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暗殺(六)
三日已過，蘇墨麟每日都在東西兩處停留，照顧已經不需要照顧的父親，還要給楚驀河端藥。
神醫已經把時間都投入到小姑娘身上，每天施針驅寒都要一個時辰，還要精心熬藥。一個花甲老人，能讓他如此費心的，只有病人了。
藥熬好了，放在一邊，等着蘇墨麟過來取。今天先過來的竟然是孫子，現在一看到君無曳他就煩。
君無曳一屁股坐下，“爺爺……”撒嬌地叫了聲。
“幹嘛呢。”知道他幹嘛，就是不給他。
君無曳扯扯他的袖口，委屈地看着他。
“多大了，還以為自己小呢？”
君無曳松手，“我想不明白，我是神醫的孫子，又是教主的外孫，為什麽我這麽窮，窮得都想把衣裳給賣了。”
神醫冷笑一聲，十分鄙夷，“去吧，把衣裳賣了換吃的，裸着身子去大街吃東西，讓全天下的人都記得你君無曳。”
“我不！爺爺你怎麽可以這樣羞辱我。”
“我倒是要看看你為了吃可以做到什麽地步。”
“我可以不吃，可是我不能沒錢。”
神醫瞥開眼睛不去看他，讓他自己在一邊委屈吧。他哥哥已經被搜刮完了，就算長身體也不是這麽個吃法的。
屋內安靜了許久，不知情的蘇墨麟才走來。他現在心情算好了，看到僵持的爺孫倆，好奇地問，“小君君你是不是又氣爺爺了。”
君無曳還沒應，神醫就哼了一聲。
少年也撇開臉，暗暗生氣。蘇墨麟端起藥，一眼就看出被氣的是君無曳，“你怎麽了？這麽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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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醫繼續替他應到，“別理他，嘴饞了想去外面吃東西而已。”
“正好我要出去一趟，一起？”
君無曳神情黯然，“身無分文。”說得好悲慘，幾乎絕望。
蘇墨麟憋住不笑，“沒事，跟我一起去玩，哪有讓你付錢的道理呢？走吧。”
君無曳起身跟着他走，“那我先欠着你吧，以後讓爺爺還你。”
蘇墨麟無奈地笑出了聲，“神醫爺爺，告辭了。”
被氣得雙目惱火的神醫冷冷地嗯了聲。
跟着蘇墨麟來到楚驀河的病房，小姑娘在神醫的施針下，渾身痛得只能躺在床上。
她體內錯亂的經脈正慢慢恢複着，所以身體偶爾會抽搐。每一次抽搐，都痛得她繼續顫抖。小姑娘雖然身體弱，在痛苦的治療過程當中，卻沒有流下一滴淚。
楚楓言就坐在床邊陪她，妹妹終日睜着眼睛望着上方，沒有露出痛苦的神情。可是神醫告訴過他，每一次施針都會給她留下痛苦，會在痛苦中漸漸恢複。
蘇墨麟送來的藥不僅能給她祛毒，還有鎮痛作用。
這回蘇墨麟還帶着君無曳過來，楚驀河終日沒有變換的眸子稍稍瞥了過來，臉蛋瞬間就紅了。“哥哥，不要讓他過來。”
楚驀河不僅害羞，還不想讓君無曳看到她不堪的樣子。
楚楓言握了握她的手，“沒事，他不會笑話你的。”
“哈哈哈哈。”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一陣爽朗的笑聲，笑的人也因為楚楓言一番話而戛止。面色突然凝重，與剛剛的爽朗過度得十分自然，“我還以為她躺着玩呢。”
躺着玩還需要喝藥？而且剛來的時候妹妹就坐着輪椅。楚楓言冰冷的眸子掃去，對君無曳絲毫沒有威脅，少年還對他挑了挑眉。
蘇墨麟把藥端來，楚楓言小心翼翼地将妹妹扶起，喂藥的人也還是蘇墨麟。
楚驀河就當是多了個哥哥，跟蘇墨麟的關系也越來越好了，完全不知蘇墨麟跟哥哥是那般關系。
蘇墨麟一邊給妹妹喂藥，一邊腹诽，‘小君君，別以為世上沒人治得了你，別忘了你曾被楚楓言打得垂頭喪氣。’
因為楚驀河身體虛弱，蘇墨麟就喂得特別慢，很是謹慎。
等了許久的君無曳一屁股坐下，支着額角，“好了沒呀。”很是不耐煩。
楚楓言冰冷的眸子看向蘇墨麟，“他要做什麽。”
蘇墨麟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解釋到，“他想出去玩，剛好我要出去一趟，就一起呗。那家夥迷路你又不是不知道。”
“小墨要出去？”
“嗯！給我們驀河買點好吃的。”
楚驀河一聽，笑得眼睛都彎了。這種事情，她親哥哥絕對不會做，甚至連想法都沒有。“謝謝小墨哥哥，小墨哥哥真好。”
現在蘇墨麟去哪都不會征求楚楓言的意見，想去哪就去，頂多跟楚楓言說一聲罷了。特別是去看他父親的時候，每天清晨起來就過去，吃完早膳才回來。甚至晚上睡着睡着就爬起來，說去看一下爹爹。
楚楓言垂下的眸子擡起，思緒也随着停下。他來醫莊好幾天了，也沒去看過血影一眼。既然小墨要離開醫莊，那他就趁此機會好好看看那個人吧。
“看着點，她不能亂吃東西。”
所以楚楓言沒有反對了，蘇墨麟笑嘻嘻地應到，“知道了，我問過神醫爺爺，她也就油膩的跟辣的不能吃。”
“我什麽都能吃。”獨自在一邊的君無曳聽到吃的就喃喃自語。
“可是你沒錢。”蘇墨麟也悠悠地說着。
君無曳惆悵地望着外面，還在思考為什麽身份高貴的他會這麽窮。
要等盟主壽宴的時候才能夠敲詐一筆，盟主很好敲詐的。但現在，他真的很窮，窮得只剩下一身衣裳。
“小墨，你爹怎麽樣了。”
蘇墨麟頓了一下，來這裏好多天了，這是楚楓言初次提起父親。楚楓言對父親到底有什麽芥蒂，他不知。只當做是兩派恩怨罷了，所以他也很少在楚楓言面前提起父親的事。
“我爹挺好的。”
楚楓言在離開封山前，父親楚恤再一次跟他說，他的事與血影無關，是一個習慣用左手或者雙手都靈活的人幹的，千面之人，也正是此人。
楚楓言信是信了，可血影，卻重新有了另一份價值。那個千面之人處處挑釁他們兩個門派，甚至導致寒妖門分裂的人也是他。但血影能好好地活着，要麽是被利用，要麽就是他很維護血影。
不管怎樣，只要血影出事，千面之人就會有所動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