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燕王世子籠中虎

“黃口小兒,找死!”白眉老者脾氣暴烈,飛身而起,雙掌朝樹上拍去。

“我叫黃口小,沒有兒,老不羞的只會欺負女孩子,不害臊!”

少年懶散伸手,竟從身後抽出一柄竹柄窄劍,往前一刺,劍光閃爍,伴随着劍氣破空之聲,他出劍的角度詭異,速度快極,“噗”的一聲,白眉老者的手掌就好像自個兒送上去,被劍洞穿。

“細竹劍?”

白眉老者驚呼,顧不得手掌鮮血淋漓,驟然倒退,喝道:“惡使者楊竹是你什麽人?”

“你說呢?”

少年一腳蹬樹,身形詭異,反倒比白眉老者更快,只是寒光一閃,細劍便已經刺進白眉老者的咽喉,從他的脖頸後邊穿出。

另一邊,瞧見這一幕的灰衫老者心頭駭然,轉身就逃,少年腳踩白眉老者屍體,于半空借力,細劍直刺老者背心。

這一刺,少年全身的勁氣都被他催動到劍鋒之上,空氣中傳出了音爆呼嘯,劍氣如虹,讓細劍好似暴漲了一截。

灰衫老者驀然回身,大袖一揚,灑出一把白色粉末。

“石灰粉?真無恥!”

少年尖叫,灰衫老者一個踉跄,那是石灰粉?那是老子花盡心血配成的烈藥,不知多少貞潔烈女倒在其上,他竟然當成是石灰粉?

要不是為逃命,他怎麽舍得一股腦兒灑出去?

只是,還不等老者罵出聲,灰衫老者就感覺心口絞痛,低頭一看,一截細窄的劍尖已然刺破胸口,黑色的鮮血一滴滴落下。

“好毒!”灰衫老者扭頭,慘然一笑。

劍尖緩緩往後,他便一個前撲,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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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以毒攻毒,以邪壓邪,以魔鎮魔!”

少年解開葫蘆,喝一口後,噴出酒霧,清洗掉劍上的鮮血,往路邊大樹刺去,龍飛鳳舞。

“白眉齊仙,灰衫客王兆,采花近百,作惡無數,當殺!惡!”

做完這些,少年回頭看去,二婢已然不見蹤影,他頓時慘叫:“哎呀,耍什麽帥,還沒問兩個小美人名字!”

少年連忙追去。

沒過太久,一個黑袍人鬼魅般從林中飛出,看了眼兩具死屍,又看向樹上的字。

“武林六使者,賞、善、罰、惡、罪、除奸人,惡使者?”桃園內,聽得黑袍人回報,月琴黛眉蹙起。

“可惜,沒試出他們的來歷!”她輕嘆一聲。

燕王府,亭臺樓閣別致,假山池水精美,複道回廊重重,宋軒的別院,小樓前盛開的花園裏,有身穿各色長裙的美姬修剪花枝,個個生的人美如玉,聲音猶如黃鹂般清脆動聽,在鮮花的掩映下顯得越發的嬌豔可人。

燕王乃趙國皇帝長兄,年輕時跟随先帝四處征戰,立下赫赫戰功,有軍中第一猛将的稱號,新君登基,有皇子作亂,他率領禁軍平亂,被新君重用,并将齊地分封給他,是趙國唯一一位親王,在齊地,更是如同皇帝一般,可以随意任免官員,權利甚大。

不過,燕王坐鎮齊地後,不理軍中事務,不管各府政務,在府中飲酒作樂,偶爾還會強搶民妻,尋歡作樂,鬧得齊地民意沸騰。

齊地各府官員紛紛寫奏折參他,卻被新君一一駁回,笑稱兄長戎馬半生,自該享樂幾年。

燕王妻妾衆多,女兒成群,卻只有一子,自然對其寵愛有加,而宋軒也發揚乃父本色,不好處子愛人妻,別院十多位妻妾,竟都是別人的,用燕王的話說就是“喝別人的酒,睡別人的女人,搶別人的錢”,方是男兒本色!

樓內,正與妻妾嬉戲的宋軒聽到齊仙、王兆被殺,手指在紫葡萄上揉捏,懷中美人酥胸半掩,嬌喘連連,年輕護衛卻目不斜視,似乎被玩弄的不是自己妻子一般。

“杜阡,查清楚他們的來歷,找到那位惡使者,随便開價,讓他來替我做事。”宋軒絲毫沒有把二老的死放在心上,對他而言,二老就是兩條狗,死不足惜。

江湖有俠客,更有邪人魔道,只要有錢,什麽人不能招攬?

死了二老,會有五老、六老!

可惜,沒拿到王兆的藥方。

“是!”年輕護衛躬身道。

宋軒瞥了他一眼,道:“做完這件事,我會安排你進東海大營,先當個校尉玩玩,再立些戰功,封侯拜相,不是問題。”

杜阡雙目熾熱,道:“謝殿下!”

“不謝,不謝,你愛江山我愛美人,各取所需。”宋軒微笑,手掌探進美人裙底。

年輕護衛識相的離去,似是沒看見妻子眸子裏的恨意和淚水。

等杜阡走遠,宋軒放開美人,淡淡道:“把她帶下去,好生看着!”

“是!”

小樓安靜下來,宋軒坐在椅子上,用手帕擦掉手上汁液,厭惡的扔在一旁。

“世子世子,呵呵!”

預料中宋軒的報複并沒有很快到來,老先生聽說此事後,羞愧的告辭而去,陳無邪三次上門相請,才重新回來,教的越發用心。

李泊舟、仇生秀成為桃園的座上賓,并在醉月樓設一論戰臺,引諸多文士、俠客到此激烈争辯,若是出彩,能得各方勢力關注招攬,還能得桃園佳人垂青,名利雙收的好事,人人趨之若鹜。

各地桃園争相效仿,一時間,三國論戰變成天下關注的大事,踴躍出一批年輕俊傑。

李泊舟、仇生秀更得太安城聖旨,招他們入京做事,來向陳無邪辭別時,身邊各攜一桃園佳人,濃情蜜意,意氣風發。

二人離開少澤城,桃園論戰熱度漸消,取而代之的是對江湖“惡”使者的熱議。

只因最近城內每天都有人死,死的不是大官,就是富戶,屍體旁邊還會寫明姓名、死因,最後便是一個“惡”字。

如此行事手段,與江湖大名鼎鼎的六使者之一的“惡”使者一模一樣,百姓們拍手叫好,作惡多端的卻膽顫心驚,不久,府衙就以惡使者擾亂城內秩序、亂殺無辜等理由,懸賞通緝。

自古以來,少澤城文風興盛,歷朝歷代,都有大儒在朝為官,也有隐士偏居山野,留下諸多傳奇韻事。

文人與酒,文人與青樓,這大體是什麽故事都分不開的三件東西,少澤城的酒肆、青樓勾欄也都沾着文氣,雅致高貴,似乎天生就與別地兒的不同。

走到路邊一家酒肆,店主人都能給你講出誰誰誰在這兒喝過酒、做過什麽官兒、題過什麽詩詞,店內的一片白色牆壁上,總會有文人酒酣之際,或意氣風發,或傷肝斷腸之作。

随便走進一家青樓,姐兒姑娘們也會告訴你某位大詩人、大詞人與某某姑娘的恩愛情史,雖然多數沒有什麽美好結局,卻也有少數女子得以脫身,相夫教子,留下一番美名,有些名氣大的花魁行首,來往的定有幾個文人士子,若能獻上一首好詩好詞,自薦枕席,良宵一度,也是美事。

陳家深居幽巷,遠離鬧市,行人較少,很少有人會把酒肆、青樓開在這兒,酒香也怕巷子深,沒有客人捧場,酒肆、青樓也難以維持。

可是,偏偏幽巷之中就有一家酒肆,店家是個耄耋之年的老人,賣的是自家兒釀的酒水,店面也不大,兩張木桌,一面“酒”旗,幾壇老酒。

他釀的酒平淡如水,還有一股子青澀,對喜歡烈酒的人而言,這簡直不叫酒,連水都不如。

所以,老人家的生意很清淡,一天沒有幾個人,賞臉的,多是附近老友,他也很少收錢,每次老友一來,幾人擺上棋盤,捉對厮殺,有時候,一盤棋要下七八天。

陳無邪是從桃園回來後發現酒肆的,就在陳家門外拐角處,老人坐在躺椅上,搖着團扇,哼着曲兒,頗為惬意。

後來讀書累了,沒什麽去處,陳無邪就會來酒肆坐坐,點一碟兒炒米,佐着清酒,讓青澀順着咽喉滑落,沖散身上的疲倦。

這天,他座位對面多出個蓬松頭發、破爛衣衫的少年,他一口又一口的灌着酒,就跟喝水一樣,他并沒有看陳無邪,而是不時偷瞄旁邊的陳家大門,賊眉鼠眼的。

不一會兒,白色羅裙的女子從陳家走出來,她眉目如畫,白裙素梅,淡雅美麗,轉了一個角後,倩影消失。

少年收回目光,擦了一把口水,見對面的男子也将視線從那兒收回來,不好意思的笑道:“兄臺也是沖美人兒來的?”

陳無邪笑了笑,沒有答話。

“唉,我跟你說啊,這家裏面有好幾個美人兒,個個絕色,若能得其一,這輩子便無憾啦!”少年嘆息,似是感慨。

見陳無邪還是不說話,少年抓着他蓬松的頭發,道:“我叫黃口小,黃,秋天的黃,口,美人的口,小,小人的小,愛喝酒,愛美人,愛好馬!”

“陳無邪!”

少年瞪大眼睛,然後那雙眼睛又緩緩眯起,他的眼睛帶着笑意,似乎天底下沒有什麽能夠讓他煩惱的事情。

“你就是陳無邪?”

“如假包換!”

少年視線偏過,指向陳家,道:“那座大宅子的主人?”

“算是吧!”

“那幾個小美人的主人?”少年苦惱道。

陳無邪微微一笑。

少年抓頭,撓下幾根頭發,他道:“我們做個交易怎麽樣?”

陳無邪看着他。

“有個人,花大價錢請我出手,殺一個叫‘陳無邪’的人,他給我百兩黃金、十個美人、一匹千裏馬,我想,他叫我殺的就是你!”

黃口小咧嘴,露出一口白牙,他的牙齒并不黃,小倒是真的,一排細密的貝齒,有些像女人的櫻唇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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