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尋醫(二)
蘇墨麟坐下,他有點擔心楚楓言那邊的情況。因為神醫那麽疼孫子,此刻心态卻這麽好,說明他太有把握。
君天憂倒還是有些冷漠,不過已經沒有敵意,“寒妖門是在三十年前破滅的,不管是當年,還是現在,我對那兩人都有着深刻的記憶。”
一開場就說得這麽刺激,蘇墨麟突然也對他們兩個門派的恩怨感興致了。可明知神醫說完之後的結論必然是,楚楓言不能救,救不得。
“寒妖門破滅時,楚恤十六,血影十五。即便年紀小,當時的他們卻都已經是震驚江湖的人物。
寒妖門是四邪之首,擅用巫術與輕功。楚恤是門主之子,年紀小小就精通北陵與中原的各大巫術。而血影……就是你父親,他有點怪,看起來只是輕功了得,但殺起人來,卻比楚恤還狠。
我很記得,他雖然手持紅玉簪,可殺人的時候根本就用不上武器。僅僅是碰一下,對方就渾身冒血,疼痛會讓人掙紮,而且是劇烈掙紮,直至死去已成血屍。
但他不愛說話,不管有什麽事,他都只是輕輕地說兩個字,你猜是什麽?”
蘇墨麟正聽得入神,神醫竟然這麽問他。話說,他怎麽知道?随便猜一個吧,“楚恤?”
神醫搖頭,可入神了,“叫的是那個人沒錯,但不是叫名字,而是叫師兄。他沒有任何情緒,不管好事壞事,嘴裏都只會輕輕地叫一聲師兄。”
“……”聽着有點毛骨悚然的。
君天憂突然激動地拍了下手掌,面目猙獰,明明只是說着人家門派的事,他自己可激動了。蘇墨麟終于知道君無曳為什麽性格古怪,祖傳的,很難改。
“寒妖門啊,他有鎮門之花。”
蘇墨麟垂了下眸,是的,這個他知道。而且禁趨山遺留有,但始終開不了他要的結果。他也始終守着,禁趨山唯一的秘密,就是這些花。
“這鎮門之花,是一朵菊花。可是,并非普通的菊花。它叫寒焰菊,寒焰門也是這麽由來的,可惜,他們并未擁有此花,否則,楚楓言也不至于這樣。”
蘇墨麟擡起眸,疑惑地看着神醫,“為何?”寒焰菊還能治好楚楓言的腦子?
然而,并非如此。神醫搖頭,“楚楓言練的什麽武功啊,寒冰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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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墨麟摸了下鼻子,他忍住不去擦臉上的口水。神醫那個破字,破了他一臉唾沫,過分!
“寒冰破月并非邪功,只是,練的代價太大。我原本以為寒焰門是擁有了花才敢讓楚楓言練的,沒想到,楚楓言始終沒有突破寒冰破月的最後一層。
這心訣啊,一碰就要練完,沒練完的話,體內的寒氣就一直在,疏通不了。甚至會打亂人的經脈,哪怕沒運功也會走火入魔。”
“是不是,命不久矣?”
神醫點頭,“我跟無曳說過的,他本就命不久矣,哪怕被砸傻了也沒關系,還不如讓他最後那點時日過得開心點。這樣傻乎乎的,多好。”
原來命不久矣是指楚楓言練功練的,而不是被君無曳給鬧的。是君無曳忽悠蘇墨麟帶楚楓言過來,這小孩也算可以的。
“那除了寒焰菊,還有其他方法救他嗎?”
神醫點頭,可目光愈發冰冷。“蘇公子,他其實是你的敵人,你們兩派表現得再平靜,那也終究是敵人。寒焰門想得到的,跟你們血影宗想擁有的,是同一樣東西,就是寒焰菊。
最重要的是,楚恤跟血影之間的恩怨。他們自己才清楚是什麽恩怨,你貿然要救楚楓言,事後倘若對血影宗不利,那可怎好。
更重要的是,他武功好輕功也好,門派還是擅長巫術的,從他眉目之間我已經看到了他的狠。江湖啊,難得平靜那麽多年。”
蘇墨麟也想過這些,可他仍在意神醫那個點頭,“神醫是否知道還有其他方法可以救他?”
知道蘇墨麟不死心,君天憂也是個愛吐露的人,突然又激動地握着了蘇墨麟的雙手。
蘇墨麟可被吓慘了,聊得好好的,怎動起手來。
“蘇公子,且聽我慢慢說來,這是件非常非常厲害的事。
寒焰菊開在冬季的雪地上,無葉,呸,不是叫我孫子啊,是沒有葉,花瓣幽藍。這花栽培很特殊,雖說只要在雪地上就一定會開,但很難開出想要的結果。
寒焰菊之所以會成為寒妖門的鎮門之花,那是很多年前,寒妖門一位元老用自己的血液栽培出來的。
其中花梗與花瓣都是帶有劇毒,能祛除世間一切蠱蟲。寒妖門便将此煉為藥,給所有弟子服下,方便他們練蠱時不會被蠱蟲上身。
可這還不是寒焰菊最厲害的地方,因為它的花心還包裹着一顆小小的珠子。這顆珠子,才是世人所觊觎的。
聽說它有強大的力量,但也只能是聽說,或許這只是寒妖門放出來的狂妄之言,但江湖人信以為真。
不久之後,寒妖門門主擔心那位元老會有私心,便将其處死。但寒焰菊從此成為了他們的鎮門之花。可惜的是,元老死了,寒焰菊從此開不出小珠子。他們嘗試過很多方法,直到把元老後代的血液滴在雪地中,那些寒焰菊才開出了珠子。
從那之後,元老的後人,只被當做寒焰菊的祭品。
到了楚恤父親當門主的時候,元老其中一位後代,便是血影。因為血影天賦異禀,骨骼驚奇,門主便用巫術将他致傻,任為己用。”
蘇墨麟深深吸了一口氣,神醫這段話包含了太多訊息。原來禁趨山那些花開不出小珠子是因為沒有喂血,喂血的必須是那位元老的後人。恰好蘇墨麟就是啊!
還有,父親的失心瘋原來是從小時候就有的,心疼,突然有點心疼。
“可是,楚恤對血影很好。”君天憂說到這,語氣開始沉重,“所以我一直不明白他們為什麽會分裂,必然是發生了很劇烈的矛盾才會鬧得非要個你死我活的。
後來,血影因被巫術影響至深,血液也變了,對寒焰菊不再有用。門主便打算将他關起來,逼他有個後代。
可是,楚恤卻攔住了。知道血影中了巫術命不久矣,仍瞞着門主去偷寒焰菊。他偷到了,也正是那個時候被我偷看到。哦不,是我好奇寒焰菊的事,悄悄去寒妖門看的。
沒想到卻看到了那一幕……”說着,惆悵地看着前方,眼裏含着深沉的光。
到底是怎樣的一幕,才讓他這麽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