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夏曦在自家樓下見到了徐錫嘉，他剛從出租車上下來，她就迎了上去。
“怎麽回事？”夏曦看着他，“為什麽你的粉絲都在評論裏問你視頻的事？我看過視頻了，我認得那家咖啡店，你為什麽……”
她一口氣問了一連串問題，徐錫嘉閉了閉眼，雙手抓住她的肩膀，沉聲道：“夏曦，你聽我說，你先別急。”
夏曦跺了跺腳：“你讓我怎麽不急？他們都說你有病！而我作為你的女朋友，居然不知道究竟是他們亂說還是事實！”
徐錫嘉深吸了口氣，抿着嘴沒說話。
夏曦看着他的表情，心一點一點沉下去，過了會兒，才喃喃道：“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徐錫嘉閉上雙眼，過了會兒才睜開，看着夏曦，緩緩地點了點頭。
夏曦踉跄着後退一步：“怎麽會這樣……”
她臉色慘淡，徐錫嘉不敢再看她，垂下眸子，說：“抱歉，我一直瞞着你。”
夏曦沒說話，視頻裏的一幕幕在她眼前浮現，徐錫嘉一個人對着空氣說話，甚至拳打腳踢。
其實在看到視頻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明白徐錫嘉是不正常的，可她不願意相信，于是找來徐錫嘉問清楚。
答案果然如她所料。
她擡起頭看向徐錫嘉，忍不住問：“為什麽呢？為什麽你會這樣？”
徐錫嘉張了張嘴，最後卻別開臉說：“我不知道，等我意識到我有病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他沒把生病的原因告訴夏曦，他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已經夠讓他沮喪，如果再讓夏曦知道他得病是因為當年的溺水案，他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出現在她的生活中——他無法忘記那晚他試探夏曦時她說的話，她說：“這個男人包庇殺人兇手，還抵死不認，不但違法亂紀，而且人品敗壞。”
如果她是這個男人的女朋友，她會選擇離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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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如同他有精神方面的問題，他參與的那件溺水案也早晚會曝光。可是，明知如此，他還是想再拖幾天、再拖幾天……就像一個垂死的病人，不斷地哀求上帝，讓他再多活幾天、就幾天。
明知一切都是徒勞。
夏曦覺得現在有點亂，就像在解物理最後一個大題，大腦裏嗡嗡一片，卻絲毫理不出頭緒。
徐錫嘉在她心中是那樣高大，他讓她産生崇拜感，他讓她覺得被寵愛，同時，他也讓她覺得有了依靠。
可是這個她崇拜的、依靠的男人，居然是個病人。
心裏那個高大的形象轟然倒塌，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普通的、有缺點、有弱點的男人。
徐錫嘉見她不說話，全身的血液一點點冷卻，最後，他放開她，說：“夏曦，對不起。”
他聲音很低，他在她面前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沒有底氣。
徐錫嘉退了幾步，自嘲地笑了笑：“我應該在你決定跟着我之前就告訴你真相，可是那個時候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後來我知道了，但我怕告訴你，你會承受不了而選擇離開，是我太自私太怯懦。”
夏曦看着他，心中驀然鈍痛。
徐錫嘉說：“現在，我重新給你選擇。”說完，他轉身往路口走去。
夏曦一愣，脫口喊道：“徐錫嘉你站住！”
前面的徐錫嘉腳步一頓，卻沒轉身。
夏曦咬了咬下唇，追上去，站在他身後說：“你現在才讓我選擇，你告訴我應該怎麽選！你說得對，你是自私，你自私地不把生病的事告訴我，又在我知道你生病之後，想要離開我！”
徐錫嘉脊背一僵，緩緩地轉過身來看向她，眉梢一挑。
夏曦對上他的視線，擡了擡下巴，繼續說：“難道不是嗎？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在做主，你問過我的意願嗎？你讓我自己選，可是你的樣子分明在把我往外面推！你不但自私自利，你還欺騙我的感情！你讓我愛上你，又逼我離開你！徐錫嘉你聽着，我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傻瓜，你想甩了我，沒門！”
徐錫嘉怔了怔，半晌才反應過來她的意思。他舔了舔唇，聲音很低：“夏曦，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夏曦靠近他：“我知道，我什麽都知道，倒是你，一把年紀了還比不上我嗎？”
“夏……唔！”徐錫嘉唇上一熱，唇齒間瞬間被她的氣息充盈。
夏曦仰着頭，踮起腳尖，雙臂環着他的脖子，他個子高，也不知道配合她一下，沒過多久她就沒力氣了，無奈地想要放下腳跟休息一下。
徐錫嘉卻在這時反應過來，根本不容她後退，微微俯下身，一把摟住她的腰，将她往上提了提。
唇瓣貼得更加緊密，暧昧的呻-吟從夏曦唇邊溢出。
徐錫嘉捏着她的腰，反客為主地吻了她一會兒，這才放開她。
夏曦扶着他的胳膊站好，紅着臉氣喘籲籲地看着他。
徐錫嘉伸手，拇指抹去她嘴角的濕潤。
夏曦趁機在他指尖舔了一下，貓似的眯了眯眼說：“你甩不掉我的。”
徐錫嘉收回手，搓了搓指尖，笑了聲：“沒想甩掉你，剛才……故意的。”
“什麽？”
“我想看看你會不會追上來。”
夏曦一噎：“那我不追呢？”
徐錫嘉哼笑：“那我就回頭，把你這只小白眼狼綁回酒店。”
夏曦眼珠子轉了轉，笑了起來：“你又在騙我，自欺欺人。”
如果剛才她不追過來，他一定會頭也不回地走掉，這個男人總是在關鍵的時候被他的驕傲與自大束縛。
徐錫嘉揉揉她的腦袋，哼笑一聲：“附近有安靜點的地方嗎，陪我去轉轉。”
夏曦帶着他來到了附近的公園。
公園很小，大清早，公園裏只有老頭老太在晨練，一些公共設施都已經十分破舊。
所幸湖邊的亭子還是好的，兩人在亭子裏坐下，一時間湖水潺潺，清淨無比。
夏曦躺在長椅上，腦袋枕着他的腿，說：“以前我一直覺得你是神，但今天我才清清楚楚地明白，你是人，一個普通人。”
“怎麽，我在你心裏降級了？”
夏曦點點頭：“降了，不過降級之後，我才知道我應該怎樣去愛你。因為你只是個普通人，所以我也要像你寵愛我一樣寵愛你，我也要做你堅強的後盾。大概這世上沒有比為愛人付出更幸福的事了。”
為愛人付出，跟所愛的人并肩作戰，不管眼前的困難有多麽巨大，只要轉頭看一看對方可愛的臉，就覺得一切都不是問題了。
夏曦說：“不能只有你走進我的心裏，我也要走進你的心。”
徐錫嘉靠在亭子的廊柱上，長指随意地掐着她的臉：“如果我的心裏是一片黑暗，你也要進來？”
夏曦想了想，認真地說：“我可以成為你的光啊。”
徐錫嘉彎身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低聲說：“你已經是我的光了。”
夏曦摸着雙唇看向他，過了會兒，忍不住彎起嘴角笑了起來。過了會兒，她問：“那個視頻裏你好像在跟人說話在打人，你……看見的是誰？”
徐錫嘉看着她，緩緩開口：“林峥。”
“林——”夏曦一愣。
徐錫嘉說下去：“還記得我曾經說林峥的父母車禍去世嗎？”
夏曦點點頭。
徐錫嘉說：“其實那個時候，林峥就已經去世了，是我一直幻想他還活着。直到第一次帶你去Y大，我才意識到不對勁；後來帶你去林峥寝室找他，我才發現他只是我的幻想。”
夏曦想起從林峥寝室回來那天，臺風席卷暴雨，徐錫嘉把自己關進書房，直到後來徐念來了，他才逐漸恢複正常。
“你早就應該告訴我。”夏曦忍不住說了一句。
徐錫嘉扯扯嘴角，半真半假地說：“因為我不确定那時候你愛得夠不夠深，知道真相後會不會跑。”
夏曦抿抿嘴角：“現在知道了？”
徐錫嘉說：“今天見到你之前還不知道，但見到你之後知道了。”
夏曦說：“對于愛我的人，我也會拼命愛他，不管遇到什麽。”
徐錫嘉忽然說：“如果我坐牢了呢？”
“那我也愛。”夏曦鄭重地說，“我愛你跟你經歷過什麽無關。”
“也許我是個壞人。”
“可是你對我很好，就算你是個壞人，我也愛你……大不了，我努力把你變回好人。”夏曦說完，忽然有些回過味來，猶豫道，“你真的做過壞事？”
徐錫嘉一愣，過了會兒忽然笑了聲，看着她低聲暧昧道：“睡了一個比我小九歲的姑娘，算不算壞事？”
夏曦眨眨眼，又眨了眨眼，沉默一會兒才小聲說：“不算，我樂意的，不算。”
徐錫嘉指尖順着她的臉頰下滑，一直滑到她的下巴、脖頸，最後在鎖骨停下，他指腹在她鎖骨擦過，又問：“再加上教會她各種姿勢，開發了她所有敏感點，讓她學會怎麽叫|床，”最後兩個字他是貼着她耳根說的，說完之後，他又輕聲問，“這樣算壞事嗎？”
夏曦倏地從他身上起來，漲紅了臉憤憤地瞪着他沒說話。
徐錫嘉朗聲笑了起來，把她往懷裏一摟，哄她：“小囡囡乖，別生氣。”
夏曦在他胸膛狠狠捶了一下，這個壞蛋！
徐錫嘉送夏曦回去的時候，接到了吳直的短信，吳直說：“馮馨已經被帶回明湖，我們都在等你。”
徐錫嘉看了眼牽着他的手走在前面的夏曦，回複：“還有十天。”
☆、第 6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