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天之後,莫語汐打電話給李副總道歉,好在李副總并沒有責怪她不告而別,還約她幾天之後繼續談項目,而這一次,銘泰就要在歐普達和威爾森之間做個取舍了。情況比莫語汐想象的樂觀,李副總願意聽她的想法,這總是個好征兆。
赴約前,莫語汐特意做了很多工作,就等着見面時應對李副總。她本來是胸有成竹,可是到了約定的酒店,她才知道自己做了那麽多準備卻獨獨漏掉了最重要的一項——同時面對李副總和顧夢東,她該怎麽辦?
莫語汐帶了Amy來,顧夢東帶了他的助理小張,再加上威爾森的幾個人,正好湊了一桌。
席間,李副總一直在抱怨項目經費不足,同時又鼓吹所謂的“戰略合作”。言外之意就是,誰能在銘泰的困難時期幫銘泰度過“難關”,誰将是銘泰的長期合作夥伴。
顧夢東和莫語汐都在細細品味着李副總話裏的內涵,所謂的“戰略合作”就是要求供應商開低價甚至不開價,他将兩人拉到一張桌子上無非是希望兩家互相競價,最終他漁翁得利。可是外企不比某些有保護傘的央企,不可能随意降價,更不可能免費提供産品。
然而,顧夢東先表了态:“能成為銘泰的戰略夥伴,我們威爾森榮幸之至。”
聽他這麽說,莫語汐也不示弱,不就是表決心嗎,誰不會?
“我們歐普達也很願意成為銘泰的長期合作夥伴。”
李副總看到兩人的态度很是欣慰,激動地一手拉住顧夢東,一手拉住莫語汐,卻也只說着些模棱兩可的場面話。
莫語汐覺得不自在,抽了抽手,無奈李副總将她攥得緊緊的,還時不時地在上面摩挲兩下。
顧夢東将這一切收在眼底。說實在話,他一直不喜歡李副總這個人,但是生意場上魚龍混雜,他也早已習慣了見什麽人說什麽話。可是最近,每每見到李副總,他都覺得內心無法抑制對他的鄙夷和嫌惡,也不知是因為他毀約在先,還是他對莫語汐的态度讓他不齒。
顧夢東嘴角上的笑意漸深,眼神卻越發凜冽起來。
酒過三巡,李副總起身去衛生間,顧夢東也跟了出去。
兩人并排站着方便,李副總突然說:“你不要覺得我撕毀了我們之前的約定,我也是被逼無奈,眼下經費不足上面壓我。不過你放心,你們威爾森還是拿大頭!”
這話他說了不下三遍。顧夢東無所謂地笑了笑:“看樣子莫語汐是願意接招了?”“她啊……”李副總酒氣上頭,遲緩地笑了笑,“她那種女人我見多了,現在這麽矜持也只是為了後面賣個好價錢而已。”顧夢東冷笑一聲,拉上褲鏈去洗手:“她有什麽好?為什麽非要她?”李副總懶懶地斜了他一眼:“是沒什麽好的。論姿色也就是中上,論年齡,還大了點。
不過啊,這能吃到嘴的肥肉為什麽不吃?”“能吃到嘴的肥肉?眼下的情形好像不是那麽回事吧?”“哼,這就是你不了解情況。她為什麽會選擇在游泳館假裝跟我偶遇?這麽‘赤裸裸’的暗示,我是個男人,怎麽可能裝看不見?呵,她這種女人和出來賣的其實沒什麽兩樣,只是每個人都有個價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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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副總咂咂嘴,只覺得話沒說完意猶未盡,卻不想眼前一花,臉上便重重挨了一拳。他倒在地上,一邊揉着臉叫疼,一邊不可思議地嚷嚷:“顧夢東!你撒什麽酒瘋?”顧夢東冷笑:“誰說我醉了?我比任何時候都清醒。”這時候小張正從外面進來,看到這場景也驚呆了。他害怕顧夢東繼續跟李副總動手,連忙上去拉住他。
顧夢東無所謂地推開小張,上前拽着李副總的領子警告道:“以後放幹淨你的嘴,還有,你的爪子!”他将李副總狠狠地丢回地上,這才好整以暇地整了整衣角,走出了衛生間。
小張戰戰兢兢地跟在他身後:“老板,這下完了,眼看到手的單子沒了!”“到手的單子?”顧夢東回頭看小張,“看來你的眼力還是不夠,這筆生意從一開始就跟我們威爾森緣分不大。”“為什麽?”顧夢東懶懶地看了小張一眼:“銘泰姓什麽,知道嗎?”小張愣了一下,想起銘泰的老總似乎叫傅逸生,連忙說:“姓傅!”顧夢東冷笑:“看來你的工作做得很不到位。給我記清楚了,銘泰姓莫。”說完他大步流星地走進包間,拉起還在那虛僞寒暄的莫語汐二話不說就往門外走。莫語汐還沒有弄清狀況,一邊對着一桌人賠笑,一邊反抗:“顧夢東!你幹什麽?”一直到了飯店外,顧夢東才松開了拉着她的手:“趕緊收拾東西回B市去!”“憑什麽?”“就憑你自作聰明,快被人賣了還不知道!”莫語汐白了他一眼:“被你嗎?”顧夢東嗤之以鼻:“就你?我要想賣你都不知道賣了多少回了。”說不上為什麽,聽到他這話,莫語汐只覺得心跳快了幾拍,血液跟着湧上心口,心裏竟然有些許暖意。她連忙整了整頭發,故作鎮靜地掩飾着情緒:“顧夢東,我們倆的私事我懶得再提,現在我在工作,請你讓開。”
顧夢東冷笑:“工作?陪吃飯是你的工作?那你除了陪吃飯,還陪什麽?”
莫語汐心口剛聚起的那一點點熱量立刻散得無影無蹤,她不屑地看着顧夢東:“你好歹也是銷售出身,想法怎麽這麽狹隘?”
“我只是好奇,怎麽說銘泰也姓莫,你何必為了這單生意把自己賠上?還是你覺得這些都無所謂?”
顧夢東的質疑不是沒有道理。銘泰的創始人正是莫語汐的伯父莫景銘。當年莫語汐的父親因奸殺少女被行刑之後,留下莫語汐母女和還在襁褓中的弟弟莫非,孤兒寡母的日子過得非常艱難。可是據說莫景銘非但沒有幫忙照顧,反而覺得他們讓莫家蒙了羞。兩家便不再來往。不過莫景銘的女兒莫語涵和莫語汐自小感情不錯,原本是礙于莫景銘兩人聯系少了,後來等莫景銘去世,莫語涵接任董事長後,兩家的關系便又漸漸恢複如初。照理說,這點小事莫語汐完全可以直接去找莫語涵的,何必這樣大費周章呢?
可是顧夢東也跟旁人一樣只看到這些表面的東西,并不知道當年莫景銘的态度曾狠狠傷害了莫語汐幼小的自尊,而且無論堂姐再怎麽善解人意,兩人終究不是當年的小姐妹了。
“我在你眼裏就是這樣的人嗎?”莫語汐幾乎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顧夢東看着她,一雙眼睛因為強烈的陽光而微微眯起,他勾起嘴角:“你不就是那樣的人嗎?”
莫語汐怒極反笑,明明是他當年不告而別先背叛了他們的感情,如今怎麽還倒打一耙。她咬了咬牙:“顧夢東,你憑什麽這麽對我?”
風吹過,有一縷長發被吹到了莫語汐的嘴邊,顧夢東伸手替她撥開。他的手指冰冷,就如他的人一樣:“因為你欠我的。”
“我欠你的?”莫語汐冷笑,“我看你是瘋了。”
顧夢東看向別處,頓了頓說:“是啊,所以我還在考慮你或許可以繼續做我的女人。”
這倒是讓莫語汐頗為意外:“別癡人說夢了,我們早就不可能了。”
顧夢東瞥了她一眼無所謂地說:“做我的女人并不需要我們之間還有什麽可能。這年頭最昂貴的就是感情,即便做我的女人你也大可留着你的感情,因為我不需要。”
沒有感情,那他的女人又意味着什麽?情人還是床伴?莫語汐看着面前的男人,只覺得他陌生得讓人害怕。她努力讓自己露出一個笑容:“恐怕要讓你失望了。”聽她這麽說,顧夢東依舊一副篤定從容的樣子:“你不用急着答複我,你可以先考慮……”不等他說完,莫語汐說:“我要結婚了。”顧夢東剛到嘴邊話被生生咽了回去,他怔愣了一瞬,轉過頭看她,看着她精致的妝容,他也笑了:“結婚?随你。但是你要記住,你這樣的人不配幸福,所以那些祝福的話我就省了。”
正直午後時分,陽光非常刺眼。莫語汐站在餐廳門外覺得有點頭暈。顧夢東已經離開,她突然有些茫然,自己是應該回到餐廳,還是回酒店?
Amy從餐廳裏跑了出來:“頭兒,您怎麽在這啊?找您半天了!”“怎麽了?”“李副總不知道被什麽人打了,可狼狽呢!大家都散了,李副總讓我們先回B市等消息。”莫語汐微微揚眉,李副總被打了?她看着餐廳裏的人影晃動,原本已經壞透的心情終于有了一絲好轉。
幾天之後,在顧夢東B市的辦公室裏,他收到了一個牛皮紙袋,裏面有喬威的個人資料和幾張照片。
顧夢東一張張看過去,不禁笑了。他很想知道,莫語汐看到這些東西時,會是怎樣的神情。他猶豫了片刻,多年來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給她:“上次我說的事情考慮的怎麽樣了?”
“別做夢了顧夢東。”“沒考慮好嗎?不急。今晚要不要一起吃飯?”莫語汐不明白顧夢東究竟是何意圖,冷冷地說:“我們?沒必要吧?”“呵,別着急拒絕,今天我們談公事。你難道不想知道我和銘泰簽了什麽樣的協議嗎?”莫語汐警惕起來:“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顧夢東悠悠地嘆了口氣:“實不相瞞,李副總想變卦,我又不想把事情鬧大,所以只能聯合市場上最大的競争對手,構成暫時的壟斷局面,我相信這對我們都有好處。”“你是說你要和我合作?”“商場上沒有永遠的夥伴也沒有永遠的敵人。你自己清楚,既然你不願意走捷徑,那麽這個項目你們沒有勝算,現在我們合作,你還有一線希望。你可以先考慮,晚上五點前給我回信。”
顧夢東說完便挂了電話。莫語汐思量許久,一種叫作“預感”的東西告訴她,事情不會這麽簡單,可是她仔細想了想,也沒想出什麽明顯的破綻,或許真就如他說的那樣,合作對雙方來說都是最好的選擇。
想到這裏,莫語汐決定先去赴約,再見機行事。她發了個短信給他:“幾點?在哪?”像是一直在等着她一樣,對方很快回了過來:“八點,君豪酒店。”
莫語汐看到回信心裏不由得起了疑惑,如果不是住在君豪酒店,一般人很少專程過去吃飯,照理說顧夢東也不會在B市住酒店,那他為什麽要約她在那見面呢?
她思忖片刻又發了條短信去确認:“八點吃晚飯?”
“夜宵也可以。”那個時間約她去酒店,他究竟是什麽意思?莫語汐這才注意到,自己握着手機的手已經出了薄薄的一層汗。
猶豫了許久,莫語汐還是決定去赴約,因為這或許是她拿下這個項目的唯一機會。晚上八點,她準時到了酒店大堂,并沒看到顧夢東。多年來煉出的沉着冷靜此時早就沒了蹤影,她不安地坐在沙發上看着三三兩兩的人從酒店大門進出。要等的人遲遲不出現,一對衣着時尚的男女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那男人頭發微長,個子很高,但身形有些單薄,他戴着墨鏡口罩,看不清臉。再看他身邊的女孩,年輕漂亮,高高瘦瘦,表情任性,挽着他的手臂撒着嬌。不用說,誰都看得出他們的關系。兩人有說有笑走到前臺辦理入住手續。登記時男人解下口罩,又迅速戴上。然而,只是那一剎那,莫語汐就看到了一張她再熟悉不過的臉。
還真的是喬威。莫語汐握着手機的手緊了緊,但她并沒有沖上前去問個明白,只是漠然地看着兩人走進了電梯間。過了一會兒,她低頭撥了喬威的號碼。他的聲音是預料之中的謹慎。莫語汐問:“你到Y市了嗎?”“哦,到了……剛下飛機。你呢?還在加班嗎?”“嗯。Y市天氣怎麽樣?”“挺好的……先不說了,他們在叫我。”挂上電話,莫語汐看了眼通話時間,只有短短幾十秒。她緩緩地坐回沙發上,想着剛才那一幕,想着喬威編的這些瞎話,只有冷笑的份。看來編瞎話真的是男人的天賦技能,她這輩子遇到過兩個男人,偏偏都深谙此道。酒店的大門開開合合,時不時有人進進出出,有風吹進來。莫語汐深深嘆口氣,她覺得很累,對感情、對男人都失望透頂。頭頂上的光線突然暗了下來,一雙深色的休閑皮鞋出現在她的視線中。“怎麽不去問個明白?”莫語汐緩緩擡頭,目光一點點地上移,停留在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她終于明白他為什麽偏偏選了這個時間這個地點與她見面。“你是故意的吧?”顧夢東沒說話,莫語汐冷笑一聲說:“根本沒什麽合作,你只是想看我笑話是嗎?”顧夢東不置可否:“你非要這麽想也可以。”她站起身來,冷冷地與她對視,臉上卻依舊是平靜的笑容:“可惜我沒有像多年前那樣不管不顧地沖過去自讨沒趣,甚至沒有在電話中揭穿他們,這恐怕讓你失望了吧?”顧夢東微微挑眉,她的反應比起當年來的确平靜得過了頭。見他露出詫異的表情,莫語汐笑問:“你知道為什麽嗎?這都要拜你所賜,多虧你曾給我上過那麽生動的一課……是你讓我知道,在背叛面前那些無謂的掙紮看上去是多麽可笑。”顧夢東的臉色愈發陰沉:“你拿我跟他比?”“有什麽不一樣嗎?”顧夢東冷哼一聲:“他不愛你。”“你愛嗎?”顧夢東心裏猛地一驚,他移開目光看向別處:“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今天這事對你而言應該算是個提醒——莫語汐,人在做天在看,你這樣的人怎麽配擁有幸福?這就是報應的開始。”莫語汐對這話完全嗤之以鼻:“如果老天真有眼,那麽你憑什麽還好好地活着?”直到這一刻,她才極不情願地相信,與他的重逢對她而言除了傷害再無其他。
莫語汐走了。顧夢東看着她離去的背影頹然地笑了。
看來時間并沒有治愈一切,他們的重逢都是帶着使命的。可是這使命究竟是什麽?是繼續當年的互相傷害,還是來尋求仇怨的化解,抑或只是為了在世俗的你來我往中,真正地淡忘掉彼此?
不久之後,喬威或許察覺到了什麽,來找莫語汐。莫語汐始終閉門不見。然而就在她拒絕見他之後的某天早上,她收到一條短信。“語汐,對不起,或許我們真的不合适。”莫語汐看着這短短的幾個字面無表情。這世間有多少感情都是被這樣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當初愛得死去活來、非君不嫁、非君不娶,一時腦門發熱,便賭上自己一生的幸福,可是到頭來說散就散,就連收場都是這麽的慘淡。
莫語汐鎖了屏,靜靜地坐着,她一直希望自己能夠更悲傷點,可直到此刻,她也沒有感受到太多的悲傷,相反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輕松。這大概就是她并不怨恨喬威的原因。如果說不愛就是對感情的背叛,那麽或許從一開始,她就已經背叛了這段感情。
辦公桌上的固定電話響了,她看了眼來電,是黃勇的內線。她整理心情接通電話。原來傅逸生帶着一幹人等來B市調研了。這對歐普達來說是個絕佳的好機會。挂上電話,莫語汐盤算着,怎麽替黃勇約傅逸生吃個飯。奈何她以前并沒有接觸過他,而且李副總竟然不在同行名單中。她只好輾轉托人,好在幾經周轉,總算約到了他。
當晚,莫語汐陪着黃勇一起出席飯局。她并不知道傅逸生是不是認得她,所以她向他敬酒時也沒刻意地介紹自己,只是寒暄着說些酒桌上的話。
倒是傅逸生好整以暇地等她喝了杯中酒才緩緩說:“語汐啊,這杯酒你的确該喝,怪你跟我這個姐夫太見外。”說着傅逸生舉起自己的酒杯一口幹掉,“這杯算罰我識人不清,讓那樣的人坐到了副總的位置,害你吃虧了。”
莫語汐愣了愣,這位姐夫人在國外還能知道這麽多的事。
傅逸生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笑道:“這件事你還得多謝威爾森的顧總,他那人倒是有意思,寧願不做生意,也要替你出頭。”
莫語汐一怔:“您這話什麽意思?”
“你還不知道嗎?他為了你和李副總大打出手的事情已經在銘泰傳遍了。”
因為傅逸生的這句話,接下來的一整晚,莫語汐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晚上回到家,她立刻托人去威爾森打聽,果然如傅逸生說的那樣,顧夢東曾和李副總大打出手,至于原因則是五花八門,不過每種說法都和她莫語汐有關。
她了解顧夢東,他并不是個沖動的人,相反他比一般人更有城府,也更能忍耐。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她很清楚,顧夢東在商場上摸爬滾打這麽多年,坐到今天這個位置,他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辱,不是旁人能夠想象的。所以一般情況他絕不會與人大打出手,更不會與客戶發生正面沖突。
但莫語汐想到那天顧夢東在餐廳外對她說的話,想到那之後李副總的反應,她又覺得傅逸生說的也可能是實情。
因為在她認識他的這些年裏,他也并非一直都是沉着冷靜的。她曾兩次見過他和人動手。第一次是她剛上大一,被學院“色名昭著”的老教授誣陷作弊,并想以此來為難她。顧夢東了解情況後,就不冷靜了一次。他二話不說,冒着丢學位的風險,教訓了那教授一頓。而且也不知道他說了什麽,那教授不但不再找她的麻煩,就連顧夢東教訓他的事也沒敢聲張,甚至有時候在學校裏見到他們兩人還會刻意避開。
另外一次,是莫語汐被外校的幾個混混糾纏,結果被顧夢東撞上了,便和那幾個混混打了起來,當時的他勢單力薄,可是勝在不顧一切的那股狠勁。自此,混混再沒敢在學校附近出沒,更別提糾纏她,而顧夢東的惡名也就此昭著了起來。
難道,這是第三次?
可是理智上講,以現在兩人的關系,他又哪會為她出氣?或許在他眼裏,她跟那李副總早就不清白了。想到這裏,莫語汐自嘲地笑了笑。
第二天上午,莫語汐接到了媽媽的電話。
莫母電話裏的聲音很焦慮:“昨天小非說他要去公司實習,他不是要念研究生嗎?怎麽還要實習?我問他具體情況他也不願意多說,有空你多關心關心他。”
莫語汐摸了摸腦門,最近實在太忙了,說來也好久沒和弟弟聯系了。勸慰了母親一番後,莫語汐結束通話又立刻打給莫非。電話很久才被接通,對面聲音很嘈雜,莫非應該是在外面。莫語汐提高嗓門:“聽媽說你在實習,怎麽不專心準備畢業論文?”“沒辦法,這是學校的硬性要求,有學分限制的。”“馬上大四了還有學分沒修完?”“補以前的。”莫語汐想了想,覺得沒什麽問題,也就沒深究:“你要去哪家公司?”“一家小公司。”“既然是應付學校,怎麽不來我這裏,至少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莫非頓了頓:“小公司也是一樣的,你放心好了。”莫語汐還想再問問具體情況,對方已經沒有耐心地挂斷了電話。
莫語汐對着電話罵了一句,倒也沒有太在意,莫非這又臭又硬的脾氣她早已适應了。
挂上電話,莫非身邊的同學小胖問他:“你咋不跟你姐說實話?”
“女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有限,我說我放棄了保研資格她還不跟我拼命?”
小胖點點頭:“說的也是,那為什麽不能告訴你姐你是去威爾森實習?”
“她心眼多小啊,威爾森是她的老對手,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不會讓我去的。”
“哈,那你就去歐普達呗,有她罩着你多好。”
莫非不屑地瞥了小胖一眼:“我是那種人嗎?沒本事才靠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