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槍客會面金大牙司令
槍客現在坐在探長的辦公室裏。他告訴探長，殺死僞財局長的人是王偉。探長洪民告訴槍客，他了解到了假槍客的來歷。這假槍客是個草包，原本是春喜樓的一個看家狗，一名護院的打手。探長還告訴槍客，他的掮客現在已經投了日本人，在木吉野夫的名下混事，這假槍客就是他們組成的。
槍客聽了暗吃一驚，但面上還能平靜如水。探長說，這掮客現在深居簡出，他有二保镖，在外邊替他打探各種消息，得到情報，就回報給木吉野夫和新來的女特務櫻田惠子。探長還告訴槍客說，禿瓢假槍客們已經在亂殺無辜，然後給你栽贓。
槍客點點頭，說：“這人是漢奸了！”
探長說：“他是漢奸，但不急，現在有一個人必在被除之列。”
“那是哪一位？”
“金大牙。這小子剛剛投了日本人，而且馬上就帶領日本一個中隊，殺了三十多名抗日将士。金大牙和我們一樣，掌握着很多信息。他在黑道上患難的狗肉朋友一大圈，混在江湖多年，他的危害極大。”
“探長的意思是要殺他嗎？”
“這一點是毫不疑問的，可是，我們的需要你來幫忙啊。關于資金的問題好說。”洪民說。“國家有難，存亡堪憂，匹夫有責啊。”
槍客說：“我們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我們還是談得來，心情一致。放心吧，我會配合的，我不要任何錢。但是，我是有條件的，我得先了解一下這位金大牙的情況再做決定。”
“好，大哥我們感謝你。”
金大牙的名聲不如槍客的名聲大，但是金大牙的威力卻大得多。金大牙有衆多道上的弟兄們維持，他們有好多派系，但都給金大牙面子，只要一聲呼喚，就會都來助陣幫忙。金大牙這一投靠日本人，立刻就後備有了靠山，腰杆子挺得更加直了。日本人間金大牙投過來，也睜眼閉眼的把北市場的地下錢莊放開了，任由他折騰了。
金大牙投靠的不是日本特務機關櫻田惠子，而是駐軍司令部。這駐軍司令部要比日本特務權大勢大，關東軍住奉天司令部看金大牙很有用處，就給他一個皇協軍司令的頭銜。金大牙一下就成了公開的，地地道道的漢奸。他也投桃送李，利用自己掌握的信息，殺害了三十多名抗日人士，這裏邊有共産黨的地下工作者，也有國軍的特工人員。
金大牙的實力大大勢力大大，要刺殺他，非常困難。衛兵前呼後擁，保镖分為內保外保，共十六人，可見要刺殺這人物，太難太難了。金大牙考了日本軍方，勢力大增之外，他和國民黨軍方上層也有些聯系和瓜葛，他是個複雜人物。
槍客告別了探長，自己回到家裏。他準備準備，就出了門。他叫了人力車，去往小河沿。這一舉動被金釵發現，她趕緊同樣要了一輛人力車追過去。槍客的人力車一直在雪地上飛跑，直至到了金大牙的官邸大院外處，才停下來。槍客剛剛下了人力車，金釵的人力車也到了。
“你來幹什麽？”槍客皺起了眉頭。“我來陪陪你啊。”槍客也無奈，既然來了，無法打發她走，她知道金釵的脾氣。
大金牙家的門外有四名崗哨，都是穿着黃呢子大衣，日本兵式的軍裝。這些人都是皇協軍，不是日本兵。可見日本人對他金大牙的重視程度非一般化。
金釵跟在槍客的後邊，來到金大牙員外的崗哨面前。槍客說：“我的外號叫槍客，想求見金司令。”
崗哨說你就是槍客？久仰大名，我去禀報一下。一崗哨進了院裏，不一會兒，出來了，說：“金司令在客廳侯着，我們這有規矩——”
槍客把兩支手槍拿出來，遞給崗哨。金釵也把手槍拿出來，遞給崗哨。崗哨說不好意思，就對槍客搜了一遍身，沒有異物，他又走到金釵身邊，說：“更不好意思了。”金釵說：“沒事，搜吧，無大礙。”崗哨就一絲不茍地在金釵身上摸了一遍，然後崗哨把他們的槍交給另一崗哨兵，他領着槍客金釵進了大院。大院很大，裏邊有一棟三層高的青磚樓，兩邊是大瓦房。崗哨把二人領進會客大廳，就退出去了。
金大牙坐在龍椅上，進而為進來了，欠一下身，複又坐下去了。“來人可是槍客先生？”
“本人是。”槍客不卑不亢地說。“這位是我的助手。”
金大牙對對身邊的侍從副官說：“還不給槍客先生看座，上茶。”槍客和金釵被讓到金大牙的邊旁坐下。“槍客啊，我是久仰大名，不曾見你廬山真面目。你神秘莫測啊。”
“早想來見見金司令了，一直沒有機會。”
“槍客先生，你是否先來踩盤子，然後找機會啊？我知道你的能耐，但是，我這院裏，你是進的來出去難。”
“金司令，我豈敢有那份心思啊，我是來讨點幫助的。”
“我能幫助你什麽啊？”
“有一人可恨，他冒用我的名義，到處亂殺無辜，毀了我的一世英名。”槍客知道金大牙也恨這人，所以視為借口。假槍客們曾經沖擊過北市場的地下錢莊，給他造成了很大的麻煩。現在投靠了日本軍部，假槍客們也不敢再放肆了。
槍客說：“他們有木吉野夫和櫻田惠子撐着腰，我無能為力啊。”
“這幫混混混蛋們，是不着調，可是我也無能為力，我這司令就是個牌位，沒有權的。日本人給他們後盾，我不敢惹。這個忙啊，我是幫不上的。”
金大牙說的也是實話，他沒有必要去惹木吉野夫，更不敢得罪櫻田惠子了。櫻田惠子和大姐姐是好朋友啊。大姐姐這個中國人，在日本國很有威信，她能和日本首相接觸對話。
“那我就不強求了。”
“槍客先生，以後我可是有事要求你的啊。”
“我最近要離開奉天了，去北平。”他并不想去北平，只是要告訴金大牙別打自己的注意，人走了，就井水不再犯河水了。
金大牙要留槍客金釵吃晚飯，槍客說有事，婉拒了。槍客和金釵在崗哨那兒取了槍，趕緊叫上人力車，離開。人力車走了不遠，他們就下了，又換了一次人力車。槍客這次單刀赴會是冒險的，金大牙一旦翻臉，他就會無葬身地。你在滿洲國裏邊公開帶上家夥（槍），你又是有名的大刺客，那不是送死去啊。好在金大牙一直對他很敬仰的，他又是黑道上混的，有時也講些江湖規矩。
金釵說：“我發現了一個大秘密。”
“什麽秘密？”
“金剛和禿瓢的倆保镖混在一起了，左右這倆家夥，拉攏金剛，要讓他刺探你的行蹤，然後賣錢。”
“我的行蹤能賣錢，也是好事情，說明我還有點價值啊。”槍客揶揄道。“還會有人關心我，謝謝老天了。”
“你今天去見金大牙什麽意思啊？他我們可是得罪不起的。老大，你別是想要目标他吧？”
“是，就要目标他。他投靠日本人，到處專殺抗日人士，他已經鐵杆漢奸了！”
金釵不再說什麽了。她心裏為槍客你捏着一把汗，這可不是兒戲，金大牙現在可是人多馬壯槍炮齊全，比當年的張作霖也不差哪兒去，殺他，弄不好是要被殺的。“老大，能不鞥不改變着計劃？”
“不能。”
“我今天，到你家住，我不放心你。”
“你瘋了。”
“我沒瘋，是你瘋了。”
家中的傭人敲門過來說：“有人給送來了禮物，讓進嗎？”槍客沒有思索說：“請進來吧。”進來的是金大牙司令的副官，副官說；“槍客先生，我們司令讓我給你點薄禮，不成敬意。”
“謝謝，我這人是無功不受祿啊，不敢接受。”槍客心裏邊開始化魂了，他這是要幹什麽？
“我必須的完成司令交給我的任務，先生要不要，也可以，你自己當面給金司令送去吧。”副官說了幾句話，就借故告辭了。槍客和金釵從金大牙家出來時，金大牙就讓副官開車跟蹤他們，再送上一份禮物。
金釵打開包裹一看，裏邊包裹找死根金條。槍客緩不過神來，這可是難辦的，退回去是明着掰了，不退回去，收了這大禮物，下一步金大牙也是會有要求的。金大牙給槍客送禮，是一箭四雕。其一，和你拉拉關系，他給你面子了，不給他情分嗎？其二，是自己将來也要雇傭槍客做了活兒什麽的；其三，将來有人雇傭槍客把他作為目标時候，他是不會接這活路的；其四，你槍客主動上門來拜訪，自有目的，一是把金大牙當做了目标，二是有求金大牙的地方。金大牙正如易中天風生水起之勢。
金大牙命令副官，從此以後，派便衣嚴密監視槍客的一舉一動，不能離開他們的視線。
槍客微笑了，說：“我們這次去拜訪金大牙，驚着他了，打草驚蛇了。他一定會很得意的，知道了我的住處，他也還會派人監視我們。”
“老大，那怎麽辦啊？”
“搬家。”
“往哪裏搬啊？”
“往小河沿，就在他家附近。他不會想得到的。”
“那這邊的房子呢，賣掉嗎？”
“不賣，偶爾也會來，讓他們認為我還住在這裏邊。”
“好主意。”金釵舉下大拇指。“這個金老大比假槍客和禿瓢他們要好些的。”
“不見得，他更陰險，這人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他比其他人都可怕。你去火車站買票，我們倆去北平。”
“真的要去北平嗎？”
“不去。你買票一定會有人跟蹤你，你就大大方方買就是了。”槍客斷定金大牙是要想控制自己了。
金釵拿了錢，就走出去了，她沒有叫人力車，她坐有軌電車。到了售票處買票，果然有人跟蹤，她裝着沒有看見，買了兩張，買完就走。她偷偷地回過頭來看看，那兩個跟蹤他的人去窗口問，那人買了幾張票，去往哪裏，那一天的車次，幾號車廂。得到了滿意的答複，走了。金釵甩掉他們倆人，又偷偷回來把票退了。
金釵回到槍客家裏。槍客問辦得怎麽樣了，金釵說按你的吩咐完成了，他們走後我又把票退掉了。槍客說：“什麽，退掉了？我還準備真的去北平，退掉就退掉吧，不去了。”
槍客收拾收拾，把自己化了裝，從後門出去了。他趕緊去警察局。他找到了洪民探長，把他去金大牙家的經過學了一遍，又把金大牙派人送金條的事說了。探長說：“好啊，這回你可有麻煩了。金大牙要纏上你了，你不僅難以把她當成目标，還會被他拖得死死的。他這人不簡單，否則能成江湖老大嗎？連日本人都借助他的勢力來鎮壓中國的反日勢力，這說明什麽，這說明他不一般。”
“不，正是這一點，我要考慮把他列為目标。我在秘密地了解他的所作所為。”二人正聊得起勁，有人敲門，是金釵找來了。她就知道，槍客一定會在探長這兒。
“你怎麽找來了？”槍客納悶。
“金大牙派人送來一封信，說是等你從北平回來，他要宴請你。這封信上說，有一活兒給你幹，他們要除掉一名叫軍旗的人。”金釵把信遞給槍客看。槍客把信轉手遞給了洪民探長，洪民邊看邊說：“這信上列了幾大罪狀。殺人放火，強奸民女，無惡不作的。”
“有具體的事實嗎？”
“沒有，也不會有，無中生有，捏造事實呗。”探長說。“他們這是虛張聲勢。”
“他們沒有說軍旗到底是幹什麽的嗎？”
“沒有說，軍旗只能是化名。他們沒有掌握詳細的資料。”
“這幫漢奸啊，無利不起早，送四根金條，馬上就來找你，有要求了。他們的活我一概不接。”
“不，你得接大哥。不接就會壞了你的名聲，也和他們鬧了矛盾，那你以後就會寸步難行。這是個無法完成買賣，你接了它，殺不了軍旗，也不是你的錯，是他們沒有真正的掌握軍旗的情況。”洪民心裏說，他們想殺我，那是辦不到的。你槍客也不會知道軍旗就在你的面前，是洪民的化名，地下黨組織單線聯系的代號而已。
金大牙要除掉軍旗，一定是日本人那邊掌握了一知半解的情況。洪民知道，自救沒有暴露身份的任何行動，即便是出了叛徒的話，叛徒也一定是了解軍旗很少的人。軍旗直接受滿洲省委領導，而且和上層單線聯系。洪民有發報機，但是他的電臺基本不用，日本人很難發現。
“我接這活路不是自尋煩惱嗎？”
“大哥，你接了這活，才有可能近距離接觸金大牙，更加的了解他啊。”
槍客一下子就明白了。要說金大牙這塊老骨頭，很難啃。保镖護衛前呼後擁，緊身不得，下手的機會少。
“我聽兄弟的，我接他這活計。”
探長站起來，拿鑰匙走到保險櫃前，開了保險櫃，從中取出一把左輪手槍，他把這把手槍遞給槍客說：“這是一把無聲手槍，帶消音器的。”
“兄弟留着它吧，我用慣了我自己的槍。”
“這把槍對你有用處，你收下吧。”洪民說。“我也了解一點關于軍旗的情況，到時候我會幫助你調查的。”
“那就謝謝你了，兄弟。”
“兄弟得謝謝大哥，大哥這麽大名不嫌棄小老弟，肯和我交結朋友，我很知足。”
金釵在一邊聽得不得勁，就說：“你們倆俗不俗啊，就會說好聽的過年話，有沒有辦法對付金大牙啊，他可是鐵杆的漢奸啊。探長雖是為日本人當差做事的探長，可你也是中國人啊，不做漢奸，就學學我家老大，找漢奸鬼子殺啊。”
“你別亂插嘴。”槍客瞪了金釵一眼。
洪民說：“老大，你的那幾個人，掮客和假槍客，什麽時候需要解決，我什麽時候替你做了。這幾個小毛賊，我做得來。小活我還是有把握的，大活還得老大來做才能成功。”
金釵又插嘴了，她說：“你淨忽悠我們家老大，你是探長，有槍有警察人多權大，你啥活幹不了啊？”
“你又插嘴。”
“沒關系，妹妹說得有道理，可是妹妹不了解我們做警察的難處，我們是滿洲國的警察，不是中國自己的警察啊。東北被日本人占了，你不知道嗎？”
“是啊，可惡的小日本，小日本鬼可惡！”金釵激動起來。“小日本鬼該殺，漢奸走狗們該殺！我們就該先殺了他金大牙！”
洪民和槍客相互看看，又都去看看金釵。金釵瞪圓了眼睛，說：“看我幹什麽，有能耐就去把金大牙弄死，把大姐姐弄死，把木吉野夫弄死，把櫻田惠子弄死。弄死幾個假槍客弄死幾個禿瓢這樣的，才能耐。”
槍客笑了。探長笑了。金釵也笑了：“你們笑話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