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農門天驕1

秋風帶來一絲涼意,山道兩側的樹林被吹得微微泛紅,映襯得天色碧藍。林間樹葉沙沙作響,仿佛山林的竊竊私語,塵土飛揚中,一輛老舊的馬車徐徐駛來,年邁的車夫一鞭子輕輕抽在馬身,老馬打了個響鼻,跑得更快了些。

車廂中的妙齡少女徐徐睜開眼,腦袋脹痛讓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這接受玉簡信息的感覺真的不太好受。

俆妙君揉了揉額頭,這一世又回到了古代,此界逆天之子是由異世穿越而來,在他意外身故後,醒來卻成了與他同樣姓聶名向文的十四歲少年。随他而來的還有一枚祖傳玉佩,逆天之子無意中解開了玉佩的封印,玉佩化為一顆紅痣顯現在他右耳之上,其中是一處獨立的空間,內藏一汪靈泉,泉水碧綠,清澈見底,能調養身體,能催發植物,聶向文喜不自勝,将它命名為碧池。

原身是聶家的小兒子,其上還有位同胞哥哥,但他素來得爹娘偏寵,是家中唯一一位讀書人,不久前剛考過府試,如今已是一位童生。

逆天之子繼承了這具身體,卻沒有繼承對方的記憶,又因他原本文化程度不高,連完整的詩詞都背不出幾首,只能推說失憶,從縣學退學了。

家中雖失望,但又心疼他的身體,只讓他在家裏養着。

逆天之子在異世也是長于農家,他主動要求種地,利用碧池讓聶家田地的農作物長勢驚人,但家中田地有限,僅僅靠種田難以讓他在短時間內過上優渥的生活。

可他一沒有專業技能,二不算見多識廣,想不出太多發家致富的辦法,只教會家人做了一些後世簡單的零嘴與菜式,諸如糖葫蘆、鹹鴨蛋、火鍋等等,一經推出大受歡迎,不過兩年間,聶家竟從普通的農家人漸漸成了村裏有名的富戶。

十六歲的聶向文在碧池地調養下皮膚白皙,面色紅潤,雖五官平平,但看上去也是個精神的少年。有了錢的他難免生出花花腸子,先是與縣中妓女有染,後又巧遇劉員外愛女劉岚兒,聶向文用碧池水穩住了她的心疾,救了劉岚兒一命,他慕其家世,希望能與劉岚兒共結連理。

可惜,他家中早已為他定下了親事。

未婚妻名叫張元彤,是東山村張秀才的獨女,生得一副芙蓉之貌,可惜卻是個天生的啞巴。

而張秀才正是聶向文的啓蒙恩師,從六歲起教導原身,直到原身考中童生才停止授課。

聶向文的娘馬氏雖大字不識,卻素來精明,她見張秀才的夫人早逝,家中無人操持,張元彤又不易說親,便主動托人向張家提親,一是想到兒子成了女婿張秀才自然會更上心,二是看中了張家的嫁妝,不過就是個啞巴,能生能養便是,等二郎有了出息成了大官,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

張秀才果然同意了,他看着原身長大,自認了解他的性子,算是個能明辨是非的,雖爹娘難相處一些,但自家女兒又是那般情形,與其盲啞婚假,不若許給自己教導的學生。

可他萬萬沒想到,聶向文與張元彤定親半年後,竟會換了芯子。

逆天之子怨怪張元彤擋道,又不舍其花容月貌,便與縣中地痞交易,趁着她前往鄰縣探親之時冒充山匪綁了她,一夜之後再将她送回村子。聶家早有準備,他們先去張秀才家将事情鬧開,次日清晨又在村口将失蹤一夜的張元彤逮了個正着,馬氏痛罵其不貞欲要退親,吵嚷得全村皆知,聶向文更是假作深情,稱自己憐惜張元彤的遭遇,願意納她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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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目睽睽之下,本就生了重病的張秀才氣得一命嗚呼,張元彤生無可戀,一頭撞死在村口石碑之上。

兩條人命逝去的陰霾随着時間淡化,聶向文最終娶了劉員外的女兒,舉家遷入縣城,他借着劉員外手中的資源和人脈,不但将一手創立的杏陽火鍋樓開遍鴻國,還尋找到諸如土豆、番茄、辣椒等番邦種子,又在碧池的幫助下讓它們能夠無視生存環境,在聶家田地中茁壯成長。

新物種的成功培育,讓聶向文的名字上達天聽,得到了皇帝的嘉獎。不久後,有京中之人來到杏陽縣,幾經尋訪,原來他竟是沈太傅的親孫!

最終,他被接回京中,又因皇帝登基時多得太傅相助,愛屋及烏之下待他極為和善,聶向文憑着後世的見識,給皇帝帶來不少啓發,最終得了恩蔭成為官身,憑借氣運與金手指一步步走向朝廷權利中樞,待皇帝重病垂危,甚至将他奉為托孤之臣。

聶向文最終辜負了老皇帝的期盼,他視新皇為傀儡,最終搶奪天下,改朝換代!

俆妙君讀完了玉簡,心中一驚,她此時正在馬車之中,莫非……

她猛地撩開簾子,見山道前方已出現了數道人影,此時車夫也發現了異常,匆忙停住馬車,抖着聲道:“小、小姐,別怕,一會兒我跟他們好好說說,把錢都給他們,他們應該不會為難我們……吧?”

俆妙君:“……”

玉簡中這位老仆奮力保護張元彤,最終被敲暈了過去,等他醒來趕回東山村報信,張家父女早已雙雙身亡,他在村口嚎哭一日,最終佝偻着背離開了。

是位忠仆,就是不太聰明。

俆妙君心思急轉,逃跑肯定是來不及了,這具身體嬌弱得厲害,對方足有十來人,打看來也打不過,她幹脆撩開簾子,招來老仆:你待會兒這樣……

她嘴唇動着,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

她怎麽忘了,原身是個啞巴!

真是屋漏偏逢夜雨!她的神識還未徹底融入這具身體,并不能修複啞疾,正感到一籌莫展……等等,手語!俆妙君從原身的記憶中發現,這具身體是會手語的。

她下意識地做出動作,老仆果然明白,俆妙君徹底松了口氣。

**

王狗子是杏陽縣上有名的地痞,手下有十來個兄弟跟着混飯吃,他這兩日發了筆橫財,有神秘人給了他五十兩銀子,托他冒充山匪綁架杏陽縣轄下東山村張秀才家的女兒,好吃好喝地供她一夜,第二日将她放回便可。

王狗子縱橫縣城數年,污糟事不知見了多少,對方屁股一翹起,他就知人家要拉什麽屎,他心中不屑,連女人都坑的慫貨!可兄弟們要吃飯啊,死道友不死貧道,張家小姐您還是自求多福呗。

昨日他得了消息,張家小姐要經那瓦滄山前往鄰村探親,他領着兄弟們提前埋伏在山道兩側,雖然一個女人外加一個老頭很好處理,可他們冒充的可是山匪,哪家山匪搶劫就幾個人的?索性都拉出來溜溜。

這麽一等,就等了一上午,等得頭暈眼花。

終于,他們聽見了踢踢踏踏的馬車聲,王狗子精神一振,對着兄弟們打手勢:來了!

馬車停在了不遠處,王狗子知道對方看見了他們,不過沒關系,他們蒙着面,又是“山匪”,自然不擔心身份暴露。

王狗子拿出武器,做出一股兇橫樣,大聲道:“兄弟們,跟我沖啊!”

一群人帶起滾滾塵土,有如一條黃龍沖到了馬車前,對着車夫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車中人!”

老仆:“……”

這群山匪好像有哪裏不對?這是……要劫色?

他一個激靈,想起了小姐的命令,忙驚慌道:“義士們別過來!你們要啥,我都給你們!你們都還年輕,犯不着不要命啊!”

啥?

王狗子懵圈,其餘手下面面相觑。

“日前我家小姐得了風寒,看了好幾位大夫也不見好,反倒連累不少近身伺候的人也患病了,大夫說可能是肺痨,如今已經上報裏正。”說到這裏,老仆臉上露出不忍之色:“眼看藥石無醫,老爺令我将她送回鄰村老宅,只盼……小姐還能好起來吧。”

此話一出,圍着馬車的一衆“山匪”如潮水般散開,王狗子猛退數步,又狐疑地打量着車夫,片刻後,他仰天大笑:“哈哈哈,你當我是傻子?若車中人真患了肺痨,為何不見你有懼怕之色?也不見任何防護手段?”

老仆反應慢了些,一時接不上話。

王狗子見他如此,又是一陣大笑,自信地上前幾步。

“別——!”老仆想要阻止,已被王狗子的一群手下給制住。

王狗子冷哼一聲,一下子撩起了車簾。

車內光線昏暗,一個女人正倚靠着廂壁,渾身似無半點力氣,只見她面色青白,呼吸微弱,仿佛随時都要斷氣一般……

王狗子的動作遲疑了一瞬,這看起來,好像真的病了啊……

就在這時,車裏人猛地咳嗽起來,王狗子閃躲不及,一口鮮血就這麽噴到了他臉上……

噴到……臉上……

“啊——!!!”山林中回蕩着凄厲的哀嚎,驚起飛鳥無數。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息。

其餘人慢慢回過神,“山匪”們見自家老大滿頭滿臉的血,哪裏還有半分搶劫的心思,這他媽的可是肺痨啊!

他們紛紛扔下武器頭也不回地逃走,有那麽幾個講義氣的,上前将癱倒在地的王狗子架起,以畢生未有的速度,瞬間跑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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