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這蕭你是哪來的?

慕歌看着眼前的慕頌,忽的覺得她好陌生,陌生的仿若變了一個人,變成了一個她不認識的人。

在慕歌的記憶裏,慕頌那樣的單純又善良,善良的連流浪的狗和貓都要收養,現在家裏後花園養着的好幾只貓,那都是慕頌撿來的。

可是,剛才她說讓慕歌打掉孩子的時候,竟那樣的狠絕。

慕歌承認自己已經做了決定,不要這個孩子,但是她的孩子是留還理拿掉,都只有她有權利做主不是麽?

別人誰都無權決定,她的親妹妹也不行。

“孩子的事,我自己會解決,”慕歌頂着胸口的沉重,回駁了慕頌。

慕頌一愣,緊接着淩厲的視線落在慕歌的臉上,“你難道想留着他?”

“這是我的事,”慕歌提高了聲線。

慕頌看着她,忽的笑了,笑的嘲弄而凄涼,“姐,你一直都喜歡遲項城。你讓他娶我,根本就不是真心的。”

這樣的話如一把鋒利的刀直插慕歌的胸口,她為了慕頌做了那麽多,卻換來這樣一句,不是真心的。

小時候常聽老人說,好心換得驢肝肺,現在她就是這樣吧!

慕歌這一刻才發覺自己是最大的笑話!

她看着慕頌,淡淡的笑了,“小頌,随你怎麽想吧……但有一句話,我要告訴你,在遲項城這件事上,我絕對沒有對不起你。”

說完,她擡步離開,走出慕家的時候,慕歌再次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電話響起,是公司助理打來的,慕歌抹掉眼淚,快速的按了接聽,聽完彙報,慕歌的雙目呆直的望着前方,“你是說遲項城那邊沒有什麽動作?”

慕氏現在雖然還姓慕,可最大的股東已經是遲項城了,這件事的曝出,對本就在風雨中飄搖的慕氏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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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歌以為遲項城不會不管,沒想到她又一次看錯他了。

“慕總怎麽辦?我們要不要采取應對舉措?”助理焦急的問。

慕歌沉默了片刻,“不用,就這樣吧!”

“慕總……”

慕歌沒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把電話挂了。

這次的緋聞是關于他們倆個人,她這邊亂成一團,可遲項城那邊什麽事沒有,慕歌再傻也知道是因為什麽了,遲項城想用慕氏再來牽制她,可是她不會了。

如果早知道她付出那麽大的代價,現在還弄的她們姐妹成仇。害母親住進醫院,慕歌寧願最初慕氏就垮掉,這樣至少她們一家人的感情不曾變。

只是這世上沒有後悔的事情,雖然發生的事不能再逆轉,那她以後也不會再由別人牽着鼻子走了。

慕歌去了醫院,現在對于她來說,沒什麽比照顧好母親更重要的了。

可是慕歌開着車還沒到醫院,她的手機再次響了,是慕岩打來的,慕歌以為母親出了什麽事,“小岩,媽怎麽了?”

“二姐自殺了!”慕岩的話讓慕歌頓時眼前一黑,然後就聽到咣的一聲,自己一頭撞在了車子的擋風玻璃上,有溫熱的液體順着臉頰往下流。

慕歌醒來的時候,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她失怔了兩秒,猛的想起什麽,起身就向外跑。

手上打着的點滴被拽落,血頓時噴了出來,小護士在後面驚慌的追着她,“喂,你去哪?你現在不能動,喂。喂……”

慕歌跑到了母親的病房,可是母親根本不在,她轉身往外跑,結果與要進來的人撞了個正着。

“小歌,你怎麽跑出來了?”是肖禦。

看到他,慕歌話沒說眼淚就撲撲直落,“小頌呢?告訴我小頌在哪?”

肖禦看着她額頭上的紗布,看着她一臉蒼白和驚慌,心緊緊的抽着,他按住她,“你不急,小頌沒事。”

慕歌搖頭,“不要騙我,我要見她。”

此刻,慕歌好後悔最後對慕頌說的話,後悔沒答應慕頌她會流掉孩子,如果是那樣慕頌是不是就不會自殺了?

肖禦知道慕歌的執拗,點了下頭,“好,我帶你過去。”

慕歌走了兩步,就打了個趔趄險些摔倒,肖禦扶住她,才發現她的手背粘乎乎的,低頭一看全是血,“小歌你……”

“沒事,我沒事,肖禦帶我去看小頌,”慕歌哀求。

肖禦走到護士站要了幾個棉簽,幫她按住流血的針孔,帶着她去了慕頌的病房。

慕歌從家裏出來以後,慕頌便用刀片割傷了自己,不過被保姆及時發現,并沒有什麽大礙。

不過慕歌傷的并不輕,額頭撞破不說,還有輕微的腦震蕩,她昏迷了至少有三個小時。

慕頌的病房門口,慕歌沒還沒進,就聽到母親低低的抽泣聲,“……這都是造的什麽孽啊……小頌,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媽媽也不要活了。”

聽到這一聲,慕歌的腳步一下子頓住,這時就聽到慕岩說道,“二姐,我們知道這事讓你面子挂不住,可也不能尋死啊,好死不如賴活着,不是嗎?再說了這事大姐還沒親口承認。我覺得大姐不可能和遲項城幹出那事,一定是那些八卦記者胡寫的。”

慕歌如玉的貝齒緊咬着嘴唇,慕岩的話比往她臉上甩巴掌還疼,肖禦緊握着她的肩膀,似在給她安慰。

突的,這一刻慕歌沒有勇氣走進去,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尋死的妹妹,面對心傷欲碎的母親,和對自己充滿信任的弟弟。

她現在算是走到衆判親離的地步了吧!

這一切都是遲項城逼的!

他可恨,但慕歌竟發現此刻連恨他的力氣都沒有了。

“還要進去嗎?”肖禦輕聲的問。

慕歌搖了下頭,她知道慕頌沒事就好,而知道這事必須盡快了結了。不然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麽亂子來。

慕歌悶着頭轉身,虛弱的往回走,可是沒走幾步,便聽到有議論聲傳了過來——

“你看就是那個女的,搶了妹妹的男人,還懷了那男人的孩子,妹妹都自殺了。”

“是啊,是啊,現在世風日下,都不顧道德廉恥了。”

“太不要臉了!”

“就是,不要臉!”

……

慕歌的臉色在這樣的指責裏越來越蒼白,身體也越來越虛弱,扶着她的肖禦知道如果不是有他支撐着,估計她随時都會倒下。

他再也聽不下去,一個冷眼朝着那些八婆的女人瞪過去,“你們給我閉嘴!”

“喲,自己敢做怎麽還不敢讓人說了,”被呵斥的女人不滿的反駁,還朝着慕歌啐了一口。

慕歌抓着肖禦的手臂,示意他不要說了,但哪怕她沉默了,并不代表那些愛管閑事的人也算就此罷休。

“不要臉,讓你搶妹妹的男人!”說着,不知是誰拿起手裏的什麽東西。直接對着慕歌扔了過來。

這個人開了頭,另外的人也跟着起了哄,亂七八糟的東西如同雨點般的砸打在慕歌的身上臉上,就連肖禦也跟着遭了殃,因為他在不能阻止的情況下,只能用身體護着她。

直到醫院的保安制止,這一切才停止,可是慕歌已經狼狽不堪,但她的心卻比外表更加狼狽。

“肖禦幫我聯系醫院,我要拿掉這個孩子,”慕歌的手緊抓着小腹,好似想将裏面的小東西給揪出來一般。

肖禦心疼的拉住她。“好。”

醫院這邊發生的事,遲項城第一時間就知道了,方翊看着他瞬間沉下來的臉色,立即低下頭去,“總裁,是我不好,沒保護好慕小姐。”

遲項城瞥了眼知錯的方翊,“那些鬧事的人全都要查,看看是不是誰指使的?”

“是!”

“如果查出來了,你知道該怎麽做!”

“是!”

“備車去醫院!”

“是!”

醫院。

一身白衣的年輕男人輕輕叩打着面前的X光片,目光卻不曾落在上面,而是極有耐心的看着對面的男人。“怎麽着,你這次是打算玩真的了?”

遲項城斜睨了他一眼,沒回答反問,“我臉上有她的傷情麽?”

“她那點傷根本不叫傷,”男人淡淡一笑。

“就你這态度,信不信下一秒我就讓你滾蛋回家!”遲項城出口的話毫不客氣。

“好啊,”男人站起身來,輕晃了晃脖頸,“我剛好很久沒休假了。”

“那這次讓你休個夠,”說話之間,遲項城站起身來,但并沒走兩步。便被人擋住了。

“行,我給你說!不對,我拿我這一生的職業前途跟你保證,你的女人沒事,輕微的腦震蕩絕對不會影響到她的神經或是精神,至于皮外傷也不會留下傷疤,這下你放心了,”淩東說完搖了下頭。

“你給她打針了?”遲項城又問。

淩東點頭,“當然了,她受傷了,怎麽能不打針?”

下一秒,淩東的衣領被扯住。“你不知道她懷了孕?”

淩東輕咳了兩聲,将遲項城扯着自己的手拽開,“誰告訴你孕婦就不能打針的?”

說完,淩東再次搖頭,“沒文化不可怕,就怕不懂裝懂。”

不過說完,在對上遲項城陰恻恻的眼神時,淩東又笑了,“放心,那些藥物都不會對胎兒有影響,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城子你到底是在乎那女人,還是在乎她肚子裏你的種啊?”

遲項城再次飛給他一個冷眼,淩東卻不怕的又湊上來,八卦的問道,“你不是一直在等救過你一命的小妹妹麽?怎麽着,耐不住寂寞的等不了了?”

淩東和陶戊都是遲項城的發小,彼此間的那點破事都十分的清楚。

遲項城眯着眸子看着淩東,他卻絲毫不懼,繼續說道,“我早就給你說了,小時候的一個小丫頭,現在就是找到了,也未必是你想要的那個樣子……要是長的漂亮點還好。要是醜的話,估計你一輩子都有陰影。”

遲項城仍舊不說話,淩東卻來了興致,“不過慕家的大小姐确實比二小姐有味,換成是我,我也要老大,啊——你要廢了我啊!”

淩東痛苦的捂着腿間,遲項城已經擡步往外走,看着他的背影,淩東咬牙,“不尊重醫生的家屬,往往遭殃的都是病人。”

“你敢!”遲項城的身影消失前。留下這兩個字。

淩東抽着冷氣,用手向着腿間摸了摸,在确實自己沒被廢掉,才一瘸一拐的走到辦公桌前,按響辦公室的座機,對着那端吩咐,“二十六床的病人,要密切觀察,尤其是病房附近,不要讓閑雜人等靠近,今天再出現今天那種鬧事的情況,小心你們的屁股下面的位置。”

慕歌的病房門口。遲項城站在那裏,并沒有進去,他知道進去了,她也不會給自己好臉色。

只是裏面的那個肖禦十分的礙眼,雖然他在照顧慕歌,但遲項城并不領情。

“想法讓他在這裏消失,”遲項城臨走前,對着身後的方翊吩咐。

方翊點了下頭,“已經打過招呼了,應該這兩天,他就會收到任職命令。”

遲項城嗯了一聲,繼續往前走,方翊看了眼方向,已然明白今天總裁大人來醫院,純粹是因為慕大小姐,與慕二小姐無關了。

因為他已經給遲項城彙報了慕頌自殺的消息,但是遲項城從來到醫院,所去過的地方都只與慕歌有關。

“媽媽,剛才那個姐姐吹的蕭好好聽哦,我也想要一個那樣的蕭!”

“姐姐說了,那只蕭是買不到的,媽給你買個別的樣的好不好?”

“我不要,我就要姐姐那樣的。”

……

一對母女的對話落入遲項城的耳裏,他的步子微微一頓,看向這對母女走過的方向,然後方翊就看到遲項城的腳步一轉。

“總裁……”方翊叫了一聲。

“你先去車上等我!”

遲項城剛走了沒幾步,就聽到悠揚的蕭聲自遠處傳了過來,而這蕭聲讓他的眸光頓時一縮,他腳下的步子瞬間就加快了。

這世上有很多蕭,而這些蕭吹出的聲音是不一樣的,遲項城幾乎一下子就聽出了這蕭聲的不同。

這麽多年,他也一直在找那個女孩,只可惜從未找到,而他更不敢相信會在項城能找到,要知道當年他落水的地方并不是在項城。

那聲音越來越近,最後遲項城站在了一間病房門口,他看到一個女孩背對着他,正在吹蕭,吹的很專注。

他擡步就走了進去,最後站在了女孩的身邊,女孩聽到這聲音,蕭聲嘎然而止,然後轉頭看過來。

四目相對,遲項城怔住,他怎麽也沒想到眼前的女孩竟是慕頌。

“項城?”看到了他,慕頌激動的聲音瞬間都顫了。

“怎麽是你?”遲項城的目光落在她手裏的蕭上。

“當然是我,項城你……”

“把這個給我看一下,”遲項城打斷她,手直接伸過去将她手裏的蕭拿了過來。

他左右端祥,看的十分仔細,慕頌卻因為他的這個動作而心跳加速,其實從他出現的那一地,她的心跳就快了起來。

她知道遲項城來醫院了,因為她給方翊打過電話,她甚至哀求方翊讓他想法把遲項城帶到她這裏來,可方翊并不同意。

不過方翊大概是看她可憐,終還是告訴她,遲項城今天來醫院的消息了。

剛才那對母女也是她花錢雇的,她的目的就是要遲項城看到這只蕭。

“這是我的蕭,還給我。”慕頌看着遲項城端祥完蕭,伸手奪了過來。

遲項城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幽沉而認真,慕頌忽的發覺從認識他以來,這是遲項城第一次認真的看她。

是的,他是第一次這樣細致的打量她,之前他看着她的眼神都是飄忽的,或者随意的一掃而過的,仿若她于他根本不值得一瞧,而今天他終于肯正眼看她了。

“這只蕭你是哪來的?”遲項城的目光最終落在她的眼睛上,十分的犀利,犀利的好像能穿透她的眼睛,看清她的心。

慕頌壓抑着要跳出胸腔的心,将那只蕭緊緊的壓在胸口,做出一副十分寶貝這只蕭的樣子,嚅嚅的回道,“是別人送的。”

“誰?”

“是,是……”慕頌故意掀了下眼皮看了他一眼,一副怯懦又小心的樣子,“是一個男孩。”

遲項城垂着的手驀地一攏,“說清楚。”

慕頌這時擡頭看向窗外,把慕歌當時跳水救遲項城的故事複述了一遍,最後低喃道,“後來他把這個送給我。還囑咐我不許弄丢。”

雖然慕頌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看遲項城的眼睛,但她已經從他身上向外散發的氣息感覺到了他的變化。

慕頌沒有騙慕歌,她真的找方蓉問過,也得知遲項城這些年一直在找當年的救她的女孩,所以她才會生出這樣的念頭來。

遲項城,你不是一直在找當年的女孩嗎?

現在我就站在你的面前,有你的蕭為證,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還能拒絕我?

遲項城一直沒說話,時間久的讓慕頌忍不住側目看向他,只見他一直盯着自己,整個人像被蒙了一層什麽神秘的東西,明明真實的站在眼前。卻又種讓人捉不住的飄渺。

“項城,你怎麽了?”慕頌故作不解的問他。

遲項城的眼皮動了動,手突的伸向她,“給我。”

“什麽?”慕頌沒反應過來。

“蕭!”他給說話要錢似的,簡短的只有這一個字。

“這是我的蕭,”慕頌故作保護的護在胸口。

“給我!”又是兩個字,帶着清冷的霸道。

慕頌看着他,忽的一股冷意襲遍全身,沒等她弄明白這冷是為何,就感覺手腕一緊,遲項城對着她一捏,痛意讓她松手。那只蕭準備無誤的落在了他的掌心。

“項城,你……”慕頌撫着被捏痛的手腕,不解的問向他。

“這蕭是我的!”她聽到他說。

慕頌要的就是這話,心中再次一喜,同時面上也露出意外來,“項城你說什麽?這蕭是你的?那當年我救的人也是你?這,這也太巧了吧?”

遲項城看着她,薄唇微微勾了下,“按你說的故事是很巧,可是不是真巧的那個人就是你,這就不得而知了。”

慕頌臉上的驚喜在他的話裏漸漸僵住,“項城。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當年的人是不是你,我會查清楚,但這只蕭我要收回了,”遲項城的話讓慕頌的臉瞬間變白。

“項城,你在懷疑我騙你麽?”慕頌問出這話時,掌心都在出汗。

她不相信慕歌把這事告訴遲項城了,如果他早知道了,剛才在看到蕭的時候,根本不會是那樣意外的表情。

“你覺得我不是當年救你的人?所以才你收回這只蕭,”慕頌又問了一句。

遲項城輕抿了下唇,“懷疑是一方面,不過就算你是當年的人,這只蕭我也是要收回的。”

慕頌的眸子驟然放大,“你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就算你是當年的人,也改變不了什麽,”說完,他轉身離開。

慕頌呆怔了好久才回過神來,他的意思是就算她是當年救他的女孩,他也不會要她。

為什麽會這樣?

她以為他在知道她就是他一直苦苦尋找的人,定然會改變對她的态度。

原來是她把一切想的太美好了!

他不喜歡她,就算她變成他喜歡的人,他還是不喜歡!

遲項城你怎麽對我這麽殘忍?

我究竟哪裏不好,你要這樣的嫌棄我?

遲項城回來的時候,方翊已經拉開了車門,很小心的瞥了眼他的神色,只見他的臉陰沉的十分厲害。

車上,遲項城攤開掌心,凝神看着那只碧綠的蕭,方翊瞥了一眼,“總裁,這不是你一直要找的麽?找到了?”

“方翊,你說會有那麽巧麽?”遲項城雖然懷疑,可是慕頌說的那些事,确實一點都不錯。

如果不是她,她不會對當年的事知道的那麽清楚,可如果是她,他的心卻在告訴他并不是那樣。

如果不是她,那這只蕭她是從何而來?

方翊小心的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這可不一定,緣份就是個很奇妙的東西。”

“緣份?”遲項城輕輕咀嚼過這兩個字,爾後拍了拍方翊的座椅,“調頭。”

方翊一愣,就聽到遲項城說,“回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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