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028
“沈姑娘?”
黑色的觸手從沈玉霏的身上滑落。
他從黑暗中掙脫出來,重見光明,将将穩住身形,一只手就從旁邊伸了過來。
沈玉霏習慣性地避開,擡眸便撞見了一雙寫滿尴尬的眼睛。
玉清門弟子正因,拄着拐杖,狼狽地收回了向沈玉霏伸來的手,幹巴巴地笑:“你……你也被拖進幻境了啊?……哈哈。”
他意識到自己在說廢話,紅着臉後退半步,讓出了身後的人:“我們都……都是……”
沈玉霏的目光快速掃過人群,沒尋到梵樓的身影,柳眉微微一沉:“梵……阿樓呢?”
正因知道沈玉霏在找抱劍的侍從,連忙安慰:“不止是他,我們大師兄也不見了。”
同為玉清門弟子的盈水聽到這裏,溫和地補充了一句:“若你不出現,我們還以為你和他們倆一樣,還沒從幻境裏出來呢。”
“從幻境裏出來?”沈玉霏敏銳地察覺到盈水話裏的玄機,“你是說,我們都從幻境中出來了?”
此時的沈玉霏沒有戴面紗,一張芙蓉面千嬌百媚,即便眉宇間充斥着厲色,依舊讓盈水漲紅了臉:“是……是的。”
盈水毫無保留地解釋:“方才束縛沈姑娘的黑色觸手,也将我等帶入了幻境,又在幻境終止後,将我們帶來了這裏,只不過……不是同時。”
“沈姑娘定是在幻境中遇到了心中一直渴求之物,後又發現一切不過是泡影……參破妄念,觸手就将你帶出來了。”他羞澀地笑笑,大概覺得自己的猜測誰都能想到,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孟師兄是我們玉清門年輕一輩中,最厲害的人,連掌門都說,自己不及他。我猜,他的妄念定是比我們厲害很多,故而,破解的時間也要長上許多。”
盈水想到自己遇上的幻境,愈發羞愧——
他在幻境中看見了自己的師父。
師父誇他有長進,還給了他一本據說能讓他與孟鳴之師兄比肩的劍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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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水大喜過望,認認真真地按照劍譜練了小半個時辰,劍尖劃破劍譜的剎那,覺察出了異樣。
後來,盈水撕爛了劍譜,也就被觸手帶到了這裏。
“……對對對。”正因聽了盈水的話,也在一旁附和,“你那抱劍的侍從,怕是還沉浸在幻境裏——”
他話說一半,對上沈玉霏閃着冷光的眸子,連忙改口:“看破妄念,他也就能出來了。”
像是印證了正因的說法,下一秒,一聲巨響從身後傳來。
轟——!
兩道滿是血光的人影從虛空中飛了出來。
抱劍的梵樓狼狽地摔倒在地,随着靈氣的巨浪後退數百步,方才在衆人面前穩住身形。
而随他而來的孟鳴之面色陰沉,長劍滴血,原本由青玉簪一絲不茍地束起的發,已經亂得像是雜草。
孟鳴之遠不似先前在客棧前那般淡然,落地剎那,目光陰翳地掃過衆人的面龐,尤其是在看見沈玉霏的瞬間,瞳孔詭異一縮。
沈玉霏顧不上他,飛身躍至梵樓身前:“阿樓!”
梵樓如夢方醒,咽下唇角溢出的鮮血,拖着傷痕累累的身軀,單膝重重地砸在地上:“宗……宗主。”
沈玉霏沒問,梵樓是如何弄出了一身的傷,直接上手,掐着他的下巴,将人拖至面前:“誰許你把自己弄成這幅德行的?!”
沈玉霏眼裏冒火,和幻境中的“沈玉霏”乍一看如出一轍,實則更加明豔,眼尾的火光還沒燒起來,就燙得梵樓“呼哧呼哧”地喘起氣來。
而梵樓身上的傷也随着胸腔的劇烈起伏,溢出了圓滾滾的血珠。
他像是只剛從血泊中爬出來的鬼。
沈玉霏起初只看見了梵樓身上的血,便怒火中燒,而今看清了那些既細碎,又深淺不一的傷痕,掐着他下巴的手不由自主地滑落到了脖頸處。
有力的脈搏在沈玉霏的指腹下跳動,他心裏湧動的所有情緒,某一刻,都靜止了。
但也只有一瞬。
沈玉霏俯身,狹長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濃密的睫毛一顫又一顫:“怎麽不說話?誰許你把自己弄成這樣的?!”
“你……”站在一旁的盈水于心不忍。他畢竟是名門正派出身,甚少接觸玉清門外的修士,見梵樓被沈玉霏“掐住”脖頸,忍不住勸,“你不該這般對他。”
“……他,他都受傷了,動辄打罵,實非……實非善舉。”
“呵。”不等沈玉霏回應,一直沉默寡言的海中月女修裴驚秋,冷不丁嗤笑,“人家樂意,關你屁事。”
這一聲猶如石破驚天,盈水漲紅了臉,正因也怒而質問:“你胡說什麽?!”
裴驚秋撩了撩垂落在耳側的發絲,望向沈玉霏,美眸中盛滿了欣賞:“我說錯了嗎?”
“……你們玉清門自诩清流,實則都不是什麽好鳥。”女修言語潑辣,直言,“我瞧那抱劍的侍從被調/教得極為受用,你可別壞了人家主仆的興致。”
裴驚秋三言兩語就将兩派之間的氣氛挑得劍拔弩張。
沈玉霏見狀,暫時松開了梵樓的脖子,頗為意外地想:這海中月與玉清門,何時有仇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的人名修改過啦。
是這樣的
未來的某一天,海中月的女修創立了“修狗同好會”,給愛犬人士發去了邀請函——
沈玉霏理所當然地成為了同好會的至尊貴賓,但他很快就找不到自己的燙金小卡片兒了,他也沒在意,直到n久之後,在梵樓的身上搜出熟悉的會員卡。
沈玉霏:?
梵樓:主人只能喜歡一條修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