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捕魚
放在幾個月之前,陳子穆絕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也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 要知道在宮中若他露出這樣的破綻, 可能随時都會給自己,或是邢辰牧招去殺身之禍。
衛衍看了一眼表情複雜的陳子穆, 卻是說道:“子穆, 我很高興。”
出乎陳子穆意料的, 衛衍說完這句話, 在他的沉默中,從背後圈住了他的腰身, 又柔聲道:“我欣喜于你比我想的還要好, 更欣喜于你在我面前終于放松到可以展露原本的自己。我不多問, 我說了不會令你為難就一定會做到, 所以你也不必擔心,或者可以試着更信賴我一些。”
聽到衛衍這話的一剎那,陳子穆竟覺得眼眶有了微微的酸意, 但他極力克制住了, 最終也只是低頭蹭了蹭衛衍靠在他肩上的腦袋, 強自鎮定道:“嗯,阿衍,我們...我們繼續捕魚吧, 我也想試試。”
“好。”衛衍放開他,又揉了揉他的臉頰, 這才伸手将那魚從長木倉上取下,扔進帶來的桶中, “來,我教你叉魚。”
其實這湖中的鳙魚體型大,加上湖水初化冰,水面溫度比水底高一些,撒上幹糧碎屑後,魚就會自發地浮上來覓食,所以較為容易捕捉到。@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在衛衍手把手的教導下,陳子穆學得很快,試了兩次就叉到一條大魚,開心道:“成功了!”
“子穆好厲害。”衛衍誇他,替他取下魚,“再捉幾條,天黑之前我們就回去,夜裏風大,別着涼了。”
“阿衍,我的年齡不是作假,今年二十有三了。”
“嗯?”衛衍一時未反應過來他忽然提此的目的,認真回道,“我知道啊,你曾提過的。”
陳子穆沒忍住笑出聲來:“我是說,我今年二十三了,阿衍不必像哄孩童般的哄着我。”
知道自己被嘲笑了,衛衍也沒生氣,反倒勾了唇角道:“像對孩童般對你不好嗎?我倒希望能早些認識你,我的子穆這麽好看,一定從小就十分可愛吧。”
“還真從沒人誇我可愛呢。”陳子穆放下長木倉撲過去,在衛衍唇上啃了一口,露出幾分狡黠的笑,“而且要是我還是個孩童,可就不能這樣了,那阿衍認識我之後要怎麽辦呢?收養我嗎?”
衛衍由着他鬧,只是單手扶住他的腰防止他滑倒,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道:“若我真比你大上許多,收養你也未嘗不可啊,讓你無憂無慮地成長,養大了再考慮其他也不遲。”
哪怕陳子穆說過的許多話都有所隐瞞,衛衍也能看出他之前過得并不快樂,可惜自己無法真的回到過去,認識小小的子穆,将他圈養起來,給他一個快樂的童年。
陳子穆沒想到衛衍會這麽想,愣了愣才搖頭笑道:“阿衍說起情話來,真讓人抵禦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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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湖邊玩玩鬧鬧,直到夕陽快落到湖面了,才有些依依不舍地返回營地。
他們收獲的鳙魚不少,衛衍将魚拿到夥房給将士們加菜,自己只挑了兩條大小适中的,讓人收拾好切段拿竹筷串上,拿回了寝帳。
陳子穆剛剛因為被湖水濺濕了衣角,衛衍便囑咐他先回帳換衣,換好外衫後他還沒來得及出門,就見衛衍已經掀開帳簾入內。
“不是說讓人收拾好魚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我是讓人去了魚鱗和內髒,沒讓他們烹煮。”衛衍沖他晃了晃手中拿着的東西,“今晚我給你烤魚吃。”
見到衛衍手上的魚和調料,陳子穆更加詫異:“烤魚?在這兒?”
“怎麽,不相信我的手藝嗎?來,我們先生火。”
衛衍右手拿着東西,左手拉住陳子穆的手,陳子穆吓了一跳:“別崩了傷口。”
“傷口早就結痂了,哪有那麽容易崩開。”衛衍牽着人往裏走,不忘打趣道:“子穆每日給我換藥該最清楚,所以這是關心則亂嗎?”
“知道我會擔心,不更應該注意些?”陳子穆無視他話中的調笑,揚了揚下巴。
那略顯高傲的模樣看在衛衍眼中可愛極了,他點頭乖乖應着,卻仍沒有放開牽着的手。
兩人一同到火盆旁生了火,将魚在盆上架好,衛衍想起陳子穆醒來後便沒進食,回頭有些擔心地問道:“這烤魚需要一些時間,要不我去夥房先打些飯菜來讓你墊墊肚子?”
“你看着火,飯菜我去打。”從未涉足過竈臺的陳子穆摸了摸鼻子,自覺接下相對簡單的跑腿活。
衛衍看出了他的小心思,笑道:“那你去吧,外頭起風了,寒意重,你出去時多加件披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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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陳子穆打了飯回來,帳內已經能聞到烤魚的香味。
衛衍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個,手法十分娴熟,他在魚段兩側抹上了姜汁去腥味,又用蒜泥、清醬、豆豉等相拌做料用來調味。
醬香混着魚肉本身的鮮味,飄散在本就不大的帳子裏,不禁令人食指大動。
陳子穆舔了舔唇瓣,湊過去問道:“這魚能吃了嗎?”
“當然還不行,現在只有表層熟了,裏頭的魚肉還生着呢。”衛衍想起之前陳子穆替他點火盆的場景,有些好笑道:“看來子穆确實對廚藝一竅不通。”
陳子穆心裏明白衛衍這麽說多是玩笑,但他仔細一想,自己自幼被人照顧慣了,尤其在裝病隐世之後,除了每年借着治療的名義到山上随師父習武及學醫的幾月,其他大部分時間他幾乎連床榻都極少邁下,在生活技能上可謂是嚴重缺失。
想了一會兒後,他認真道:“如果阿衍想吃我做的菜,以後我可以學。”
“不,我只想做菜給你吃。”不論衛衍還是陳子穆,以他們的身份地位自然都是不需親自下廚房的,但衛衍此時卻覺得能親手做一桌飯菜喂飽心愛的人,似乎也是一件十分有意義的事。
這麽想着,他拉過陳子穆的手親了一口,道:“子穆也不用學什麽,對我來說你已經夠好了。”
“也只有你會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覺得我好。”陳子穆有些無奈。
其實衛衍一直能隐隐感受到陳子穆對揭露身份這件事的不安,但在對方自己袒露之前,他也不知該如何去安慰,索性轉開話題道:“先用飯吧,魚一會兒就好了。”
結果兩人才開始用飯,就聽帳外傳來李徒的聲音:“阿衍,你在烤魚嗎?”
“阿徒這鼻子還真是靈。”衛衍對陳子穆感嘆了一句,揚聲讓李徒進帳。
李徒先是探了頭,确認裏頭兩人沒在做什麽不宜打擾的事,這才掀開帳簾走了進來。
“帳外就聞到香了,嘿,阿衍,我來幫你烤吧。”
衛衍輕踹了他一腳:“行了,就你那點心思就別藏了。我烤了兩條鳙魚,我們二人也吃不下那麽多,你一會兒拿些回去與義水一起吃吧。”
說完他又對陳子穆解釋道:“其實這烤魚的法子還是義水教我們的。”
當年初入軍營時,呂義水因為家境貧寒,營養跟不上,所以比其他士兵瘦弱不少,總被欺負。是李徒一直顧着他,才讓他得以在軍營裏生存下去,後來因為衛衍與李徒相熟,對他也多有照顧。
呂義水自覺無以為報,輪休時便常到湖邊捕了魚烤給他們加餐,後來兩人便跟他學了這烤魚的法子,三人誰輪休時都會去河邊抓幾條魚烤了吃。
陳子穆聽完衛衍說的過往後了然地點道:“怪不得呂将軍對李将軍這樣死心塌地,原來是少時便埋下的種子。”
李徒在一旁聽了苦笑兩聲:“可是義水現在根本不信我對他是真心的,我就是再蠢,至少對自己的心意也還是能分辨的吧?”
這幾日李徒雖然看似依舊每日賴在呂義水帳中,但兩人的關系明顯的疏遠了許多。
向來心思單純的李徒,也終于是嘗到了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愁得怎麽都無法入眠的滋味。
每當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呂義水,便會想起兩人還心無芥蒂睡一張床的那些時日,只恨自己沒有好好珍惜,傷了對方的心。
“在呂将軍那兒,恐怕您的智力早就透支了。”陳子穆毫不客氣地嘲笑他,但想到自己日後的打算,還是覺得該幫兩人一手。
他側頭略一思索後道,“李将軍不如去把呂将軍請過來,一起吃魚,正好我也能幫着看看呂将軍的傷口恢複得如何了。”
“好啊,那你們得幫我勸勸義水,讓他信我這一次。”李徒央求的語氣說完這句,便轉身接呂義水去了。
待他離開,已經對陳子穆性格有些了解的衛衍才開口問道:“怎麽忽然想到要幫阿徒了?”
“阿衍不希望他們好好在一起嗎?”
“他倆都是我的好兄弟,我自然希望他們好。”衛衍看了陳子穆一眼,笑道,“可你向來不愛管旁人之事,怎麽今日倒想起幫忙了?之前阿徒讓義水傷神了不少日子,如今讓他嘗嘗這滋味也不錯。”
“就怕這傻子真把人氣跑了。”
其實衛衍說得沒錯,李徒、呂義水之間的事,若放在以往,陳子穆是絕不會去管的,但這兩人如今對他有用,他便不介意助力一把。
作者有話要說:
烤魚段 (?﹃?)好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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