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回頭,卻發現霍岐城不見了

,真的不是風水問題,而是阮阮不行。霍岐城到了她的位子上坐了也就十來分鐘,他竟然釣上來一條差不多有二十厘米的草魚,活蹦亂跳的折騰的十分帶勁。

阮阮徹底沮喪了,撅着嘴生悶氣:“為什麽,為什麽我就釣不上來一條!!!”

帶她出來是玩的,若是為此惹了一肚子氣,他也是得不償失。霍岐城當機立斷放下手中的釣竿,走到阮阮身邊,在她身後坐下。

“你這麽毛毛糙糙的,是釣不上來魚的。”霍岐城淡聲安撫她:“釣魚是個靜心的活,你這麽急吼吼的,怎麽能行?!看好了啊。”

他拿過她的釣竿,重新挂上魚餌,投放進水面,将魚竿交到她手裏。然後從身後,探出手握住她的手,矯正她握竿的姿勢,教她固定釣竿。

他就坐在她身後,兩個人的距離拉的很近很近,近到阮阮能都清晰的聞到他身上的薄荷味,像是又帶了某種迷疊香的味道,讓她眩暈。

她不自覺的動了動胳膊,卻被他輕輕拍了一下:“別動,看好了。”

她便不再動,熱度一點點的從手部開始蔓延,她的理智快要燃燒殆盡。她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把離家出走的理智帶回來。

“會了嗎?”

他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呼出的氣息帶着熱到她的耳根都發燙,結結巴巴的開口:“好···好了。”

他像是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反而是很滿意的拍了拍她的頭頂:“好,下面就剩了一條,坐在這裏,好好地等。”

“嗯。”聲音如蚊吶般弱小。

即使霍岐城不說,阮阮相信她也不會再動了。她的體內像是中了一種叫霍岐城的毒,使得他一靠近就會發作。腦海中有什麽閃過,阮阮只覺得把它避開。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不能自拔,不僅連時間的流逝沒有發覺,連魚竿的抖動也沒有發現。還是霍岐城,發現之後大聲喊了她一聲:“阮阮!”

她茫然的擡頭:“啊?”

這幅樣子,又不知道神游到哪裏去了:“上鈎了,起竿,起竿!”

阮阮猛然回過神來,想也不想的用力猛然收竿,這樣不專業的動作,魚竟然沒跑,運氣也是不錯。

阮阮盯着在草地上奮力掙紮的魚,連自己都不相信,傻乎乎的問道:“這是我釣的?”

“當然是你。”

“我的媽呀,我竟然真的釣上來了!”阮阮不可置信的歡呼:“霍岐城,你看見了嗎?我釣上來了!”

她歡喜的像個孩子,霍岐城也被她感染,只含笑的看着她,眼睛裏帶着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

萬事開頭難,有了第一條,就會有第二條第三條以及第N條,阮阮抱着這樣的信條以極大的熱情投入到了釣魚的事業中。但事實證明,這個想法是不成立的,直到比拼結束,她還是維持着只有一條的成績。

反觀霍岐城,已經夠開一桌全魚宴了。

阮阮從來不是小家子氣的姑娘,也不是輸不起,這個樣子她反而坦然了,大大方方的表示輸了,問霍岐城有什麽想讓她做的,盡管說。

夕陽最後的餘晖籠罩着大地,她站在光影交織的地方,瑩潤的小臉上染了淡淡的胭脂色,像是早春枝頭盛開的第一朵桃花。夭夭灼灼,璨若朝華。

霍岐城喉結上下滾動了一番,沉聲道:“現在沒有想到的,等以後吧。”

這是退無可退時的後路,但他希望,永遠都不會用到。

☆、chapter17

霍岐城是金尊玉貴的哥兒,打小錦衣玉食的養起來的,吃什麽喝什麽玩什麽,講究起來能編一本冊子。

早年的矜貴勁兒都養在了骨子裏,商場的征伐磨砺了他的意志,也使得他處事更加沉穩內斂。外人都道霍二少這些年愈發了不得,做事果決狠厲,幹淨利落,性子也愈發的讓人捉摸不透。

但就是這個在商場上讓人忌憚不已的霍二少,在遇到葉阮阮之後,一切都亂了套。

霍岐城怎麽也沒想到,有朝一日,月黑風高,身有佳人,不是來一場美妙的風花雪月,竟然是來河裏放蝦籠!

這事說起來,也是他嘴欠。好端端的提什麽當年往事,被阮阮抓到了機會,死活要他帶她去河裏放蝦籠捉蝦。

他撓着胳膊腿上被蚊子咬出來的包,恨恨的看阮阮:“葉阮阮,你說你怎麽這麽作呢?!”

阮阮這會還沉浸在明兒一大早就能捉一大盆子蝦的美妙幻想中,聞言也顧不得和他計較,只一手攀上了他的胳膊,興致勃勃的問:“霍岐城,你說咱們能捉多少?”

霍岐城這會兒一點也不待見她,扭過頭去傲嬌:“不知道。”

啧啧,這人,阮阮伸手掐他一把:“我說你這人,怎麽這麽不知道湊趣兒。你這樣可就沒意思了啊!”

霍岐城掐死丫的心情都有了,這會也不走了,站在路中間就開始給她掰扯:“葉阮阮,你良心是不是叫狗吃了。這會兒是幾點,容我提醒你,北京時間十一點,我大晚上的不睡覺滿足你大小姐的需求陪你放蝦籠,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還怪我沒意思?!誰有意思你找誰去!”

“我這不是沒玩過嘛。”阮阮變得那叫一個快:“你不是懂這個嘛,玩的又好,是你說的,以前你和勵勤哥一晚上都能捉好幾斤。我錯了我錯了,霍岐城你大男人不和我一般見識啊。”

這會她攀了自個兒一條胳膊,眼睛撲閃撲閃跟藏了星子似的,讨喜的不得了,他就是有再多的不滿也留不住。

這就是葉阮阮,求人的時候嘴甜的跟蜜似的,等到這事完了,一準的過河拆橋。霍岐城自個兒也納悶,他怎麽就瞧上了這麽個沒心沒肺的小東西。

再說了,誰讓他嘴欠,大晚上的給她說什麽當年,引起了她的興趣。可巧,陳山家後院又剛巧不巧的放着兩個許久不用的蝦籠。這可好,姑娘跟打了雞血似的,大半夜的嗷嗷催着他下河。

來都來了,還能怎麽辦。誰讓自己拿她沒辦法,霍岐城忍不住嘆息一聲:“得了,我跟你較什麽勁。回去吧,都是蚊子。”

這會他都快被蚊子啃沒了。

“蚊子咬你了嗎?”阮阮谄笑:“癢不癢,要不要我給你撓撓?”

“勞你惦記,不過,不用。”

“那咱們明天早上什麽時候過來起籠子呀?”

“睡醒再說。”

阮阮是家裏的老麽,上頭兩個哥哥,連帶着爹媽,一家子把她捧在手心裏,就恨不得把她供起來才好。有時候她自己回想起來,就這麽嬌生慣養的長大,她沒長歪真是葉家祖墳冒青煙了。

人就是這樣,你缺什麽,就會惦記什麽。

阮阮打小生活在優越的環境中,那種和小夥伴們上樹掏鳥下河摸魚的事她一樣都沒幹過。但偏偏,她的生命裏多了毛豆這麽個折翼的小天使。

毛豆那會小,她爹媽忙的厲害顧不得照顧她,就把她放到了鄉下的外婆家照顧。

好家夥,當年的毛豆,在她家那一片是出了名的。每回一出門,振臂高呼,半個村子的小夥伴都聚集起來了。浩浩蕩蕩的跟蝗蟲過境似的,從村頭殺到村尾,再從村尾殺到村頭。

毛豆什麽沒幹過啊。夏天下河摸魚,冬天上山逮鳥。秋天園子裏偷南瓜,春天還惦記着枝頭的桃花。

用毛豆自己來說,她的童年,那叫一個缤紛多彩。

當年和毛豆認識之後,各自回憶起童年,阮阮對毛豆産生了極其強烈的豔羨,這才叫童年好不好!她一直想體驗一下,只是沒有機會。這會讓她逮着了機會,所以死乞白賴的賴着霍岐城,為的,就是滿足內心裏的那點小遺憾。

這種內心的滿足感催促了阮阮,幾乎一夜都沒有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收拾妥當坐在床上,豎起耳朵聽隔壁霍岐城的動靜。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等到抓耳撓腮就差過去敲門的時候,霍岐城那邊終于傳來了起床的動靜。

阮阮動若瘋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開門沖了出去,哐哐的敲霍岐城的門:“霍岐城,你起來了嗎?”

隔了幾秒,才傳來霍岐城懶懶的聲音,帶着幾分沙啞和慵懶:“起來了,不過······”

說時遲那時快,阮阮一個用力,門豁然被推開,阮阮的小嗓音格外歡快:“霍岐······”

聲音戛然而止,阮阮眨巴着眼睛,一動不動,呆愣愣的看霍岐城。

眼前的畫面實在是太美好了。

夏日的陽光初升,清透而明亮,整個房間籠罩在一片光影之中。眼前的男人穿的也格外清涼,渾身上下只穿了一條黑色的四角內褲。暴·露在空氣的肌膚泛着瑩白的釉色,遠遠看着彈性十足,手感也必定是一等一的好摸。胸肌健碩并不誇張,兩朵小梅花似乎受到了驚吓顏色格外顯眼。六塊腹肌像小排骨似的排排坐,被四角內褲包裹着的屁股結實挺翹,大腿筆直而修長。

阮阮聽到了自己的口水聲。

霍岐城初時吓了一跳,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阮阮會這麽大喇喇的闖進來,而他昨晚上睡覺壓根沒鎖門。

但是,阮阮小嘴微張目不轉睛盯着他的肉·體看的行為徹底取悅了他,他挑了挑眉,秀致的大眼微微眯起來,壓低了嗓音,顯得愈發沙啞和誘惑:“怎麽樣,對我的身體還滿意嗎?”

咳咳,咳咳,阮阮回神,臉色瞬間爆紅,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一咬牙,一跺腳,蹭蹭蹭就想逃離現場。

但是姑娘太緊張了,她忘了自己一手還把着門的,被門擋了一下,左腳踩右腳,一頭撞在了門框上。

她嗷的一聲就叫了起來,眼冒金花,捂着頭就往後倒。

霍岐城這下真是被她吓到了,也顧不得自己衣衫不整,趁着她還沒有倒地一把把她撈進了懷裏。

“阮阮,你怎麽樣?”

肌膚與肌膚相貼,他身上屬于男性的熱度借着毛孔全部鑽透她的皮膚,她的觸覺細胞好像一下子都被激活了。以至于她頭腦發昏,手腳發軟,連嗓音都變得哆嗦起來。

“疼~~~~”

這小顫音的一聲疼,讓霍岐城紅了眼睛。

小姑娘嬌嬌俏俏跟一朵花似的,這會兒在他懷裏靠着,兩手捂着額頭,露出一雙翦水瞳,彌漫着霧氣,帶着委屈和嬌嗔,顫抖着嗓子軟綿綿的和他撒嬌。

一股熱流沖破理智的閘門,霍岐城低頭就親了上去。

阮阮的唇嬌軟的厲害,和她這個人似的,像是一碰就會碎。可偏生激起了霍岐城幾分內心的破壞欲,來不急細心描繪她的唇瓣,他就毫不客氣的突破了唇齒大關,舌頭探進了進去,攪着她的舌頭與她糾纏在一起。

這會兒阮阮已經完全失去了主動權,初時的驚訝和退居瞬間被蠶食幹淨,只能被動的被他拘在懷裏,任由他為所欲為。

橫亘在她腰間的手越收越緊,胸腔內的空氣越來越少,大腦的清明越來越少,阮阮在暈倒之前,小手撫上他的胸膛,用力的推拒他。

她柔弱無骨的小手在他胸前摩挲,霍岐城最後的一絲克制也燃燒殆盡,他只恨不得不能将阮阮吞進肚子裏,愈發纏綿的與她糾纏。

而阮阮,在暈倒之前,腦子裏閃過的最後一個念頭是:她應該不是第一個因為親吻而暈過去的人吧????

☆、chapter18

阮阮醒來的時候,是躺在她房間的床上。

身下是細軟的涼席,毛巾被蓋在腋下,風扇呼呼呼的吹着,她睜着眼看屋頂上的那張蛛網,眨巴眨巴眼睛。

也就兩三秒的事,暈倒前的一切像是放電影般一幀幀的在她腦海裏過,她忍不住□□一聲,握着毛巾被蓋過頭頂,蠶蛹一般的蠕動着。

丢臉,太丢臉了,她竟然暈了過去!

葉阮阮啊葉阮阮,你可是越活越回去了!區區一個親吻罷了,你竟然還暈了過去!真是丢盡了老臉啊~~~

門口傳來敲門聲,阮阮吓了一跳,從毛巾被裏鑽出來,頭發亂糟糟的撲在臉上,小心翼翼的問:“誰啊?”

“我。”是霍岐城。

阮阮瞬間炸毛:“你要幹什麽?”

“阮阮,你醒了,那我進來了?”霍岐城試探性的問道。

她之前暈倒,他便把她抱了回來。因為擔心,所以一直守着她。Mark有公司的事情找他,他擔心會吵到她,便出去接電話。沒想到就這一會的功夫,她就醒了。

不過霍岐城太了解阮阮,他就這麽進去,那丫頭肯定會撕了他。

“你不準進來!”阮阮從床上彈跳起來,尖叫:“霍岐城,我和你說,你不要進來。不,不對,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我現在一點也不想看到你!”

“為什麽?”隔着一扇門,霍岐城都能想象阮阮在裏面跳腳的模樣。

“你還敢問為什麽?!”手不自覺地撫上唇,火熱像是一下子又重新燃燒起來,阮阮給了自己一巴掌:葉阮阮,什麽時候了,你竟然還有時間想這個!

“是因為那個親吻嗎?”霍岐城嗓音含笑,心情好的不得了。

“不準提!”阮阮氣的在床上蹦:“霍岐城,我告兒你,這事你不準再提!”

“阮阮,這個吻,你就那麽不喜歡嗎?”霍岐城語意不明的問道。

阮阮愣了一下,心裏本能的排斥他這句話:“這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霍岐城,你不問我就親,這是不尊重我。”

問你還能親的到?霍岐城哂笑:“阮阮,無論這個吻喜不喜歡,我都要告訴你。”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

阮阮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什麽?”

“我都不會道歉。”

阮阮在躲霍岐城,從白天到黑夜,從黑夜到白天。

渾身的感覺神經發散到最大,時刻捕捉有關霍岐城的一舉一動,只要感知到他的任何一點信息,立馬溜走。

對于她這種行為,霍岐城又是好笑,又是好氣。

不過也就是由着她當鴕鳥幾天,等他的耐心用完了,就不會允許她這種逃避行為。

在樓上躲了整整一下午,等到天黑了,阮阮趴在二樓的欄杆處喊小銀,問她有沒有見到霍岐城。

小銀搖搖頭,奶聲奶氣的說看到哥哥出去了。

聽到霍岐城出去了,阮阮眼睛都亮了,跳躍着小碎步下樓,蹭蹭蹭到前邊去找吃的。

她一下午沒有進食,這會餓的厲害。

蘇葉給她盛了飯,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樣子,嗔怪道:“吃飯的時候讓小金去叫你,死活都不下來。這會大家都吃完了,你又下來吃剩飯。再有下次,我可不給你留飯。”

阮阮咽下一口炒飯,笑眯眯的撒嬌:“嘿嘿,我知道葉子姐最好了,不會放着我不管的。”

其實她也是拒絕的啊,可要不是霍岐城,她怎麽可能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小酒館裏已經沒有了客人,蘇葉和陳山在後頭整理後廚。小金坐在燈下的桌子前寫作業,阮阮抱着一碗炒飯吃的不亦樂乎。

燈色闌珊,或有一種人間煙火氣。

過了沒一會,小金從暑假作業裏探出頭,看阮阮:“阮阮姑姑。”

阮阮嘴裏塞了一口炒飯,含糊的應了一聲:“怎麽了?”

“你能幫我看看這道題嗎?我不會。”小金很有禮貌的問道。

阮阮放下勺子樂颠颠的跑了過去:“哪一道,我來看看。”

想她葉阮阮飽讀詩書,也是擠過了應試教育的千軍萬馬殺入了高等學府,這種小學六年級的題目應該是難不倒她的吧?

阮阮盯着這道數學題。

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清了清喉嚨:“咳咳,小金啊,是這道題嗎?”

小金點頭:“嗯,別的我都做完了。”

小學六年級的題為什麽出的這麽難?!她為什麽看不懂?!出題人是誰,出這種高難度的題會打擊小盆友的自信心的,難道他們不清楚嗎?這種行為叫什麽,叫摧殘祖國的花朵,還有她這種不會做的大人。

阮阮覺得自己受到了一萬點傷害。

就在她絞盡了腦汁來思索該用什麽委婉而又合适的語言來向小金解釋她不會這道題而且還能不損害她的形象的時候,身後探過了一雙手拿走了她手上的暑假作業。

“我來看看。”

阮阮反射性的回頭,正好撞在霍岐城的前胸。

霍岐城托住她的胳膊扶住她,關切的問她:“又撞到了?疼不疼?”

“沒事練什麽肌肉啊,這麽硬撞到恨痛的好不好?!”阮阮掩飾性的叫到,卻不敢擡起眼睛,只敢把視線逡巡在他胸前的第二顆紐扣上:“你要看你看吧,我先走了。”

說完,像一只小老鼠似的溜走了。

霍岐城看着她的背影,唇角揚了揚。不過,很快就收了起來。他拉開凳子坐下,拿過放在一旁的鉛筆,開始跟小金講解這道題。

蘇葉從後廚出來,她身上的裙子因為不小心沾了水,她準備回後院換衣服。

撩開通往後院的簾子,她猛然吓了一跳,捂着心髒驚呼:“阮阮,你在這裏做什麽?”

阮阮蹲在門口,身量掩藏在一團黑影中。從屋裏看根本看不到她的存在。

聽到蘇葉問她,她晃悠悠的站起來,捂着臉道:“沒···沒什麽。”

借着屋裏投射出的燈光,蘇葉看到阮阮整張臉通紅通紅的。伸手撫上她的額頭,蘇葉關切道:“怎麽臉這麽紅,是不是發燒了?”

“不是不是。”阮阮連連擺手,聲音卻壓得低低的:“我沒事,就是有點熱。那什麽葉子姐你先忙,我上樓了。”

說完,不待蘇葉反應,搖晃着身子上樓了。

阮阮一頭栽在床上,滿腦子裏全都是之前經歷的一幕。

因為陡然見到霍岐城,她匆匆逃了出來。出來後才發現沒帶手機,猶豫了半天她磨蹭到門口,想着自己應該以怎樣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手機拿出來,卻聽到霍岐城和小金說的話。

他的聲音裏是她從來沒有聽過的溫柔,聲線清冽,像是含了一汪水,他說:“你的阮阮姑姑啊,可不笨。她漂亮,又聰明,很多事情都是一學就會。她會彈鋼琴,會跳舞,會畫畫,還寫的一手好字。愛笑,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像月牙;也愛鬧,鬧起來經歷充沛的讓人招架不住。唯一的弱點,應該就是數學不好了。但這一點也無損她的出色,在我心裏,她一直是最棒的女孩。”

霍岐城啊,這些是霍岐城說的。

她從來不知道,當一個男人用一把好嗓子誇贊一個女人的時候,聲音可以性感到如此地步。

她更不知道,這個小時候揪她辮子掀她裙子還愛掐她臉,長大了嫌棄她笨嫌棄她醜話裏話外都不待見她的霍岐城,竟然會說出那樣的話。

多麽的不可置信,阮阮捂着臉,心裏撲哧撲哧的冒着小泡泡。

阮阮坐起來,透過床頭的鏡子看自己。

鏡子裏的女孩有着亂蓬蓬的頭發,小瘋子似的。臉卻紅的厲害,像是塗了一層胭脂,眼睛也亮的驚人,像是蘊着一層水波。她的手悄悄的撫上她的臉,真的,好燙啊。

阮阮躺在床上給毛豆發信息。

她問的含蓄而婉轉:“親愛的毛豆豆,你會不會誇一個男人?”

毛豆回的很快:“那要看這個男人好看到什麽程度了。一般情況下,如果這個男人顏值在線,我絕不會吝啬我的贊美。如果長的對不起大衆,那就不對起了。當然,也有一種情況例外。”

“什麽情況。”

“器大活好。O(∩_∩)O~”

“······”這個女人,就是有本事把所有的話題往這方面引,阮阮咬了咬唇,試探的問她:“那一個男人,會在什麽情況下,誇一個女人呢?”

“兩種情況:一是想和你約炮。軟妹子你要知道,一個男人如果只是想上一個女人,他會把畢生的甜言蜜語都拿出來。但是這種甜言蜜語你懂得,帶有很強的目的性;另外一種嘛,就是真心看上了你。一個入了他心的女人,想和她交往,想和她結婚的女人,男人也會誇獎她。但是這種誇獎,并不一定會甜的膩人,也不一定會長長挂在嘴邊。但只要說出來,你絕對會招架不住。”

“可是,怎麽分辨他是真心還是假意呢?”

毛豆已經受夠了打字,直接哼哧哼哧的發語音:“大姐,你也是談過戀愛的好不好?這種事情還需要我來教你?!再說了,女人都是直覺性很強的動物,是真心還是假意,女人有時候會比說話男人更清晰。”

不待阮阮回複,毛豆又蹭蹭蹭發過來好幾條信息,語氣陰測測的:“軟妹子,你和霍岐城是不是有新的進展了?”

阮阮幾乎是反射性的反駁:“怎麽可能,你瞎說什麽呢?!”

“這就是女人啊,口是心非。”毛豆一點也不在乎阮阮的反駁,反正事實她也知道的差不多了:“不過軟妹子,你有沒有發現,最近霍岐城這三個字,一直出現在你和我的對話裏,甚至有越來越多的趨勢。我是不是該恭喜你,走出了周佑生給你的陰影?”

☆、chapter19

陳山的父母都在離湘河幾十裏的山裏,孩子們放暑假了,陳山準備帶孩子們回老家住幾天。

因為要趕山路,所以陳家四口一大早就起來了。整理完簡單的行裝之後,蘇葉把家裏的鑰匙交給阮阮,細細的囑咐她:“家裏我都收拾好了,你就不用操心了。食材我都擺在冰箱裏了,你熱一熱就能吃。不過這些也只夠你們兩個吃今天一天的,剩下就要靠你們自己了。”

阮阮握住蘇葉的手撒嬌:“葉子姐你放心吧,我自己能照顧好我自己的。”

蘇葉柔婉的笑了笑,看向霍岐城:“我們不在的這段時間,就麻煩霍先生你照顧阮阮了。她小孩子性兒,你多操心。”

霍岐城微挑了眉眼無聲看了阮阮一眼:“您放心吧。”

今日天氣并不好,一大早就熱的厲害。空氣仿佛凝滞在一起,連呼吸都覺得費勁。

送走了蘇葉一家四口,阮阮擡眼看了眼天邊的烏雲,暗嘆一句,這是要來一場暴風雨的前奏啊。

她趿拉着拖鞋和霍岐城一前一後的往後院走,口袋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掏出來看一眼來電顯示,愣在當場。

霍岐城本來走在她的後面,看她猛然停了下來,眉毛微蹙:“怎麽了?”

阮阮猛地把手機藏到身後,結結巴巴道:“沒···沒事。”

霍岐城眉毛蹙的更緊:“阮阮。”

“啊?”

“接電話啊,沒聽到手機響嗎?”

“哦,好的。”阮阮看了他一眼,抱着手機匆匆上樓。

霍岐城站在原地,清晰的聽到她刻意壓低的聲音,眼睛有一閃而過的晦色。

阮阮原本以為這場雨很快就會下下來,不成想憋了整整一日,在她臨近熱瘋的時候,伴着電閃雷鳴,終于下雨了。

她拿着相機走到窗邊,就着外面接天連地的雨珠,穿透夜空的滾雷和瞬間亮如白晝的閃電,拍攝自己想要的照片。

接連拍了幾十張,阮阮停下手中的動作,到床上察看自己剛才拍的照片。

她低頭看的好好的,頭上的電燈卻發出了滋啦啦的聲音,阮阮微擡了頭看圓圓的燈泡,又閃了閃。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瞬間,伴着碎裂聲而來的是突如其來的黑暗,阮阮只來得及伸手抱住頭,驚聲尖叫。

也僅僅是幾秒鐘的功夫,緊閉的門扉霍的被打開,霍岐城出現在門口。閃電劃過天際,也暴露了他的緊張。

“阮阮,怎麽了?”

胳膊上還有刺感痛,阮阮坐在原地動也不敢動,帶着哭腔的喊他:“霍岐城,燈泡碎了。”

聽到是燈泡碎了,霍岐城心底松了一口氣,聽她的聲音是被吓到了,所以壓低了聲音安撫她:“怎麽樣,有沒有傷到。”

“胳膊有點疼。”

“那好,你坐着不要動。”霍岐城輕聲道:“等我回來。”

霍岐城回到自己的房間,套上在床頭的拖鞋。之前聽到阮阮的尖叫,他來不及穿鞋子就跑了出去。又在床頭櫃邊找到手機,這才重新折回阮阮的房間。

手機的燈光乍然而亮,阮阮有些不适應的揉了揉眼睛。

而霍岐城,借着這束燈光,看清了阮阮現在的樣子。

她身上穿着寬大的睡衣,因為剛才的動作領口滑落,露出了半片白膩的肩膀。黑色的頭發蜿蜒在腦後,有幾根貼在了臉上,瞧着有幾分淩亂。一張小臉幾乎毫無血色,往常總是帶着笑意和明媚的大眼裏有幾分惶恐,整個人窩在床上,像一只迷途的小鹿,讓人只想抱進懷裏,好好地安撫一番。

他走上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帶着幾分安撫的意味:“別怕。”

他的動作輕柔無比,阮阮莫名就覺得委屈,眼裏的淚水無聲聚積,看的霍岐城心都碎了。他把手機塞到阮阮手裏:“乖,拿好。”

阮阮抽噎着接過他的手機,小聲的啜泣了一聲。

霍岐城俯身,一把抱起她。

阮阮驚呼,反射性的摟住他的脖子:“你,你幹什麽?”

霍岐城:“你房間裏黑漆漆的一片,玻璃渣子到處都是,去我那邊吧。”

阮阮愣愣的看着他。

她手裏的燈光投下一層光影,将他的整張臉都籠罩其中,暖化了五官的冷峻,柔和而溫情。看着她的眼睛裏蘊含的影色萬千,帶着驚心動魄的瑰麗。

世間美色,唯他瑰麗萬千。

美字并不适合用在霍岐城的身上。但此刻,在阮阮的心中,再無人比他更好看。

霍岐城把阮阮放到他的床上,惦記着她之前說胳膊痛,借着手機的燈光察看,發現手臂上滑了一道小口子,應該是剛才燈泡碎裂的時候擦過了她的手臂。

傷口并不大,但還是要處理。他找出藥箱,邊給她消毒,邊問她身上還有沒有其他的傷口。

阮阮搖頭:“沒有了。”

消過毒,霍岐城找出創可貼,小心的給她貼在胳膊上。

經過這一會的緩沖,阮阮的心情已經平複了很多。她舉着手臂察看自己的傷口,末了一臉難過的對霍岐城說:“霍岐城,我是不是太倒黴了,隔三差五的就受傷。”

其實霍岐城也發現了,她最近受傷的次數有點多。而且,多多少少的和他還牽扯了些關系。但是他很識趣的并沒有開口,而是轉了個話題:“今晚上就在我這邊睡吧,等明天天亮了,收拾幹淨了你再回去。”

阮阮咯噔一下咽了口口水:“在你這裏睡?”

“嗯。”

“這不好吧?”阮阮有些遲疑。

“有什麽不好?”霍岐城反問:“還是說,你有更好的方法?”

阮阮語塞,不再說話了。

這會因為暴雨斷電,房間裏黑黢黢的,只靠着手機勉強有了一些光亮。

阮阮其實更想讓霍岐城打地鋪的,但是她的臉皮實在沒有厚到那種程度。幸好霍岐城房間的床是雙人床,足夠大。她窩在一角,霍岐城在另一邊,兩個人中間留的空隙,還能躺下一個人。

有些尴尬。

良久,霍岐城輕咳了一聲:“睡不着?”

“嗯嗯。”阮阮聲如蚊吶。

“既然睡不着,阮阮,那我們聊聊吧。”

有什麽好聊的,你趕緊睡你的,我趕緊睡我的。雖然躺在一張床上,但我們就是妥妥的同床異夢!阮阮內心os,但是也只是內心os:“說什麽。”

“很多。”暗夜裏,霍岐城的聲音帶着點喑啞,像是染上了某種不能釋放的情緒:“就從那個吻開始吧。”

吻?潮紅慢慢爬上阮阮的臉,她結結巴巴的開口:“那個,有,有什麽好說的。”

“阮阮,我之前告訴你,對于那個吻,我沒有抱歉。因為那個吻,于我來說,不是一時興起,也不是頭腦發熱,而是肖想已久。”

“什···什麽?”阮阮覺得自己腦子有點不夠用的了。

“阮阮,你說,一個男人放棄手中全部的工作,陪着一個女人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鎮裏待着,陪她做想做的一切,是因為什麽?”

暗示的意味太明顯,阮阮有些招架不住。唯一能夠确認的,就是心跳越來越快。

“我在想,是不是我做的不夠,連我喜歡你這麽簡單的事情,你一直都沒有發覺。”

霍岐城說這些話的時候,其實是有些羞澀的。

外人都道霍家二少殺伐果決行事老辣,卻無人知道,他的內心深處一直藏着一個小姑娘。

什麽時候藏進去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等到發覺了,就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不甘心。所以他用了最笨的方法去驗證——交了幾個所謂的女朋友,談了幾場所謂的戀愛。但每一個只會讓他更加确信,非葉阮阮不可。

明白過來為時已晚,因為阮阮已經有了周佑生。

那時候他便想,或者這就是懲罰,如果他能早一點發覺,早一點面對現實,或許和她在一起的就是他。

阮阮分手,他雖心疼,但內心的竊喜不可避免。所以他不能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他要牢牢的握住她,無論他們之前是怎樣的狀态。

對于這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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