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十一歲

“勝者,宇智波拓人。”

比賽場地中的裁判上忍剛剛揚起了拓人的右手。

拓人側過頭,半腫的嘴角略略帶着一點滑稽。他眼簾一擡,黑色的眼睛朝上望去,視線逡巡于觀衆席上,帶着就連自己都未發現的期許,搜尋着某個人的身影。

圍觀者因為他的精彩表現而大聲喝彩,拓人的目光掠過自己面露滿意之色的父親與族長,最後落到了隊友的身上——深藍色短發的少女,将手肘搭在欄杆上,張着五指微笑着朝他打招呼。

隐隐約約,似乎可以看見她的口型——“太好了,拓人君”。

拓人一直緊抿的唇角也微微揚起。就在這時,興奮介紹着的裁判不小心捏到了他手腕上的傷口,登時讓拓人疼的龇牙咧嘴。

“啊,疼……”他忍不住擠起了眉頭。

“下一場,宇智波帶土與邁特凱——”

宇智波拓人的表現太過優秀,以至于讓觀衆對下一個參賽的宇智波也充滿了期待。當那個看起來就冒冒失失的黑發刺頭男孩兒蹦到比賽場地上時,一瞬間,無數目光齊刷刷地投到了他的身上。

帶土有些緊張——琳還在看臺上看着他呢。而且,拓人又表現得那麽好……如果贏了的話,在之後的比賽中會對上拓人吧?

只可惜,帶土想多了。

因為一顆糖果卡在喉嚨口,帶土使用火遁失敗,反被對手邁特凱一腿踢中面頰,以一個不甚美觀的姿勢落地,并且倒黴地失格。

帶土摸着高高腫起的臉頰,愁眉苦臉地走回了觀衆席。他無暇思考“丢臉”、“倒黴”這樣的事情,因為下一場就是琳的比賽。而且,很不巧地,她的對手是悠一班的水戶門琴乃。

——讓兩個女孩子真人PK互扇大嘴巴子嗎!真是太過分了!這個随機排名系統!

(當然,這個中忍考試随機系統一直那麽坑爹。N年之後的木葉60年中忍考試,依舊遵循着女孩子VS女孩子的原則,讓春野櫻和山中井野對陣。)

野原琳走到了比賽場地上,目光專注又認真地打量着自己的對手兼好友。她不是喜歡在比賽前說狠話的選手,只是幹脆地從忍具包中取出了手裏劍,緊緊握在手心裏。

“抱歉了,琳。”

反倒是琴乃,還有幾分不好意思。她半垂下頭,笑容有幾分腼腆:“雖然是好朋友,不過我也不會讓步的。”

琴乃束起了自己松散的頭發,在腦後捆成一個可愛的小啾啾。緊接着,她就拔出了自己的苦無,朝前發動了襲擊。

野原琳是醫療忍者,相比起戰鬥,她更适合救人。在水門班中也一直不自覺地處于“被保護”的地位。所以,面對琳,琴乃相當有信心。

在琴乃起跳的一瞬間,琳的眼中便只能捕捉到一道深藍色的殘影——琴乃的身軀已經翻躍至了半空中,纖瘦嬌小的身體逆着陽光,刺目的光線讓琳不得不用手背遮住眼睛。

“好快——”

觀衆席上發出了低低的唏噓聲。

前來觀戰的猿飛日斬扶着煙鬥,微微地點了兩下頭,站在他身旁的日向一族成員也略略吃驚地用白眼去觀察那個女孩。

“将查克拉聚集在腳步和小腿上,以達到驚人的爆發力嗎?這樣做确實可以提高速度和彈跳力,不過如果僅僅只是體術的話,可能有些得不償失。”

風聲自琳的耳邊擦過,琳用左手拔出苦無橫在自己的左耳邊。

“铿”的一聲響,她勉強抵擋住那從天而降刺下的攻擊,腳步卻不由向後勉強地一滑。

琴乃依靠着一個小小的支點,輕松地倒懸在空中。沒有紮緊的藍色碎發從她的耳邊漏下來,擦着她的面孔。她盯着野原琳有些顫抖的手臂,随即翻身躍起,在極近的距離下,雙手快速變幻印姿。

看臺上的宇智波帶土忍不住大喊一聲:“琳——小心點!”

他恨不得立刻沖下去幫琳擋下這一擊。

“風遁·散舞!”

一股白色的風卷自琴乃的口中探出,直直地朝前撲去。琳閃避不及,一瞬便被擊中,有些狼狽地被掀坐在地。

她低呼了一聲,右手燃起綠色的查克拉,開始治療自己腹部的傷口。

“她是醫療忍者?”看臺上的人不由開始竊竊私語:“讓醫療型忍者和擅長戰鬥的忍者對戰,未免有失公允?”

“即使是醫療忍者,也應該有戰鬥能力才對……”

比賽的結果毫無懸念,裁判上忍舉起了琴乃的右手,宣布了她的勝利。而琴乃卻松開了裁判,走到了琳面前,半蹲下身體,朝着琳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抱歉啊……傷到你了。”琴乃微微一笑,唇角翹起,碧綠色的眼裏滿是歉意:“我背你上去吧。”

琳搭着琴乃的手站了起來,她拍了拍自己的裙角,搖頭說:“沒事的。”

她指了指自己的腹部——雖然衣服上還有着裂口,腹部的傷口卻愈合地差不多了。

“稍微有一些不公平。”琴乃牽着琳的手,朝觀衆席上走去,口中念念有詞:“其實,如果你一直可以修複自己的身體的話,那就不能判我贏。”

琳愣住,随即笑彎了眼睛:“琴乃比我厲害多了。我只是一個……醫療忍者而已。我不太擅長和敵人戰鬥……我喜歡,在背後守護着大家。”

琳擡起頭,一雙眼閃着些微的光彩。

“……即使不能成為中忍,我還是可以幫助大家的。老師……帶土,卡卡西。”

如此說着,琳的笑容愈深了。

“又說了‘卡卡西’。”琴乃故作生氣地将頭探到了琳的耳邊:“整天‘卡卡西’長‘卡卡西’短的,這是今天第七次提起卡卡西了喲。你看那邊——”琴乃用食指指了指觀衆席上萬分緊張的帶土:“那家夥都急的要冒煙了。”

琳向後一縮,面孔幾不可見的一紅。随即,她看見了帶土誇張又傻瓜的模樣,不由地恢複了笑容。

“帶土他啊……”琳說:“也很努力的。”

“好啦,走吧。”琴乃說:“醫療忍者也很了不起的。我小的時候,也學過一段時間的醫療忍術。爺爺把我送到了小春老師那裏——但是,小春老師實在是太嚴格了,所以我又沒有骨氣地逃回來了。拜小春老師所賜,我到現在都覺得醫療忍術是世界上最困難的東西呢。”

帶土看着琳失格,竟然比自己失格還要難過。

為了安慰這個沮喪的男孩,琳親自幫帶土包紮了傷口。

被“女神親手照顧”的幸福所環繞,帶土頭頂的烏雲也漸漸消散開來。

只可惜,好景不長。琳一直在為卡卡西加油,這讓帶土的眉頭垂成了愈發沮喪的八字眉。他一會兒盯着在比賽場地中戰無不勝贏得一片贊許的卡卡西,一會兒盯着自己身旁紅着面頰喊加油的琳,表情十分頹喪。

比賽結束後,琴乃在琳的催促聲中,如約走到了西邊的第二個出口處。

散場時的人流很擁擠,高高矮矮的人們從出口處向外湧去。琴乃靠着轉角的牆壁站着,不時踮起腳尖去望着人群。

許久之後,她才看見一個黑發的少年勉力穿過人群,朝她擠來。

拓人已經包紮好了身上的傷口,脖子和手腕上都纏繞着一圈繃帶,嘴角邊也敷上了藥物。顯然,他重新整理過自己的儀容——原本因為戰鬥有些散亂的黑色長發齊齊整整地被束好,幾縷劉海兒折着走廊裏的光。

琴乃想到拓人偷偷摸摸躲在廁所裏,一面提防着被人發現一面對着鏡子梳頭發的模樣,便暗暗地笑了起來。

“拓人君。”琴乃朝他揮了揮手。

拓人在琴乃的面前站定,扭開了頭。

國際慣例,先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恭喜你,應該也晉級了。表現很不錯,就連我身邊的族長都覺得你很優秀。”

“是嗎?拓人君也很棒。”

眼前的女孩帶着熟悉的笑容,眼裏稍稍有幾分期待。她脖頸上的肌膚似透着光,光潔白皙得不可思議,在拓人的世界裏閃閃發亮着。

“那個……”拓人咬了咬牙,聲音低了下去。他側過頭,緊緊盯着自己的忍鞋,黑色的長發遮去了他小半的面頰。

“嗯?”琴乃睜大了眼睛。

“那個……琴乃……”拓人努力從牙縫裏擠出自己的聲音:“我……”

散場的人群漸漸離開,走廊之中空蕩了下來,只留下偶爾的幾個腳步聲,不遠不近地回響着。

“嗯。”琴乃雙手的食指緊張地絞在了一起。

“琴乃……”拓人吞吞吐吐地,卻一直說不出話來。

琴乃的心悄悄地跳了起來,晦暗的走廊裏似乎傳來了她心跳的聲音。哪怕光線昏暗,她也覺得眼前一片閃亮。

就在這時,一個威嚴的男聲插了進來。

“拓人,你過來一下。”

顫抖的心跳聲瞬間遠去。

拓人和琴乃同時一愣,齊齊扭過頭去——走廊的一角,正站着一個黑發的高個男人。他穿着綠色的馬甲,袖口上屬于木葉警衛部對的團扇星标赫然在目。

“父親……”拓人低低地呼了一聲。

“過來!”宇智波秀幸皺起了眉,一張面孔陰沉沉的。

拓人不敢違背自己的父親,即刻扭過了腳步,朝着父親奔去。

“……拓人君!”琴乃朝前踏了一步,卻沒有伸手抓住拓人。她只能看着拓人朝着父親跑去,飄動的黑發不時遮住他背後的團扇族紋。

琴乃在原地站了許久。

她在心底暗自猜測着拓人本來想說的話,帶着幾分雀躍與掃興。最終,一切複雜的情緒都在她年少的心裏歸為一片沉寂。

觀看比賽的人都已經離開,比賽場地陷入了一片安靜,只剩下清掃人員在坐席間灑掃着。走廊裏的燈年代久遠,不時輕輕一跳。

琴乃靠着牆壁,淺淺地呼了一口氣。

不知站了多久,一個屬于少年人的冷淡嗓音悄然在她耳畔響起。

“很難過?”

琴乃一愣,側過頭去,卻看見旗木卡卡西站在走廊臺階上的入口處。他毫發無損地獲得了對戰的勝利,身上沒有一絲傷口。光從他的身旁穿過,給他年少的身軀鍍上一圈融融的光影,他銀色的短發好似在暗暗地流着光。

“嗯……沒有。”琴乃直起身來,習慣性地露出了溫和的笑意:“沒有難過。”

卡卡西将雙手插在褲袋裏,朝下走了幾步。他以一副少年老成的神貌打量着琴乃,漫不經心地說道:“很奇怪啊,你。”

“恩?”琴乃的笑容一滞。

“總是在笑。”

“那有什麽奇怪的嗎?”琴乃說:“微笑是很正常的行為。——一直在笑,就可以将愉快的心情傳遞給夥伴,這樣大家都會很開心的。”

“那你沒有‘根本不想笑’的時候嗎?”卡卡西黑色的眼睛頗為冷淡地看着她。

琴乃很少聽見卡卡西說這麽多的話,此刻不由認真地思索了起來。許久後,她回答道:“有啊……反正,不是現在這個時候。”

卡卡西顯然只是路過,他随口問了兩句便管自己慢悠悠地離開了,甚至都沒有客套性地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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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拓人想說的話,琴乃無從知道。

因為在那以後,拓人就忽然變得沉默了起來。對琴乃的親近,也變得有些疏遠抗拒。他比以前還要成熟了一些,就連帶土的挑釁都不太看在眼裏。不過,這樣的行為反而讓帶土更加恨得牙癢癢。

“喂,拓人!不就是晉級成為了中忍——”

“喂,拓人!不就是仗着琴乃喜歡你——”

“……不要直呼我的名字,你這笨蛋吊車尾宇智波。”拓人回複說。

拓人和琴乃成為了中忍,悠一請隊員一齊去烤肉店慶賀了一番。對琴乃和拓人之間的不對勁,他強行假裝自己沒發現。

反而是琳,對好友琴乃的感情狀況十分擔心。

“琴乃,和拓人君鬧矛盾了嗎?”

“琴乃……沒事的,一定很快就會變回原來的樣子的。”

在這群半大孩子的認知中,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是絕對不可能分散的。大家會一直在一起——每一個人都懷揣着這樣的想法。

無憂無慮的時光過的飛快。

琴乃年滿十一歲的時候,正如悠一預料的那樣,土之國與火之國開戰了,忍界大戰就此爆發。前線的忍者不停陣亡,木葉忍村不得不将村內的忍者一波波向外派遣。填補空缺的忍者越來越年輕,從中年人,到風頭正茂的年輕人,到十五六歲的少年忍者,到……

剛成為中忍不久的、十二歲的孩子們。

也許,從戰争開始的時候,他們就不能被稱之為“孩子”了,他們和所有的人一樣,有一個共同的名號,那就是“忍者”。

無論多麽的幼稚,多麽的害怕,為了村子與勝利,都不得不前往前線參與戰鬥。

水戶門琴乃少年時代第二害怕的一件事,就發生在這場戰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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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常常教導琴乃,“死亡”之于忍者是極其正常的一件事。

在“死亡”來臨的前一瞬,人類才能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而琴乃在那個時候想到的,則是“拓人君,請一定要平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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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概是佐藤悠一帶領第四班以來,損傷最慘重的一次了。

在草之國邊境處渺無人煙的森林裏,前有不知道多少由起爆符構成的陷阱,後有岩隐村窮追不舍的精英忍者。佐藤悠一左臂負傷,卻還是要背着傷重昏迷的青木輝。被寄予厚望的宇智波拓人不知所蹤——他已經在戰鬥中失去下落整整三日。

雖然不能說,但是悠一也知道——兇多吉少吧。

唯一可以自由戰鬥的,便是強壓不安心态的水戶門琴乃。

悠一想到三代目囑托過要照顧好這位顧問的孫女,內心不由自嘲一笑——誰都不會知道,最後竟然會落到這樣一個境地。

青木輝從昏迷中堪堪蘇醒,張開幹裂的嘴,從喉嚨裏擠出了嘶啞的嗓音:“老師……請把我留在這裏吧。”

因為重傷,他每說一句話胸口便是一陣抽痛。

“請把我留在這裏”,意思就是讓悠一和琴乃放棄他自己離開。

這樣的事情,悠一是絕對無法辦到的。

“琴乃,你休息一下。”悠一叫住正在執崗的少女,捂着自己的左手搖晃着站了起來:“你先照顧一下阿輝,我負責保護你們。”

琴乃摸一把臉上的傷口,龇着嘴角朝輝走了過去。一面走,她一面擔憂地蹙起了眉:“老師,你手上的傷……”

“沒事的。”悠一張了張自己的右手掌:“我可是會單手結印的天才忍者。連水門都相當羨慕我。”

不合時宜的幽默,完全無法緩解低沉的氣氛。

琴乃在冰冷的石塊上坐下,讓輝枕靠在自己的腿上。她的衣衫破爛不堪,手臂上全是各色傷口。而青木輝則又陷入了昏迷,額頭熱的滾燙。

琴乃握緊了自己的手心,低低地說:“要是我……也是醫療忍者就好了。”

也不至于在這種時候,束手無策只能等待救援。

悠一眉頭一松,口中寬慰道:“我們要相信……”

後半句話還未說出,悠一的瞳孔便猛然一縮。他身邊驟然響起一陣風聲,随即便是武器出鞘的尖銳擦響。

“相信什麽?”岩隐村忍者緩緩從藏匿的石塊中現出了自己的身形。密密匝匝一整圈人,将他們三人包圍地滴水不漏。

“好了,這位盡職盡責的老師。”對方說道:“你很疼愛你的學生吧?現在該輪到你做選擇了,到底是更喜歡這個女孩兒一些,還是這個男孩兒一些呢?”

悠一的眼中,映出令他無比矛盾恐懼的一幕。

青木輝與水戶門琴乃被一左一右分開,分架在兩側。一名忍者掐着青木輝的脖頸,将他微微提離地面。而琴乃的後背處,則頂着一把尚沾着血跡的刀。

“老師……”琴乃的呼吸一滞,嗫嚅聲如蚊吶。

“只能救一個哦。”敵方的首領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會同時動手的。”

對方的動作太快,遠不是十二歲的她可以抵抗的對手。

冰冷的刀鋒抵着她的脊背,這一刻,關于戰争和死亡的恐懼盡數爬上她的心口。

本就是在族中被寄托希望、受着各方寵愛的女孩兒,未經多少風雨,又過着天真無慮的生活。當死亡的刀口終于抵到了她的面前,她卻只剩下悄悄顫抖的份。

到最後,她竟然勉強展開了慣常的、露着梨渦的笑容,口中說:“沒事的,老師……請救輝吧。”

青木輝喉口的大手在瞬間收緊。

琴乃身後的刀猛然向前一刺。

悠一的眼中滿是愧疚,他卻毫不猶豫地朝琴乃的方向一撲,一只手已經準備結印。然而,敵方卻沒有讓他順利救人的打算。轉瞬間,數把苦無和長刀就迎上了悠一的面前。

“琴乃——”

“輝——”

悠一的喊聲回蕩在林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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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戶門琴乃跌墜在地。

被黑暗裹挾着的腦海,像是回到了最初的、安靜的子宮。

視線渙散,溫暖的黑暗從周圍向中間擴散。

琴乃掙紮着将右手伸到了面孔前,在閉上眼的前一瞬,得以借着最後的堅強,窺見手腕上所殘存的那一道光。

Mitokado Kotono

Uchiha Taku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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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人猜,那些自稱白絕的東西所說的“不會有比這個世界更糟糕的存在了”,指的就是眼前的、他所目睹的狀況。

——明明在一番努力後,終于找到了回家的路。只是近在眼前的太陽,卻忽然變得遙遠了起來。

更讓他難受的,則是雙眼中難以抑制的變化。像是一道能夠開出“惡之花”的植物,悄悄攀附在他的心髒中,吸取着悲傷與憤怒的養料,促使他的雙眼驟然綻開了全新的世界。

“如何?”帶着迷路的他終于找到了隊友的白絕慢吞吞地說:“你還要回去嗎?拓人。”

“閉嘴。”拓人的回答一如他的作風。

只不過,此刻的他更狠絕一點,他一拳把白絕錘進了樹幹裏。

“喂,拓人,兩個都已經死透了喲……”白絕還不放棄,想要煽動這個難得一見的宇智波家的孩子。

“我叫你閉嘴。”拓人筆直地穿過了灌木叢,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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