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回頭,卻發現霍岐城不見了
嘿,這人,哪裏去了?!不會迷路了吧?
阮阮思量着,趕緊順着原路退回,遠遠地,看見了被幾個姑娘團團圍住的霍岐城,她眯起了眼睛,悄悄的靠近。
穿小碎花連衣裙的少女抿了抿唇,嬌聲道:“你喜歡咱們這裏嗎?”
啧啧啧,姑娘其實你更想問他喜不喜歡你吧?
梳着馬尾辮的姑娘略顯潑辣,直接上手去捉霍岐城的胳膊,被他躲閃過去了,生氣的跺腳:“你躲什麽啊,我又不吃了你。”
啧啧啧,姑娘你這樣子就差撲上去把人家吃抹幹淨了,人家能不跑嗎?
圍在中央的霍岐城有些叫苦不疊,他哪裏想到只是低頭系鞋帶的功夫,阮阮就不見了。他不好随便走,準備給阮阮打個電話,呼啦啦來了一群少女,二話不說把他圍了起來。
而這群少女,殺傷力太大,七嘴八舌叽叽喳喳,連給他開口的機會都不給。餘光裏看見熟悉的身影,和唇角明顯看好戲的笑容,霍岐城勾起了唇角。
他輕咳一聲,迎着少女們期待的眼神,緩聲道:“我老婆醋意大,不喜歡我被別的女人碰。”
“你結婚了?!”少女們驚呼。
“是啊。”霍岐城朝着阮阮的方向伸手一指:“就在你們身後。”
少女們嘩啦啦回頭,阮阮一下子成了衆矢之的,暴露在衆人的視線裏。阮阮尴尬,伸手:“嗨。”
“你騙人!”碎花裙姑娘看清是阮阮,大聲道:“我知道她,她早就來湘河了,她來那天還是我給她指的路,記得很清楚,她是一個人來的。”
“她的确是一個人來的。”霍岐城大步上前,一把摟住阮阮的肩膀,把她拉進懷裏:“那是她和我吵架了,自己一個人跑了出來。而我,現在來找她了。”
“你說是嗎?親愛的老婆?!”霍岐城對着阮阮,笑的格外用力。
眼神相彙,噼裏啪啦。
阮阮:特麽這是你自己惹的桃花關老娘什麽事?!
霍岐城:不花錢就想看戲,天底下哪有這麽好的事?
阮阮:又不是我讓你演的,是你自己願意,我多看了幾眼現在還辣眼睛呢!
霍岐城:看都看了,你別想賴賬。還是說,讓我給家裏打電話,帶你回去?
阮阮:霍岐城你要臉不?拿着這事威脅我有意思嗎?
霍岐城:那你做不做?
阮阮咬牙,擠出一個難看到不行的笑容:“是啊,小姑娘們,有婦之夫你們就不要想了,有時間去關心一下小溫醫生吧,你們還是有希望的。”
提起小溫醫生,姑娘們眼睛都亮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呼啦啦一群像小麻雀似的散開了。
警報解除,霍岐城松了一口氣:“呼,這裏的女孩子,太熱情了。”
阮阮冷笑:“熱情?!怎麽沒把你燒死呢?!”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劇情需要,作者寶寶用了今年土耳其的軍事政變為背景。但是因為是時間點不對,而且我也不好直接寫,所以便在此基礎上做了一點架空。只是這個架空的國家,因為走着寶寶實在起名廢,so,就出現了這一章出現的土國兩個大字!!!表嫌棄我,我已經盡力了!!!!
☆、chapter14
因着“老婆”事件,阮阮一整天都沒給霍岐城好臉色看,第二天再出門的時候,說什麽也不讓霍岐城跟着了。
她一路走走停停,到了巷子深處,遇到了昨天跟她打招呼的一衆大媽。
大媽們在門口摘韭菜摘豆角摘茄子,見着她笑眯眯的打招呼,等到寒暄的差不多了,齊刷刷的開始問,哎呦小姑娘,你家男人呢?今天沒跟你過來嗎?!
阮阮就有點炸毛。男人,還是她家的?
中間摘韭菜的大媽把摘好的一把韭菜放好,笑眯眯的開口:“我都聽閨女說了,昨天和你在一塊的,就是你老公。哎呦喂你運氣真不錯,你老公長得帥的哇。”
“是哇是哇。”摘豆角的大媽不甘示弱:“哎呦你瞧瞧,個子又高,長得又好,關鍵是你瞧瞧那個氣質,我給你說啊,沒得誰了。”
摘茄子的大媽也插嘴進來:“可不是,這樣的男人可是百裏挑不出一個來。我可跟你們說,要是我閨女能找這麽個對象哦,我可是睡着覺都能笑醒的哦。”
“······”
“······”
阮阮在一群大媽來自真心的贊賞和贊譽中,舉着相機落荒而逃。
阮阮傍晚時分又出了一趟門,她去了鎮外,支了三腳架,拍攝了兩組照片。一組是落日下的半闕古城牆,另一組是站在城牆之上拍攝的落日。
她到紐約之後提前去了學校,見到了她的老師,和老教授談論了很長一段時間。最後老教授給了她一份作業,讓她趁着剩下的假期,交一份作業。不限題材,不限主題,只要她拍出想拍的東西,整理成集,在開學的時候交給他。
她想了很久,決定回國,來湘河。
湘河是一個在她的記憶裏存在了很久的地方,它或許不夠繁華,不夠現代,對她來說,卻有着格外重要的意義。
她不知道來這裏會不會拍出她想要的東西,但是,她知道,她不來,一定會後悔。
很長的一段時間她在街頭巷間游走,卻不知道該呈現出什麽,只是機械的拍攝拍攝。
這幾日因為霍岐城,她躺在床上,會開始思考,她到底想要什麽樣的照片。想了很久,也開始慢慢的着手。所以才會有落日與落日下的城牆這兩組照片,這是拍完了,她仍舊覺得有些地方不滿意。可是究竟又缺了什麽,什麽地方讓她覺得不滿意,她還是有些迷茫。
拖着這樣有些沉重的心情回了小酒館,有客人在吃飯,進門的時候蘇葉正好端了一盤菜出來,看見她回來了,和她打招呼。
阮阮見今日的客人有點多,問蘇葉要不要她幫忙。
蘇葉放下菜,搖頭道:“就這幾個人,我能忙活的過來。你別在這裏呆着了,岐城帶了小金和小銀在院子裏烤肉,你去那邊玩吧。”
提到霍岐城,阮阮眉心都是嫌棄:“算了吧,和他玩,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阮阮撩開通向後院的簾子,站在廊下,一眼就看到了烤肉架後的霍岐城。
霍岐城正在點炭火,聽見小金和小銀喊姑姑,擡起頭來,向她招手:“阮阮,過來幫忙。”
阮阮沖他翻了個大白眼,幫忙?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她拖着東西上了樓,把相機神馬的歸置了一番,聽到有人敲門,想也不想的喊進來。
門被推開,半天無聲,她回頭:“怎麽是你?”
霍岐城半倚在門框上看,好像一點也沒聽到她的嫌棄,只問她:“還跟我置氣呢?”
“你說呢?!”阮阮沒好氣的瞪他。
她瞪他的時候,眼睛睜的老大,黑白分明的眼睛裏幾乎能漾出水來。霍岐城每看見一次,都要抑制住內心極大的波動:“好了,別生氣了,我也不是故意的,嗯?”
他尾音上挑,帶了幾分誘哄,阮阮心裏一激靈,很鄭重的開口:“霍岐城咱倆商量個事呗?”
“好,你說。”他格外的配合。
“一,下回想要請我幫忙,請好好說話,誰家求人跟你似的,拽的二五八萬的,還帶威脅人的;二,下次再有事能不能別再拿我在湘河當借口,用一次行,用第二次,可就不好使了,你說呢?”
“好,按你說的做。”霍岐城舉手投降:“那葉大小姐,你要不要下來吃烤肉?”
“有什麽好吃的嗎?”
“有。”霍岐城一點點的給她介紹:“大蝦,雞翅,雞心,羊肉串,脆骨,金針菇······”
“行了別說了,我吃。”阮阮當機立斷的決定。
“那好,那一起下去吧。”霍岐城很誠摯的邀請她。
阮阮關了門,和他一起下樓。
這會沒那麽多氣了,阮阮有了閑情打量他。幾乎笑癱了:“你這穿的是什麽?哪來的?”
T恤短褲加拖鞋,他這身造型極具有鄉土氣息,特別眼熟,和村頭賣西瓜的大叔就差一個草帽的距離。
霍岐城問她:“怎麽,不好看嗎?”
“好看,好看。”阮阮看他腳上的拖鞋:“再戴個草帽就更好看了,和村口賣西瓜的王老二一模一樣。”
霍岐城失笑,伸手摸她的頭:“你啊你,逮着機會就擠兌我,也是我脾氣好,不和你計較。”
院子裏寬敞,霍岐城之前點的炭火已經燒了起來,他随手拿了一把蒲扇又加了幾把火,見着燒的差不多了,鋪上了網格就準備開始。
阮阮看見他站在燒烤架後的模樣,心裏覺得挺神奇的。
霍岐城這人,若是論講究,大院裏沒人趕得上他。
穿西裝要穿定制,皮鞋是一水的berluti,手帕從來都是Buberry,喝水都要喝一個牌子。可現在,平日裏那些講究都不見了,套着拖鞋穿着短褲,站在那裏烤肉,外人看到了,誰能會想到這是霍岐城呢,京裏出了名兒的公子哥?
這樣難得一遇的場面,如果不留下了,簡直對不住她葉阮阮這位未來的攝影師。相機在房間裏,但是她有手機啊!
阮阮當機立斷,舉起手機找準焦距,揚聲喊道:“霍岐城。”
擡頭的一剎那,就是現在,咔嚓一聲,搞定。
霍岐城皺眉:“阮阮,把照片删了。”
阮阮搖頭:“照片拍了就是我的,我對我的財産具有所有權,想怎麽處置由我自己決定,你無權幹涉啊。”
“阮阮!”霍岐城加重了語氣。
“我給你說拍的你可帥了,我拍照技術那麽好,把你的帥氣襯托的淋漓盡致。”阮阮蹭到他面前,讨好的笑:“咱們不說照片的事了,那什麽,我餓了,我想吃雞心。”
霍岐城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對于葉阮阮,他絕對不能心軟,這就是蹬鼻子上臉的主兒。
“除了雞心,還想吃什麽?”@
“都想。”(^o^)/~
其實阮阮并沒對霍岐城的手藝抱太大的希望,這就是個少爺的命,十指不沾陽春水,烤出來的東西能有多好吃,這可真不好說。
但是當他把烤好的一串送到她手裏,她吃第一口的時候,滿腦子想的就只有兩個字:絕了!
火候把握的剛剛好,肉質嬌嫩到極致,把他刷上的醬汁完全的鎖住,咬上一口醬汁在舌尖炸開,每一朵味蕾都綻放開來,阮阮睜大了眼睛,沖着霍岐城期待的眼神,豎起大拇指。
“好吃!”
霍岐城笑的志得意滿:“那必須,我霍岐城親自動手,能不好吃嗎?!”
阮阮嘴裏含着一個雞心,沒時間理他。就着他的手拿過幾串剛烤好的雞心放在銀色的托盤裏,遞到排排坐等着吃肉肉的小金和小銀兄妹倆面前。
先拿了一串給小金,又拿了一串用筷子把雞心都取下來放進碗裏,遞給拿着小叉子乖乖等着的小銀面前:“這些給小銀,慢慢吃哦,吃完了告訴姑姑,姑姑再給你拿。”
“我知道了。”
小銀乖巧的回答,實在是太可愛了,阮阮沒忍住,伸手捏了捏她白嫩嫩的小臉。
霍岐城一個人烤,阮阮和小金小銀三個人吃。小金小銀肚子小,不過一會就吃飽了,手拉手進屋裏玩去了。
阮阮剛才光顧着照顧他們兩兄妹,肚子裏沒吃多少東西。這會得了空可以吃了,卻看到霍岐城臉上的汗水。
炭火灼熱,她離得有些遠依然覺得熱,他離得的那麽近,又一直在,怎麽能不出汗?
他卻好像一點都不在乎的樣子,甚至還在她愣愣的看他的瞬間,沖她一笑:“怎麽,不好吃嗎?”
阮阮的心猛地哆嗦了一下子,突然地,就像有什麽飛進了她內心最深處,開始悄悄的紮根發芽。
她搖頭:“沒,好吃。”
鬼使神差的,她就站了起來,拿了紙巾走到他身邊,喊他:“霍岐城。”
“嗯?”他不防她過來,忙裏分神探過臉來。
“你別動。”她拿了紙巾,一點點的擦他臉上的汗。先是額頭,然後是雙頰,再然後是下巴,直到他臉上的汗水全都擦幹淨。
卻對上了他的眼睛。
像是幽深黑暗的海底最深處最深處,漾出了一道細細的光亮,越來越亮,越來越亮。亮的她開始雙頰發熱,猛地發現,自己竟然還維持着幫他擦臉的動作。
猛地收回手,她語無倫次的解釋:“那什麽,你別誤會,我就是看你騰不出來手,才幫你擦汗的。你不要多想啊,我······”
霍岐城按捺住他心頭的激動,強迫自己要冷靜,要淡定,不要吓壞了她。他輕咳一聲,故作輕松道:“我沒有多想啊,倒是你,阮阮,你結巴個什麽勁?”
“誰結巴了?!”阮阮嘴硬的回道,卻忍不住拿起扔在一邊的蒲扇給自己降溫:“是你眼花聽錯了吧。”
眼花和聽錯有什麽關系,霍岐城暗笑,卻也不戳穿她:“是,是我聽錯了,難得葉大小姐大發善心幫我擦汗,我感激不盡以至于錯亂。”
“知道就好。”阮阮用力的揮扇子:“你趕緊烤肉吧。”
“是~~~~~”
作者有話要說: 米那桑,中秋節快樂!!
昨天作者寶寶信息采集,回宿舍累成了汪,就木有更新。今天補回來,雙更的喲~~~~
真心覺得自己棒棒噠~~~~
☆、chapter15
阮阮背對着霍岐城,臉扭曲成了天津十八街麻花,恨不得變身螞蟻鑽進地縫裏不見了才好。
她怎麽就鬼使神差的動手了呢?!她和霍岐城有熟到那種程度嗎?阮阮抱着頭無聲哀嚎,最近植物大戰僵屍玩多了,腦子都被僵屍吃掉了。
霍岐城看着她的背影,唇角的笑容燦爛的像六月的陽光,只能用倆字來形容:騷包。
不過雖然心底幸福的像花兒一樣,到底還惦記着不能讓阮阮太尴尬,他揚聲喊她:“阮阮。”
阮阮一個激靈,猛地回神,受驚的小兔子似的看他:“啊?”
“去看看蘇姐和山子哥他們忙完了嗎?忙完了叫他們過來一起吃。”
“哦,好。”阮阮飛速的站起來,迅速的溜走。那動作,一氣呵成如行雲流水,饒是霍岐城都有些感慨,聽說這姑娘八百米就沒及格過,看來都是謠傳。
外面的客人散的差不多了,還剩下兩桌人慢悠悠的吃着,阮阮趴在櫃臺上問蘇葉,什麽時候能完事。
蘇葉指了指這兩桌客人,道:“等這兩桌客人散了就好了,怎麽了?”
阮阮拉着她的手說:“霍岐城那邊不是烤肉呢,讓我過來看看你們什麽時候完事。”
“你們先吃着,等我們這忙完了就過去。”蘇葉笑着道。
阮阮搓了搓臉:“那我在這裏等着你們吧。”回去,好尴尬的說。
“怎麽,你們又吵架了?”
“沒有。”阮阮撓撓頭:“沒有吵架啊。”
就是因為沒有吵架,所以才更尴尬。
阮阮好說歹說在這裏磨蹭了二十多分鐘,等到兩桌客人都走了,拉着蘇葉端着陳山剛拌的兩個涼菜回了後院。
霍岐城好像一點也不意外阮阮一去不回,而是招呼着他們趕緊落座,不然涼了就不好吃了。
他落落大方毫不在意,阮阮就有點不好意思,覺得自己太小題大做了些。
四個人落了座,說說笑笑的也就開吃了。霍岐城的手藝果然精湛,連陳山這個專業的廚師也豎起了大拇指,連聲贊好。
阮阮就有些好奇,問霍岐城這手藝是哪來的,總不能是小時候蹲大院角落裏點火練出來的吧。
霍岐城喝了一口啤酒,淡淡的開口:“老胡同口的那家羊肉串店,你知道吧?”
阮阮點頭。她當然知道。老胡同口在大院後頭隔得不遠,一串的小吃店,天南地北的都有。烤羊肉串那家店是阮阮最饞的一家店之一,選的都是上等的羊肉,用料也講究,調料據說是秘制的,反正就和別家的味道不一樣,鮮香嫩滑,去了一次就想去第二次。
“跟他們家學的。”霍岐城道。
阮阮驚異:“你去學,人家就讓你學啊?”
“就在那磨,磨的受不了了,自然就願意了。”
那段時間也不知道着了什麽魔,一放學就往他們家跑,賴在那裏不走。磨的人老板受不了了,就說讓我教你也行,倆條件:第一,這是我的秘方,只能你一個人知道,誰都不能說,爹媽都不行。第二,我做你看,你能學幾分是幾分。
他樂颠颠蹲在那裏學了一個星期,回家在院子裏起了火就開始烤。鬧得他姑姑以為他中邪了,班都不上了在家裏守着他。
現在想一想,這種行為,也夠二百五的。
阮阮咂舌:“霍岐城,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你這麽不要臉的。”
說什麽磨的不行了自然就願意了,他怎麽不說是人家怕他少爺一個不開心砸了場子呢?
霍岐城晃了晃透明玻璃杯裏的啤酒,金黃色的液體,表面還有一層淡淡的浮沫。波光擋住了他的眼睛,也銳化了他的聲音:“是夠不要臉的,但阮阮,我這個人就這樣,認死理。但凡是我瞧上的,就算是花再大的力氣,我也不會放過。”
這話不知是說給阮阮聽,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我是讨人喜歡的分割線******
轉眼間霍岐城到湘河已經一個星期了,但對于阮阮來說,這一個星期跟過了一個世紀這麽漫長。
她就好奇了,霍岐城怎麽就有将時間無限拉長的本事?
古人雲,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她深刻的覺得,可以将這句話改造一下,比如:霍岐城在兮一日如三秋矣。不知道屈原老夫子會不會被她這不倫不類的詞句氣的從汨羅江裏爬出來找她算賬。
早上吃飯的時候,阮阮叼着一口油條,看坐在她對面穿雪白襯衫人模人樣的霍岐城,按捺不住的問他:“霍岐城,你是不是被你家公司開除了?”
霍岐城微微擡了擡眼睛,看她一眼:“你也說了,公司使我家的,應該沒人敢開除我。”
“那你怎麽······”太着急了,阮阮差點咬掉了舌頭。
“那我怎麽不走,是嗎?”霍岐城好心的接過她的話,說道。
阮阮傻笑:“我這不是擔心你嘛,你家大業大的,長期逗留湘河有什麽意思?多少公司大事等着你處理呢!是不是?”
“多謝你替我着想。”霍岐城好整以暇:“恒雲沒有我,一時半會也倒不了。至于我什麽時候走嘛,看心情。”
霍岐城悠然的放下筷子,擦了擦嘴:“你慢慢吃,我先上去了。”
“······”阮阮覺得,這人是欠打長大的。
霍岐城上了樓,口袋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掏出來接聽,淡聲道:“說話。”
Mark聲嘶力竭的嚎叫傳了過來:“老板,老板,你什麽時候回來?!”
霍岐城打開門:“不定。”說完了,把手機舉的遠了點,果不其然的聽到一聲凄厲的男高音。
“老板,咱不帶這樣的。”Mark聲淚俱下:“咱明明說好就休三天的,可你從三天變五天,從五天變一個星期,從一個星期變不定。老板,做人要講信用。”
霍岐城很淡定:“我要休年假,另外,去年和前年的年假我都沒有休,算上這次一起休了。有事找何曜,最近沒有頂天的大事,不要給我打電話。”
“我和他說!”何曜一把奪過Mark手中的手機,劈頭蓋臉的就罵:“霍岐城你特麽有沒有良心,老子在這裏忙死忙活的累沒了半條命,連個約會的時間都沒有,你還有臉說什麽休年假?!我告兒你,我不管,你趕緊回來!”
“約會?”霍岐城疑惑:“你不是分手了嗎?”
“艹,我分手因為什麽你不知道嗎?要不是你天天捉着我加班,我能變單身狗?!”何曜忍不住爆粗口了:“霍岐城,恒雲是你的,你撂挑子我也不幹,我看最後誰心疼。”
既然這樣,也沒什麽好說的了,霍岐城果斷挂電話!
“喂,喂?”何曜舉着手機不可置信:“他挂電話了?”
Mark點頭:“挂了。”
“霍岐城,你特麽給我等着!!!!”特麽他要是不把恒雲整垮了,他就不是恒雲的副總~~~~
湘河鎮外頭有條河,河床不算寬,但勝在河水清澈,即便是污染盛行的今天,也依舊清澈可人。
霍岐城在看到這條河的第一天就起了心思,心裏癢的厲害,正好午後閑來無事,他就在院子裏找蘇葉要了幾根縫衣針,找了竹竿,打算自制一根魚竿。
阮阮睡醒了午覺,颠着小碎步下樓,先去冰箱裏拿了根冰棍兒,趿拉着拖鞋在霍岐城身旁蹲下,砸吧砸吧雪糕,問他幹什麽。
霍岐城正專心致志的把縫衣針弄彎,随口回了她一句:“自己看。”
阮阮橫他一眼,也沒起身,繼續蹲着看,看了半天看明白了,高興的不得了:“哎,霍岐城你這是制魚竿呢!你給我也制一竿,咱倆去前邊的河裏釣魚去。釣得多了咱們就到街上擺攤,賺了錢五五分,怎麽樣?”
霍岐城被她逗笑了:“姑娘,咱怎麽這麽有出息呢?!”
“那是。”阮阮小得意,完了又覺得驚奇:“霍岐城,你怎麽什麽都會呢?!連魚竿這種東西都會做。”
男人嘛,都是這個德性。被一個女人誇,尤其是這個女人還是他心心念念惦記已久的,內心優越感和自信心瞬間膨脹。
“這有什麽!”霍岐城顯擺:“以前我和邵勵勤去咱院後邊的池子裏釣魚,他那魚竿,偷他爸的,國外進來的東西,一下午毛都釣不上來一根。我就拿着一根竹竿一根魚線一根針做的竿子,誇誇往上釣。”
霍岐城喋喋不休,沒注意阮阮在他說到院後邊的池子的時候,臉色變得古怪極了。
他繼續顯擺:“拿釣竿釣太麻煩,半天上不來一條。我給你說用魚兜子,往水裏一撈,咱院那魚一個個笨的要命,一兜子下去至少也得兩條。”
“霍岐城。”阮阮飄乎乎的開口。
“什麽?”霍大膨脹一點沒發現不對勁。
“你當初撈魚的時候,有沒有撈到一條錦鯉,紅色的,頭上是白的,胖嘟嘟的。”
錦鯉?紅色的?頭上是白的?還胖嘟嘟的?霍岐城想了半天,驚訝不已:“你被說,我還真撈到過。不過這魚長得是好看了,肉一點也不好吃,比那些草魚差遠了。哎,阮阮,你怎麽知道的?!”
“我怎麽知道的?!”阮阮陰森森的掰了掰手指,撲過去伸手掐住霍岐城的脖子,死命的搖晃:“因為那魚是我的!!霍岐城,你個死不要臉的,果然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十多年過去了,你這個殺魚兇手終于露出原形了,你還我小花命來!!!!”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來了~~~~
☆、chapter16
阮阮十歲那年對養小動物産生了強烈的興趣,可惜這姑娘沒有動物緣,養啥死啥,最後就剩下了一條錦鯉。
話說這條錦鯉其實也不是她養的,是她二哥葉明渝藏在單位宿舍養了整整一個月,養的胖嘟嘟眼瞧着生命力賊旺盛了的時候,拿回家給她的。
可惜啊,胖錦鯉到了阮阮手裏才一個星期就瘦了一圈,病怏怏的眼見就要一命嗚呼了。
葉明渝見她實在難過的厲害,尋思着不能讓這事在妹妹純潔又幼小的心靈留下沉重的打擊,哄着她說把錦鯉放了。
阮阮當時不願意,也舍不得。就這條錦鯉在她手裏活過一個星期了,多麽有紀念意義啊。
葉明渝繼續哄她,咱不把錦鯉放遠了,就放在咱們院後頭的池子裏,你可以随時去喂食,去看它。再說了,放那個池子裏錦鯉就有了小夥伴,說不定有了玩伴它就不蔫吧了。咱們阮阮是個好孩子,也不舍得錦鯉就這麽死了,是吧?
阮阮忍痛割愛,和葉明渝一起把錦鯉放到了池子裏。然後,一天八頓的往後頭的池子邊上跑,滿池子的鯉魚草魚加鲫魚,就這麽一條色彩缤紛的錦鯉,她原本期待着錦鯉不适應她就有借口重新撈回家去了,可惜這錦鯉進了池子竟然一天天的好了,後來她再去看的時候,它還能吐泡泡了。
葉姑娘覺得自己受打擊了,閉門憋了三天,實在憋不住了,倒騰着小短腿再往池子那裏去看的時候,她的錦鯉不見了。
她着急上火上蹿下跳哇哇哭,可還是找不到錦鯉。後來讓巡邏的警衛隊看見了,還以為出了什麽事,趕緊把這個小祖宗送回了葉家。
好端端的一條魚,怎麽說沒就沒了。葉明渝摟着妹妹,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問怎麽回事。
警衛隊的小兵撓了撓頭,說最近院裏有人上池子裏偷魚去,動作快很準,等到發現的時候人就沒影了,說不定這條錦鯉就是被他們偷走了。
院裏的孩子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真趕上十來歲上蹿下跳年紀的一數一大把,也真說不好是誰。葉明渝尋思了半天,囑咐他們回頭巡邏的時候上點心。倒是不心疼池子裏的魚,就是擔心孩子們不注意,掉進水裏有安全風險。
至于懷裏哭累了已經睡着的妹妹,回頭買了一個芭比娃娃,這事也就過去了。
十多年了,阮阮自個兒都快把這事忘的差不多了,因為霍岐城的嘚瑟勁,真相就這麽陰差陽錯的浮出了水面。
霍岐城扒拉阮阮的手,漲紅了臉往外擠:“阮阮···放···放開我,咱···咱們有事,有事,咳咳咳,好商量!!”
“商量?!商量個毛?!”阮阮恨不得一口咬死他:“霍岐城你打小就欺負我,連我的魚都不放過,我掐死你算了!!!!!!”
夜晚,霍岐城對着鏡子看脖子上的紅痕,為了一條魚差點搭上自己的命,這代價也實在太大了點。
霍岐城祖母早逝,祖父也在他出生不久後去世。父母兩人又常年在國外就職,他算是姑姑霍愛蓮一手帶大的。
小的時候的霍岐城脾氣沖,張揚外放,桀骜不馴。他姑姑生怕這樣下去,他會長歪了,變着法子的教他修身養性。下棋,書法,什麽招都試,最後連釣魚都用上了。
霍岐城以前釣魚是為了玩,但為了養性子而釣魚,對他來說就成了折磨。剛開始的時候他坐不住,十分鐘屁股就癢,動來動去,一條也釣不上來。
但那時候霍愛蓮下了狠心,無論如何都要把他的性子給收回來,所以一直逼着他。時間久了,竟然真的把以前張揚的性子磨平了不少,人也開始學着內斂起來。
後來霍岐城接手恒雲,他無數次感謝姑姑當年對他的教誨。若不是她下了死手整治他的性子,他初入商場吃的虧,不知道要比現在多多少。
而當年整治他的方法——釣魚,竟然也成了他的愛好。
邵勵勤沒少拿這事來擠兌他。說他年紀輕輕的大小夥子,幹的卻是五六十歲的老大爺才喜歡的,說出去也不嫌丢人。
他倒也無所謂,人就是這樣矛盾的生物,愛好不分年齡。況且,釣魚能讓他靜下心來思考,不失為一種平靜身心的好事。至于邵勵勤那種腦殘,哪裏能夠達到他這樣的高度。
傍晚時分,清風徐徐,晚風吹動水面,波光粼粼。霍岐城在水灣處尋了一處陰涼,撐開小馬紮坐下,異常淡定的開了一瓶水。
旁邊十步遠的另一顆樹下,坐着一只葉阮阮。
遠遠的,阮阮沖着霍岐城招手:“準備好了嗎?”
霍岐城喝了一口手裏的水:“随時可以。”
“說好了啊,釣的多的算贏。贏了的人可以指定輸的人做一件事。”
“你開心就好。”霍岐城淡定的看着阮阮挖坑埋自己。
“那好,開始。”
釣魚這些年來,霍岐城也算是有些心得。淡定的投放魚餌,然後坐在原地拿了從家裏順出來的大蒲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搖晃。
十分鐘不到,魚竿晃動,他坐等了幾秒,等到魚竿晃動的十分劇烈的時候,快很準的起竿,果然看到一條手指長的小草魚在瘋狂的甩動尾巴。
他把它摘下,扔到一旁的水桶裏。
阮阮不淡定了,死死的盯着霍岐城手裏的小魚,恨不能把它變成自己的。在霍岐城看過來的瞬間,又裝作無意的轉過臉,打死不表現自己的羨慕嫉妒恨。
再然後,十分鐘內她換了無數個動作,魚竿每隔一分鐘都要提上來看一看,在霍岐城順利釣到第二條的時候,她終于忍不住了,提起自己的魚竿跑到霍岐城身邊,頤使氣指。
“咱倆換個位呗。”
“為什麽?”霍岐城看了一眼桶裏的兩條魚,覺得太少了點,還不夠一盤菜。
“我那個地方風水不好,我要到你這裏來。”覺得還不夠,開始使用激将法:“不就是換個地方,你怕什麽?!你可是有兩條魚的人,怎麽,害怕了?”
“我有什麽好怕的。”霍岐城起身:“你別後悔就好。”
事實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