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032(二合一)
卻說沈玉霏剛從房間內出來的時候, 裴驚秋故意吹了聲口哨。
只是這口哨剛吹出高昂的前奏,尾音就尴尬地收住了。
裴驚秋見“她”孤身一人,匪夷所思的同時,大驚失色:“你……竟被趕出來了?”
沈玉霏滿心都是梵樓的慘叫, 一面擔心前世的孟鳴之誇大了醒骨真人秘境中的靈藥的藥效, 一面又要瘋狂克制轉身回去的沖動, 乍一聽裴驚秋的疑問,長眉微壓, 俏麗的面龐寫滿了不甘。
他心裏沒有半點旖旎的心思:“此藥當真能使人脫胎換骨?”
“……能。”裴驚秋斂去面上的情緒,略一思索, 給出了一個極為篤定的回答, “照你所說,孟鳴之極其看重自己的名聲。如若境門中的機緣無用, 他不必冒險說出那樣一番對我與他的名聲都有礙的話來。”
女修說到這兒, 頓了頓, 安慰道:“脫胎換骨, 重塑肉身,畢竟是逆天而行,過程必定艱難。”
道理,沈玉霏都懂, 但他想到梵樓方才痛苦絕望的模樣,還是忍不住攥緊了拳。
也恰在這時, 屋內再次響起慘叫。
沈玉霏立刻将自己先前的允諾抛在腦後, 毫不猶豫地擡手轟開了緊閉的門。
……也在同時,升起第二層結界, 擋住了海中月的女修們的視線。
裴驚秋哭笑不得, 扶額移開視線, 對身邊探頭探腦的師妹們揮衣袖:“看什麽看?就這麽個相貌平平之輩還如此寶貝……你們以後選道侶,可都得給我擦亮眼睛!”
女修們笑嘻嘻地應是,而沈玉霏也關上了房間的門。
血腥氣濃得像霧,朦朦胧胧地阻隔了天光。
蜷縮在地上的梵樓似有所感,捂着臉渾身抽搐了一下。
靈藥的藥力還未散去,赤紅色的繁雜紋路在男人□□的脊背上逐漸顯現,并随着他的呼吸,忽明忽暗地蔓延向修長筆直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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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樓整個人在藥力的作用下,看上去既妖冶又魅惑。
沈玉霏的視線微微一凝。
梵樓的身材如何,與之雙修過的他再清楚不過了。
只是,先前沈玉霏痛恨梵樓,即便情毒發作,也不耐細看,而今視線一垂,便見大片麥色胸膛,肌肉線條流暢,如流水般引入強悍精瘦的腰腹,引人無限遐想。
……以一個合歡宗宗主的眼光來看,梵樓當真是最上等的“男色”了。
“宗……宗主。”梵樓捂着臉,掙紮着從血泊中起身,後又察覺到什麽,重新蜷縮了回去,“不要看……宗主。”
這回說的卻不是自己已經捂住的臉,而是別處了。
梵樓怕沈玉霏嫌髒,結實修長的腿緊夾着,卻夾不住因沈玉霏而起的一切感覺,心裏火急火燎,連藏在身下的蛇鱗都抛在了腦後,結實的脊背重重砸在了血水中。
粘稠的紅色血漿飛濺開來,有些濺上了沈玉霏的衣角,有些濺到了梵樓自己的身上。
赤色的血珠黏在男人呈倒三角形的腹肌上,繼而拖着妖豔的痕跡,直墜入看不得的去處。
沈玉霏的喉結滾了滾,手在虛空中一抓,抓住了自己常穿的那身玄袍。
“去。”他薄唇輕啓,玄袍化為光華,轉瞬遮住了無限的春光。
梵樓肩膀一緊,還沒做出任何的反應,就被熟悉的冷香所環繞:“宗主……”
“好了?”沈玉霏走過去,手指落在梵樓遮住面頰的手的手背上,若即若離地撓了一下,“放下。”
那指尖帶來的瘙癢幾乎讓梵樓背過氣去。
他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好像……好像從那日雙修過後,宗主就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梵樓透過指縫,貪婪又迷戀地窺視着沈玉霏的臉。
沈玉霏的相貌,讓人過目難忘。
即便梵樓不對宗主動欲念,也沒法将視線從他的身上挪開半分——沈玉霏雙瞳姣姣,眉目如畫,他的眼睛仿佛閃着奇異的光,即便世間最傑出的畫師,也畫不出沈玉霏真正的芳華。
以前,梵樓每每因惹惱了沈玉霏而受到懲戒時,都會聽到合歡宗中弟子議論紛紛。
“……能同宗主雙修,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換了我,必定将宗主伺候得舒舒服服,絕不像他一般,這麽多年了,竟還能惹得宗主大發雷霆……”
“……真是的,宗主什麽時候把他趕出去?換我來……”
…………
不可以。
不能換。
數不清的傷痕溢出鮮血,粗粝的靈氣長鞭落下,梵樓雙目發直,心裏只有一個念頭——
能同宗主雙修的人,只能是自己。
梵樓的不安,源于沈玉霏的厭棄,也源于對自身的厭惡。
人人都說他配不上沈玉霏,人人都嫌棄他霸占着沈玉霏。年複一年,梵樓的心早已扭曲。
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可這世上,又有誰配得上呢?
沒有。
梵樓陰暗地想,絕沒有……即便是有,他也要拔出暗藏于後頸的骨刀,将其粉身碎骨。
是了,梵樓悲哀地想,自己還是個妖修。
千百年來,人修為尊。
自妖修滅絕後,連禦獸之術都無人問津。
但古籍中皆言,妖修生性多疑,冷血無情,人修得而誅之。
梵樓自有靈識起,就獨自一人,從未尋到過同伴,也因能化為人形,沒暴露過身份。
梵樓只知道一件事,若是妖修的身份曝光,自己就再也不可能同沈玉霏雙修了。
故而,他壓抑着自身的血脈,老老實實地以人修的功法修煉,所得靈力,自是少得可憐,也不怪合歡宗內人人都嘲諷他是廢物。
梵樓只有在被宗主嫌棄的時候,才會生出以妖修的身份修煉的念頭。
不過,也只是個念頭罷了。
他承受不起被沈玉霏抛棄的後果。
梵樓原以為,自己會在沈玉霏的身側當一輩子的廢物,直到今日吞下靈藥——
妖修的血脈霸道又強悍,幾乎要吞噬他辛辛苦苦修煉多年才積攢出來的靈氣。
梵樓生生摳去了脖頸生出的蛇鱗,拼勁了全身的力氣,終是讓靈藥作用在了自己的肉/身上。
他勉強算是給自己換了個副“人骨”。
即便妖力只是被暫時壓制在了體內,好歹是不會暴露了。
但梵樓沒想到,沈玉霏會破門而入。
他眼角剛生出細小的墨色蛇鱗,眉心還有一道猩紅色的倒挂蛇紋。他只能捂着臉,垂下頭,兀自懊惱着,同時調動體內紊亂的靈氣,壓制面上的異樣。
梵樓也的确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他是天地間誕生的妖修,無父無母,不知美醜,不辨善惡。
他的一切是從看見沈玉霏的那一刻開始的。
沈玉霏嫌棄他,他便覺得自己不好,沈玉霏懲罰他,他便覺得自己罪惡滔天。
沈玉霏将他的臉遮了那麽久,必定也是不喜歡他的臉的。
梵樓悲傷地想,自己的容貌在宗主的眼裏,必然醜陋至極,令人看之作嘔。
沈玉霏又哪裏知道梵樓心裏的糾結?
他那身玄袍落在梵樓的身上,将将能覆蓋住男人的小腿,卻也勾勒出了一具散發着熱意的結實軀體。
沈玉霏先是眉心一蹙,不爽于同一件衣袍,自己與梵樓穿起來,差距竟如此之大。
好在,這樣的情緒只出現了一瞬。
畢竟沈玉霏的性子,說的難聽點,是無論遭遇了什麽,骨子裏流淌的自負都不會盡數消磨。
梵樓的身量比他高,又如何?
還不是要做他的狗。
沈玉霏念及此,心情大好,單手拎起衣擺,露出了一截雪白光滑的腳踝。
他晃着腳,不耐煩地催促:“腿。”
梵樓跟在沈玉霏身側多年,早已深谙他的每一個指示,更明白什麽時候能忤逆,什麽時候該乖順。
——此時,就該乖乖聽話,否則,沈玉霏漂亮的桃花眼會先是不易察覺地一眯,繼而眼角眉梢迅速泛起冷意。
梵樓将腿分開。
沈玉霏滿意地吐出一口氣,沉腰坐在了梵樓的腿上。
“還捂着做什麽?”他的耐心即将耗盡,欺身湊到男人的頸側,“還是怕我看見了你的臉,就不要你了?”
梵樓的喉結猛地一滾,腰腹處的肌肉驟然緊縮,一股獨屬于雄性的張力轟然爆發。
“宗主。”梵樓忽而松開了捂住面頰的雙手,不等沈玉霏有所反應,就伸長了雙臂,手臂青筋微鼓,流暢的脊背線條起起伏伏,就這麽将他勒在了懷裏,也将頭埋進了他的頸窩裏。
沈玉霏:“……”
沈玉霏怒極反笑:“真當真我沒法子看你的臉嗎?”
灼熱的喘息微微一滞,梵樓顯而易見地煩躁焦慮起來。
男人放開捂住臉的手時,已經确認過眼尾沒有堅硬的鱗片,可眉心的蛇紋有沒有消失,尚且無法确認。
“宗主……”梵樓将沈玉霏摟得更緊了些,心一橫,不管不顧地閉上了雙眼。
梵樓決定承受宗主的怒火。
沈玉霏果然暴怒,冷笑聲炸響在梵樓的耳畔,那只滑落到頸側的手指更像是在扒皮剔骨前熟悉皮肉紋路的剔骨刀,慢條斯理地劃到了頸窩深處。
“最後給你一次機會。”沈玉霏語氣淡淡,周身氣勢雖未升騰,但已在發怒的邊緣。
他脾氣大,也一向不懂克制為何物,能給梵樓“最後一次機會”,純粹是看在前世的份兒上。
如若沒有前世……
沈玉霏思緒回籠,見梵樓不僅沒有擡起頭,還繃緊了雙肩,結實的臂膀隆起小山似的肌肉,一副随時承擔他的怒火的模樣,心底盤亘的郁氣莫名頓住。
梵樓和孟鳴之,全然是兩種人。
重生不過短短數日,沈玉霏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昔日,孟鳴之最愛的,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做派,總用一種溫吞如白水的語調,不讓沈玉霏做這個,不讓沈玉霏做那個。
沈玉霏不聽,也會覺得厭煩,可他念及孟鳴之叛出師門之事,就會對孟鳴之格外優容。
可那是情意嗎?
沈玉霏已經清醒了,且看明白了。
那并非情意,而是傲慢——在孟鳴之的眼裏,他是屢教不改,冥頑不靈的合歡宗宗主,自始至終,都不配與名門正派站在一起。
但梵樓不同。
梵樓是沈玉霏活了兩輩子見過的最忠心的人。
不是說合歡宗剩下的人就不忠心了。
黃莺是忠心的,四大長老也是忠心的,可她們的忠心裏,也夾雜着“私心”。
人都是有私心的。
哪怕是玉清門內自诩清高的歷代掌門,他們都會有私心。
因為人無法克制好惡,無法壓抑本性,無法滅絕人欲。
可梵樓所有的“欲”,都是沈玉霏。
沈玉霏的天性,注定了他在看明白梵樓的感情後,放不下這段純粹的情意。
所以沈玉霏毫不留情地拽住梵樓的發絲後,并沒有直接使力。
他習慣性地将墨色的發繞在指尖,輕輕拽了拽,繼而從胸腔裏嘆出一口氣來。
梵樓察覺到沈玉霏的無奈,不僅沒有放松下來,反而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雖将頭埋在了他的頸窩裏,耳朵卻機警地豎了起來。
只聽沈玉霏語氣綿軟,似是在笑,又似是冷哼,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如大珠小珠落玉盤,清脆悅耳:“阿樓,你可知,若是不同你一道來秘境,進入境門時,本座或許會遇到孟鳴之?”
這就是無稽之談了,哪怕是前世,沈玉霏與孟鳴之的初遇也不是在境門前。
但這寥寥數語,已經足夠刺激梵樓浸在嫉恨中,敏感到不能再敏感的神經了。
畢竟,梵樓也聽見了海中月女修的說辭。
若想在踏入境門時獲得機緣,得對攜手共進之人行山盟海誓之諾。
不論是“攜手共進”,亦或是“山盟海誓”,梵樓都不允許。
酸澀的液體滾着惡毒的泡沫,在他的心裏沸騰翻湧。
梵樓自虐地想,宗主若真的沒有帶自己來秘境,會是一番什麽樣的情狀。
或許,宗主真的會被孟鳴之蒙蔽,或許,宗主真的要聽孟鳴之的海誓山盟……不,即便沒有孟鳴之,宗主一開始要帶的,也不是他,而是黃莺。
黃莺……黃莺也不行。
梵樓想得渾身再次滾起熱意,身軀上剛消退的繁雜紋路重現,隔着玄袍,瘋狂地閃爍起來。
“宗主。”梵樓渾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大滴大滴的汗從頸側滑落,“不要……不要看那個……那個……孟鳴之。”
梵樓嗓音嘶啞,磨砂似的從他的耳側滾過。
沈玉霏一瞬間仿佛聽到了沙漠裏的風聲,繼而回過神,幽幽勾起唇角:“誰?”
“孟、鳴、之。”梵樓的臉頰戀戀不舍地離開了他的頸窩,開始一點接着一點地擡頭。
男人不敢将嫉妒表現得太明顯,卻又壓抑不住心底沸騰翻湧的情緒,說出“孟鳴之”的名字時,仿佛在念什麽佶屈聱牙的辭藻,每一個音都不在調上。
癡嗔妄念。
梵樓全占了。
沈玉霏忽而又開始好奇梵樓在幻境中到底看見了什麽。
不過,不等他細想,梵樓徹底擡起了頭。
微光從窗紙漏進來,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臉上留下晦暗不明的光斑。
沈玉霏怔怔地注視着梵樓的臉,瞳孔緩緩緊縮,某一刻,他冷不丁擡手,指尖順着男人英挺的眉眼拂過,在觸及到某一塊搖曳的光斑時,又像是燙到般猝然收回了手。
梵樓一愣,繼而惶恐地瞪大了眼睛。
他常年看不見自己的臉,已經不會掩飾面上的情緒了,心中生出惶恐,面上也明明白白地寫着“惶恐”二字,甚至因為表情過分誇張,而顯得有些詭異。
“宗主……”梵樓失魂落魄地低下頭,雙手在血泊中摸索,試圖尋到那已經被藥力震得粉碎的白紗,“屬下……屬下這就将臉——唔!”
梵樓話音未落,就被沈玉霏用手捂住了嘴。
沈玉霏同樣垂着頭,纖細如蝶的肩膀微微顫抖。
梵樓愈發慌張,修長的手指試探地搭在他的腕子上,摩挲着一小塊微涼的皮膚,痛苦又甜蜜地哼了起來。
須臾,沈玉霏的肩抖得更厲害了。
他竟是在笑。
無聲地笑。
沈玉霏笑得眼尾發紅,睫上帶霧,宛若發狂,整個人栽進梵樓的懷裏,化為了秋日枝頭搖曳的一片紅色的楓葉。
梵樓小心翼翼地托着他的腰,額角的汗搖搖欲墜。
“原來竟是這樣。”許久以後,沈玉霏終是笑累了。
他直起身,柔聲命令:“把頭擡起來,再讓我看看。”
梵樓不知沈玉霏到底想要做什麽,卻在看見他眼尾的濕意時,老老實實地将臉揚了起來。
那是怎樣一張臉啊……
沈玉霏目光灼灼,捧着梵樓的面頰,臉上的情緒漸漸散去。
梵樓果然如他所料,生得極好,長眉淡漠,眉骨深刻,顏色極淡的唇看着薄,卻有唇珠,介于薄情與深情之間,令人目眩神迷。
最奇異的是,梵樓的容貌竟與孟鳴之有些詭異的相似,只是他的五官,每一處都恰到好處地比孟鳴之俊美出一線,組合在一起,更是比孟鳴之還要英挺數倍。
倘若此刻将孟鳴之和梵樓放在一處比較,任誰都會選擇後者。
堂堂玉清門的大師兄,被冠以“英俊不凡”稱贊的孟鳴之,在梵樓的面前,倒像是個可有可無的替代品了。
梵樓唯一比不過孟鳴之的,就是眼角眉梢壓不住的邪氣罷。
可合歡宗的修士,怕什麽邪氣?
沈玉霏的指腹蹭過了梵樓因為焦躁而泛起紅意的眼尾,後又順着面頰的輪廓,生生攆在男人的唇珠上。
沈玉霏惡狠狠地搓揉着梵樓的唇。
梵樓不以為意,反而将唇微微張開,引誘他将手指伸進去——
“本座喜歡你的臉。”沈玉霏卻沒有如梵樓所願,他發洩完心中隐晦的恨意,撩起眼皮,“但本座不想別人看見你的臉。”
天光搖曳,浮動的灰塵在他們之間歡快地跳躍。
梵樓沒有半分遲疑,扶着沈玉霏的腰起身,繼而單膝跪地:“請宗主再次将屬下的臉封印。”
沈玉霏眼中一戾:“那本座豈不是也看不見了?”
梵樓一頓:“宗主……”
“罷了。”他卻像是想到了什麽,又展露出笑顏,“本座賜你一副面具。”
沈玉霏言罷,腳尖輕點在梵樓的膝蓋上。
不用多言,梵樓已經重新坐在地上,伸長腿,讓他舒舒服服地坐下了。
沈玉霏順勢依偎在梵樓的懷中,素手擡起,指尖凝起一縷靈氣,順着梵樓的雙目輕飄飄地劃過,再擱淺在深邃的眼窩裏,而随着他的“落筆”,一副纏金絲的面具出現在了梵樓的面上。
這面具同先前的白紗不同,沒有遮擋住梵樓的整張臉,只蒙住了小半張面龐,露出了線條冷硬的下颚與時常緊抿的薄唇。
“等會兒出去,還是要施法。”沈玉霏收回手,滿意地打量着自己的“傑作”,繼而将倒扣在梵樓面上的面具取下,随意丢在對方的懷裏,“等回了合歡宗,你就戴着這幅面具,知道了嗎?”
梵樓珍惜地将面具收進懷裏,動作小心翼翼,甚至不敢用力,生怕捏碎了宗主的靈氣:“屬下明白。”
“戴好了。”沈玉霏尤不放心,指尖點在梵樓的鼻尖上,含笑威脅,“若是被我發現,別人看見了你的臉,拿你是問。”
“屬下必不會……”梵樓抓着面具的手驟然收緊,語氣急促,“倘若有人窺視屬下的臉,屬下必定将他的雙眼……”
陰毒狠厲的威脅自然而然地從梵樓的薄唇中流出來。
梵樓沒有注意到自己本性暴露,沈玉霏聽習慣了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妥。
他只是皺眉注視着梵樓微微泛起紅意的面頰,冷呵一聲:“抱元守一!”
梵樓從負面情緒中清醒過來,愣愣地按照命令照做。
“藥效都吸收了嗎?”沈玉霏不善煉丹,只看得出來梵樓并沒有恢複到萬全的狀态,“放松。”
他将指尖的靈氣送入了梵樓的體內。
若說梵樓沒吞服丹藥前的經脈像斷斷續續的溪流,此刻則成了通順的江河,洶湧的靈氣在其間奔湧。
沈玉霏懸起的心稍稍放下些許,卻注意到,被他搭住手腕的梵樓,神情再次古怪起來。
大滴大滴的汗珠順着男人高挺的鼻梁跌落,熱意蒸騰,短短幾個呼吸間,白色的蒸汽就将身軀結結實實地籠罩在了內。
“梵樓!”沈玉霏一驚。
修行本是兇險之事,無數天資聰穎之輩,尚且會走火入魔,落得萬劫不複的下場,梵樓剛脫胎換骨,還沒适應,要是……
沈玉霏不敢細想,雙手揪着梵樓的衣襟,戾呵:“靜下心來!”
梵樓卻已經聽不見沈玉霏的聲音了。
梵樓睜着眼睛,無數白光在眼前飛逝而過。
沈玉霏唇如點绛,花瓣般随風翻動,說話間,似乎還有一條溫熱的細舌在貝齒間游走。
宗主……宗主……
沈玉霏……
沈玉霏!
梵樓的體溫迅速升高,不多時,就成了一塊名副其實的“烙鐵”。
他的皮膚仿佛又要開始皲裂了,梵樓痛得恨不能滿地打滾,但實際上,他只是呆愣愣地望着沈玉霏,直望得口幹舌燥,黑漆漆的眼底刮起代表着欲/望的飓風。
梵樓麥色的皮膚上浮現出細小的汗珠,他不自覺地曲起了腿,暗搓搓地将沈玉霏圈在了身前。
嘶嘶——
蛇性/淫,這是本能,即便壓抑住了血脈,也壓抑不住蛇的本性。
而被梵樓禁锢在懷裏的沈玉霏似有所感。
“混賬,你竟敢——”他的柳眉剛揚起來,薄唇就被熾熱的舌弄濕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訂閱!!!
梵樓mua了宗主一口,嘿w
放一個預收,歡迎收藏《禁止渣攻亂汪》,也求求作收w
溫尋春是一本修仙小說裏的背景板配角。
他知道,拜自己為師的,是一群未來能毀天滅地,且注定成為傳奇的主角。
溫尋春看着身邊天真可愛的小崽子,步步為營,小心謹慎,終是熬到了徒弟們都出師的這一天。
可就在他準備功成身退時,劇情急轉直下——
玉樹臨風的大徒弟,忽然将他囚禁在密室裏,口口聲聲說他日後會為禍人間,此乃最好的方法。
溫尋春:?
冷靜自制的二徒弟,把他從密室裏撈出來,又殘忍地抽去仙骨,張口閉口說這麽做是為他好,因為天命難違,他注定是滅世的災星。
溫尋春:??
玩世不恭的三徒弟倒是沒再折騰他殘破的仙骨,只是挑斷了他的手筋與腳筋,然後抛出幾條顏色不一的金鏈子,笑眯眯地說:“師尊,随便挑。”
溫尋春:???
溫尋春不甘心就死,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死遁。
兩百年後,溫尋春修為大成,揭棺而起。
他的徒弟們的确成了傳奇,卻不像之前那樣,對他深惡痛絕。
他們排着隊來溫尋春的腳邊哭求原諒。
溫尋春的內心毫無波動,唯有看見那個曾經被他忽略,如今,因替他報仇而淪為階下囚的燃晝,良心難安。
燃晝的存在,是個意外。
他不存在于劇情之中,溫尋春理所當然地無視他。
可燃晝是唯一一個,苦苦掙紮兩百年,也要替溫尋春報仇的人。
溫尋春在複仇的同時,救下了燃晝。
不曾想,兩百年前還乖順聽話的小崽子,如今經歷了世事磋磨,長歪成了圈地的狗。
溫尋春試探了幾下,覺得燃晝還有救。
就在他重拾信心,準備用僅剩的良心好好當一回師父的時候,燃晝憋了個大的,直接玩了回以下犯上,欺師滅祖。
溫尋春:……
溫尋春差點再把棺材蓋兒給自己蓋上。
*處心積慮複仇美人師尊受X沒有師尊就瘋得不要不要分分鐘毀滅世界的狗勾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