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Night.背叛
我是誰。
我又在哪裏。
眼睛因為看到而刺痛。
耳朵裏回響着可怕的聲音。
呼吸也開始困難。
在可怕的聲音裏我似乎聽到了你的聲音。
依舊是一如既往的好聽的聲音。
你……為什麽在着急呢。
似乎很急躁的樣子。
重物砸到地上的聲音。
你受到了什麽攻擊嗎。
沒有受傷吧。
對不起，不能繼續保護你了呢。
真的，對不起。
***********
“試着睜開眼睛吧。”
Advertisement
“試着松開捂住耳朵的手吧。”
“最後試着呼吸吧。”
她閉着眼睛，指尖微顫。
隔着玻璃，他伸出手想握住那雙手。
——真的，對不起。
——再也不會了，再也不會這樣了。
“怎麽，喜歡上這個家夥了嗎。”克魯魯淺笑着說道，理了理長發，“染崎真由，和你相同的存在，所以惺惺相惜？別忘了，你們……可都是要依賴着我的血，才有機會繼續活下去啊。”有些戲谑地扯開嘴角，斜眼看着他。
“……不可能。”他猶豫了一下，視線絲毫沒有移動，略顯冷淡地說道，“惺惺相惜之類的，你想多了。”
她撲在自己身上，用身體抵擋全部傷害的瞬間又浮現在腦海，那一刻他明明應該立刻離開，而不是讓她承受一切，愣了三秒才意識到飛奔。
那個時候真是太無能了。
他的愧疚大概即使她醒過來也不可能結束吧。
呢喃着歉意。
以及愛意。
克魯魯鮮有地靜默着。
隔着玻璃，她依舊閉着眼睛。
——你聽得到嗎。
——那份來不及告訴你就要扼殺的愛意。
什麽時候喜歡上這個女孩的呢。
明明那麽沖動魯莽，還有一點小暴力，心直口快，總是藏不住東西，丢三落四，能力又弱小，什麽都做不到還要硬沖在最前面，說着不自量力的要保護他的話，追着自己絕對不放手，從很久之前開始就是如此，沒有瓜葛的時候也是那樣義無反顧。
真是的啊。
什麽時候開始的。
完全不知道啊。
——但是無所謂了。
已經，再也沒有關系了。
離開，然後忘記。
沉睡的你永遠都不知道放棄是多困難的事情。
也不知道忘記比放棄更困難。
“再見了。”
終于他轉身離開，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映在克魯魯眼中的，只有落寞。
——不知道珍惜的家夥。
——卻終究看不到我。
她甩了一把袖子，也離開了。
莫名……心疼這個家夥啊。
哪怕快被殺掉也大喊着不許傷害他，終于掙脫傷痕累累在意的也是他；哪怕被推開再多次都還是跟着他，出現在他出現的地方裝做偶遇；哪怕再難過再失落，也會在下一秒就逼出笑容僅僅為了不影響他；哪怕可能會死掉也毫不猶豫地迎上抵擋傷害，一次又一次的義無反顧。全是和她有關的記憶，全部都是。
忘記真的比放棄和傷害都要難。
——可我只能選擇放棄，而不願傷害。
——約定好的保護你，終究還是不切實際的。
“試着睜開眼睛吧。”
“試着松開捂住耳朵的手吧。”
“最後試着呼吸吧。”
又是一個深夜。
沉睡的她終于睜開眼睛，耳朵裏不再有可怕的聲音，呼吸也通暢了起來。
——我還活着。
真由最慶幸的是自己還活着，還能夠繼續見到喜歡的他。
面前的玻璃讓她忍不住皺了皺眉，體力恢複的差不多了，手輕觸在玻璃上，然後發動能力，很快便碎裂了。碎片散落一地，她赤腳跑着，銳利的角刺入腳底，留下一個個血淋淋的傷口。她像是察覺不到疼痛一樣，只知道努力向前跑，然後去找他。
無論發生什麽，她都只會想到百夜米迦勒。
像是被躲開了一樣，她赤着腳跑遍了整個基地，都沒有看到米迦的身影。他經常去的圖書館，他的宅邸，他療傷的地方，都沒有他的影子。像是人間蒸發一樣，不留痕跡地消失了，讓別人找不到，只留下擔心。
“真是的啦——！根本就找不到米迦君欸！跑到哪裏去啦——我、我我都活過來啦都不來找我……哼，捉迷藏什麽的——我可是很厲害的哦！”她甩甩頭，把大腦裏那些猜測全都甩出去，努力露出燦爛的笑容，“哼，米迦君我來找你啦——！你可要藏好哦！”
她赤着腳跑着，在跑過的地方留下一個個血腳印。
只是很快，血腳印又全都消失了。
——怎麽可能不心疼。
知道她沒有自我治愈的能力，他有多少次想沖出來幫她處理腳上的傷口，但是卻有拼命咬緊下唇握緊拳頭告訴自己，別沖動，不要違背了自己的決定。他終于還是遠遠地跟在她的身後，隐藏了自己的氣息，處理着血跡。
在轉角看到了銀發的男人，她停住腳步，仰起頭看向他：“喂——！費裏德，你看到米迦君了嘛——！我、我剛剛繞了好多路，去了好多地方，都沒有找到米迦君诶——！他是不是被派去外面做什麽事情啦！”
“啊哈~先恭喜小真由醒過來了。我倒是看到米迦君，就在……”
他勾起嘴角，看向了遠遠靠在柱子上的米迦，故作玄虛地停頓了一下，看到他微怔的表情，忍不住笑出聲，“啊哈哈~沒有看到啦，我也不清楚哦。不過……小真由還是先處理一下再繼續找比較好，給別人帶來很多麻煩哦~？當然我也不介意小真由和我一起度過這個晚♂上啊哈哈~”
“噫——！費裏德你這個家夥……哼！”她扭頭冷哼了一聲，然而下一秒，她就崩了表情，“啊啊啊啊啊——！費裏德你要做什麽！放我下來啊——！我才不要和你走！你又不知道米迦君在哪裏——！你大爺的……別妨礙我找米迦君——！”
突然被提起來，她忍不住爆了粗口。
“安靜點。”
費裏德冷冷地說道，突然釋放了懾人的氣場，雖然只是一點點，但是也足以讓她安分下來。
“都說了啊，不要給別人帶來麻煩啊~小真由真是屢教不改呢！”
他倏地恢複成之前那副沒心沒肺的模樣，這樣的轉換讓她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
遠處的米迦沒有繼續跟着，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他還是被她找到了。
再怎麽努力地躲開，都避免不了被發現的一刻。
“游戲結束，米迦君你輸了哦。”她的臉有些蒼白，這幾天沒有看到他想必是過得很糟糕吧，沒有好好吃飯，沒有好好睡覺，什麽都沒有好好做吧，“好過分啊，米迦君……但是無所謂啦，我找到你就好。”
她還在修養中，最近不會去參加戰役。她穿着長長的白裙，荷葉邊可愛而不花哨，純白的蝴蝶結裝點着，銀色的亮片讓裙擺更為美麗。看到這樣的她，米迦愣了愣，然後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果然，她适合這樣的顏色。
幹淨的，純潔的，沒有一絲污垢的。無論發生什麽，她都應該是這樣的白紙，一塵不染，心直口快，想說什麽說什麽，想做什麽做什麽，偶爾像個孩子一樣任性調皮，耍點小脾氣，和複雜的黑暗的肮髒的事情沒有任何關系。
“不是游戲。”心裏有很多話，但是他只能這樣。
“我要躲開你，我厭倦了。”
“你的存在，會成為我的累贅。”
“離我越遠越好，別來找我，我們不熟。”
“我們已經沒有未來了。”
他冷冷地吐出絕情的話，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的演技這麽好。
她顯然已經懵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只是錯愕地看着他的眼睛，等他說什麽都是玩笑啦，不會離開的啊這樣的話語。但是沒有，他沒有辯解，沒有說是玩笑，沒有微笑，他的表情很認真，很嚴肅，讓她不得不去相信。
“我不需要你保護。”
“自不量力，弱小無能的人，我不需要。”
“別自作多情以為我會保護你。”
“你不過是隊伍裏的普通成員罷了。”
“死亡或存活，與我無關。”
“你是你，我是我。”
“我們不可能也不應該有交集。”
“是時候結束了。”
他或許是第一次對她說這麽多話，但是沒想到居然是傷人的文字。
絕情的話一套一套地說出來，聽者的心一點一點地失去律動。
真由感覺她的心髒停止跳動，感覺呼吸開始變得困難，眼睛裏泛起氤氲，看不清對方的臉，耳朵裏是可怕的聲音，對方的話語已經模糊不清了。
她倏地尖叫一聲，然後捂着耳朵瞪大眼睛蹲在地上。
“我聽不到聽不到聽不到聽不到聽不到聽不到——！騙子騙子騙子——！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米迦君不會不要我不會離開我不會抛棄我的——！”
她尖叫着，驚恐地咆哮着，她的眼睛裏泛着血色，映着絕望的顏色。
——最後，你也要背叛我嗎。
“好了，就這些。”
“再見了。”
米迦硬是逼着自己大踏步離開，仿佛已經跪在地上的女孩和自己毫無瓜葛，沒有絲毫聯系和羁絆。
跌跌撞撞地回到宅邸，他的雙腿已經不受控制地軟掉，整個人便重重地摔在地上，因為有地毯而沒有多少疼痛。
終于他能夠宣洩出來了，那份心痛。
正如趕走小優時那樣撕心裂肺。
——不知不覺，你對我居然那麽重要了。
——最後，我只能背叛你了。
深夜。
徹夜無眠。
所謂未來，終究還是不切實際的。
作者有話要說： #打滾賣萌求點擊求收藏求評論w√
#阿涼的專欄也要靠泥萌包養惹wqwq
#看文愉快嗷嗚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