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何為村子

日斬的葬禮于一個雨天舉行。

在參加葬禮之後,琴乃去了一個熟悉的地方。

無數陌生或熟悉的名字被銘刻于英靈碑上,雨水打濕了英靈碑下的青綠草葉。

銘碑下放着一捧花,小小的卡片被置于花朵間。

“致月光疾風……”

琴乃側過身,下山的小徑上卻沒有任何人。

但是她知道,疾風的戀人卯月夕顏已經來過此處。

這一對戀人就像曾經的她和拓人一樣。

就連結局都微妙地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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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代目的葬禮過後,琴乃變得極為繁忙。

風之國襲擊後的外亂問題暫且不提,光是村子內部的問題就足夠讓人困擾。

顧問們為下一任火影的人選争執不休,團藏極力自舉,也有人推薦其他經驗豐富的上忍。為了以防萬一,資料全部都要準備兩份。火影工作的轉交也極為麻煩,琴乃和同事們忙的就像是一群停不下來的陀螺,時常忙至深夜才回家,有時幹脆在辦公室裏待一整個通宵。

往往琴乃回家的時候,佐助都已經休息了。

又或者她睜着惺忪的睡眼,在第二天天亮之時推開家門,撲進床裏倒頭就睡。

極度占用時間的工作,讓她不得不把注意力從佐助身上轉移開。

她也想過多關切一下正值敏感期的佐助,只是繁重的工作導致她根本無法抽身,而在這個時候休假的做法又顯得極不厚道。萬般無奈之下,她也只能拜托卡卡西多多看顧佐助。

有得就有失,疏于照顧佐助的後果很嚴重。

一個不留神,佐助就躺進了醫院。

得知這個消息的琴乃差點在辦公室的文書堆裏現場爆炸。

她也不管面前正在吵吵嚷嚷互相頂嘴的轉寝小春和志村團藏,二話不說就朝醫院跑。

早已獲知消息的夕日紅特地在醫院門口等她,以最簡單的方式和琴乃敘述了因果。

“那個宇智波鼬露面了,佐助和他交手,受了不輕的傷。”

“卡卡西呢?”她疑惑地問:“如果卡卡西在的話,應該不會放任佐助和鼬交手。他是不是狀況不太好?”

“嗯。”紅點頭,憂慮地說:“說實話,狀況非常不妙,現在處于昏迷之中。”

“果然……是一件麻煩事。”琴乃輕呼一口氣,說:“鼬來做什麽?想要看望一下自己在外地深造的弟弟麽?”

“不好說。”紅壓低了聲音:“有可能是為了……鳴人而來的。”

這些年,琴乃也對鼬的行蹤有所耳聞。聽說鼬加入了極為危險的叛忍組織“曉”,而這個組織總是與“戰争”和“陰謀”牽扯在一塊,更有情報顯示他們對尾獸十分感興趣。

“生活已經如此艱難。”琴乃說:“希望叛忍們就不要給我增加工作量了。——對了,卡卡西那裏,幫我送點慰問品,買一本新出的《親熱天堂》什麽的。抱歉我實在是……啊,實在是忙昏頭了。”

佐助被幻術傷的不輕,一直處于昏睡狀态。

除了琴乃以外,春野櫻也時常會來看望佐助——這個小姑娘不知怎的割掉了原本保養水潤的長長秀發——她總是掂着腳尖一臉擔心地盯着佐助的睡顏。

這讓琴乃頗為感慨——果然,只有年輕的時候才敢花費精力在心愛的人身上。從前她在這個年紀重傷住院,拓人君也時常會來看望她。年少輕狂的時候,自然是不會把什麽任務啊、工作啊、命令啊看在眼裏,滿心滿眼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而她的父親和祖父就很少露面,即使子孫受傷,他們也無法從工作中抽身。

這就是琴乃現在面對的處境。

鳴人與他新拜的老師自來也一同迎回了日斬的學生——和自來也、大蛇丸同稱為“三忍”的千手綱手。火影一職,最終交至了綱手手上。

新火影就任,村中愈加忙碌。

忙于工作,使得琴乃忽視了佐助的變化。

也許将來後的某一日,她會後悔她選擇了村子而放棄了對佐助的照顧。

但那也是未來的事情了。

現在的她還沒有想到……佐助會給這個世界帶來怎樣的動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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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助終于見到了鼬。

離那個血腥的夜晚已經過去了如此之久,他卻沒有忘記當夜的顫抖與絕望。

數年如一日的艱苦訓練,發了瘋似的逼迫自己,這一切只是為了複仇。

然而,鼬和他之間的鴻溝卻遠遠超過他的想象。

他妄自視高,在鼬的面前卻顯得無比弱小,弱小到用一只手就可以輕松地打敗。

佐助對自己的力量感到疑惑。

他很弱小嗎?

他明明是同輩人中最為優秀的忍者,所有人都對他贊不絕口。

而他又不是那麽的優秀,因為那總是被他遠遠丢在身後的吊車尾鳴人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追趕上了他。

疑惑與迷茫困擾着佐助的內心。

如果在這時,有人能給予他心靈的指引,也許他可以度過這一段茫然的時期。

只可惜,沒有人這樣做。

唯一可能坐在他對面和他溫柔談心的人,已經許久沒有回家了。

對複仇的執着始終壓在他的心口。

另一條滿是荊棘的小路悄然破開灌木草叢,在他的身側顯露。

而牽扯着他停留在原路的東西則越來越少。

隊友,老師……對于這些東西的感情似乎本來就很淡薄。

他似乎還有一個“唯一的朋友”,只是現在的佐助一點兒都不喜歡這個“唯一的朋友”。

相反地,他對鳴人還有些厭惡。

還有……

佐助不是很想挑明那種奇怪的東西。

時鐘的秒針終于走到了命運注定的時刻。

該與原本的宿命軌跡訣別的時刻終究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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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憐啊……你寧願一直龜縮在村子中,與自己所謂的‘同伴’互舔傷口嗎?”

大蛇丸的部下對他如此說道。

這并不是最可怕的話。

“我也無法理解,究竟是什麽樣的東西,讓你産生繼續留在這個村子裏的沖動。——是因為你那個所謂的‘姐姐’嗎?”

“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啊。如果你知道了真相并不是你自以為的那樣,恐怕會立即丢下這村子裏的一切和我們離開吧?”

“事情的真相嗎?其實很簡單。水戶門琴乃曾有一個戀人,那個男人也是宇智波的族人。只不過,在談婚論嫁的前夕,那個男人死了。死因——嘛,這個就不用提了,你的兄長,不不不,我是說,鼬,可是将全族的人都解決掉了啊。”

“所以才說你是一個‘可憐的孩子’啊。你以為那個被你視作類似‘親人’存在的女人憑什麽照顧你呢?只不過是将你當做一個替代品,又稱‘盛滿情感的容器’,從你的身上尋找別人的影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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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盤踞多年的疑問在這一夜得到解決。

琴乃總是試圖在他身上尋找的、別人的影子。

那個每一次去宇智波家族墓地,她都會去看望的男人。

原來,她收養他的原因并非是因為他是“佐助”,而是因為他的姓氏,因為他或多或少和“那個人”存在的血緣關系。

這一段短暫又簡單的關系,也只是沾了那個死去的族人的光。

無論那個男人的名字是什麽……是“止水”也好,還是其他什麽人的名字,都不重要了。

現在,佐助可以确定了。

琴乃并不需要他停留在原地。

他對于琴乃而言,只是一個“盛滿感情的容器”,一個同為宇智波族人的替代品。

琴乃真正要等的、想要一起生活的人,早已離開多年。

将佐助挽留在原地的最後一根線就此斷裂。

于是,命運之軌悄然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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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助離開忍村的消息,在次日下午傳到了琴乃的耳中。

她已經一夜沒有回家,聽聞此事,正合衣趴在桌案上假寐的她立刻驚起,回到了家中。

屬于佐助的物品少了許多,就好像他往常收拾了行李跟随卡卡西到村外執行任務。

然而,琴乃知道,佐助這一次是真的走遠了。

她靠在房門上,嘆了口氣,內心有些無力。

說一千遍說一萬遍,也抵不過佐助內心的仇恨。

她已經足夠疲憊,幹脆趴在床上睡了一天,直至黃昏時分才醒來。

睡醒的時候,她心裏竟然冒出了一個詭異的念頭。

“離開忍村就離開忍村吧,佐助只是選擇了自己的路,他還活的好好的不是嗎?也許他要去的地方飯菜更合他的口味呢?”

可笑又可怕的念頭,讓琴乃自己都覺得滑稽。

什麽時候,她對人類存在的要求已經降得這麽低?

不需要陪伴,只需要“還活着”這樣一個确切的訊息就足夠了。

她收拾洗漱,填飽肚子,在格外空寂的家裏環繞一圈,才重新回到火影樓。

五代目火影綱手正在手提一張S級任務列表怒斥卡卡西,乍一看,旁人也許會以為他們是因為那個S級任務争執。只有走近了,才能聽清他們的對話。

“卡卡西,現在村子正是用人的時候!你已經有了分配好的任務了!”

卡卡西不答,兀自離去。

想也知道,他去追自己的學生了。

他出辦公室門的時候,琴乃喊住了他。

胡亂披着外套的琴乃說:“算了吧,卡卡西。”

卡卡西停住腳步,不發一言地打量着她。

琴乃緩緩的眨了下眼,說:“那是他自己選的路啊。”

卡卡西的眉尖蹙起,他說:“如果連你都放棄的話,那就更沒有人可以挽回他了。”

琴乃悵然嘆一口氣,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到底……也只是一個半途出現的人罷了,比陌生人的境況好不了多少,也無權插手他自己決定的人生。”

“鳴人讓我轉給你一句話,”卡卡西說:“他說,‘告訴琴乃大姐,我絕對會把佐助帶回來的’。”

琴乃愕然。

想到鳴人燦爛的面容,她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是該笑還是該嘆氣。

最後,她說:“盡力吧。我……已經累了。”

她已經過了用力哭笑、宣洩感情的年紀,已經沒有精力去緬懷失去或者離開。

卡卡西沒有再理會她,朝着村外筆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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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老師、同學,還是“唯一的朋友”,都沒能追回佐助。

對于琴乃來說,麻煩的事情還在之後。

“佐助他絕對不是什麽‘叛忍’——他只是被大蛇丸的部下強行帶離了村子。”琴乃一手撐在桌上,言辭堅決,目光凜然:“将這樣一個對村子沒有危害的孩子列為叛忍,絕不可以!”

即使身體和精神都很疲憊,此時此刻,面對村子高層或謹慎或打量的目光,她絕對不能露出一絲退讓之意。

坐在左側的志村團藏幽然開口,說的話很不客氣:“宇智波鼬成為叛忍的時候,就是這樣一個‘孩子’的年紀啊。誰敢确定,這個同樣流着宇智波一族之血的孩子,不會步上他兄長的前塵呢?”

“絕對不可能!”琴乃據理力争:“那個孩子十分渴望光複宇智波一族,既然宇智波一族屬于我們木葉忍村,那麽……”

“水戶門琴乃。”團藏眼神一愣,打斷了她的話:“我想,這裏沒有太多你說話的地方,是日斬在活着的時候将你捧得太高了,以至于你敢在我的面前胡言亂語了。”

琴乃怔住,面色一僵。

“佐助叛逃這件事情,毋庸置疑。而你作為宇智波佐助的監護人,在這件事情之中擔當一個怎樣的角色,也令人起疑。”團藏冷哼一聲,握緊了手裏的手杖:“誰都知道,你從前的戀人來自宇智波一族。你是否因着這一層關系,有意放佐助離開村子,也非常值得懷疑。所以,現在的你,不僅沒有權力在我們面前置喙決定,甚至還有着通敵的嫌疑。”

琴乃恨得牙癢癢,卻又找不出反駁的話。

就在此時,一直在一旁作壁上觀的水戶門炎忽然淡淡開口:“……團藏,你這是在質疑老夫的族人嗎?”

團藏一愣,快速地瞥了一眼身旁坐着的炎。随即,他收回了冷然的視線,沒有再對琴乃的作為多加指責。

琴乃與炎決裂多年,還獲得了先代閣下日斬的支持,村中高層盡數知道。團藏原本以為炎早就厭棄了這個與宇智波一族關系密切的孫女,未料到在這時,炎卻未能舍棄琴乃,朝她伸出了援手。

就連琴乃自己都十分驚訝。

她已經許久未和炎說話了。

她一直以為,炎早就忘記了她這個孫女,權當沒有過她這個後輩。即使平日遇見,也不會有對話和交流。而此時此刻,炎卻……

琴乃的據理力争,讓佐助“叛逃”的事實打上了待定的記號。

最後,綱手一錘定音,只說佐助是“被捉”的在離忍者。

無論團藏再說什麽,綱手都是一臉“好了你不要再說了”的表情,油鹽不進。

看着綱手果決的行為,琴乃不由對這位五代目火影心生好感。

這是她第三位為之工作的火影,也是忍村的第一個女領導者。如果不是現下的情況如此複雜,她一定會空下來好好聽聽關于綱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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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佐助叛逃的事情解決後,炎喊住了琴乃離開的身影。

許久未說話的祖孫兩,終于有了正式的會面。

大概是太久沒說過話,兩人都不知該如何開口,一時之間,滿室皆是沉默。

最後,還是水戶門炎先緩慢地說起了話。

“……雖然過去多年,但是我知道,你對我當初的決定還是心有埋怨。”

語調平淡的一句話,輕得似乎可以随風而去。

琴乃在內心苦笑。

——這何須說出來?那可是她這輩子最為後悔的一個決定啊。

琴乃雙手擱置在膝上,久久未有回答。最後,她斟酌再三,開口道:“如果無甚要事的話,我就先回去工作了。”

炎眉頭一凜。

他望向琴乃——眼前的女人已然不是當初那個聽命于家族、不敢違抗命令的少女了。他有些不習慣這個在自己面前帶着強勢的,熟悉又陌生的琴乃。

“再坐一會兒吧。”炎淡淡說:“時隔多年,有些話,也是時候告訴你了,是關于拓人和當初的那件事的。”

在聽見“拓人”這個名字之時,琴乃欲走的腳步停了下來。她靠在椅背上,斂眸打算靜聽炎之後的話。

與炎以往的作風相同,無論多麽私密的對話,都是以職責、村子開頭,顯得無比厚重。

“老夫身為二代目閣下的部下,從成為他的學生的那一刻起就知道,我必須守護這個村子,并且将職責傳遞給我的後代。因此,我對你的父親嚴加教導,也對你要求嚴苛。可以說,‘村子’是我最大的職責。因此,在必要的時候……我必須舍棄其他的東西,比如,你。”

琴乃一怔,微微擡起了頭。

“無論有多麽關愛後輩,我都必須那麽做,因為別無選擇。因此,在明知你和拓人相戀的情況下,為了村子,我做出了那樣的選擇……即便,我明白和我血脈相連的子代會和我離心,甚至産生更可怕的後果。”

“琴乃,你在某些方面,繼承了我的性格特點。所以我一早就明白,嚴格的束縛只會在你身上産生相反的效果。一切也确實如我所料……你和老夫斷絕了關系。我一早就猜到了。”

琴乃驚詫地呼出了聲:“既然如此,那麽您……”

下意識的,她又用出了當初慣用的敬稱。

炎望向窗外,目光幽遠:“你的老師佐藤悠一還在的時候,曾對我說過你與我在某些方面頗為肖似。你曾對他說過‘正因為我的姓氏,我才更應該給其他人讓路’。為此,我還高興了許久,盡管老夫從未表現出來。……我以為,你應懂得我們肩上的重任。”

少年時期滿含淚水的話,忽然在琴乃的耳邊回響起。

彼時,她的內心還頗為簡單,有的僅僅是對同伴的思念之情。

琴乃目光怔怔,一時之間,她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我們水戶門一族就是為了守護這個傾注了初代和二代大人無數心血的忍村而存在的,這是我們的責任與榮耀。為了村子,我們自身的想法與幸福都變得不重要了,這也是老夫為什麽會放棄你的原因。必須有人來做決定,必須有人來守護——為了讓這個村子少一些佐助這樣的孩子。”

“你的父親也是在這樣的觀念下成長起來的,所以,對于他的犧牲,老夫并不會感到悲傷。”

說完這些,炎默然許久。最後,他瞥一眼琴乃,說:“不用誤會,老夫說這些,并不是希望你原諒老夫的所作所為,或者回到家族中來。……恰恰相反,作為一個長輩,我對你存在着最後一點私心。老夫希望……你可以真的就此脫離‘水戶門’這個姓氏所帶來的束縛,過你真正想要過的生活。”

不知怎的,琴乃鼻尖一酸。然而,她的面孔毫無表情的變化,她只是皺了皺眉,低聲說:“現在說這些,也沒有什麽意義了。”

在拓人死後,過她想要過的生活……這可不是毫無意義的事情嗎?

像是早就猜到了她的反應,水戶門炎慢慢的搖了搖頭。他将手搭在扶手上,說:“這就要關系到……那件事的真相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目光慢慢掃過窗外,确信随身護衛的暗部都蹲守在數米之外,房間內外也再沒有了無關人員。

他狀似不經意的動作,讓琴乃的心也提了起來。好似有什麽人在她面前悄悄打開了秘密的匣子,又或者是年代久遠的書籍忽然翻開了藏着答案的一頁,讓她的心髒也咚咚狂跳起來。

“拓人誠然是一個優秀的男人。”炎垂下視線,面上浮現出懷念之色:“他與你相識多年,卻只向我提出過一個請求。那就是……在那個晚上,不要讓你前去找他。”

這一次,琴乃無法保持鎮靜。

她的瞳孔放大,手指狠狠地揪緊了自己的袖口。

“您……您說什麽?”她顫抖着嘴唇,說道:“那是……拓人君的……請求?”

迎着她難以置信的目光,炎點了點頭。他的面色很淡然,然而目光中卻帶着自己也未察覺的不忍。

“這要從當年宇智波一族內部發生的事情說起。”炎側過視線,開始追述起這件年代久遠的往事:“宇智波一族與我們村子的高層向來不和,這一點你是知道的。到了富岳,也就是佐助父親的這一代,矛盾變得尤為明顯。”

“從那時起,宇智波一族不滿于已有的地位,開始策劃叛亂。”炎說到此處,特地停了一下,方便琴乃整理思緒。他淡然的幾句話,卻藏着不為人知的、還未掀起就悄然消失的驚天波瀾。

“止水和拓人都是跳出了宇智波一族狹隘家族觀的優秀忍者,多年以來也在為了融化村子和宇智波的嫌隙而努力。眼看叛亂近在眼前,他們當然無法坐視不理。只是,試圖阻止叛亂的舉動都以失敗告終,止水甚至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聽着炎的話,琴乃的思緒回到了那個悶熱的夏末。

溫和有禮的止水……

“止水是因為……”她喃喃着說。

“是。”炎點點頭:“為了阻止叛亂而死的。”

具體的細節,炎隐去不談,只是匆匆下了個定論。因為就連他自己都對此中關節不甚了解,只是通過鼬與拓人之口推敲得來。

“所有的退路都已經封死,叛亂即将發生,萬般無奈之下,村子做出了一個決定。”炎說:“将宇智波一族的存在抹殺。”

琴乃失聲。

她震撼地無以複加。

“抹殺?”她的聲音有些尖銳,在意識到自己身處之地後,她又壓低了聲音,憤怒地說:“怎麽可以這樣?!即使富岳想要叛亂,但是那些其餘的族人……”

“不然呢?!”炎的話也毫不客氣:“他們宇智波一族中,只要會忍術的人——無論是已經辭去工作多年的老者,還是剛進入忍者學校的孩子,只要有戰鬥的能力,就被富岳召集起來為叛亂做準備。老人,孩子,女人,全部都是如此。如果不這樣做的話,那就眼睜睜看着叛亂爆發,戰争開始,村子和宇智波兩敗俱傷嗎?”

琴乃準備出口的話噎在喉中。

炎說的沒錯,如果不這樣做的話,那帶來的後果則遠比當初的“滅族”可怕。

不僅僅是木葉忍村會遭到重創,也許整個火之國都會被趁虛而入。

又也許,下一次忍界大戰在那個時候就會爆發。

“你還是太過優柔,不夠果決。”炎嘆息一聲,說:“你也是經歷過戰争的忍者,知道戰争帶來的後果。曾經目睹過你重傷的拓人亦然,并且比你更痛恨戰争。”

炎的話将琴乃的記憶帶回至了上一次可怕的忍界大戰中。

她仿佛又變回了那個站在英靈碑前哭泣的矮小女孩,正因為失去好友琳而倍感悲傷。

“我們做出了這個決定,并且将抹殺宇智波一族的任務交給了鼬。”他說:“鼬是一個優秀的忍者,他願意以一己之力承擔這個超乎想象的任務。在這樣的情況下……拓人,作為宇智波一族的一員,自願選擇死亡,和宇智波一族一同消失在歷史之中。”

“因此……琴乃,他才會懇求我,不要讓你在那個晚上前去尋找他。他怕再一次見到你,會無法像當初設定的那樣,毫無顧忌地迎接死亡。”

炎的話語一畢,面前的女人已經在無聲之中,淚流滿面。

“這個秘密,本該由我帶入墳茔之中。”他說:“但是,在我死亡之前,我想要你明白——‘何為村子’,為什麽老夫舍棄一切都要守護木葉忍村。這也應該是拓人死亡的意義。”

作者有話要說: 拓人哥吐便當之期還很遙遠。

因為裝比的boss總要壓軸出現啊,你們看堍堍,太早出現地一般都是死得早的炮灰。(鼬哥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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