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夏曦一愣，說：“你找徐老師？稍等，我幫你叫他。”
電話那頭一默，忽然開口：“不用。”
“嗯？”
“你是夏曦吧？”
“是……”
“我是馮馨，錫嘉的大學初戀，他……跟你說過嗎？”
“啊？”夏曦手裏轉着筆，腦中一張濃妝豔抹的臉一閃而過。她默了默，說，“你有事嗎？”
馮馨笑了聲，說：“也沒什麽，只是我打他手機一直沒人接，不知道是不是沒帶，所以就打座機試試。”
“你打他手機……”夏曦低語。
“啊，有問題嗎？”馮馨說，“自從前幾天碰到他，我們就保持聯系了。”
夏曦嘴角一抿，想起那天在洗手間看到的畫面——女人踮着腳尖倚在徐錫嘉懷裏，擡頭吻住他的嘴角。
“你們保持聯系幹什麽呀？”她生硬地問了一句。
馮馨“呃”了一聲，很快輕笑道：“就是敘敘舊，哦對了，他不在家裏嗎？”
“不……”夏曦說到一半，眼珠子轉了轉，說，“在，他在給我做飯。”
“他什麽時候會做飯了……”馮馨聲音中透着一絲迷茫，過了會兒才笑道，“他給你做飯，你跟他什麽關系？”
“我是他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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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現女友……真巧啊。”馮馨頓了頓，“有機會一起喝茶，不知道他現在的口味是不是還跟以前一樣。”
夏曦聞言，那天同學會胖子一句“保養得不錯啊馮馨”再次毫無征兆地從她腦海中跳出。
她連忙敲了敲額頭，說：“我又不認識你，喝茶就免了吧。”
“哎，小姑娘，你真有趣……”馮馨說，“今年多大了？”
“我……”夏曦正要開口，忽然耳邊襲過一陣風，手中的電話被人奪走。她回神一看，只見徐錫嘉直接把電話挂斷。
夏曦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擡起頭看向他，說：“是你那個初戀。”
“嗯。”
“她說要跟你敘舊。”
徐錫嘉眸光一閃，揉揉她腦袋：“我跟她沒什麽好敘，別聽她亂說。”
“可是……”
“夏曦，”徐錫嘉彎身握住她的肩膀，“你信我還是信她？”
夏曦舔了舔唇，低下頭說：“你。”
家政做完今天的工作，把圍裙放好，向兩人告辭。
徐錫嘉把手伸到夏曦面前，說：“做了頓飯，手酸，給我揉揉。”
夏曦撇了撇嘴，在他手腕上來回揉捏。過了一會兒，徐錫嘉睜開雙眼，盯着她專注的神色，忍不住屈起食指，在她掌心輕輕一勾。
夏曦手心一癢，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放開他的手說：“不揉了。”
徐錫嘉睜開眼，展臂将她抱進懷裏，笑了聲：“生氣了？”
“沒有。”夏曦說完，默了默，試探道，“徐老師，你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子？”
徐錫嘉說：“你這樣的，怎麽了？”
夏曦說：“一直都喜歡我這樣的？”
“嗯？”
“沒什麽。”
徐錫嘉擡起她的下巴：“是不是馮馨跟你說了什麽？”
“沒有。”夏曦一躲，抹了抹被他碰過的地方，“都是油煙味。”
“我聞聞。”徐錫嘉湊過去，鼻尖在她頸側滑過。
“癢……”夏曦偏頭一躲，臉頰又擦過他下巴。粗粝的胡渣在她臉上滑過，她擡手一捂，又說，“刺。”
徐錫嘉大掌在她屁股上一拍，哼了聲：“就你嬌嫩。”
夏曦兩手玩着他的衣襟不說話。
吃過飯後，徐錫嘉回到自己卧室，把門一關，這才拿出手機。屏幕上顯示十幾個未接來電，都是同一個號碼。
他回撥過去，那頭很快接起。
“錫嘉，有事嗎？”馮馨笑了聲。
徐錫嘉沉着臉，掐了掐額頭，說：“不要試圖騷擾夏曦，這是我的底線。”
馮馨呵了聲：“我早就告訴過你，我會用各種方式提醒你，直到你替我安排好後路。”
“你真無恥。”徐錫嘉一字一頓地說道。
馮馨冷笑一聲：“‘無恥’是我的生存工具。”她默了默，又說，“你給夏曦做飯？以前你從來不下廚的。”
“與你無關。”徐錫嘉說完，直接挂斷電話。
他在床邊坐下，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馮馨像一道陰影，無時不刻地跟着他，試圖将他一起拖回黑暗。
他拼命掙紮、忏悔、做慈善，到如今才看見一點點光，他不想再回去。
第二天晚上，夏曦的古筝班正式開課。
她帶的兩個學生年紀都比她大，是附近外企的白領，工作之餘來學點才藝，調節一成不變的生活。
只可惜兩個年輕女人實在沒什麽音樂細胞，節奏感極差，所幸手指還算靈活。接連兩節課下來，夏曦覺得好像身體被掏空。從琴行出來，她趕緊去附近的露天甜品店補充能量。
不一會兒，對面的位子上坐下一個女人。夏曦擡眼看去，只見來人一頭黑直長發用一條絲巾松松地束在腦後，臉上畫了精致淡妝，看上去氣色不錯。
夏曦看了她一會兒，試探道：“你是……馮馨？”
對方點點頭，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夏曦見她不像之前兩次濃妝豔抹，顯得很是清麗。她抿抿嘴角說：“你有事嗎？”
馮馨開口：“徐錫嘉一直對我不冷不熱，我只能通過你來迂回了。”
夏曦眉心一擰：“你真無聊，我先走了。”
說完，她拿起椅背上挂着的書包，走出甜品店區域。
馮馨連忙追上去：“我想跟你談談徐錫嘉。”
“沒什麽好談的，你讓開。”夏曦甩了甩手。
“連我要談他什麽事都不知道，就急着想走，你……怕了？”
“我懶得理你。”夏曦一把推開她。
馮馨咬了咬下唇，抓着她的手腕說：“難道你到現在還看不出我們的相像之處嗎？是不是要我拿出當年的照片你才明白！我昨天就在電話裏就告訴過你，他的口味一直沒變。”
“算上今天，我跟你不過見了三面，我為什麽要相信你？”夏曦甩開手，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
馮馨看着她的背影，想了想，又追上去，笑道：“你先別走，我這次來其實想找你幫個忙。”
“我什麽都不會，讓開！”
“你幫我告訴徐錫嘉，他應該為他當年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當年做過的事？
夏曦一愣，卻沒接她的話，只說：“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要回家了。”她再次換邊，試圖擺脫馮馨糾纏。
然而馮馨卻始終攔在她面前，盛夏夜晚，夏曦急出一腦門大汗。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賓利穿過商業區的璀璨燈光，在兩人旁邊停下。後排車窗降下，露出鄭東來和藹的笑臉。
“這不是小夏曦嗎，怎麽，遇上麻煩了？”
夏曦見到鄭東來的臉，一愣，随即一陣詭異感從內心深處湧出。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她猛地把馮馨一推，拔腿就跑。
馮馨一時不備，被她推倒在地，眼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馮馨坐在地上，咬着唇看向自己膝蓋，兩個膝蓋都擦到了地面，右膝破了一處皮。
一雙黑色亞光的皮鞋出現在她視線中，馮馨擡頭看去，只見一個剃着平頭的男人微微弓着身子問她：“小姐，沒事吧？需要送你去醫院嗎？”
馮馨一愣，下意識擡起頭，看向車中的鄭東來。
鄭東來朝她一笑，眼角堆起些許魚尾紋。
馮馨愣了愣，回頭看向司機，一笑，說：“那就麻煩了。”
她借着司機的胳膊站起，一瘸一拐地走到車邊。司機将車門打開，馮馨垂下眼，對上鄭東來的視線，稍稍彎了彎唇，矮身上車。
車內冷氣十足，馮馨不動聲色地搓了搓雙臂。
鄭東來對前面的司機道：“溫度調高些。”
馮馨點頭致謝。
鄭東來說：“你跟剛才的小姑娘什麽關系？”
馮馨垂下頭，想了想說：“她跟我的前男友在交往。”
“嗯？”鄭東來挑了挑眉，說出一個名字，“徐錫嘉？”
“您也認識他？”
鄭東來笑道：“只是有些工作上的來往。”他頓了頓，說，“忘了介紹，鄙人鄭東來。”
馮馨垂着頭，轉着眼睛悄悄打量車中內飾，目光往前面的司機身上一落，又回到鄭東來臉上，扯出一抹淺淡笑意，報上姓名後又說：“今天真是謝謝鄭先生了。”
鄭東來的目光從她臉上移開，落在前方。他整個人靠在椅背上，呵呵笑了起來：“我原先還當你跟那小姑娘是親戚。”
馮馨眼珠子一轉：“您是說夏曦？”
鄭東來道：“啊，之前見過她幾次。小姑娘挺有意思，聽說徐錫嘉寶貝得很。”
馮馨抿了抿唇，視線又一次在車內轉了一圈。
他似乎家底不凡，或許，她可以換個方向。
馮馨輕笑了聲：“說來慚愧，我要是再年輕十幾歲，倒也跟她不相上下。可惜歲月不饒人……”
鄭東來扭頭看向她，說：“女人每一個階段都有不同的美，”話音未落，他的視線已經轉到她的膝蓋上，“這麽漂亮的腿，留下傷疤可就遺憾了。”
他說完，伸手拍拍她的大腿。
馮馨手臂一擡，纖手覆住他的手背，笑道：“謝謝鄭先生關心。”
☆、第 3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