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發簪
七彩銀樓,不是帝都最大的銀樓,卻是最別致的。因此,很多貴夫和公子們都很喜歡光顧這裏。
李珩三人剛一走進去,就有人朝他們走了過來。
“五小姐,七公子,钰兒。”葉籽橙出聲喚他們,他的身旁是葉籽青。葉家兩兄弟今兒也來七彩銀樓逛逛了。
見過禮後,李玉容就和葉籽青湊到邊上去了,興奮的邊說話邊選首飾。
葉籽橙便跟沈钰兒交談了起來,他們本就是相熟的手帕交。
李珩見此,便走到旁邊的休息區等他們,機靈的小夥計連忙往休息區添上茶水。
“钰兒,你來得正好,幫我選一件禮物。”
“是要送給什麽人的?”
“就是那天在賢王府新認識的朋友。”葉籽橙想起那天落水的事,于是便關切的問道:“钰兒,那天你後來沒事吧?”
“我沒事,倒是聽說廣祿伯府有位公子病了。”
葉籽橙無奈的嘆了口氣,有些心疼的說:“是他們家的大公子,禮物就是要送給他的。歆寧比我們小上兩歲,卻極為懂事知禮,可惜生在了那樣的人家。”
沈钰兒回憶起那天落水前後的事情,微微蹙眉。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只船上的那個人是故意往他們船上撞的吧。“那天你也在,我記得那只船上有位公子在跟你和惜雲說話,那就是盧大公子吧。”
“就是他。”
“那麽,船上另一位年齡與他相仿的就是廣祿伯府的二公子?”
“好像是的。有什麽不妥麽?”
“沒什麽。”沈钰兒覺得那原本應是廣祿伯府中公子們之間的私事,他們沈家四個兄弟卻是遭了無妄之災,但他不欲多言多事。“籽橙,先幫你選禮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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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葉籽橙見他不願多說,便也不再追問,拉着他往旁邊一處櫃臺前走去。
沈钰兒指着另一邊說道:“那邊的首飾看上去華貴些。”
“不可,歆寧那個人若是見禮物貴重,必是不肯收的。而這邊的首飾雖然看起來不甚起眼,但做工精良,送給他正合适。”
沈钰兒笑道:“看來那位盧公子是真得你心了。”
葉籽橙也笑着說:“改日介紹你們認識,我覺得你們能合得來。”
“聽你這麽說,我還真想認識他了。”
很快的,沈钰兒就幫着挑了一對玉镯子,翠綠通透,卻不是珍品。
葉籽橙猶豫道:“這禮會不會太輕了?”
“禮輕情意重。”
“好吧,我就買這個了。钰兒,你呢?”葉籽橙故意瞥了眼李珩,湊在沈钰兒耳邊說道:“下個月及笄的頭面選好了沒,尤其是簪子,五殿下可有何表示?”李珩和沈钰兒的親事雖沒有公開說破,但勳貴人家基本上都是心裏有數的。
沈钰兒難得紅了臉,“你快別亂說。”
“那怎麽你跟她一起來了銀樓?”
“表妹是說要送我賀禮,可沒說是那個意思。”
葉籽橙蹙了一下眉頭,拉着沈钰兒走向最貴的那個櫃臺。
沈钰兒明白葉籽橙的意思,也知道這裏的東西對一個皇女來說不算什麽,便仔細挑選了起來。
而此時,李珩已經喝了五六盞茶,中途還去方便了一回。見過她的貴夫和公子們都聰明的無聲朝她作了個揖,再加上她本來就風度翩翩的模樣,惹得銀樓裏的公子們都頻頻偷瞧她。
她招手喚來夥計,而後夥計便拿來了紙筆,掌櫃也過來了。她畫了一個圖樣交給掌櫃,說道:“盡快按這圖樣做好,我會親自來取。”
“請問小姐要用何材質?”
她指着适才看到的那塊玉體通透的原玉說道:“用玉,就用那邊櫃臺裏左起第一塊。”那個櫃臺裏展示的都是價值不菲的原玉,專門讓客人選來定做的。
“小姐,那是暖玉。”暖玉做貼身的玉佩或是手镯之類的物件還不錯,做成簪子似乎有些浪費。掌櫃知道她的皇女身份,也知道她是銀樓的幕後老板,仍不由的提醒了一句。
“暖玉更好,就那塊了。”她剛才還有些擔心那會是塊寒玉呢,這下安心了。繼而,她從袖袋裏掏出了一顆純黑色的大東珠。“鑲嵌的珠子用這顆。”
掌櫃幾乎顫抖的接過了東珠,“黑色的東珠本就罕見,這顆個體大,顏色純黑透亮,更是難得的珍品。”
“掌櫃的果然很有眼力。”
“小姐放心,我會讓工匠盡快趕工,請小姐兩日後來取。”
“不必刻意趕工,不要耽誤了便是,更重要的是做精細些。此簪,只此一支。”
“是,小人明白了。”
從李珩招手喚夥計時,沈钰兒和葉籽橙就悄悄關注了。他們用餘光瞥了一眼那圖紙,看得出來那将會是一支十分漂亮的發簪。
葉籽橙附在沈钰兒耳邊打趣:“暖玉為簪,東珠點綴,親自畫樣,只此一支,這下子心裏美了吧?”
“她沒說是給我的,那東珠是她自己帶來的,說明她早就有定做簪子的打算了。”
“陪你來選首飾,還能想着給別的男人特意做這麽貴重的簪子,五殿下還不至于這麽糊塗吧?”
沈钰兒沉默,葉籽橙說得在理,似乎送給他才是合情合理的,可是沒得到她的準話,他還是心有不安。
李珩看了眼那四人,似乎都還沒有要結束的樣子。于是,她便起身先朝沈钰兒走了過去。
沈钰兒正糾結着兩支簪子該選哪個,李珩瞧了一眼,便指着其中一支說道:“就這支吧,看上去簡單大方,更适合表哥。”
“好。”沈钰兒低着頭。
葉籽橙忍不住笑着用手肘輕輕碰了一下他。
這時,李玉容和葉籽青也都選好了首飾。
李珩忙向掌櫃的說:“都包起來吧。”于是,她把四人挑的東西都付了錢。
從銀樓出來後,葉籽橙和葉籽青便要先回府了,葉子橙滿臉歉意的對李珩說:“五小姐,今日讓您破費了。”
“小事一樁,請葉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葉家兄弟兩人走後,李珩看沈钰兒沒有要跟他們姐弟分開走的意思,便繼續讓他同行,也正好讓他的兩名侍從幫忙提些東西。
“姐,我餓了。”
“廣來樓就在前面,我們去吃飯,正好休息會兒。”
“好呀。沈二哥哥跟我們一起吧。”李玉容已經聽說了君後有意将沈钰兒指給他五姐的事,便有意無意的将沈钰兒當作未來姐夫看待。
“這……”沈钰兒下意識的看向李珩。
“表哥若無急事,不如一起吧。”
天黑前,李珩将李玉容送回了宮裏,而後被沈思言留在鐘粹宮用了晚膳,以至于沒有在宮禁前出宮。
于是,她便回了昭陽殿,打算明早再回五城兵馬司衙門。
自從李珩上次訓斥過小風小沙,二人做起事來更加仔細。李珩寬慰了他們一句。
次日一早,李珩便回了五城兵馬司,她還得抓小偷呢!
拿到了陳文則丢失的玉佩圖樣,李珩分派給她那一隊的姐妹們,一起分頭找當鋪挨個問了一遍。雖然沒有當鋪應承收過此物,李珩卻敏銳的發現了其中一家當鋪頗為奇怪。鋪面很小,光線很暗,但掌櫃身上的穿戴卻是極好的。
李珩将目标暫先鎖定在這家當鋪,守株待兔。既然是慣犯,那就是還會去偷,偷到了就會來銷贓。
兩日後,她便等到了獵物。憑着李珩的身手,獵物落網,就連當鋪這個贓窟也一并搗毀了。
最後,李珩和另一位小隊長一起晉升為隊長。
李珩小隊的姐妹們都很高興,她們不用在夜巡,可以白天出勤了。借着李珩升職的這個由頭,有人提議晚上去喝酒,李珩應了,說要請客。
于是,當李珩被她們帶到花街時,腦子頓時懵了。原來她們說的晚上喝酒,就是喝花酒……
這個時候,李珩再想打退堂鼓,姐妹們都不允許了。都是些當兵的年輕人,個個熱血沸騰,但衙門的祿銀只夠糊口,喝幾次花酒就全沒了,她們哪裏能讓這財神奶奶先撤了!
李珩被迫喝下幾杯酒水,便悄悄用內力逼了出來。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看大家幾乎都喝得醉醺醺的,便付了足夠的銀子,一個人迅速先離開了。
這種地方,她前世算是常客,可今生不願再踏足了。
一個人走在街上,吹着夜風,李珩已是習以為常。
然,她心裏莫名的感到空蕩蕩的,總覺得缺了些什麽。帶着這種心情,她走到了宏華街。
三更半夜的,她怎能來找一個閨閣男子?自他落水的那次事情後,她拜托徐舒華親自走了一趟廣祿伯府,又讓齊鳴特意挑了兩個人借着徐舒華的名義送給了他,自己卻是沒有再和他見過面。前些日子特意為他定制的那只簪子,她還未去七彩銀樓取來,也不知以後有沒有機會送給他,能不能親手為他簪在發間。
李珩将自己狠狠的鄙視了一番,轉身往衙門走去。
成為隊長後,李珩出勤巡邏的次數變少了,開始接觸到五城兵馬司的事務。
也不知莫如風是不是故意的,總是刻意關照她,給她安排了做不完的活。于是,李珩又忙碌了起來。
莫如風以為這位五皇女殿下很快就會知難而退,卻沒想到她堅持夜巡,升了隊長,又将她刻意安排的繁重事務處理得清清楚楚。莫如風終于對李珩改觀了,相信她不是來胡鬧的了。
如京畿衛一樣,李珩在五城兵馬司的大小事情都被禀告給了獻帝。獻帝知道後,同樣只是淡淡的一聲“知道了”,沒有多做表示,讓人猜不透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