我這位朋友心灰意冷,選擇退休。但是,不久之前,他在精神維度發現了自己學生留下的信息。”

“什麽信息?”

“‘晨星’。只有這個詞。”榮琴說,“我正是要去拜訪西莉亞,問問她有沒有聽說過所謂的‘晨星’。正巧我也很久沒有出門了,就幹脆親自來一趟。”

榮琴後續的解釋,謝爾菲斯幾乎沒有注意。他只是下意識流露出些許的驚愕。

晨星?

虞時正在興致勃勃地查資料。

在來到這個時代之後,他就經常查資料,并且從中找到了一絲樂趣,尤其是在逐漸将這些信息、知識融會貫通之後。

他對榮琴剛剛所講的,機甲戰士與星艦領航員的區別産生了極大的好奇。

很快,虞時就在網上看到了不同人對于此事的評價。

當人們在讨論精神力者的時候,人們往往局限于機甲戰士這一類人員。但整體上,人們也都認可,不管是機甲戰士還是領航員,都只不過是精神力運用的一種方式。

除開這兩種方式之外,精神力還有許多不同的應用方向;甚至精神力本身也不過是人類變異的其中之一罷了。

說到底,只是因為過往漫長的戰争,讓人們銘記了機甲戰士;領航員也是一樣,雖然人們了解得少一些,畢竟領航員大部分時間都坐鎮後方。

如今人們也在探索精神力在其他領域的用處。

不過具體到研究層面,這些問題都要歸結于一個方向:對于精神維度的探索。

戰争時期,人們被迫将精力集中在戰鬥方面,探索着精神力對現實世界的影響。而現在,人們越來越多地發現,精神維度本身就是一個相當有意思的“世界”。

或者說,世界的暗面。

并不是精神力造就了精神維度,而是精神力恰巧符合了這個“地方”的某種規則,因而能夠通過精神力探知到此地,人們因此将其命名為精神維度。

精神維度恐怕先于精神力出現,但人們目前只能通過精神力來探索這個地方。

對于精神維度的研究,人們依舊在漫長的探索之中。

現有的一些研究,傾向于将精神維度比喻成網絡世界,認為這是一個無法觸碰、并不擁有實體,但的确充滿了“信息”的地方。

這些信息有關于現實世界的,也有關于其他維度的,也有精神力者無意中留下的。無數信息交彙在一起,形成了一片複雜的、黑暗但又豐富的世界。

有一些對精神維度一知半解的人,從文學的角度,将精神維度比喻成“世界的記憶”。但這種形容是過于文學化的。精神維度并非“活”的,而是靜止的。

硬要說的話,精神力在精神維度反而顯得格格不入,因為這是精神維度唯一“可活動”的東西。

這也就是為什麽,梅特卡夫假說,也就是關于精神力的第二象性的說法,得到了不少研究者的認可。因為精神維度并不等于精神力。

在一些研究和論文中,也有研究者指出,利用精神力在精神維度進行探索的話,在偶然間也有可能碰觸到一些混亂的、不可思議的東西。這正是精神維度的危險所在。

虞時對這一條信息尤為在意。

他意識到,自己看見的那些彈幕,就十分類似于精神維度的那些混亂信息。

但是,為什麽他能接收到某些特定的信息?雖然存在一定的随機性,但其實這種随機性似乎也是有跡可循的,同時也受到了他的主觀意識的影響。

而且,說到底,他為什麽能在現實維度中看見這些信息?或者說,他所看見的這些信息,究竟處在一種怎樣的維度之中?

虞時陷入了沉思之中。

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了敲門聲。是謝爾菲斯和榮琴過來找他。

謝爾菲斯的表情難得嚴肅,他認真地望着虞時,但語氣仍舊溫和:“小魚,我需要告訴你一件事情。關于……‘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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