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033
梵樓第一次壯着膽子吻了沈玉霏。
且是第一次成功地吻上了沈玉霏的唇。
梵樓至今還記得, 剛入合歡宗,成為宗主的雙修之人時,他激動得難以自持,光是沐浴, 一天就沐浴了不下三回。
可當他被送進臨月閣時, 宗主卻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沈玉霏甚至直接定下了規矩。
不允許肢體接觸, 更不允許氣息交換。
……宗主厭惡他。
梵樓的心情跌入谷底,慌亂不知所措。
他也曾問過身邊的合歡宗弟子, 該如何取悅宗主,可都被當成了炫耀。
“得了便宜還賣乖……滾滾滾!”修為尚淺的梵樓被合歡宗的弟子們嫌棄地驅趕。
後來, 他不得宗主歡心的消息不胫而走。
合歡宗的弟子們更瞧不上他。
梵樓只能自己摸索, 可沈玉霏對他的厭惡源于功法。
若要消弭這層厭惡,只能解決情毒, 可若是解決情毒, 他連最後與宗主親近的機會都沒有了。
……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溫熱的觸感在唇間綻放, 猶如一朵杏花, 在春風中張開了柔軟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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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主這樣厲害的一個人,嘴唇竟柔得像是天上的雲朵。
梵樓沉醉不已,血光一層又一層地漫上雙眸。
骨節分明的大手霸道地罩住了沈玉霏的後頸,梵樓骨子裏深藏的占有欲在天性的作用下, 初見端倪,他呼吸間, 索取得更厲害, 近乎暴虐地汲取着自己想要汲取的一切。
沈玉霏被迫仰起頭,瀕死般仰着脆弱的頸子, 雙手無力地搭在梵樓的肩頭, 如同脆弱的白蝶, 待被狂風蹂/躏得擡不起翅膀,方才想起來要掙紮。
“別……別!”
梵樓察覺到沈玉霏的抗拒,故意探出舌尖,抵着柔軟之處輕輕地頂。
沈玉霏登時軟了雙腿,一種有別于先前雙修的痛快在腦海中驟然炸裂,一時間發不出更多的聲音,只滿臉怒意地瞪着梵樓——
梵樓癡迷地回望。
沈玉霏生氣時,是最明豔的時刻,就像是一朵杏花開到了最絢爛的時候,每一片花瓣都張開了。
梵樓壯着膽子做了一回不解風情的春風。
他急躁地吻回去,貪戀着雙唇相貼的柔軟觸感,空出來的那只手也沒閑着,捉住了沈玉霏微涼的五指。
沈玉霏還沒從粘稠的親吻中回過神來,已經隐隐猜到了梵樓的意圖。
怒火從他的眼底燒到眼尾,又帶着火星子墜到了面頰上。
他的整張臉都燒紅了:“你敢——?!”
沒有沈玉霏的首肯,梵樓的确不敢。
梵樓也不願弄髒他的手。
可……本性難移。
春來萬物複蘇,梵樓的體內吹着春風,與那些可以被壓抑回去的鱗片不同,情絲纏繞,即便是暫時地觸碰,也不過是揚湯止沸。
“宗主……”梵樓說話間,汗水從下颚跌落。
沈玉霏渾身微僵,察覺到大腿處隐約蹭過的一層熱意,猛地擡起了手。
他面上蒙上羞惱的狠意,對着梵樓的面頰狠狠地扇過去,卻又在掌心觸碰到梵樓的面頰時,堪堪停住。
因為梵樓為了抑制住欲望,咬住了手背。
赤紅色的血順着男人的手指跌落。
啪嗒,啪嗒。
梵樓毫不在意自己的手背已經成了什麽模樣,尖銳的牙刺進皮膚,深邃的眼睛還是直直地望着他。
赤色的血液刺激了沈玉霏敏感的神經。
他想,自己還是太心軟了些,光是看見梵樓流血,就能回想起前世死後看見的一切。
軟回去的心腸短時間沒法再硬回去。
沈玉霏說出了一句足以令自己後悔許久的話:“用手吧。”
梵樓倏地擡眸,睫毛拂過他的手指,帶起一串令人不安的癢意。
沈玉霏低咳一聲,頭一回不敢直視梵樓灼熱的目光:“怎麽,不敢?”
梵樓手背上的血色全映在瞳孔裏了,嗓子啞得不像話:“髒……會弄髒……”
沈玉霏故作輕松地笑了笑:“本座在乎?”
……事實上,他還是在乎的。
尤其是他垂眸狀似無意地打量梵樓的時候,心裏陡然而生一股荒謬之感。
同樣是男人,差別竟會如此之大?!
沈玉霏感覺荒謬的同時,開始後悔方才的承諾。
梵樓卻已經将傷痕累累的手背在了身後。
靈氣震動,他烘幹了血跡,再次将手伸到沈玉霏的面前:“宗主……我的手……是幹淨的。”
沈玉霏哪裏敢看梵樓的手?
他胡亂掃了一眼,竟覺得單看梵樓的手,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魅惑之感,內心生出了與往日雙修時完全不同的羞惱。
“幹淨又如何?……既覺得幹淨,就自己弄吧!”
沈玉霏收回視線,憤而起身,結果,不等梵樓将他拉回來,他就因為腿軟,順勢栽倒了回去。
沈玉霏:“……”
沈玉霏面頰上飛起紅霞,眉宇間浮現出了淡淡的驚慌:“怎會……”
梵樓漆黑的眸底劃過一道暗芒。
沈玉霏不知道的是,先前自己在夢中夢見的黑色小蛇即是梵樓。
他在夢中情動難以自持,實則已經習慣了蛇類的觸碰,如今在現實中再與梵樓親近,自是手軟腳軟。
“宗主的手……很幹淨。”梵樓趁機将沈玉霏攏回來,急切地辯解,“我只是怕宗主嫌棄我,沒有……沒有嫌棄宗主的意思。”
言下之意,還是要用沈玉霏的手。
這下子,沈玉霏不僅耳朵發熱,連沒扇下去的那只手掌也開始發起熱來。
“閉嘴!”他怒斥。
梵樓便抿緊了唇,手指摩挲着沈玉霏的手腕,小心翼翼地等待着一個首肯。
梵樓是那樣的“乖順”,即便下面火熱得沈玉霏的胸腔止不住地起伏,依舊不肯在沒有得到允許的情況下,有進一步的動作。
沈玉霏起初,并不肯低頭,主動開口應允梵樓“作亂”,但很快,他的面頰就燒起了兩團紅暈,被梵樓摟住的腰也開始發軟。
隔着單薄的衣料,男人的掌心熱氣蒸騰,沈玉霏仿佛成了一塊包裹在紅色糖紙裏的糖果,即将融化成黏膩的糖漿。
“快點!”沈玉霏最終敗下陣來,揪着梵樓的衣襟,試圖反客為主,主動上前,将自己微涼的唇瓣貼在男人的唇角。
梵樓悶哼一聲,勒在他腰間的手臂驟然緊繃,宛若鋼筋鐵骨,紋絲不動。
梵樓的唇是熱的,吻是熱的,手是熱的,連呼吸也是熱的。
沈玉霏兩世為人,第一次在雙修之外的時間裏,感受到難言的燥熱。
其實,梵樓的技術也說不上多好。
從來沒試過,哪裏會好?
沈玉霏被弄得幾欲暴走,後來甚至顧不上羞惱,掐着梵樓的下巴,把人拖到身前,好一頓罵。
他眼尾飛紅,欲色無邊,濕淋淋的眸子裏倒映着梵樓一個人的身影。
梵樓滿足得想要發瘋發狂。
可梵樓心裏縱有千萬種暴虐的想法,到頭來,也只敢用手指輕輕捏着沈玉霏的腕子,帶着他動作。
冷香被染上了熱騰騰的麝香。
沈玉霏罵累了,口幹舌燥地趴在梵樓的懷裏。
他盯着男人額角一滴要落不落的汗,喉結輕輕一滾,直起腰将那滴汗舔去的同時,腦海中不合時宜地劃過一個念頭。
只是用手,梵樓都如此久,若是真的——
打住。
沈玉霏的臉漲得通紅,喘出好幾口粗氣才将旖旎的心思壓回去。
他想,自己對梵樓已經足夠縱容了。
……為着前世的恩情。
沈玉霏磨着牙,唇落在梵樓的耳畔,惡狠狠地一咬。
梵樓悶哼着彎下腰去,将他摟得更緊,還半是痛苦,半是爽地喚了聲:“宗主?”
好像是在詢問他,有什麽不滿一般。
那聲音染了熱度,極富有磁性。
沈玉霏頭皮一炸,沒好氣地收回尖牙,換了舌在自己咬出來的牙印上舔了舔:“快點……手酸!”
他說完,又尋了冠冕堂皇的借口:“區區第一層秘境,就害我耽誤了如此長的時間,你真是……”
“屬下有罪。”梵樓睜着雙發紅的眼睛,視線下移,目光隐晦地在宗主敞開的衣領邊游走了一圈。
雪白的皮膚若隐若現。
梵樓不敢再看。
但梵樓的指尖迸發出了紫色的煙氣。
較之先前,他能更好地操縱紫色的煙氣了,紫色的煙氣看起來也更凝實了。
看來,靈藥不僅改造了他的肉/體,也增進了他屬于妖修的實力。
梵樓的指尖因為猶豫而顫抖。
他知道自己太不知足,宗主已經願意用手幫他了,他竟還想再進一步……
他果然是貪得無厭的妖修。
梵樓自卑又執拗地陷入了糾結之中。
而被梵樓抱在懷裏的沈玉霏并不知道自己忠心的屬下心中所想。
他還在為發酸的手腕發火。
合歡宗中的修士大多會坦然面對自身的欲望,沈玉霏算是其中的異類。
一來,他因功法之故,不敢讓人發現,修煉《白玉經》,會使自己每月十五陷入情毒,二來……一個梵樓就夠他頭疼了。
故而,沈玉霏就算是合歡宗的宗主,實際上在用手這件事情上,沒有半分的經驗。
……他甚至只能靠着梵樓的手指帶動着動作。
兩個都沒什麽經驗的人撞在一起,時間自然是久上加久。
最後,沈玉霏實在是煩了,“啪”得一聲甩開了梵樓桎梏着手腕的五指,在聲聲“宗主”中,紅着臉甩了鞋,拎着衣擺,将一只玉足從赤色的袍角探出來。
他腳心如玉,五指粉嫩,胡亂對着梵樓的身下踩了一通,終是踩得梵樓悶哼着喘起氣來。
沈玉霏亦氣喘籲籲地收回腳。
滑膩的觸感着實讓人不舒服,好在,不等他蹙眉,梵樓就起身從儲物囊中取出了帕子,跪在地上,将他的腳捧到膝蓋上,仔細擦拭。
“舒服了?”沈玉霏緩過來氣,就忍不住逗梵樓,“記得把面具——”
話音未落,門外忽而傳來劍嘯。
被海中月的女修抛下的玉清門弟子,終是在孟鳴之的率領下,騰空而起。
“裴道友,你這是什麽意思?”孟鳴之的聲音隔着冷風,吹進了沈玉霏的耳朵。
裴驚秋冷笑:“什麽意思?……秘境中,本來大家就是各憑本事吃飯……我出了幻境,難不成還要等你嗎?”
言罷,海中月的女修齊齊哄笑起來。
孟鳴之臉色一變,暗道“好男不跟女鬥”,眼神隐晦地在閣樓上掃了一圈。
他本就不是來尋裴驚秋的,沈玉霏才是他的目标。
然而,孟鳴之的視線很快就微微凝滞了:“沈……沈姑娘呢?”
裴驚秋笑得愈發開心了:“沈姑娘?”
“……沈姑娘……”
——砰!
緊閉的房門應聲打開。
沈玉霏已經整理過了身上的衣袍,也确認,沒有半點白色的液體殘留在自己的腳心。
但他掩飾得再好,也藏不住微微發腫的唇。
作者有話要說:
孟鳴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恨啊
梵樓: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