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你好壞(二)
寒焰門第一次由門主主持議事，而且楚恤和千漓月都沒有旁聽，楚楓言憑着門主的身份，私自将寒焰門最有身份的妖傾十二靈聚集在議事堂。
江湖四邪中，血魔教的結構複雜繁瑣，勢力範圍還蔓延得很廣。有陰陽雙怪，五行長老，八卦尊者，整整十五人，還有各處分壇的壇主。
四邪中除了血魔教，剩下的三個門派結構都相對簡單。相比萬鬼窟和毒怪谷，寒焰門僅僅一個妖傾十二靈就包攬了衆多任務。
寒焰門以巫術為主，擅用巫術者，女為巫，男為觋。
十二靈是楚恤精心培養的十二大高手，他們各自擅長一種巫術，而且不重複。
世人不知巫術真假，不管寒焰門是用什麽方法殘害人的，只要受害者多，相信巫術的人自然也多了。
江湖不一定要打打殺殺，這種不會把危險以刀光劍影呈現出來的門派，更讓人後怕。
楚楓言議事完了之後，将十二靈撤下，獨自一人待在諾大的議事堂，支着腦袋，雙眸垂下，即便沒人在，他仍是一副冰冷的模樣。深入骨髓的冰冷，真不是那麽容易改變的。
大堂的門沒有關上，楚恤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門口，沉穩地走進來。
第一次站在比兒子還低的地方，仰視着一臉不屑的兒子。他早就想到楚楓言會有這麽一天，人啊，一旦長大了就想自己飛。
“你在籌劃着如何滅掉血影宗？”
十二靈終究是楚恤的人，問什麽都不敢隐瞞。
楚楓言擡起不屑的眸子，“如果事事都要禀告你，那門主的位置還是還給你算了。”
誰在乎門主的位置呢，楚恤跟千漓月一樣，不希望他們的孩子承受太多江湖恩怨。
“我們與血影宗曾立過誓，不再打擾彼此。”
“哼。”楚楓言冷笑一聲，唇角勾起淺淺的弧度，雙眸帶笑，眼底的痣充滿了諷刺。“那是你與血影宗立的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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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恤沒有念及舊時同門之情，也不是什麽優柔寡斷的人，他只是純粹地不希望兒子扯上太多恩怨。“言兒，寒焰門是我為你成立的，那些什麽誓言全都是為你而立，你必須遵守。”
楚楓言眼裏明顯沒有一絲浮動，站起身來，往石階而下。走到楚恤身旁時，才側過雙眸看着那個男人，“父親既然已經撒手江湖，剩下的事就交給我，不要費心了。“
父親，六年了，楚楓言第一次承認這個男人是他的父親。
楚恤更多的是對于師弟血影的揪心，也不希望上一代的恩怨延續到下一代。兒子可以野心勃勃，可以掀起讓寒焰門在江湖中的地位得到提升，但就是不希望再與血影扯上恩怨。
而且，他實在不想提這個人。
低下眸子，“當年寒妖門破滅之前，他曾肆意地将寒焰菊傳到其他地方去，扶蘇閣正好發現有幾株，已被我們帶上封山。既然蘇墨麟被言兒帶回來了……”
“我帶蘇墨麟回來不是因為這個事。”楚恤還沒說完，楚楓言就極力反對，語氣一下子就冰冷到極點。他都不忍心傷害的蘇墨麟，怎麽可以讓其他人傷害。
楚恤看着一臉決絕的兒子，“施舍點血液對他來說并沒有什麽影響，又不是像以前寒妖門那樣非得把人弄傻。爹知道，他救過你，你不傷害他是對的，可養菊的事對他來說無關重要，對你來說卻是唯一的救命方法。”
僅僅是這個目的，楚楓言就不想這麽做。他是個非常決絕的人，還偏執。他不想用這樣的方法來救自己，因為看起來像是在利用蘇墨麟。
看到楚楓言依舊決絕的臉龐，楚恤仍是堅決地對峙。“言兒，為什麽這麽簡單的事情你會想不通呢？”
“因為他是蘇墨麟，我與他的關系，跟父親與血影的關系不一樣，你們只是師兄弟。”
“那你們是什麽關系。”
楚恤只是随口一問，他也不理解兒子與蘇墨麟關系為什麽這麽玄乎。兒子一邊要鏟除血影宗，一邊又對蘇墨麟百般維護。
楚楓言沒有回答，很是不屑地往大門而去，只留下冰冷的脅迫。
屋裏的人，蒼涼地頓在原地，看着高高在上的寶座，一如兒子般冰冷。本就是為他而立的門派，現在任由他支配，并沒什麽不妥。哪怕他真的親手殺掉師弟血影，那也是個報仇之舉，天經地義。
只是楚恤找不到證據，也從未相信過當初傷害兒子的人就是血影。如果一個報複的舉動能撫平兒子心裏的傷，那就把師弟犧牲掉吧，不管那個人是不是師弟，為的只是撫平兒子罷了。
“哎……”一個在江湖有着神一樣地位的人，終究對着空無一人的寶座哀嘆。他不是壞人，卻也不是好人。他說自己不念舊情，卻總是為師弟難過。
楚楓言回到卧房，看到蘇墨麟正對着一鍋粥發呆，雙手支着下巴，兩眼無神。見楚楓言回來了也只是掃一眼他，繼續發呆。
楚楓言往他身旁坐下，不去摸他腦袋反而摸他大臀。“等我嗎。”
我等你個頭！
“哼。”蘇墨麟冷哼一聲，生氣地撇開腦袋，“別亂摸。”
“摸摸看，腫了沒有。”
蘇墨麟倒吸一口寒氣，天吶，怎麽可以如此直接，如此不要臉。瞪過去，順帶把楚楓言的手推開，“我身體好着呢。”
楚楓言臉上浮現一絲狡黠的笑，不明顯，“那應該多來幾次。”
這可吓到蘇墨麟了，別說多來幾次，多來一次他都要死掉了。再次撇開腦袋，生氣。
“別鬧。”說着便幫他盛了半碗粥，“別餓壞肚子。”
“可是……”人家失身了。
楚楓言見他委屈的模樣，摸摸腦袋，“怎了，沒胃口？”
蘇墨麟看着他，搖搖頭，都快哭了，“有沒有止血藥，我在你房裏找了半天都沒找到，還痛着呢。”
說完就抽泣了，只是沒流下眼淚。
楚楓言啞口無言，就知道小墨不是矯情的人。抱抱他，“我叫人去拿。”
蘇墨麟已經快坐不住了，站着也難受，更別提吃東西。“嗯。”弱弱地應了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