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兒子,随母姓。

提到自己的兒子,霍愛蓮冷笑連連:“我當他死了。”

霍岐城抖了抖,明白自己撞槍口了。估計大哥又沉浸在實驗室裏太久沒回來,姑姑內心的小宇宙又要爆發了。

“你怎麽回來了?”霍愛蓮看侄子,疑惑道。

這個時候安全為上,霍岐城避重就輕:“外頭遇到阮阮了,她坐的車子壞了,我送她回來,順便回家住一晚。”

提起阮阮,霍愛蓮的臉色明朗了幾分,語氣也好了不少:“你這才是做了件像人樣的事。你打小就和阮然不對付,她也待不了幾天了,把你那狗脾氣好生收一收,好好的跟人處。”

“什麽叫待不了幾天了?”霍岐城抓住姑姑的話,問道。

霍愛蓮攏了攏身上大花披肩,道:“你不知道嗎?阮阮要出國讀書了,日子都定下來了,沒幾天就要走。”

霍岐城眯眼,半晌,冷冷的吐出一行話:“我是哪個牌面上的,她葉阮阮什麽時候有事跟我說過?”

作者有話要說: 例行小劇場之三:

偶遇情敵,霍先生不開心,躺地,表示要阮阮的親親才能起來!

作者:呵呵。

霍先生炸毛:你毛意思,你毛意思?

作者(冷酷臉):你繼續躺着吧,反正你老婆已經在國外了,你就是躺成一座豐碑,她也不會回來!更不會親你!

作者卒!

霍先生因涉嫌謀殺作者,又卒!

☆、chapter7

天氣好,阮阮坐在書房裏和她親愛的大侄子唯一下象棋。

她咬着手指頭低頭看,她的棋子七零八落垂死掙紮,唯一的棋子整整齊齊嚴陣以待。又要輸了,阮阮心裏哀嚎,對上唯一那張白淨又安靜的小俊臉,難過的想,她家大侄子越來越不可愛了。

想當年的唯一白嫩圓胖還愛笑,她一逗他,他就咧着僅的有幾顆小米粒牙,含糊不清的沖她喊突突,喊得她心都化了。把他抱在懷裏,捏他的胖手和胖腳,胖胳膊和胖腿,還有肉呼呼的小屁股。最後再吧唧一下,親上一大口。

那時候的唯一的又肉又可愛,一天不摸她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如今的唯一小白楊似的長開了,天天板着一張小俊臉,性子也沉靜起來,一點都不好玩了。

不好玩的唯一長長的睫毛動了動,黑黢黢的眼睛跟浸了水的葡萄似的,澄澈的厲害:“姑姑,該你了。”

阮阮咬牙:“別催別催,我正想着呢!”想着怎麽偷顆棋子然後反敗為勝。

電話響的時候她還在絞盡腦汁,聽到鈴聲如蒙大赦,撲過去拿手機,拿眼神看唯一:“姑姑我先接電話,棋盤就這麽擺着,你要是想喝水想吃東西趕緊去,姑姑我打完電話繼續和你下。”

唯一頓了幾秒,乖巧的點點頭:“哦。”

阮阮老滿意了,接電話的聲音也特別熱情:“喂,說話。”

邵勵勤被她的熱情吓了一跳,梗了一下,不正經道:“阮阮,你今個兒的熱情度讓哥哥有點吃不消啊。”

“滾”。阮阮往椅子裏靠了靠,笑道:“你怎麽有時間給我打電話了?”

“別啊,你這話就見外了不是。”邵勵勤啧啧:“我說阮阮,你這不地道啊。”

阮阮打小和邵勵勤沒大沒小,氣哼哼的叫嚷:“給我下定義前得讓我知道我幹了什麽吧?你要是說不出個一二三來,小心我抽你啊。”

“我問你,你是不是要出國了?”

阮阮滞了滞:“你怎麽知道的?”

“我怎麽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這麽大的事你竟然不通知一聲,就想這麽悄麽聲的就走了。我說阮阮,這可不行啊。”

“瞧你說的,又不是什麽大事,難不成你還想讓我拿着喇叭站咱院子裏嗷嗚兩聲啊。”

阮阮要出國的事,葉家沒有有意低調,但也絕無高調。所以知道的人極少,至于邵勵勤怎麽知道的,阮阮也不知道。

不過話說回來,大院裏就這麽大點的地方,也真瞞不住事。更何況,那還是邵勵勤。

邵勵勤的聲音裏帶了些漫不經心的懶散:“我說阮阮,你說你出國讀書頂好一事,怎麽叫你整的跟收拾了東西去蹲笆籬子似的。你說我這是知道,我要是不知道,過些天我問一聲,嘿,咱們阮阮去哪兒了,怎麽最近見不着呢。不相幹的旁人回我一句,哎呦喂,人早出國讀書去了,你這也是當親妹妹疼的,怎麽,人也沒告你一聲?你說哥哥我這臉往哪裏擱?!”

大院裏住了不少人家,趙錢孫李,周吳鄭王。只是再是住一個院,關系之間也有親疏。葉家和邵家的關系,就屬于親裏頭的。

兩家有意教導,葉邵兩家的兒孫輩關系也要好出旁人一頭。只是到了邵勵勤這一輩,葉家沒有和他年齡相仿的少年,只有一個葉阮阮。不過邵勵勤是把她當親妹妹疼,事事都是頭一份,連自己家裏那幾個堂妹都比不過。

阮阮打小就聽邵勵勤的話,聽他這麽說,心裏不好受,癟了癟嘴,叫了一聲勵勤哥。

電話那頭邵勵勤抹了一把臉,按捺住心頭的某種殺人的沖動,繼續道:“阮阮,你說這這一走,一年半載的也回不來。到時候哥幾個一想,你走的時候連頓像樣的飯都沒吃,哥幾個那得多鬧心?!也對不住這打小的情分不是?!所以說,阮阮,聽哥哥一句話,好事,自然是要往好裏辦,你說呢?”

他頓了片刻,又道:“當然了,這事還得看你的意見。”

“好的不好的都讓你說盡了,我還能說些什麽?!”阮阮咽了咽喉頭的澀意:“是我考慮不周了,不過勵勤哥,這事你得幫我。”

邵勵勤嘿嘿一笑:“包在我身上。”

挂了電話,阮阮深陷在寬大的軟椅裏,靜靜的看着天花板的一角。

她不得不承認,邵勵勤今天這一番話,真的是打醒了她。她葉阮阮出國讀書那是正大光明的,為什麽非要做出一副小心翼翼拿不上臺面上來的樣子?!沒得讓人覺得小家子氣。

還是邵勵勤說的對,好事,自然要往好處裏辦。

既然要走,也要走的幹淨利索,這才是她葉阮阮的風格。

邵勵勤收了電話,哼着小曲兒重新推開霍岐城辦公室的門,把自己摔進他那張空運過來的真皮沙發上。

霍岐城從文件裏擡起頭,挑了挑眉。

邵勵勤揮了揮手機:“搞定。不過,”他一咕嚕爬起來,耙了耙短發,道:“我怎麽這麽火大呢?”

“你肝向來不怎麽好。”霍岐城道。

“滾。”邵勵勤啐了他一口,道:“你說周佑生那小子真他媽不是東西,阮阮他是說抛就抛,連眼都不眨一下。娘的。”

阮阮這麽着着急忙慌的出國,說是出國學習,但誰要是說和周佑生一點關系都沒有,那真是睜眼說瞎話。邵勵勤想到剛剛打電話阮阮那蔫吧勁,剁了周佑生的心都有了。

黑色的鋼筆在文件紙上重重戳了一筆,霍岐城擡起頭來:“這事你少摻和。”

“我知道。”邵勵勤道:“要不然我早一頓胖揍揍得周佑生他娘都認不住來他是誰了。不行,”

邵勵勤拿了手機鑰匙什麽的就要走:“阮阮既然把這事交給我了,我得好生給她辦了。那什麽,回頭我定下時間和地點,給你電話。”

“我不去。”霍岐城硬邦邦道。

“為什麽不去?”邵勵勤不明白。

霍岐城重新埋首文件:“不想去。”

這人,邵勵勤懶得跟他掰扯:“你丫愛去不去,我就不信缺了你,我們還辦不成了。”

邵勵勤來去一陣風消失,霍岐城慢慢的放下手中的筆,伸手擰了擰眉心:去不去的,還是要看正主的态度不是。

邵勵勤高中畢業出國讀書,回國那年瞞着家裏人給自己置辦了一份産業,一家頂級會所。名兒他在國外的時候就想好了,就叫二十四橋。出自杜牧的《寄揚州韓綽判官》中的後兩句: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

從選址到裝修再到正式營業,他一個人偷貓的辦,等到辦的差不多了,愣是逮着院裏的幾個發小一人在他那裏辦了一張會員卡。哥幾個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叫他把風聲往外頭一放,到他這裏來消費的,趨之若鹜。

邵勵勤自己賺了個盆滿缽滿,回頭也不忘哥幾個的情分,在會所的頂樓留了包房,就當是聚會的固定地點了。

給阮阮送行這事,他張羅的快,下半晚打了電話,晚上就挨個通知了。時間就定在明天晚上六點,甭管有什麽事,一個個的必須到,不準遲到。

第二天下午,大家陸陸續續到了二十四橋。阮阮還沒到,邵勵勤權當做了一回主人,招呼大家落座。

李立夫笑罵他,甭在爺面前充大尾巴狼,用的着你招呼。

李立夫的妹妹李立潔,小名翠翠的小丫頭脆生生接她哥哥的話:“勵勤哥你這算盤打得可真響,鬧了半天這局還在你自己的地盤上,咱都來了八百回了,你敢來點新鮮的嗎?”

“小丫頭,這就不懂了吧,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沒得便宜了別人不是。”邵勵勤揉她的頭發:“行了,好好玩你的,有事找你哥。”

霍岐城坐在角落的沙發上,也沒喝酒,不知道在想什麽。邵勵勤湊了過去,悄聲問他:“不說不來了嗎?”

霍岐城懶洋洋的擡眼看他:“又想來了。”

呸,邵勵勤覺得霍岐城這人不要臉的造詣越來越深厚了:“得,二少您開心就好。”

霍岐城低頭看袖口,唇角慢慢的勾了起來。

上趕着的買賣不是好買賣,他是商人,這點道理還是懂的。三請五請不至于,可到底還是要有心。否則,也就沒意思了。

那丫頭到底還不是太狼心狗肺,沒辜負了他給邵勵勤透話說她要出國了的心思,臨了了還知道給他一個電話。他心裏受用,之前那些事也就算過去了,不跟她計較了。不然,他得鬧心死。

只是,他看了一眼門口,這都什麽時候了,她怎麽還沒來?!

正想着要不要給她打個電話,兩扇門猛然打開,她探進頭來笑靥如花:“抱歉,我來晚了。”

有什麽好抱歉的,他正想她,她就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我說,今天木有小劇場,是真的木有,你們會打我嗎?!

☆、chapter8

阮阮這一露面,大家都樂了。

翠翠反應的快,一個箭步跨過她哥沖過來抱住阮阮撒嬌:“阮阮,你可來了。”

阮阮覺得她快被翠翠的洶湧波濤溺死了,用力的拉開她,掐她的臉:“是啊,我來了。”

翠翠指控她:“阮阮,你遲到了哦。”

阮阮說抱歉:“來的路上堵車,載我來的司機又不是老京裏人,多繞了不少路。不好意思啊各位,我遲到了。”

衆人一聽,得,這大小姐還是這個毛病。

李立夫擠過來,笑眯眯道:“我說大小姐,這都什麽時代了,你怎麽連輛車都沒有。哥哥車庫裏存了好幾輛,看上哪輛拿哪輛,下回出門咱自己個兒開車,成不?”

阮阮橫他一眼:“得了您,姐姐我沒駕照,您那車子在我眼裏就跟個廢鐵似的,我可沒興趣。”

都是一個院裏長起來了的,對于阮阮死活不學駕照這件事,也都門清。小丫頭十歲那年上學叫車給刮了一下,病床上躺了大半個月,把葉家吓得雞飛狗跳。等到好了,別的沒留下,這心理陰影留下了十成十,開車這事就撂下了。

邵勵勤攬了阮阮的肩頭往裏進,順便不忘揶揄一聲李立夫:“少爺哎,收了你那些心思吧。阮阮真要開車,用得着你,咱們都沒有是吧?”

一群人笑着起哄,阮阮穿過人群,一眼看到了坐在角落的霍岐城,高大的身影投在牆壁上,影影綽綽,無端讓人覺得壓迫。

看見她在看他,他挑了挑眉,身上的氣勢散了幾分,唇角勾了起來。阮阮看周邊人不在意,越過他們朝他走過去。

霍岐城眯了眼睛打量她。

天氣熱,她穿了一件收腰V領嫩黃色的連衣裙,襯得露在外面的膚色瑩白如玉。頭發綁了起來,露出修長的脖頸,優雅的像只小天鵝。巴掌大的小臉施了薄粉,菱形的嘴唇紅豔豔的,勾起來的時候帶着點稚氣。

她在他身邊坐下,霍岐城清晰的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不是香精的味道,也不是某種香水,好像就是她身上的味道。莫名的,他腦海裏就閃出了女兒香三個字。纏綿而悱恻,帶着某種香·豔。他不禁撚了撚手指。

“什麽時候過來的?”阮阮先開了口。

“有一會了。”霍岐城應了一句,道:“之前還捂得嚴嚴實實的,怎麽今兒個就大張旗鼓招呼起來了?”

這話說的,阮阮摸了摸鼻子,睨他:“我之前不是腦子短路了沒反應過來嘛,這會想清楚了,不行啊!”

多尋常的一眼,霍岐城偏生讀出了眼波橫水的意味來,他覺得自個兒真是沒救了:“行,怎麽不行。不過我發現葉阮阮你挺有自知之明的,還知道自個兒腦子不夠用。”

這人,好好說句話能死?!阮阮覺得自己過來和他說話才是腦子進水了。正好翠翠喊她,她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起身氣沖沖的往翠翠那邊去了。

留下霍岐城,明明被瞪了,心情卻好的不得了。

大家夥消磨了一段時間,開始商量着往哪裏去吃東西。這群少爺小姐打小就在京裏混,又一個個錦衣玉食的養着,京裏好吃的館子都是門清。但凡提到的,都是吃東西的好去處。只是在吃什麽,有了分歧。

還是霍岐城發了話,聲音不高不低的來了句:“今兒個的主角是阮阮,你們瞎忙活什麽。”

小時候霍岐城是大院裏的孩子王,整天帶着一群小夥伴跟陣風似的滿大院裏刮,長大了,依舊是主心骨。除了霍家的根基之外,最重要的是他霍岐城的手段和能力能服衆。

個個都是金尊玉貴的主,沒有兩把刷子能讓他們低頭,那也小瞧了他們!

十來個人停下了動作,眼巴巴的看阮阮。阮阮轉過頭去問翠翠:“翠翠,你想吃什麽?”

翠翠不明所以,但還是很誠實的回到:“海鮮。”

“成,就海鮮。”阮阮笑眯眯道:“屋裏就我和翠翠倆姑娘,女士優先,我們的意見就是大家的意見,各位沒有意見吧?”

得了,這話說的,還能有什麽意見。

李立夫出去打了個電話回來聽說定下了要吃海鮮,樂了,舉着手機笑:“正巧,剛才底下人給我電話,說新到了一批海貨,問我有沒有想法。這真是趕得早不如趕得巧。哥幾個,時候不早了,咱們動身?”

李立夫還沒說完,歡呼聲就響了起來,鬧騰騰的腦子疼。

就在這個時候,門無聲推開,衆人疑惑着往門口看去,看清來人的一瞬間,各個都跟掐住了脖子的大公雞似的,喉嚨裏呲呲的,就是出不來聲。

阮阮原本和翠翠低頭說話,覺得不對勁了,疑惑的轉過頭,正好看到了立在門口的人,臉色當時就難看了起來。

翠翠也看清了來人,當時就按捺不住了,氣沖沖的嚷道:“周佑生,你來做什麽?!”

口氣不怎麽禮貌,但沒人說翠翠不禮貌。

相反,她這是問出了大家的心裏話。

今天攢這個局,是給阮阮送行的。來的,也都是阮阮願意見的人。這會他周佑生不請自來,倒是個什麽意思。

周佑生的視線劃過翠翠,停在阮阮的臉上,張了張嘴唇:“阮阮。”

這一聲阮阮到底含了多少情,又包了多少怨,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因為對他來說,能這麽正大光明的喊出她的名字,有多奢侈。

阮阮覺得心頭跟針紮了似的,一陣陣的刺痛。可這時候當着這麽些人的面,她不能不打起精神來應付他。

“你怎麽來了?”

“聽說你要出國了,過來看看你。”周佑生慢慢的說着,視線不敢從阮阮臉上移開半分。天知道,見她一面,有多麽的不容易。

“哦。”阮阮點點頭:“你說的沒錯,我是要出國了。不過,你看也看了,應該沒事了吧?如果沒事的話,我們還有事。”

言外之意就是,您可以卷鋪蓋滾蛋了。

周佑生不傻,他當然知道阮阮話裏的意思。只是他不甘心,他日日難眠心頭如蟲噬,她葉阮阮卻笙歌燕舞毫不在意。一瞬間悲憤和不甘心齊齊化為刺耳的言語沖出喉嚨。

“阮阮,原來不好過的,只有我。”

阮阮當即白了臉,霍岐城看着周佑生的眼睛裏,多了幾分狠厲和危險。邵勵勤的臉拉了下來,連帶着李立夫他們,一個個的看周佑生的眼色也格外不善。

翠翠最先炸毛,氣呼呼的沖着周佑生喊:“周佑生,你什麽意思?”

以前和周佑生在一起的時候,阮阮喜歡他溫和的性格,如玉的面容,和會讓人覺得溫暖的笑容。

原來就這個溫潤如玉的人,要是狠起心來,說出來的話能跟刀子似的,紮的人體無完膚鮮血淋漓。

阮阮拍了拍翠翠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她緩緩的站起來,凝視着周佑生的眼睛。

他們很久沒有這樣的四目相對了,阮阮覺得陌生的厲害。

良久,她開口:“周佑生,你是不是特別見不得我過的好?”

周佑生張了張嘴,沒吐出一個字來。那句話脫口而出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但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是收不回來的。

阮阮不等他開口,繼續道:“周佑生,你是不是覺得我葉阮阮和你分了手,就得日日難過夜夜傷心,整日裏以淚洗面歇斯底裏跟個神經病似的?!我沒有按你想的那樣,你是不是特別不好受,心裏特別不甘心?你特麽是不是覺得,你往這裏一站,随便丢句話,我葉阮阮就得撒丫子朝着你撲上去?!”

“說分手的是你,說結婚的是你,結了婚的還是你!周佑生你站在這裏和我說這些話的時候,你想過你老婆嗎?”阮阮盯着他,一字一頓道:“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周佑生,我求你,能離我遠點嗎?!”

周佑生走了,阮阮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包間裏一片寂靜,之前的熱鬧和喧騰好像上輩子的事情似的。

過了好一會,邵勵勤走過去,輕柔的開口:“阮阮,你還好嗎?”

阮阮把臉往他懷裏別了別,悄無聲息的擦掉眼角的淚。再擡起臉,苦哈哈道:“勵勤哥,讓大家看笑話了!”

“說什麽呢?!”邵勵勤故意板着臉看她:“說這些可就沒意思了啊。”

霍岐城漫不經心的撫摸袖口的老銀扣,淡聲說道:“今兒個的事,是誰抖露出去的?”

阮阮以前就是和他們這撥人玩的近,除了霍岐城。後來和周佑生在一起的時候,才和他們那撥人走的近點。只是周佑生那撥人裏有幾個阮阮實在看不慣,坐在一張桌子上兩三回,就再也不想見了。周佑生知道她的脾氣,說不喜歡就不喜歡,後來就乖覺了,不再帶着阮阮見人。大多時候都是他們兩個人在一起,旁人都是不見的。

今兒個這事說到底是他們這波人的自己事,沒打算讓周佑生那邊的人知道。周佑生從哪裏知道的消息。

人群裏一小平頭顫巍巍的舉起手,哭喪着一張臉:“是我。”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要修文,所以不放存稿箱了!但是還是每天晚上十點左右更新喲~~~~

☆、chapter9

鹿鳴死的心都有了,他以為周佑生只是聽一耳朵,哪成想他真會摸上來。

“昨兒個勵勤哥你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在我大姨家呢。不小心叫他聽了去,問我是怎麽回事。我當時也沒想那麽多,随口提了一,句哪裏知道他是入了心的!”

鹿鳴姥爺生了倆閨女,一個是鹿鳴的媽,另一個就是周佑生的媽。

只是鹿鳴這小子打小和周佑生不怎麽對付,和周家那幾個小子更是從小打到大。他不愛跟周佑生玩,倒是從小和霍岐城邵勵勤投緣,見天的混在一起,以至于大家都忽略了,周佑生是鹿鳴嫡親的表哥。

李立夫不耐煩的看他一眼:“你不是不愛和他們來往嗎?往他們家去幹什麽?”

鹿鳴委屈:“還不是我媽,非要帶我去我大姨家坐坐。說什麽我都快一年沒踏進我大姨家家門了,再不去坐坐我大姨都不知道還有個外甥了。你們又不知道,我媽那脾氣,她定好的事,我能駁的了嗎?”

提起鹿鳴的母上大人,大家齊齊閉口不出聲了。

霍岐城提起這事,倒也不是興師問罪。

他沖邵勵勤使了個眼色,邵勵勤心裏明白,沖過去一把薅住鹿鳴的衣裳,右手絞上了他的脖子:“行啊你小子,哥幾個,給我把他按好了!今兒個少爺我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臭小子。”

鹿鳴抱着他的胳膊癱在沙發裏嗷嗷叫:“邵勵勤你特麽放開少爺我,你扣我的脖子不要緊,我給你說你要是弄皺了我身上的這件衣裳,我跟你沒完。”

身上這件襯衫他等了好幾個月,昨天才到的貨,他今天才剛上身,權當祖宗供着呢!

兩個加起來都五十多歲的男人跟個孩子似的打鬧,滿屋子的人都跟着看熱鬧。你一句我一句,添點油加點醋,包間裏又恢複了之前的熱鬧和歡騰。

而阮阮,終于從尴尬的境地裏解放出來,忍不住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眼睛,卻熱了起來。

回去的時候已經快淩晨了,阮阮坐霍岐城的車回家。

原本邵勵勤打算送阮阮回去的,他也這麽開口了。只是等他說完了,旁邊站着的霍岐城不輕不重的咳了一聲,順便似笑非笑的看他。

他當時就炸毛了。娘的,當年他把霍岐城碗裏最後一塊紅燒肉夾走的時候,他就挂着和現在一毛一樣的笑,然後他就被收拾的很慘。

邵勵勤不知道自己哪兒又得罪了這尊大佛,試探的問他怎麽了。

霍岐城依舊不開口,依舊似笑非笑。

邵勵勤眼淚都快下來了,有什麽不滿您倒是吭聲啊,不帶這麽吓唬人的。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靈感,福至心靈般的就開口了:“要不,讓阮阮坐你的車回去?”

霍岐城終于纡尊降貴的開口了:“不是要回大院?”

回你娘的大院,邵勵勤咬牙:“我這不是忘了嘛,我明兒個有個會,從大院走來不及。那什麽,阮阮,你坐二少的車回去。”

阮阮自打上了車就很安靜,一句話也不說,半側了腦袋,看窗外的飛速駛過的街景。

霍岐城其實是有些窩火的。周佑生到底是本事,他一出現,葉阮阮就全亂了。

他心裏不滿,但也識趣。這時候他真要說什麽,依着她的狗脾氣,非跟他炸鍋不行。

不過一會,阮阮轉過頭來,輕輕叫他:“霍岐城。”

“嗯?”他應了一聲。

“你說,我是不是特別的沒心沒肺?”

她這話沒頭沒尾,霍岐城卻也明白了十分。無外乎是今晚上周佑生的那句話,使得她亂了方寸。

霍岐城分神看她一眼,沉聲道:“阮阮,周佑生對你來說,意味着什麽?”

阮阮不妨他問這個問題,愣了一下。

周佑生對于葉阮阮來說,是初戀,是初嘗愛情所經歷的一切酸甜苦辣,是她曾經想一輩子在一起的男友,是······

“你也甭費心想了,”霍岐城打斷她的沉思,道:“無論他周佑生以前對你來說有多好,有多重要。現在,他就一個身份,前男友。還是永遠都不能回頭的前男友,這話什麽意思,阮阮你懂。”

懂,當然懂。他周佑生已經結婚了,她葉阮阮得有多自甘下賤,才會想着再和他有什麽。

“既然你都懂,阮阮,答案就出來了。”霍岐城修長的手指點着方向盤,視線凝視前方的紅燈:“你葉阮阮怎樣,與旁人何幹?何須因為不相幹人的一句話,自困自擾?”

他說這話的時候,下巴微微擡起,有種不可一世的驕矜和肆意。這樣看他,阮阮莫名覺得好帥。

阮阮把自己往座椅深處靠了靠,緩緩的笑起來。

霍岐城看她一眼:“笑什麽?”

“沒什麽。”她笑眯眯道:“就是覺得,霍岐城你這樣,還是挺帥的嘛。”

“這個不是什麽新鮮事,我早就知道了。”綠燈亮了,霍岐城發動車子:“來點新鮮的。”

“呸。”阮阮啐了他一口:“給點顏料就開染坊。”

想了想,又覺得神奇。大院裏一票長大的玩伴,她和霍岐城走的并不近。偶爾見了面,除了吵架就是鬥嘴。像這樣在同一個空間內心平氣和的聊天說話,在以前看來想都沒法想。

“想什麽呢?”霍岐城見她遲遲不開口,面色怔忪,問道。

“想以前。”阮阮道:“霍岐城,你說你小時候為什麽那麽愛欺負我呢?”

冷不丁的提了這麽一句,霍岐城被口水嗆了一下:“我什麽時候欺負過你?”

“還沒有?!”阮阮掰着手指頭如數家珍:“別的不說,就六歲那年,你拽我的辮子,把我頭上新戴上的發卡搶走了,還說我長得醜,害得我哭了好大一場。”

霍岐城輕咳了一聲:“有這事?”

“廢話,我能編瞎話?”阮阮沖他翻白眼:“害的我打小都不待見你,見到你就想跑。啧啧,要不是你最近表現的不錯,我才不稀罕坐你車跟你說話呢!”

這就是另一個讓她覺得神奇的地方了,明明從小走的就不近,可一旦有了契機開始,彼此之間竟然覺不到生疏和尴尬。反而,有一種長久以來就該如此的樣子。

霍岐城唇角慢慢勾起一抹笑,在長街投射過來的斑駁燈色中,有種異樣的溫柔:“還不是因為當時年紀小。”

因為當時年紀小,不懂得讨好,只想獲取注意力。不曾想,害的自己失了先機。

霍岐城深深的看了一眼阮阮,還好,還不算太晚。

霍岐城送阮阮到家門口,阮阮和他道別:“到家了,我先進去了,你也回去早點休息吧。”

霍岐城點頭:“進去吧。”

阮阮磨了磨腳,沖他笑了笑,轉身上臺階。也僅僅就踏上了一個,聽見他在身後喊她,她轉過身,裙角劃出一串逶迤的弧度。

暗夜裏,霍岐城的眼睛亮的驚人:“回去好好睡一覺,什麽都不要想。”

阮阮了然:“嗯,我知道啦。”

便如毛豆所說的,這年歲裏,誰還沒經歷過失戀,遇上過幾個渣男。

可即便是遇上了,也不能因為他們,失去了生活的樂趣不是?

阮阮走的那天,除了家裏人,邵勵勤、李立夫、翠翠他們,都到機場來送行。

葉家大嫂識趣兒,看着時間差不多了,就帶着小叔子和弟媳婦外加自家兒子一枚,翩跹而走,把時間留給他們這些小年輕話別。

此刻她分外感激自己丈夫因為臨時有會不能親自來送行,不然依着他的性子,定然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好還會來一場水淹機場。

不過,葉家大嫂看一眼旁邊玉身長立的小叔子,這位和她丈夫一樣是個戀妹狂,怎麽今兒個這麽配合了?

察覺到大嫂的視線,葉家老二葉明渝以手握拳放在唇邊輕咳了一聲,淡淡的解釋:“明兒個部裏有會,我飛紐約。”

葉家大嫂和二嫂對視一眼,原來如此。

阮阮的行李大部分都辦了托運,只随身背了一個雙肩包,長長的頭發束在腦後,露出一張秀麗宜人的小臉來。

大家夥見大人走了,呼啦一下圍上來,七嘴八舌的開口。

一群年紀輕輕的小青年,各個都是金尊玉貴的主兒,骨子裏浸着矜貴勁兒,鮮活亮麗的在機場這麽一立,來來往往的都要多看幾眼。

邵勵勤皺着眉問她:“東西都帶好了,有沒有遺漏的?”

阮阮拍了拍身上的包,道:“沒有沒有,我都檢查了好幾遍了,肯定沒問題。”

“離開學不是還有一段時間嗎?你這着急忙慌的走什麽走啊!再說了,家裏人就不送你?”邵勵勤想到家裏堂妹當初出國,小嬸就差跟着她在那裏過了:“不行,要不我還是買張票陪你一起過去吧。”

阮阮哭笑不得:“我說哥哥哎,您消停一會吧。我這早過去還不是因為我那出去度蜜月度了一年的爹媽現在在紐約等着我,我得先過去見見他們恩愛的老兩口,順便和他們玩上一玩。你就放心吧,我下了飛機就有爹媽接,點事不耽誤,你就把心放進肚子裏吧。”

餘光裏看見霍岐城,站在人群的最外邊,阮阮沖他眨眨眼睛,他微微一笑,走上前來。将手裏的袋子遞給阮阮:“拿着。”

阮阮接過袋子,晃了晃,分辨不出是什麽。疑惑道:“什麽啊?”

“上了飛機再看。”霍岐城道:“時候也差不多了,阮阮,進去吧。”

“嗯嗯,那我走了。”阮阮點點頭,用力的朝他們揮手:“大家夥,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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