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反目成仇(二)
蘇墨麟被塗小莊帶回绫羅宮去了,還有兩天就過年,不能趕回血影宗去。當宗主的第一個年都不能在自己家裏過,對弟子們也是心存愧疚。
绫羅宮并沒有外人傳的那麽淫穢不堪,進了大殿,分明是闊氣又潇灑。宮裏确實是女子比男子多,而且都是大方不遜色的人。
相比寒焰門與血魔教,绫羅宮規模可沒那麽大。不過氣氛不錯,因為準備過年,宮殿裝扮得特別喜慶,挂滿了燈籠。
塗小莊依舊是女扮男裝,但她走到哪弟子都會對她行禮,還喊她宮主,确實沒有騙人,她就是绫羅宮的宮主。
“後山有一條河,我們可以去那裏放花燈。”帶着一群大老爺們,塗小莊絲毫沒有忌憚地說。
唯一有反應的就是被沈書牽着的血影,“花燈!”
“對,花燈,你激動什麽呢。”
“我要放花燈。”
塗小莊又問,“花燈是要寫上願望的,你的願望是什麽。”
血影看了沈書一眼,聳着肩膀說到,“要給書書,給書書……”可是盯了沈書半天都說不出什麽,雙眸漸漸有了精神。
沈書面色一凝,對着他晃了晃手,“想什麽呢。”
血影身體顫了一下,趴在沈書的肩上不說話。蘇墨麟也被吓到了,生怕他突然醒來。大過年的,可別鬧事啊。
塗小莊帶他們大致游覽了遍绫羅宮,“我們绫羅宮說大也不大,這裏就是你們休息的地方,名叫望書居,是我娘親為舅舅設立的,只能給你們住。”
“我還沒看到娘親。”蘇墨麟沮喪地說着。
塗小莊拍拍他的肩膀,“弟弟,娘親去扶蘇閣了,在回來的路上,應該明天就能回到了。”
“扶蘇閣?她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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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去見一個侯爺。”
“賞天侯?”
塗小莊點點頭,“嗯,她回來了我就通知你。”
蘇墨麟只好點頭,第一次見塗小莊就覺得親切,她性格脾氣都很好,是個不錯的姐姐。
蘇墨麟在這裏住得也不錯,豐衣足食,要什麽有什麽。事實上他也麽沒想那麽多,想得更多的是那個男人。可能自己對他太狠心了,可他對世人的狠并不是蘇墨麟所能想象的。
不管睜眼閉眼都是楚楓言的模樣,坐着躺着總感覺身旁有他,是因為一起相處太久了嗎?慢慢的,就會習慣一個人了吧。
做了一晚迷迷糊糊的夢,第二天起來,腦袋特別疼。可是想到娘親今天回來,他就鼓足了勁兒起來。
塗小莊說過會通知他的,他便待在屋裏等,直到午後,終于有人來報,說尊主在等他。
“尊主?”
“正是上任宮主。”
蘇墨麟緩了緩神,一天都沒吃飽,總是吃不下,可是又餓。餓着肚子随弟子走,弟子把他帶到齋堂,一穿着素衣的婦人背對着他,跪在蒲團上,面前是一座千面佛像。
蘇墨麟進來,将門關上,看着這個陌生的背影。小心翼翼地叫了聲,“娘?”
婦人開口,聲音溫如流水,又如叮咚作響的泉水,“孩子,過來。”
“你真的是我娘?”蘇墨麟有些激動,有生之年從未想過他的娘親還活在世上,而且是個有頭有臉的人。既然這樣,這麽多年她為何不認自己?
“我叫你過來。”女人強勢地說到。
蘇墨麟暫時将複雜的情緒收回,一步步艱難地來到女人身旁。
這才看到女人的側顏,臉上很幹淨,沒有絲毫胭脂水粉的痕跡,皮膚保養得很好,白得發光,也就有些皺紋罷了。
女人緩緩睜開眼睛,卻沒有看蘇墨麟一眼,而是擡起雙眸看着前面佛像。“看到這尊佛了嗎,他叫千面佛,是我們千面一族的守護神。當年寒妖門滅掉我們族人,為的不僅是消除後患,還想得到這尊佛。
可是,就在厮殺當天,佛像失蹤了。二十一年前我才将它找回,是一位将軍幫了我,那位将軍名叫景晖。後來,我給他生下一女,便是小莊。我只有那麽一個女兒,可是他的将軍府還有兒女,我希望他把女兒留給我,他答應了。”
蘇墨麟自覺跪下,并且像娘親一樣虔誠地看着千面佛。
塗寧寧繼續說着,“有一天,我去血影宗看你舅舅,可你舅舅當日不在宗內,待在他房裏的,是一個穿着紅衣的男子。”
蘇墨麟心裏一頓,幾乎能想象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他長得真好看,跟神仙下凡似的。可是他喝了好多,滿屋子都是酒味,我卻一點都不覺得惡心。
他坐在椅子上,桌上放着一壺酒,我打開門的時候他就癡癡地看着我,嘴裏念的人卻不是我,而是書書。
我知道他喝醉了,也知道他想念的人是哥哥,我便離去。那一天,我認識了他,也知道了他的過往,知道他需要更多的寒焰珠,否則就會活在癡傻當中,一個月只能清醒兩三天,甚至三個月才清醒一次。
可他是蘇家最後一位傳人,他的血對寒焰菊已經沒有作用了。我想幫他,只有幫他生下孩子才能救他。我與哥哥商量,去找神醫君天憂的父親。
神醫的父親是血魔教的郎中,因為聽聞他能夠給不懷孕的女人治病,男人跟女人不需要發生那種事情就能夠懷上孩子。
他答應了我們,我與你父親确實從頭到尾都沒有接觸過,可數日後,我果真懷上了你。”
蘇墨麟瞥過去,看到母親臉上升起一抹紅暈,很不可思議地問,“他是怎麽做到的。”
塗寧寧垂下雙眸,很快又虔誠地看向千面佛,“麟兒,這種事情就不要問了。”
蘇墨麟眨眨眼睛,“好的娘親。”
塗寧寧繼續說着,“我與你父親的一面之緣是在夜色當中,自從看了他的第一眼之後,我對其他男子就不再生情。雖然沒有跟他在一起過,甚至碰都沒碰一下,可是能為他生下一個孩子,我就已經很榮幸了。”
蘇墨麟的手突然被她握住,只見她深深地閉上了眼睛,“這麽多年來,他的模樣還是沒有一點改變。麟兒,你能叫我一聲娘親,我很高興。”
“娘……”蘇墨麟還是很懵,可他相信了。不管怎樣,血影是他父親,塗寧寧是他母親,就夠了。她不是不認自己,是太愛父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