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痕跡
雖然很疼，但是律心卻是緊咬牙關，再疼，也比不過剛生完孩子之後，孩子被人奪走殺死的疼！
很快，刺青師傅道：“刺好了，娘娘請看。”說完之後便拿起一面鏡子，照着她的背後。
律心從鏡子裏面看見自己的背上開出了一朵潔白又精致的花兒，就在後背的正中央，煞是好看。
給刺青師傅賞賜了一些銀子之後，律心便喚來了宮女道：“去多采集一些龍吟花兒，我要天天泡着龍吟花兒洗澡。”
陸子玉覺得自己對那律心似乎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他無比的厭惡。
首先，每次當律心和父皇出現在一起的時候，只要是有他在場，那律心便會明裏暗裏的看着她。
那一雙清澈的眸子裏面似乎包涵着情愫。
情愫？真是好笑。
這個女人對自己怎麽可能有什麽情愫？他當然記得在那個雨夜她剛生産完了之後就被他逐出了皇宮，她眼神裏面的憎惡像是要把他掏心挖肺，千刀萬剮，如今居然從她的眼神裏面讀出了什麽情愫？
“想什麽，想的這麽出神？”
陸子玉回過頭，瞧着律心一襲白衣，在陽光下有些晃眼。
不知道為什麽，現在覺得這個女人越來越讓他有些暴躁。
仗着自己是父皇的寵妃就處處撩撥他，這個女人的目标到底是什麽？
他正想說話，卻瞧着一個黑影迅速的竄動了過來，那黑影直接朝着他猛地奔了過來。
他準備迎劍而上的時候，沒想到律心卻以更快的速度來到了他的面前，看她這樣子是想幫他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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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玉勾唇，把拔出來的劍抽了回去，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到底是不是逢場作戲。
他施展輕功離了律心幾仗遠。
律心眼角看着陸子玉的動作，也不慌不忙，那黑衣人對着律心的身子一刺，她竟然也不躲閃，眼看着就要刺入了律心的心髒，律心閉上了眼睛。
預想的疼痛并沒有到來，耳畔是陸子玉有些愠怒的聲音道：“你是不想活了麽？”
那黑衣人的劍只挑開了律心身上那白色的衣裙，露出了白皙光滑的後背。
陸子玉提劍上去追的時候，但是那黑衣人突然點地而起快速的消失在了後宮。
回過頭瞧着律心身後的那一朵妖冶的龍吟花，皺眉問道：“你背上的這朵花是哪兒來的？”
律心挑眉，“太子殿下不是喜歡這龍吟花兒麽，所以奴家就刺在了背後，怎麽樣，太子殿下喜歡麽？”
陸子玉捏住律心的下颚，道：“你到底是什麽目地？”
“奴家能有什麽目地，傾心太子爺而已。”
“是嗎？”陸子玉眉頭緊皺，手中越發的用力起來。
“太子殿下你弄疼我了。”律心打掉了陸子玉的手，把自己的衣裳拉了一番，然後轉身。
只給陸子玉留下了一抹清麗的背影。
這個女人為了他居然在背後紋了一朵龍吟花，不可思議。
說真的，這個女人沒有入宮當父皇寵妃的時候，他連一眼都不屑看她，但是如今她就好像一只蜻蜓一般在他的心尖點了一下，然後又飛走了，這種癢癢的感覺讓他有些很不舒服，一定是他魔障了。
“心兒，你說你連封號都不要，又不喜歡這些珠寶首飾，那你喜歡什麽？”
皇帝摸着律心的發絲，微微的問道。
律心想了想，問道：“我瞧着宮裏進進出出的突然多了些宮婢，手中拿着一些布料，是送給誰的呀？”
陸程天道：“那是給太子妃進貢的蘇州的流光錦，每次到了這個時候，太子都會從蘇州親手這麽一批貨。”
“奴家看着那布料挺好看的。”律心塗滿丹蔻白皙紅修長的手指放在了陸程天的胸口。
感覺到一陣酥麻，陸程天道：“那太子妃也用了這麽些日子了，既然愛妃喜歡朕馬上讓人把那批流光錦全部送到你的寝宮裏面，如何？”
“可是太子殿下會不開心的。”
“無妨，朕乃天子。”
等到律心的宮殿裏面擺滿了蘇州流光錦的時候，太子妃果然還是如期而至了。
“這一批貨是本太子妃先看上的，還是太子親手挑選的！”太子妃憤憤不平的說道。
律心懶散的挑了挑眉毛，勾唇道：“哦？是嗎，太子殿下的品味恰好奴家也喜歡。”
“我是太子妃，你居然和我搶東西，不要仗着皇上寵愛你，你就為所欲為！”太子妃顯然沒有受過這麽大的欺辱，說話的時候連眼睛都瞪直了。
律心看着她的模樣覺得有些好笑，“這是皇上的命令，倘若太子妃有什麽不服氣的地方，不如就去問皇上。”
“你拿皇上壓我？”太子妃惡狠狠的跺腳。
“送客。”
太子妃就這樣被律心的宮女給請了出去，她越想越覺得可恨，這個律心，一開始不過只是個藥引子而已，如今這藥引子居然變成了一副穿腸毒藥，真是後悔當初沒有下令誅殺她，回到東宮，直直的闖入了陸子玉的書房，委屈的跟個小媳婦兒一樣道：“太子殿下，你看呀，您給我選的布料，全部皇宮裏那個律心給搶了去了，我找她評理，她還跟我提什麽皇上，這種賤人不過是仗着自己年輕貌美，以色侍君罷了，有什麽好耀武揚威的？”
陸子玉這些日子因為皇帝偏愛那律心美人兒，所以奏折什麽的也荒廢了許多，父皇荒廢朝政，自然就會把這些批閱奏折的事情交給他處理，聽着太子妃這般說來，頓時停下手中的筆道：“所有的布料，全部在她哪兒？”
太子妃不開心的說道：“可不是嗎，那個賤人不知道到底使了什麽樣的手腳，把皇上迷的七葷八素的。”
“一會兒我找她要去。”
太子妃想着，堂堂的太子殿下親自找你拿東西，你律心再是皇上的寵妃，那對于未來的儲君稍微還是有些忌憚的吧？到時候等到皇帝一駕崩，新皇的位置自然是太子，等太子登基，她就是皇後，那個什麽律心一定要讓她給先皇陪葬，才不枉費這個女人眼下這般在皇宮裏面興風作浪。
律心一早就算着陸子玉要來。
所以早早的就在自己的寝宮裏面準備了許多龍吟花。
這龍吟花有安神的功效，陸子玉原本精神就不太好，所以需要依附着着龍吟花的味道安然入睡，律心早就知道了這個秘密。
等到陸子玉來的時候，看着這滿寝宮的龍吟花頗有些吃驚。
律心笑道：“太子殿下來了。”
“那流光錦是你向皇上要的？”
律心笑道：“當然是我向皇上要的，太子殿下這麽寵愛您的太子妃，律心看了真是覺得難受，隐隐約約的還頗有些吃醋來着。”
“不要廢話，拿出來吧。”陸子玉一刻也不想在這兒多待下去，這個女人仿佛有魔力一般，只要和她呆在一起，就會被她所吸引，他盡量保持着克制，大抵是因為原本之前就看見過她怯生生在他身下的模樣，如今變了一個人，反而倒是激發起了他的興致。
“我說太子殿下，不要這麽冷淡嘛，來，你進來。”
律心一路小跳到陸子玉的面前，拉起了陸子玉的手。
拉到寝宮裏面去了之後，律心放下床榻邊的輕紗，道：“太子殿下想要奴家分一半流光錦給姐姐也行，吻我。”
陸子玉這輩子也算是見多識廣，且不說見過多少世外高人，至少沒臉皮的見過，而且還不少。
當時一個女人居然對着一個男人說出這種話，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陸子玉似沒聽清楚一般問道：“你剛說什麽？”
律心微微一笑，“我說讓太子殿下親奴家一口，奴家就把那流光錦分給太子妃，否則免談。”
陸子玉強壓着怒火，黑眸鎖着律心，冷冷道：“不要以為你是父皇的女人就得寸進尺，你說本太子要是失手殺了父皇的女人，父皇還能為了一個女人而責怪本太子麽？”
“當然不會了，皇上那麽喜歡太子殿下，自然不可能因為一個女人而父子反目。”
“既然這些東西你都清楚，為什麽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本太子的耐心？”
律心手伸到了陸子玉那剛毅的側臉上，玩弄着他垂下來的發絲，道：“太子殿下此言差矣，這流光錦可是實實在在的皇上賞賜給奴家的，至于這流光錦原先是誰的，奴家怎麽可能知道這種事情？對不對？太子殿下想要拿奴家的東西去取樂太子妃，那奴家也要是割愛的啊，所以太子殿下付出點什麽，這應該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吧？”
律心知道自己是在玩火，稍不注意就會玩火***，但是她已經沒有什麽可以失去的了。
光腳不怕穿鞋的，有什麽好怕的？
“說了這麽多太子殿下，到底要不要這流光錦？”
律心的手指不斷的在陸子玉的胸口畫着圈圈，說出來的話也讓他有些心癢癢。
陸子玉站起來，眼神裏全是律心這一副妖豔的樣子，他把律心給抱在了懷裏，“既然是美人兒的邀請，本殿下自然是要答應的。”
說完之後直接低下頭吻住了律心。
都說這薄唇之人是最為心狠的，巧得很，他陸子玉是薄唇，她律心也是薄唇，那就看誰比誰心狠了。
陸子玉拿着流光錦回了東宮，太子妃高興得不得了，嘴裏念叨着：“那個賤人果然還是欺軟怕硬，太子一去，她就只得乖乖拿出來了，不是麽？等有朝一日太子您登基…”
陸子玉聽着她念叨有些煩躁了，便道：“這兒還有許多奏折尚未批閱，你先退下去休息吧。”
看着他臉上的不耐煩，太子妃自知是多言了，跟了太子這麽久，他的喜怒哀樂她自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趕緊退了下去。
原本改奏折的陸子玉腦海之中竟然是那律心妖嬈的身段，當下一走神，在奏折上赫然寫出了律心二字。
他皺着好看的劍眉，看着奏折上用紅筆寫出來的律心，極為的刺眼。
律心麽，到底有多麽自律，能管住自己的心麽？有趣。
皇帝得了一個美人兒，這美人兒把皇帝迷的七葷八素這件事情不僅僅是皇宮，連宮外的那些人都略有耳聞了。
而且還傳出了許多事情。
譬如，皇帝為了那美人兒居然勞財傷民的非要給那美人兒建造一個納涼的地方。
又或者，為了讓那美人兒開心，皇帝居然讓文武百官陪着給那美人兒做樂子。
可是每當午夜深宮寂寥的時候，律心總會從牆角挖出一個襁褓。
那襁褓之中是早就已經死去的嬰兒。
她呆呆的看着那孩子，不覺得便流出了眼淚，律心喃喃自語道：“孩子，對不起，是娘沒有保護好你，不過娘一定要讓傷害的所有人都因此付出代價。”
大抵到了晚上，在那一樣一輪皎潔的月光之下，有了夜色的掩護，律心才敢把自己臉上的僞裝給撕開，她現在應該算是步步為營了，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之中，她也知道自己可能一不注意就會萬劫不複，但是她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方，就不會再後退。
這些日子，律心總覺得腦子不是很清楚，吃什麽吐什麽。
悄悄的找禦醫來一把脈，那禦醫喜上眉梢的說道：“恭喜姑娘，賀喜姑娘，肚子裏面懷了龍種！”
很快，皇帝也知道了這個消息，這下整個皇城都沸騰了，皇帝枕邊的那個美人兒居然懷了皇上的孩子，皇上老來得子簡直是令人慶幸的事情。
皇帝一開心不僅僅賞賜了律心一座園子，給了律心一些黃金白銀，并且對律心提出來的要求更是百依百順。
陸子玉盡量避免在宮中和律心相遇，但是沒辦法，律心就好像洞悉了他的想法一般，不但不避諱，反而和他更加親近了。
“太子殿下，那位律心姑娘喚您過去，說是有一份兒禮物要送給您。”
陸子玉道：“回絕了她，就說本太子最近都不可能會有空的。”
“可是律心姑娘說，等不到太子殿下就會親自來找太子殿下的。”
陸子玉有些不耐煩道：“行了，本太子一會兒就去。”
直覺是那個女人定然又在搞什麽鬼，但，即使知道她有什麽小心思，他陸子玉還是去了。
她再會搞鬼也不可能會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招的。
陸子玉來到律心寝宮的時候，律心早就遣散了所有的宮女和奴才。
“太子殿下，歡迎歡迎啊，啧。”律心慢悠悠的從裏面出來。
“有話直接說吧。”他知道，這個律心鬼主意最多，定然沒有什麽事情是斷然不可能喚他的。
律心嬌嗔道：“太子殿下每次對我這麽一個弱女子就不能溫柔點麽，今日找太子殿下來都說了是給太子殿下一份禮物來着。”
“禮物？什麽禮物？”
律心淡然如斯的走到陸子玉的面前來，握住陸子玉的手，然後放到自己的肚子上，“不知道太子殿下要給自己的孩子取個什麽名字呢？”
陸子玉抽回手冷冷道：“你說這個孩子是本太子的？你在胡言亂語什麽？”
“是嗎？自從我成了皇上的寵妃，皇上人到中年，體弱多病，你不會以為他還有生孩子的能力吧？要不要把這孩子生下來滴血認親一場呢？到時候就怕太子的臉上不太好看呢，畢竟在太子的側妃死的時候，太子還和奴家纏綿在側，你說這件事情一旦纰漏的話……”
陸子玉死死的握住律心的手，冷冷道：“你是在報複，是不是？”
律心迎着陸子玉的眼神，笑道：“奴家不懂太子在說什麽，什麽報複不報複？奴家區區一個無權無勢的女人，能報複什麽？太子不然好好想想這個孩子将來是叫太子哥哥呢，還是叫太子爹？”
陸子玉掐住了律心的喉嚨，眼神愠怒，道：“你非要逼我麽？逼我殺了你，嗯？”
即使被掐住了喉嚨，律心仍然用不規矩的呼吸，勉強的說道：“太子殿下……想……殺死我，很容易……但是，太子殿下不要忘記……您的…孩子，是個病兒…難道您不想…不想要個新的孩子麽？”
這句話就如一根刺一樣深深的紮進了陸子玉的身子裏面。
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似乎知道些什麽？
以前的禦醫說過，他陸子玉身上有一種毒，這種毒名為，無果，這無果對自己本身不會造成任何的危害，但是會害到孩子身上，也就是說他陸子玉每生的一個孩子都會得一種頑疾，這種頑疾會使得孩子生下來不會活過一個月，也有解法，就是再生一個孩子，用那新鮮的血液才能将這種頑疾暫時壓制，大概一年需要一個孩子死掉，才能拯救太子妃的孩子。
他陸子玉天性狠毒，大抵這就是老天爺的懲罰。
“那又如何？”陸子玉冷冷的說道。
他還是放開了律心，總覺得這律心似乎是話裏有話。
“太子殿下難道不覺得奇怪麽，為何我與太子殿下生出來的孩子就那般健康呢，您沒發現麽？”
他也注意到了這件事情，之前在民間掠來的女人，他也用過同樣的辦法，使得那女人生下孩子，再棄之如履，不過生下來的孩子都和太子妃生的孩子一樣，面容漆黑，雙眸無神，但是律心和他生下來的孩子卻不一樣，活蹦亂跳，還能聽見啼哭，而且臉色紅潤，絲毫不見得有被那毒給影響到的痕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