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很快莫語汐點的菜端了上來,上菜的小哥看到桌上還沒動的冬陰功湯又看看即将被端上來的那份,有些遲疑。莫語汐這才意識到自己點了和顧夢東一樣的菜,看到對面的顧夢東似乎笑了一下,她心裏頗不是滋味。

其實莫語汐以前并不愛喝這種湯,但是現在幾天不喝就會惦記這味道。這轉變完全是拜顧夢東所賜。

還記得顧夢東那年剛剛大學畢業,拿了第一筆工資就帶着她去學校附近最貴的餐廳吃飯。那是一家泰國餐廳。當時莫語汐笑說冬陰功湯就像是洗衣粉炖大蝦,可沒想到顧夢東卻酷愛那“洗衣粉”的味道。而且他這人有點霸道,只有他一個人喜歡不行,還強迫着莫語汐也一起喜歡。莫語汐抵死不從,他幹脆含着一口湯直直地吻了下去。

溫熱的液體在莫語汐的驚愕中緩緩渡進了她的口中。而當他心滿意足地擡起頭來眉目帶笑地看着她時,她卻捂着嘴面紅耳赤惱羞成怒。她不是氣他胡鬧,只是因為那是她的初吻,她卻因為沒做好準備,一時大腦空白,就讓它那樣過去了。他笑着問:“好喝嗎?”她沒好氣地回答:“沒嘗出什麽味兒。”“這樣啊……”顧夢東略微思索了一下,勾唇一笑,“那就再嘗一嘗。”說着他一手攬過她結結實實地吻了過來。這個吻纏綿悱恻蕩氣回腸,以至于日後的數月裏,莫語汐每每想起都不由得臉紅心跳。她以為那就是愛情的全部,以至于那段感情走到窮途末路時,她依舊不敢相信。

顧夢東喝了口酒,說:“我聽說你們歐普達的人都回去了,怎麽就留下你一個?”莫語汐低頭吃飯:“這是我的事,沒義務向你報備吧?”顧夢東笑了:“不願意說沒關系,其實我也就是客套地問問。不過如果你是為了銘泰的項目留下的,勸你趁早回去吧,留下來也只是浪費時間。”莫語汐擡起眼來:“還沒開戰,你憑什麽篤定是我輸?”顧夢東湊近她,壓低聲音說:“我能讓你送我一單,就能讓你再送我一單。”他咄咄逼人地直視她的雙眼,而她的目光也像被什麽東西牽引着一樣無法挪開。他離她那麽近,她都有點擔心他會聽到她的心跳聲。桌上顧夢東的手機突然響了,打破了這詭異的氣氛。顧夢東看了眼來電顯示卻沒有接通,直接挂掉。莫語汐見他這舉動,冷笑道:“是又欠了哪家姑娘的情債還不上了吧?”顧夢東拿起餐巾擦擦嘴,學着莫語汐的口吻說:“這是我的事,沒義務向你報備吧?”

莫語汐一時語塞,尴尬地愣在那裏。顧夢東笑了笑,擡手招來服務員埋單。服務員知道兩人是拼桌,但見兩人似乎認識,不确定地問他:“是一起結嗎?”“各結各的。”“各結各的。”兩人異口同聲。顧夢東走了,莫語汐也沒什麽胃口。她看到他走出很遠才拿出手機支在耳邊,應該是回複剛才那個來電。

其實她只是無意中的一瞥,就瞥到來電人的名字中有個“琴”字。看來他并不是不願意接那通電話,只是當着她這個“外人”的面,“不方便”接而已。

時光有時候真可怕,你根本沒有察覺,它卻已将當年的“親密無間”變成了如今的“兩不相幹”。

因為銘泰的總經理目前在國外度假,銘泰采購項目的關鍵人物就只有主管該項目的李副總了。搞定他,基本上就搞定了這單生意。可是李副總一直沒有同意見莫語汐,她只能拿出還是小銷售時的那股韌勁,親自跑去銘泰守着。然而連續三天,對方始終沒有露面。第四天莫語汐再出現的時候,就連李副總的秘書都看不下去了。

她好心提醒莫語汐:“這會兒李總辦公室裏正有人呢。”莫語汐微微凝眉:“是公司裏的人嗎?”秘書搖搖頭:“不知道。”莫語汐的心裏陡然升起不好的預感,難道是他?正在這時,李副總辦公室的門被拉開,裏面先出來一個三十幾歲的男人,他身高約一米八,長得很精神。莫語汐在照片上看過,這就是李副總。她連忙迎上去:“李總您好,我是歐普達的莫語汐,可否耽誤您幾分鐘?”

李副總擡頭打量了莫語汐一眼:“歐普達?你有預約嗎?”莫語汐尴尬地笑了笑:“我約了很多次,可是您總是沒時間。”“既然如此,那還是先請跟我的秘書預約吧。”“我只占用您幾分鐘時間……”莫語汐話還沒說完,就聽李副總身後一人說:“這麽巧?”莫語汐這才看到顧夢東。她額角的神經突突跳了幾下,原來這一上午在李副總辦公室的人真是他。他們談了這麽久,難道已經達成了協議?李副總問顧夢東:“夢東,你認識?”“談不上,只是我們跟歐普達總免不了碰面。”雖然莫語汐早就不指望他能說出什麽好話,但乍一聽他這麽說,心裏還是莫名的有些失望。

李副總回頭看莫語汐,猶豫了一下說:“你是為了這次軟件采購項目來的吧?這樣吧,你把産品介紹留下,我看過之後會讓秘書聯系你。”

莫語汐感激地點點頭:“那麻煩您了。”

把事情交代給了秘書,李副總再沒有理會莫語汐。而顧夢東卻在臨走時回頭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他笑得頗有深意,卻也讓她從頭涼到腳底。

不得不承認,無論兩人之間發生過什麽滄海桑田,但是當年那個親密無間的人陡然變身成路人出現在你面前時,任誰都無法忽略心裏那塊斑駁的缺口。何況那是顧夢東,是她愛了整個青春的人。

莫語汐等了幾天,銘泰那邊依然沒有回信。然而時間緊迫,她只能曲線救國——用兩張話劇票搞定了李副總的秘書,套出了李副總每天早上都會去游泳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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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莫語汐早早來到游泳館,早上館內的人很少,她一眼就看到正在泳池邊熱身的李副總。她戴上眼鏡走過去,在他旁邊一條泳道的跳臺上熱身。李副總似乎沒有認出她,看了她一眼,便紮入了水中朝着對岸游去。莫語汐在他游走之後也一個漂亮的跳水,一下子劃出去很遠,很快就超過了他。當他抵達對岸時,她早已坐在了跳臺上。

李副總自诩是游泳健将,沒想到竟然被一個小姑娘輕輕松松超過了。這一次他多看了莫語汐幾眼,這麽一看就覺得這女孩子有點眼熟。但他也沒多想,又紮向了泳池。

結果還是跟上次一樣,莫語汐像是有瞬移功能似的,又早早地到了對岸。莫語汐狀似無意地摘下泳鏡,李副總這才看清她的臉,遲疑地問:“莫小姐?”莫語汐露出了“偶遇”時該有的表情:“李總?都沒認出是您。”李副總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裏帶着笑意:“你游得不錯啊!”莫語汐笑了:“跟您比還有差距。”或許是因為離開了辦公室,李副總對莫語汐的态度親近了不少。

兩人又比試着游了幾個來回,倒是勝負各半。

上岸休息時,李副總終于想起了被他遺忘的産品介紹:“我這兩天也沒抽出時間來看你們公司的産品介紹。如果你方便的話,可否明天來公司給我講解一下。”

莫語汐等的就是這句,立刻答應了下來。

事情比預想中的還要順利。第二天,李副總聽過莫語汐的介紹後,似乎很滿意,讓她回去好好準備投标。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所以高興之餘,心底又閃過一絲不安。只是那種感覺轉瞬即逝,讓她來不及捕捉。

從銘泰的辦公樓裏出來時,莫語汐又遇到了顧夢東。看到她,顧夢東勾唇一笑:“動作很快啊,看來我低估你了。”莫語汐難得的好心情:“三日不見就該刮目相看,而我們已經三年沒見了。”顧夢東臉上依舊挂着讓人揣摩不透的笑:“是嗎?不過我還是勸你放棄李副總,另辟蹊徑吧。”莫語汐揚眉:“你怕了?”顧夢東斂了神色,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似乎是在思索,也似乎是在猶豫。半晌他說:“或許是吧。”這樣謹慎的顧夢東,倒是讓莫語汐有些不适應。她怔了怔,冷笑道:“想不到顧總還有這麽謙虛的時候,不過早該如此了——有的時候人太自信反而會輸得很慘。”

莫語汐走後,顧夢東在心裏問自己,如果不是怕她來攪局,那他究竟是在怕什麽?他擡頭看向李副總辦公室的方向。或許他只是怕她天真過了頭。

見到李副總,顧夢東開門見山:“聽說您決定讓歐普達來插一杠子?”李副總擺了擺手:“你別急,我正要跟你商量。”顧夢東笑了:“您确定是商量嗎?”李副總面露難色:“夢東啊,我們既然已經是朋友了,我就跟你說說我的難處。前天我跟傅總通了個電話,聽他那口氣,這麽大的項目如果不搞個投标恐怕說不過去,看來之前是我考慮不周啊!”顧夢東早就猜到李副總見色起意想變卦,也不直接點破:“那您的意思是?”“現在看來這個項目只給你們一家恐怕是不行了,但你放心,你仍然是大份額的。這點信用我還是有的!”顧夢東挑眉:“那我想知道另外那部分您打算給誰?”李副總看着顧夢東,悠悠地說:“你不覺得那個莫語汐有點意思嗎?”大家都是男人,這話的意思不言而喻。顧夢東的笑意更深,可是眼神卻冷了下來:“可我看她不像是個解風情的人。”李副總冷笑道:“如果她懂事,我就給他們歐普達分杯羹,如果她不懂事,銘泰的項目他們永遠別想碰!”

顧夢東看着對面志在必得的李副總,桌下的拳頭漸漸握緊又慢慢松開。他不屑地輕笑一聲,整了整西裝站起身來,語氣比剛才強硬了許多:“我這次來的目的就是想提醒您一下,我們之前簽的協議是有法律效力的,這單至少90%是威爾森的,其餘那10%就看您心情了。”

李副總沒少從這單生意中獲利,即便他對顧夢東此刻的态度有些不爽,但還是明白,對方有資格這樣“提醒”他。可是想到莫語汐,他不免有些為難,如果她真願意配合他,那10%的份額,她肯定不會滿意。

這事可不太好辦,但他并沒有多想。顧夢東走後,他立刻打電話約莫語汐吃飯,美其名曰“洽談合作細節”。

顧夢東所住的酒店是銘泰內部的招待所,雖說叫招待所,但無論是環境還是價錢都不比五星級酒店差。更重要的是銘泰的人喜歡在這裏約見客戶,所以住在這裏要更方便一些。

這天晚上,他約了幾個X市的老朋友在招待所裏吃頓便飯。中途出來抽煙,就聽隔壁女衛生間裏嘔吐聲此起彼伏。他本也沒在意,将煙頭按滅在旁邊的垃圾桶裏就打算離開。卻看到一個女人披頭散發、臉色蒼白地扶着牆走了出來。

好在這裏人聲鼎沸燈火通明,如果是大半夜,恐怕任誰看到她這副尊榮都會被吓掉半條命。

顧夢東遠遠看着莫語汐步履不穩地走到洗手池邊洗手,可是水龍頭裏半天不出水,她就癡癡傻傻地趴在那裏研究,研究了好一會兒,她又對水龍頭各種敲打搖晃。

顧夢東這輩子也沒見過這麽滑稽可笑的莫語汐,可是他卻笑不出來。

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嗎?好好的記者不當,偏跑來做什麽鬼銷售,錢真的那麽重要嗎?

他眸光漸冷,轉身要走,可腳步卻被又一陣的嘔吐聲絆住。他回頭看她,她一邊吐着還一邊跟水龍頭繼續較着勁。她吐得撕心裂肺,旁人看着都替她難受。他眉頭漸漸蹙緊,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走了過去,伸手替她擋住感應器,水“嘩啦啦”地流了出來。莫語汐一擡頭發現是他,懵懵地還有些回不過神來:“你……怎麽在這?”顧夢東依舊擋着感應器:“你到底洗不洗?”莫語汐第一次沒有針鋒相對地回應他,而是低頭乖乖洗手。顧夢東看着她頭頂上那個規整的發旋,恍惚間覺得,當年那個有點任性,但也算得上乖巧的莫語汐又回來了。也就一瞬間,顧夢東便把自己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莫語汐已經洗好手,可她注意到衣服被弄髒了,又捧着水清理衣服。然而那雙手怎麽也不聽使喚,眼見着弄了一身水。

顧夢東實在看不下去了,不耐煩地從旁邊的紙巾盒裏抽出幾張紙胡亂地替她擦了擦。就在這時,有冰涼的液體從他的手背上擦過,他以為是她身上的水珠,一擡頭卻發現她在哭。

顧夢東的手上一頓,但他沒有任何回應。

他知道,酒精有一個好處,就是能讓人的情緒無所遁形。他一直不相信莫語汐真如她自己表現出的那樣強悍,對于他,對于那段過往,她怎會不愧疚?

可莫語汐只是狠狠地擦着顧夢東剛剛替她擦過的地方,她的哭聲更響亮了:“這可是限量款的,這下壞了……”聽她是在哭這個,顧夢東先是一愣,然後咬牙切齒地擠出一句話:“我就不該管你!”莫語汐卻不管不顧地繼續哭着。顧夢東沒經歷過這種事,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時不時有人經過,好奇地打量他們,顧夢東覺得他這輩子的人都在這一次丢完了。

好不容易,莫語汐收住哭聲,顧夢東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就見她眉頭微皺,張口又是一陣嘔吐。這一吐,遭殃的可不只她一人了。

顧夢東無奈地半抱着吐完之後便不負責任地昏睡過去的莫語汐,目光掃過走廊兩側那些緊閉的包間門,弄不清她是從哪個包間出來的,附近也不見她的同事。他煩躁地閉了閉眼,只好先把她帶回樓上自己的房間。

靜谧的空間裏,只有莫語汐均勻的呼吸聲,昏黃的燈光影影綽綽地投射在她巴掌大的臉上,映襯得她的睡顏更加安寧。

他有許多年沒有見過這樣安靜的她,但是在記憶中,這種場景卻一直清晰如昨日。

顧夢東覺得胸口有些憋悶,點了支煙,一口一口地吸起來。

一根煙抽完,莫語汐依舊沉沉地睡着。他在床前站了一會兒,上前替她将衣服解開——他有輕微的潔癖,實在不能容忍跟髒兮兮的她共處一室。

剛解開兩個扣子,他的手就不由得頓住了。

他看到她右側的鎖骨上躺着一條白金項鏈,項鏈墜子是一只相同質地的老虎。白老虎做得小巧玲珑栩栩如生,頗有些霸氣,倒是和如今的她很相配。

顧夢東沒有想到她還留着這個——這是他送給她的第一份禮物,是在他們相識後她的第一個生日。當時他選了很久,花了大半個月的工資買下來,但是莫語汐看到後并不高興。她非說那禮物原本不是送給她的,應該是打算送給某位屬虎的姑娘,後來不知怎麽才送到她這裏來的。

當時顧夢東第一次覺得這女人的心思實在難懂。他的本意只是覺得她強悍霸道所以故意調侃她罷了,沒想到好好的生日卻因此鬧得不歡而散。

他以為分手後這東西應該早就被她丢掉了,沒想到她至今留着,還帶在身邊。她是放不下那段過往嗎?可是她這樣的人,有什麽資格懷念?

他伸手用力一拽,纖細地白金項鏈頓時斷開。他順手将項鏈扔進垃圾桶,再沒多看一眼。莫語汐只是不舒服地輕哼了一聲,換了個姿勢繼續昏睡。

替莫語汐換好了衣服,她的手機忽然“嗡嗡”振動了兩下。顧夢東瞥了一眼,看到屏幕上顯示着一條新短消息,是個叫喬威的人發來的。

“你不在,想你。”這條短信只有短短幾個字,卻包含了太多信息。顧夢東只覺得太陽穴突突跳了幾下,這還真是諷刺。他怎麽還會以為她在惦記着他呢?當年她既然能夠做得那麽絕,想必對他已經沒有了感情。這時候莫語汐翻了個身,手不經意間搭在了他的身上,顧夢東毫不客氣地撥開她,起身走向陽臺。夜風呼嘯,像他此刻的心情。他熟練地撥了個號碼:“去查查莫語汐跟一個叫喬威的人是什麽關系,再給我查查喬威這人的情況。”

第二天莫語汐醒來時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而記憶只停留在前天晚上酒桌上的觥籌交錯。

她揉揉腦袋下了床,這才發現身上的衣服被人換掉了。心裏陡然升起不好的預感。她立刻清醒過來,沖出卧室。而當她看到正在外間辦公的顧夢東時,高高懸起的心不易察覺地落了回去。

“我怎麽會在這?”她問他。顧夢東低着頭查閱文件:“看來你的記性依舊不怎麽樣。”莫語汐怔了一下:“什麽意思?”顧夢東擡起眼來:“昨晚你喝多了,正好在餐廳遇到我,然後……”“然後什麽?”莫語汐警惕地看着他。

顧夢東勾唇一笑:“然後你死乞白賴地爬上了我的床。”莫語汐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只覺得頭更痛了:“顧夢東你乘人之危!”顧夢東卻不解地看着她:“你有什麽好不高興的?昨晚如果不是遇到我,你現在恐怕就在李副總那裏了。”昨晚李副總帶了好幾個人來,還不停地教唆那些人敬她酒……想到這裏,她突然明白了什麽,心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慶幸。顧夢東饒有興致地觀察着她的表情:“你該不會是氣我破壞了你的計劃吧?”莫語汐冷笑:“你跟他有什麽差別?”顧夢東微微挑眉:“差別?”他一點點地逼近她,“差別就在于,你和我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昨晚那麽主動,現在又一副被強迫的樣子,莫語汐,你實在虛僞得難看。”

莫語汐冷冷看着他,雖然知道他也恨她入骨,可當這些刻薄的話從他口中說出時,她還是覺得不可思議。良久,她無奈地笑了笑:“顧夢東,我怎麽也想不到你會變成這樣……”

顧夢東無所謂地從桌上拿起煙盒抖出一支煙點上:“你也變了不是嗎?話說這女人年紀大了,身材還能保持不變的真沒幾個。”他吸了口煙轉過身來,沒想到等着他的卻是她結結實實的一巴掌。“渾蛋!”莫語汐咬牙切齒地罵完這句,便奪門而出。顧夢東夾着香煙的手摸了摸自己被打的臉,火辣辣的。

回到酒店,莫語汐衣服都沒脫立刻沖進浴室,冰冷刺骨的水打在她的身上,她卻渾然不覺。視線一點點地模糊,又一點點地變清晰。

她在難過什麽?她和他之間注定沒有結果,也早已沒了感情,有的只是爾虞我詐的鈎心鬥角和覆水難收的互相傷害。莫語汐抹了一把臉,這才發現項鏈不見了。她心裏一陣失落,但很快就釋然了。這樣也好,送禮物的人已經變成了魔鬼,那留着他的禮物又有何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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