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徐錫嘉一把抓住馮馨的手腕，用力一甩，馮馨便被他甩到門上。徐錫嘉另一手扣住她脖子，逼近她，壓低了聲音道：“知道什麽叫‘适可而止’嗎 ？”
馮馨只覺得胸腔內的空氣在一點點減少，她對上徐錫嘉的雙眸，此時此刻，他眼中一片冰冷，她毫不懷疑他真的會掐死她。
馮馨自由的那只手拼命抓他手背，她的指甲很長，很快在他手背上留下幾道血痕。
徐錫嘉卻恍若未覺，大手如鐵鉗般不斷收緊。
馮馨瞳孔放大，因為窒息，臉頰紫漲。她張着嘴，指甲深深地嵌入他的手背，忽然腦中閃過一個名字，她如獲救星般，口齒不清地說道：“夏、夏曦……”
徐錫嘉手一松，但沒有徹底放開。
新鮮空氣重新湧入馮馨肺部，她用力地呼吸了幾次，又道：“錫嘉，夏曦、夏曦在家裏等你。”
徐錫嘉驟然回神，猛地收回手。
馮馨順着門板滑落在地，捂着脖子不斷咳嗽幹嘔。
徐錫嘉低頭看着她，沉聲說：“聰明人都不會選錯路，你說對嗎？”
他說完，伸手開門，馮馨如一灘垃圾，随着門軸的轉動，被門板掃到一邊。過了一會兒，耳邊砰地一聲，是大門重新關上的聲音。
馮馨趴伏在地，肩膀微微抖動。半晌，終于嚎啕大哭起來。
徐錫嘉回到車內，右手手背上的掐痕隐隐作痛。他看了一眼，淩亂的血色月牙分布在他的手背上，形狀小巧纖細，一看就是女人的指甲。
不能讓夏曦看到。
他甩了甩手，開車去附近的診所，上藥包了一層紗布。
回到家中，夏曦居然還沒睡，就坐在客廳裏一邊寫作業一邊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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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進門，夏曦和阿呆一塊兒站起來，笑道：“你終于回來了，再等下去，我就要給你打電話了。”
她目光一掃，落在他的右手上，連忙跑到他身前托起他的手，擰着眉道：“怎麽受傷了，嚴重嗎？”
徐錫嘉縮回手，拍拍她腦袋：“從錢川家出來的時候，不小心被樹枝劃了一下。”
夏曦一臉心疼：“都包起來了，一定很嚴重。”
徐錫嘉笑了聲：“醫生小題大做，明天我就可以把紗布拆了。”
夏曦連忙搖頭：“別，”她伸出手指摸摸他手背，“還是過幾天再拆吧。”
徐錫嘉舒出一口氣：“聽你的……我去洗澡。”
夏曦在他身後道：“我把最後一題做完就上來。”她說完，目光忽然在他背上一頓，張口喊他，“徐錫嘉。”
“嗯？”徐錫嘉轉身。
夏曦對上他的眼睛，一愣，很快垂下眼搖搖頭說：“沒……”她眼珠子轉了一下，“我是想說，你記得把換下來的衣服放進籃子裏，別亂扔。”
“知道了。”徐錫嘉轉身往樓上走去。
夏曦擡起頭，視線追随着他的背影。他今天穿着修身的白襯衫黑色長褲，可是，他後背那一片白色布料上沾着的紅印是什麽？
像女人的雙唇。
夏曦想了想，連忙跑上樓，一路沖進浴室，把站在淋浴下的徐錫嘉吓了一跳。
見是她，徐錫嘉嘴角一翹，毫不掩飾自己的身體，伸手将她扣到身前，笑道：“想跟我一起洗？”
夏曦淋了一身水，連忙推開他，眼睛一轉，找到被他踢到門邊的衣籃，裏面是他剛剛脫下來的衣服。
夏曦忙彎身抱起，站在門口垂着眼睛說：“我來拿你換下的衣服，我、我要洗衣服。”
她手指在竹籃子上狠狠一摳，心髒劇烈地跳動了一下。
徐錫嘉見她面色異常，不由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夏曦說完，替他關上浴室門，匆匆跑去下面洗衣房。
進了洗衣房把門一鎖，她這才伸手抓住那件白襯衣。襯衣剛才沾到了一點水，濕了一小片。
夏曦指尖在上面摸了摸，觸到一手柔軟。她閉了閉眼，提起衣服展開，找到後背那塊地方。
一個已經有些模糊的淺粉色口紅印赫然闖入她的視線。
夏曦心口一滞，忽然覺得燈光耀眼，眼前有些暈眩。她抱着衣服蹲在地上，努力回想徐錫嘉的反常之處。
這個唇印應該是剛沾上的，可是徐錫嘉是送錢川回家，為什麽會沾上唇印？
就在這時，洗衣間門忽然被敲響，外面傳來徐錫嘉的聲音：“夏曦，你在幹什麽？”
夏曦回神，連忙把所有衣服扔進洗衣機，按下開始鍵，滾筒嘩嘩地轉動起來。
她揉揉臉才去開門，對外面的徐錫嘉說：“真奇怪，我怎麽把門鎖了？”
“這問題要問你自己。”徐錫嘉拍拍她腦袋，摟着她肩膀往樓上走。
回到房間，夏曦拿着換洗衣服進浴室洗漱，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徐錫嘉靠在床上，左手枕在腦後，雙眼放空，不知在想些什麽。
夏曦正要開口叫他，忽然轉念一想——他是在想另一個女人嗎？
心髒頓時像被一只手狠狠捏住，夏曦低下頭，忍不住抽噎幾下。
徐錫嘉聽到動靜，終于回過神，見她垂着腦袋站在門口，不由朝她伸出雙手：“過來。”
夏曦腳尖一動，抿了抿唇，走到床邊。還沒等她動作，男人已經起身将她一摟，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夏曦已經被他壓在身下。
他在她脖子上親了親，這是他們之間的暗示。
夏曦呼吸一滞，身子僵硬，腦中莫名又閃過那個唇印，推開他：“不要。”
徐錫嘉不好強迫她，只能重新在她身邊躺好，轉身将她抱進自己懷裏。
夏曦腦中的那個唇印揮之不去，身體卻被他的氣息全面地包裹着，是她一直喜歡的味道。
夏曦忽然眼眶一熱，罵道：“你混蛋。”
“這是怎麽了？”徐錫嘉見她突然發起脾氣。
夏曦推開他，背過身去。徐錫嘉一愣，試探着揉揉她的肩膀，見她絲毫沒有轉身的意思，只好嘆了口氣，躺在旁邊拍着她的胳膊哄她入睡。
過了一會兒，夏曦呼吸慢慢平和。
徐錫嘉悄悄起身走進浴室，不久，水聲傳來。
等他回來，夏曦仍然維持着剛才的姿勢，徐錫嘉在她身邊重新躺下，伸手一撈，将她帶進了懷裏。
夏曦額頭抵在他胸口，睫毛動了動，沒有睜開眼。
徐錫嘉有些疲倦，馮馨的事還沒解決，夏曦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忽然發起脾氣。
自從認識以來，夏曦一向溫柔乖巧，偶爾會犯倔，但不至于讓人措手不及。她是個沒有安全感的女孩子，但是一旦把對方劃到“自己人”的範圍，就會掏心窩地跟對方好。
難道剛才在撒嬌？
徐錫嘉擡手捏捏她耳垂，告訴自己，都是他自己慣出來的。這麽一想，心情倒是平順許多。
夏曦一直等到徐錫嘉的呼吸變得綿長才慢慢睜開眼睛。
房間裏沒開燈，厚重的窗簾把月光也隔絕在外。她過了一會兒才适應黑暗，輕手輕腳地從他懷裏退出，在床頭摸了一圈，終于摸到他的手機。
解鎖打開微信，找到錢川的號，她發了一條信息過去：“車修好了嗎？”
錢川還沒睡，很快發了一條語音過來，夏曦看了沉睡的徐錫嘉一眼，确定調到聽筒模式後，才點開語音。
“你車子才要修，少他媽咒我！”
夏曦握着手機，忽然如墜冰窖。
她删掉兩條信息，把手機放回原處，強忍着推醒徐錫嘉質問的沖動，在他身邊抱着雙膝坐着。
過了會兒，夏曦揉了把臉，摸到一手濕潤。
徐錫嘉睡得迷迷糊糊，卻感覺到懷裏空了，閉着眼睛伸手往邊上摸，一下子摸到夏曦的腰，使力将她往懷裏一帶。
夏曦怕吵醒他，連忙順着他的力道躺下來，等他又睡安穩之後，才伸手去撥他纏在她腰上的大手。
一摸卻發現他手上的紗布是濕的。應該是剛才洗了澡，打濕了，這麽捂着，明天手背上的傷口得泡漲了吧。
夏曦有些惡毒地想，活該！
但這個念頭過去之後，又忍不住去解他的紗布。
濡濕的紗布一層層解開，最後終于從他手上脫離。夏曦開燈，想要去找醫藥箱，卻不想，燈光亮起的時候他手背上的傷口躍入她的眼簾。
哪棵樹能把手背劃成這樣？！
夏曦氣得發抖，眼看徐錫嘉睫毛輕顫，像是馬上要醒來，她連忙把燈一關，躺回他身邊，學着他平時的樣子，安撫地拍着他的後背。
等徐錫嘉重新平靜，夏曦撈起紗布，重新給他包回去。然後睜着雙眼躺在床上，直到天亮也沒再睡着。
第二天一早，夏曦做好早飯，沒有叫醒徐錫嘉，直接背了書包出門。
公交車站離住處有點遠，時間還早，路上沒有人也沒有車。夏曦低着頭，一點點梳理她與徐錫嘉的點點滴滴，直到一個陰影落在她的頭頂。
夏曦一愣，擡頭看去，是一個長相和藹但目光如炬的中年男人。她想了一會兒，才記起來是前兩天剛在酒店見過的吳警官。
吳直看着夏曦，笑了笑，說：“你是夏曦吧，去補習班？我送你過去怎麽樣？”
☆、第 5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