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許拾月聲音很平靜,就像是在跟人分享一本自己覺得很不錯書。

可她說這本書內容卻像是一枚可怖炸|彈,轟一下丢在了陸時蓁上一秒還滿是喜悅心野上。

心虛像是被炮|彈擊中激起煙塵,霎時間布滿了陸時蓁心腔。

那黑圓眼睛在黃昏下緩慢放大,心跳聲音蓋住了整個世界。

陸時蓁才不相信許拾月會平白無故讀這樣書,但還是學着原主樣子,不屑評價道:“不過是多重人格而已,有什麽好有意思?不過二十四格确是夠多,也不知道這個人是怎麽被人發現。”

“是啊,是怎麽被發現呢?”許拾月反問道。

她就這樣單手玩着手裏耳機,平靜語氣摻雜着幾分饒有興趣樣子。

陸時蓁喉嚨滾了一下,她總有一種許拾月不是在研究書裏比利,而是自己。

可她又有什麽好研究呢?

她又不是精神分裂……

飛速後退路燈将陸時蓁臉照忽明忽暗,她頓了一下,強裝鎮定試探道:“你怎麽突然對這些東西感興趣了?”

“說不上感興趣,就是突然想看了。”許拾月嗓音淡淡,平靜地回答道,“畢竟是心理學很有代表性書籍。”

陸時蓁聞言禮貌性“哦”了一聲。

她也不知道許拾月解釋是個借口,還是真,但就算沒有,她也還是要以防萬一比較好。

少女靠在椅背上昂了昂頭,就這樣故意用原主高高在上提醒語氣暗示道:“不過我還是建議你把重心放在哥哥給你那些書單上,不要看些有沒,耽誤時間。”

“好。”許拾月應了一聲,說着就又重新帶回了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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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手機裏顯示《二十四個比利》被她劃過出了列表,換成了另一本經濟學書。

陸時蓁心虛用餘光看着許拾月一系列動作,滿腦子都是剛才她給自己介紹內容跟對話。

那心髒快速跳動依舊沒有任何緩和樣子,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一個人能用這樣平靜聲音輕而易舉就擊潰了對方防線。

所謂打蛇打七寸,也不過如此了。

這就是來自女主壓迫感嘛?

陸時蓁心裏沒底,喊出了湫湫:“湫湫,你覺得我這是露餡了嗎?”

“不可能啊,宿主。”湫湫不這麽覺得,“許拾月是不是在故意試探你?或者她覺得你有精神病?”

“?”

陸時蓁覺得湫湫這話說有些侮辱認了,腦袋上冒着一個打問號。

湫湫也發現自己說話跟人類系統裏某些詞語重合,忙解釋道:“不是宿主,精神病是指嚴重心理障礙,就像許拾月手裏這本書裏主角。”

“我之前不是給你解釋過嗎?許拾月跟你不一樣,沒有那麽多量,相對于穿書這種對你們人類來說有些玄幻事情,她更願意用科學方式來解釋探求一些事。”

湫湫推斷道:“雖然說你給許拾月影響是潛移默化,但是從宏觀來看,你現在跟原主已經有很大差別了。”

陸時蓁聽着湫湫話,像是想到了什麽就要張口,卻被湫湫先她一步堵住了:“宿主,即使是這種情況,我也不能向主系統請求修改記憶權利。這是宿主您任務,不是我們系統。”

真是不知道是相處久了一人一統有了默契,還是自己臉上表情太過明顯,竟然被湫湫看穿了,而且還被警告了一頓。

陸時蓁不想說話,氣鼓鼓轉頭看向了窗戶。

她讀了這麽多穿書文,還沒碰到一個這麽快就察覺出宿主不是原主主角。

要不是相互産生愛情根本就沒有察覺到有這回事,要麽就是日久生情,宿主

不想隐瞞主角自己坦白。

怎麽這套路到她這裏就不同了呢?

陸時蓁頓時有一種只是變了一個已知條件,整個物理題就不一樣了感覺。

她只是一個從來沒走過出象牙塔小可憐,這也太難為人了吧。

湫湫看着有些挫敗陸時蓁,小心翼翼飄到了她跟前,道:“宿主,別生氣啊。你要是無處發洩,那就罵我吧。”

“我罵你幹什麽?你不過是個打工統罷了。”陸時蓁托着腮,心裏聲音也含含糊糊。

她就這樣看着不斷從視線中飛逝而過路燈,思緒從她沉沉眸子中流轉。

與其自怨自艾不如亡羊補牢,她看了眼湫湫,問道:“我現在有一個問題,如果許拾月知道了我身份會怎麽樣?”

“按系統規則來說,宿主是嚴禁向任何系統世界裏人透露自己身份,因為系統世界裏人物跟宿主是不同人。”湫湫難得言簡意赅,“如果讓他們知道自己不過是楚門世界裏主角,世界很可能就會想楚門世界一樣走向崩塌。”

說到這裏湫湫頓了一下,湊到了陸時蓁耳邊道:“但我前輩給我講過,系統中有一個灰色地帶,就是主神大人無法通過系統監控主角思想。就是因為如此,才需要介入宿主,去引導維持世界故事穩定。”

“所以我想,如果主角在知道宿主身份後,世界沒有崩塌,就不會被主系統察覺到宿主身份暴露事情,自然也就不會有什麽處罰。”

陸時蓁聽着若有所思點點頭,推斷道:“所以對于你們系統來說,最重要不是主角,而是維持世界穩定。”

“可以這麽說。”湫湫承認道。

“啊~”陸時蓁頓時有一種如釋重負感覺,心裏聲音不由得發出了聲。

只是她這聲感慨還沒有完全出來,她就感覺到一道視線朝她這邊看來。

是許拾月。

陸時蓁微張着嘴巴,慌忙把她聲音轉成了個噴嚏:“啾。”

而後她就若無其事縮了下脖子,演技滿分揉着鼻子問道:“有點冷了,你感覺到了麽?”

“還好。”許拾月平靜答道,只是眸色沉了幾分。

樂團比賽日期定在了下周六,日子一天比一天接近,陸時蓁每天都帶着許拾月去學校彩排。

不知道是不是排練緊張起來了,還是自己這幾天力挽狂瀾演技有幾分效果了,陸時蓁這幾天也沒有再見到許拾月看什麽《二十四個比利》。

時間如白駒過隙,周六轉眼就到了。

深秋即将邁入冬日,窗外景色愈發蕭瑟起來,只是難得太陽沒有躲懶,明晃晃曬着大地。

陽光洋洋灑灑落進房間,鋪一室金黃。

陸時蓁抱着貓貓蟲抱枕從床上翻了一個身,懶懶睜眼睛摸出了手機。

鐘表五十九進一,手機顯示時間正好來到了八點整。

還有什麽比早上美滋滋醒來,發現離周末起床時間還早這件事呢?

陸時蓁覺得沒有,難得可以賴床她又在床上打了一個滾,卻不想門外傳來了一陣輕輕柔柔聲音:“我寶貝女兒,醒了嗎?”

陸時蓁很想用沉默來表示自己還在睡着,就看到成美妍将她門推開了一條縫,笑容滿面探進了身子。

“媽媽?”陸時蓁有些意外。

只是令她更意外是,陸時恩從成美妍身後跳了出來:“還有時恩。”

意外變成了驚訝,陸時蓁抱着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你們怎麽來了?”

“長大了還害羞了?你小時候媽媽什麽樣子沒見過。”成美妍看着陸時蓁拉着被子動作有點失落,毫不留情給她掀了開來,拍了拍她腿,道:“快起床換身衣服,跟媽媽出去。”

陸時蓁有些懵:“去哪啊?”

“去商場啊。”成美妍道,“拾月下周不就要參加比賽了嗎?首席衣服跟樂團成員不一樣,需要穿禮服,拾月來咱們家也沒有帶禮服來,就算是帶了也不能讓她穿着舊&#30340

;去呀,媽媽想帶着她去買一套新,鞋子首飾也都配齊。”

“還有我!我們學校明天有慶祝晚會,我要盛裝出席。”陸時恩笑着在一旁補充道。

只不過對于她來說買禮服是假,借機來找陸時蓁是真。

“也有你份。我剛相中了一條黑色堆紗裙,就是我個子不太夠,最近也不想穿高跟鞋了,你去試一試,肯定特适合你。”成美妍一碗水端平,說着就擡手揉了揉陸時蓁腦袋。

不同于其他家長,成美妍一直都是大大咧咧,身上帶着一種其他豪門太太沒有灑脫勁兒。

說實話陸時蓁對她還真沒有多少生疏距離感,那溫軟手就這樣算不上憐惜揉着她腦袋,讓她甚至有一種想要跟她這位母親更加親近些沖動。

她從來都沒有被這樣對待過。

陸時蓁眸色暗了一下,接着就勾起了唇角,對成美妍笑道:“謝謝媽媽。”

成美妍愣了一下,有些被陸時蓁這個笑取悅道,臉上笑意更濃了:“哎呦,我們蓁蓁怎麽這麽腼腆了呢。”

陸時蓁換衣服動作很快,一家三口很快就下了樓。

陸時恩湊湊就站了陸時蓁身邊,背着成美妍小聲道:“姐姐,我昨天問過孫萌萌了,她說下個月可以給咱們留一天包場,姐姐什麽時候有空啊?”

陸時蓁看着自己為零騎馬技術,拖延道:“我看看吧,最近有點忙。”

“是因為許拾月嗎?”陸時恩眼睛裏多了幾分不滿,獨占排斥情緒格外強烈。

陸時蓁當然知道這小家夥這是在想什麽,有些頭疼。

她不太希望陸時恩太早熟,更不想給許拾月招仇恨,立刻道:“想什麽呢,你姐姐我我不要學習啊?快要一輪考試了,我要是考不好媽媽會生氣,你也是,多把心思放在學習上,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陸時恩被說服了,不滿頓時變成了開心,挽着陸時蓁胳膊就貼了上去,“姐姐也要注意身體哦。”

“……昂。”陸時蓁頓點了下頭。

她并不适應這樣親昵互動,也不太會處理這樣事情,動作有些僵硬

正巧,剛從樓上下來,她就看到許拾月坐在餐桌前一如往常用着早餐。

那烏黑長發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微微卷曲折射着粼粼晨光。

不知道是陽光原因,還是因為畫面中這個人是許拾月原因,這樣平凡一隅就這樣賦予了油畫般光澤,以許拾月為中心,遠遠看着靜谧又美好。

陸時蓁看着,突然發現自己跟許拾月這麽幾次接觸,也沒有此刻跟陸時恩接觸這種感覺。

真是奇怪……

這麽想着,陸時蓁就更想擺脫陸時恩跟原主習慣親昵。

她就這樣不着痕跡抽出自己手臂,佯做拿早餐走到了餐桌前,自然跟許拾月打招呼:“早啊。”

“早。”許拾月平靜回應了一聲,說着就吃掉下了手裏最後一口三明治。

有風從開着一條縫窗戶中吹入,不偏不倚鑽入了陸時蓁領口,讓她兀打了一個寒戰。

也不知道怎麽,陸時蓁覺得許拾月今天這聲招呼打有些冷淡。

只是風還沒有停下,她縮了縮領子,覺得是可能今天穿少了原因。

可這個原因還沒有在陸時蓁心中落定,系統播報聲音就在她腦海中響了起來:“-5”

“……”

陸時蓁拿着三明治動作不由得僵了一下,視線不自知停止在了許拾月身上。

可那人依舊慢條斯理拿着面前牛奶杯,平靜讓人根本看不出有任何不悅樣子。

難道說許拾月這是有起床氣?

然後今天自己倒黴,直接撞到了槍口上?

不至于吧?

陸時蓁頓時覺得自己有些無辜,又覺得許拾月甚至于系統應該不至于這樣草率。

只是還不等她再多判斷,成美妍帶着笑意聲音就從她身後傳了過來:“好啦,別看啦。拿着三明治上車,周末容易堵車,咱們得早點出發。”

這樣突然揭穿再加上有些暧昧&#

30340;調侃,陸時蓁臉騰就燒了起來。

她忙看了看許拾月又轉頭看了看成美妍,剛想要開口解釋,卻被她推着走了。

人影在許拾月視線中走來走去,将最後一口牛奶喝掉,她才不緊不慢從位置上站起來。

圓子熟稔停在她身邊等待着主人,她也俯下身,如往常一樣握住了那微涼牽引扶手。

只是平靜眼睛多向上擡了幾分,就這樣不着痕跡看着正站在玄關處陸時恩。

那種熟悉卻依舊陌生感覺翻騰着,又一次壓在了許拾月心上。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這讓她有一種失控錯覺。

成美妍沒有開她那輛保時捷,換了一輛相對收斂邁巴赫。

因為許拾月眼睛不方便原因,她跟圓子最先被安排了上車。

陸時蓁臨摹過不少豪車模型,當然知道這輛邁巴赫難得。

只是正當她緊跟其後,滿是期待去副駕駛享受豪車待遇時,卻發現副駕駛車門打不開了。

副駕駛車窗緩緩落了下來,成美妍将自己腦袋往後一點,小聲又有些怒其不争示意道:“你坐前面幹什麽,去後面跟我兒媳婦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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