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禿瓢身邊左和右,金剛亮相
掮客現在悲喜冰火兩重天。喜之一是,攀上了日本這條線,悲之一是,從此受日本人挾制,掙不到快登錢;喜之二是,大小事,日本人撐腰,不怕大風大浪沖擊,悲之二是,日本人翻臉不認人,卸磨時常殺驢。進的來,出不去。
掮客向木吉野夫請示,要回家找幫手,準備尋找槍客。木吉野夫當然答應,他們急于找到槍客。掮客有自己的轎車,不敢開,怕張揚惹怒了櫻田惠子。掮客會到家裏,對他的古董們各個細看,對于瓷器壇壇罐罐,這個摸摸,那個瞅瞅。字啊畫啊的,都多多地瞅了一眼。他愛這些玩意,人家溥儀出得宮來,帶出好些寶貝,自己這些玩意和其一比,小巫大巫差別。左和右這些天一直呆在中街掮客家附近,等掮客的消息。
左和右對掮客還算忠心,保镖這些年來,一直跟随禿瓢吃香的喝辣的,好處撈得不大,但還是吃喝不愁,賺個腦滿腸肥。掮客狡猾,他現在入了日本人夥,事事小心謹慎,他不敢明着帶保镖在身邊。他把左和右叫道自己的一個全是古玩字畫的房間,他詢問現在槍客的情況。左和右都說不知道。
掮客說:“不知道不行,必須的知道。你們又沒有可能把他做掉?”
左說:“老板,沒有這可能,他身邊的金剛和金釵身手厲害,不好下手。”
右說:“況且我們現在也見不到他,他很神秘了。比以前更加的神秘,好像要脫離我們,他自單幹了。”
掮客說:“你們還是不是我的好兄弟?”
“是。”“是。”
“那你們就得聽我的,能幹掉槍客就幹掉槍客,幹不掉,就要掌握他的行蹤,時刻跟蹤他,他在,我們就不得安生了。”
左覺得很奇怪,就順口而出地問了一句:“為什麽呀,我們和他合作了多年啊。”
“正因為這樣,我們知道他很多的事情,他現在正準備滅口我們。”
右吃了一驚:“原來是這樣啊,那我們不惜一切代價找到他。”
左說:“既然老板說了,那我們就趕緊去調查槍客近日活動的地點,他在做什麽,我們會了解到的。”
左和右離開主子家裏,偷偷地去中街一家小酒館裏喝酒。他們邊喝邊商量如何來完成禿瓢交待給的任務。左和右對禿瓢是既忠心又分心,跟着禿瓢這些年裏,大的好處沒有撈取到,小的恩惠也不少。禿瓢好色,他們都反感。因為禿瓢是個閹人,既沒有這能力,你禍禍人家女孩子幹什麽,尤其是虐待女孩子,左和右都看他不起,但又是吃人家飯的,就睜只眼閉只眼,回避不提及此事,裝不知道而已。但你又知道,很糾結感情。他們倆當着禿瓢的面是恭維,誇贊,禿瓢願聽,高興;可背地裏又罵禿瓢老不死的變态,禽獸東西。他們當面叫老板,背地裏叫他禿瓢。
左比右要沉穩些。左說:“兄弟,禿瓢現在投靠了日本人,那是漢奸,以後我看下場難堪,不會善終的。”
右喝了一口酒說:“可是眼前我們兄弟倆也沒有別的出路可走,還得跟他幹,那就的應付差事了。”
“怎麽應付,禿瓢鬼拉巴怪的,比猴子都精,你不做出點真事來,他會養你我?絕對不會。”
“可是我們是保護他的呀。”
左搖搖頭,“他現在明着也不敢用保镖,他得看日本人眼色做事。我們以後還能不能在他的麾下幹事也說不準。”
“那怎麽辦?槍客的事,我們是不是辦?”
“我們辦不了,我們哪是他們的對手,金剛金釵都比我們厲害。我們以後就兩面光,不受傷。”
“哥說的對,我們別吃眼前虧,現在世道,亂成一鍋粥,小鬼子殺人放火的沒人敢管,其他方面的也殺人越貨的,我們是的牆頭草,兩邊倒。”
左拿起杯和右碰了一下,說:“兄弟,今朝有酒今朝就醉,明天再去論是非。喝完酒,我們倆去槍客住家附近看看,能了解點情況就可以交差了。”
酒足飯飽,左右哼哈二人,酒後趔趔趄趄去往皇寺附近,歪歪斜斜的。天空中漫天舞起雪花來,飄飄灑灑。陰風嗖嗖地由北邊刮向南邊,嘎嘎冷。路人猝不及防,流起清鼻涕。
金剛這幾天百無聊賴,心慌的沒着落。今天憋得五脊六獸的,就出來了。他穿着大氅,瓜耳皮帽子,在皇寺一代閑逛。金剛之所以鬧心,是金釵不領他情,熱臉對的是冷屁股。他導演的那出英雄救美,沒有打動金釵的心,就連感動的成分都不多。戲雖然沒有演砸,順利過關,但是效果不佳。這更加深了金剛對槍客的痛恨,甚至仇恨。媽拉巴子的,槍客都三十六七歲了,還勾女人,可惡!如果槍客死了,那會怎麽樣?這樣一想,金剛自己都吓了一大跳。槍客是自己的主子,自己是人家的保镖,要保護人家的生命的,怎麽還敢非分之想?不過,要是他真的死了,那自己和金釵就有希望。
左和右醉哄哄的心事重重,在這皇寺瞎轉悠,被同樣心事重重的金剛發現。他們倆想幹什麽?自己來這裏是想散散郁悶的心情,期望能碰到金釵來會槍客,可是他們倆來這裏,一定不善,掮客最近也不路面了,他們在做些什麽?
金剛大喊一聲:“老左老右,你們在幹什麽呀?”
左和右都在這雪花飄飄的陰郁天氣裏,吓得滿臉變色,好在天氣遮蔽了他們的緊張面色。他們只聽到一聲叫喊,還沒看出金剛本人,就知道了他的聲音。他們行規是不許刺探對方主人任何信息的,這犯大忌。老左先行醒得酒來,說:“金剛兄啊,我和右兄弟來這兒要買點人參。”
“買人參好啊,壯陽,可別把身體壯爆炸了。”金剛還調侃了一下。“買人參不去店裏買,來來回回轉悠什麽?這哪是像買人參的,倒像是采盤子的,想打屋劫舍還是尋找什麽人啊?”
右趕緊說:“哥哥啊,可不敢亂說這話,那是要掉腦袋的啊。”
“你們就這點兒出息,腦袋掉了碗大個疤瘌,無非一死到頭了。”
“哥哥,你們老大現在怎麽不做活了,我們都急得不行了。”右急着問情況了。左斜他一眼。金剛犯下白眼,反問:“想刺探情報啊?”他是無意間開的玩笑,可是右卻一得瑟。左說:“哥哥,你跟找你家老大這些年都賺得缸冒盆滿的,我們在不如你。我們在禿瓢那兒,只賺得個房子女子,攢些私房錢而已,你就不同了,要什麽有什麽。”左這話是在刺激金剛,他想拉攏金剛對槍客反目,所以刺激一下他。金剛知其意思,就說:“得了吧,我什麽都沒有,槍客還沒有你們禿瓢有錢,我們拿來的要什麽有什麽,我都不如你們倆。”
左說:“哥們兒,我請你喝酒,吃館子去。”
右跟着說:“走走,喝酒喝酒。”
金剛經不住勸,被推推搡搡進了皇寺附近的一家小酒館。酒館裏邊有三三兩兩的食客在吃大餐。這是一家火鍋店,火鍋都是特制的大銅鍋子。外邊天下着漫天的雪花舞動,飯店裏邊,熱氣騰騰,進來就會食欲大增。金剛被左右拉近這家火鍋店,總就被一人看在眼裏。這人就是金釵,她也是待不住,槍客這些日子異乎尋常,要麽不出動,要麽就不在家裏,神秘行蹤,難覓蹤跡。金釵,就在槍客家的附近遛彎,希望能發現點行跡。他想保護好她的老大。可是槍客最近單獨行動,不約上助手跟随。金釵對槍客的人身安全很擔心,她這幾天日夜難安。金剛和左右見面時,她多了起來,看他們在街上比比劃劃。他們這個團體有個規定,槍客的助手和掮客的保镖,是不能私底下溝通交流的,以免走漏內部的機密和什麽風聲。
金釵悄悄地跟着他們來到了火鍋店。火鍋店有三個小包房,一般都是有點頭臉的人物進裏邊吃餐,因為這裏邊要比大廳裏邊貴些飯菜酒錢,一般人是不願意多花冤枉錢的,吃的也都是一樣是飯菜,何苦呢。
左和右本來已經喝得多了,酒勁未全消除,但醒了大半。他們要了一個包間,點了火鍋,羊肉豬肉鹿肉涮火鍋子,裏邊是酸菜打底。木炭一點着,就飄出了一種誘人的味道散發出來。
金釵也在他們隔壁要了個包間,自己不變吃火鍋,挺麻煩的。就要了兩大盤子特色菜肴,東北典型的殺豬菜,一大盤子炖熟的瘦肉沾蒜醬,一大盤子鮮血腸。金釵本不想吃這館子,但不要菜不行,容易被人發現。包間和包間不隔音,時報模板格擋起來的,彼此說話都聽得到。金釵無心吃飯,卻細心聽隔壁在說什麽。
隔壁這邊,火鍋已經冒着蒸蒸的熱氣,各類肉片已經筷子夾,放了進去。咕嘟嘟地冒着泡。左對金剛說:“來來,吃吃,大口吃菜。”
右說:“別客氣,大口喝酒。”
這酒是當地的小燒,叫大北風。不是勾兌的,純粹的糧食釀造的高粱燒。喝起來有些辣,進胃裏火熱火熱,燒炭火似地有勁頭。
肉吃的很來盡頭,酒喝得很哥們義氣了。這時候左說:“金剛兄啊,我們哥倆準備單幹了。”
“單幹?你們想幹什麽呀?”金剛喝幹了一口酒問。右說:“幹保險的,不打不殺的搞情報,然後買情報,老來錢了。你也幹吧!”
“這個我可幹不了,我沒有情報賣。”
左說:“哥,你別死心眼啊。我們家的老大,這些年來,發了大財,就是倒賣情報發的家,你以為是掙你家老大的那點傭金啊,那才掙得了幾個錢。”
金剛放下酒盅:“什麽,什麽?你們這可是說得瞎話,你家禿瓢不靠我家老大,他連喝西北風喝不飽。還賣情報呢,純粹胡咧咧。就他那樣,連個女人都搞不了,廢人一個。”
右說:“金剛兄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家老大,他養着好幾個漂亮女人,他會玩得很。人說人不掙外快不富;馬不吃夜草不肥,老大就是賣情報掙了大錢。”
“真的?他不簡單,我倒是知道,禿瓢還有這一手。可惜我沒有這能耐。”
“你有啊,你跟槍客這麽多年,你對他了解,他的行動值大錢。”
“哈哈哈哈,原來你們兩個小子請我這是吃鴻門宴啊,讓我出賣我家老大呀,用心不善。這是絕對不可的事,不可不可。”金剛心說,小子哎,和我套詞來了,還嫩一點啊。我是經過特殊培訓出來的,就你們倆土豹子還來玩我,太小兒科了。金剛就沒有想到志者千慮必有一時,他失算了。在酒精的作用下,他是一步一步被左和右套進去了。金剛喝酒不是左右的對手,喝的漸漸舌頭大了,說起話來不利索了。
“哥啊,槍客是世上名人,他的什麽信息都值錢。”
“好,好,我也掙點錢,你們想知道他什麽情況,到時候來找我要,一手交了錢,一手告訴你們情況,怎麽樣?”
“好,一言為定。”左說。“你是聰明人,爽快。”
隔壁的金釵偷偷地退出包間,到前臺結賬。結完帳,金釵趕緊離開火鍋店。她急急火火地去了槍客的家。可是槍客不在家,家中的用人告訴她,一大早就出去了。金釵問幹什麽去了,用人說不知道。金釵問去了那個方向,用人說不知道。金釵再問什麽,用人同樣是那句話,不知道。
這邊左右樂的合不攏嘴,他們無意見就攻下了金剛,真是天随人意願了。其實,金金剛是喝得多了,但他有控制自己理智的能力,還沒有失态。金剛對槍客不是很忠心,這是不假,但表面上是看不出來的,具體行動也還忠于職守,沒有明顯的背叛跡象。金剛是什麽來路,槍客不知道,金釵也不知道,說的明确一點就是他們知道的并不一定是真實的,或者說是真實的,他們無法考證。但金剛的家鄉履歷,有人考證過,絕無虛假,真實的可信。金剛無父母了,是孤兒長大,去了他們的村子一問上了點小年齡的人都會知道金剛,從小野孩子,打架鬥毆,後來就跑出去了,反正也是亂世社會,混個人樣也未可知,他的叔叔姑姑們也不去查找他的下落,他也不會家鄉尋親。
金剛追求金釵一直堅持不解努力,可是幾年來一無所獲。可是他不氣餒,但他恨槍客,因為槍客的魅力在強烈地吸引着金釵,使金釵對他的愛情視而不見。金剛既然是槍客的助手之一,本該知道槍客的大多內秘密,可是現實非如此般。槍客的多數秘事,他不知道,他知道的秘事多數不算是秘事,個別的他也知道。槍客是那種含而不露的角色,機智在平常中。
金剛對這一點似乎很是習慣了,偶爾向金釵求問槍客事,金釵總是無以回答。金釵會說我也不知道。
看到金剛真醉了,左說:“金剛兄啊,這人生就這麽回事情,你好也一生賴也一生,和不利用自己的機會好好活着。你看我們的老大,雖然被閹了,卻還玩女孩子,該掙錢時候猛掙,該玩時候大把大把花錢去買女孩。這叫什麽,這叫會活。”
“嗯,說的不錯。”金剛反客為主了。“喝酒喝酒,兄弟倆。”
開始時候,金剛被他們左右哼哈二将灌得有些找不到北,後來過了極限,适應了。可是左和右今天先期喝了一悠,現在又接着繼續,承受起來開始困難。金剛看出火候,就猛地對碰酒盅,攻勢一波一波地沖擊。幾輪下來,左和右就開始把酒從來路返回來了。右當場就控制不住大吐沒食物,那些很好的精肉還沒有來得及消化,就穢在酒桌旁邊。左也撐不住了,說:“喝不動了,喝大了,對不住金剛兄,我得扶他他回回去。”
就這樣子,這頓酒席散了。長興而來敗興而歸去。左和右回到自己的住處,各自回家困大覺了。第二天醒過來,趕緊去禿瓢原來的家(現在的日本特務機關),他們昨天喝酒,掌握了槍客的一點信息,要把這功勞攬到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