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謀出路

林桐月徹底想明白之後,身體便開始逐漸好轉。白氏暗暗松了口氣,杏月十分高興,做飯時,背着林老實給林桐月煮了一個雞蛋。林桐月只吃了蛋白,蛋黃被她搗碎了喂荷月了。

荷月現在已經八個月,可以吃些輔食了。可是家裏這樣窮,她也只能吃些雜面糊糊之類的東西,連米粥都沒得吃。雞蛋更別提,那是要拿來賣錢的。這樣的日子實在是過夠了,她怎麽樣才能改善一下家裏的處境呢?

林桐月将自己從裏到外的剖析一遍,發現情況真的不容樂觀。她是計算機專業,在這裏一丁點用都沒有;她沒有什麽農村生活經歷,只看過幾篇金手指大開的種田文,人家不是有異能就是有空間,她什麽也沒有。人家文裏的女主角至少還有個和睦的家,她的家……不提也罷。她爹林老實就是耗子扛刀窩裏橫,在外面受到的窩火憋屈事,都發洩到她們母女頭上來。她娘則是逆來順受,順得已近麻木。還因為沒兒子自卑得擡不起頭來。這種情況下,她要怎樣才能改變他們的思想觀念?林桐月想着想着又有些氣餒。

不,她不能總想着悲觀的一面,她得想些好的一面。她雖然沒什麽大本領也沒金手指,但眼光見識還是有點的,她總能找到合适的機會。還有,在這個家裏,至少她的二姐對她挺關心,她的妹妹又可愛又懂事。做為獨生女的林桐月對家裏的一姐一妹,有一種說不出的感情。其實她小時候挺期盼自己有個姐姐的,可是從來不盼着有弟弟。估計是被新聞上電視裏那些重男輕女的事情吓到了。

從這以後,林桐月便開始用心地觀察周圍的風土人情,地理環境。她想找找有沒有致富的機會。

她從村民嘴裏知道了自己所處的朝代叫西宋,一個歷史上不曾存在的年代。看來她是穿越到平行時空了。

她所在的地方是歷城府平化縣西平村。西平村的地理環境,應該相當是偏北方,大概類似于山東陝西一帶。

林桐月說話很少,多是別人說,她聽着。

西平村的人對她很熱心,每當她出去打柴摘菜時,都會有人跟她說話。她一般都是笑着叫人,當然有時也會叫錯,每當這時,她都會推說自己腦子不太清楚,有些記不清了。

每到這時,那些婦人都會十分同情她,嘆息一番,安慰幾句。

林桐月也從這些人口中得知了她奶奶葉氏的消息。葉氏到處跟人說林桐月腦子不清楚,冤枉她的一片好心,不過,做為長輩,她不跟她計較雲雲。

林桐月越了解這個時代,內心的沉重就不由得加重一成。

這是一個極端講究忠和孝的時代。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父要子亡,子不亡不孝。埋兒奉母、卧冰求鯉等二十四孝類的故事廣為宣揚。這樣的時代自然法律念也極為淡薄。

在這種情況下,葉氏針紮荷月的事就算被真被暴露出來也沒什麽用,她根本不會受到什麽懲罰,頂多受到一部分人的道德譴責,而且林桐月敢肯定會有不少人替葉氏開脫:“唉,都是被逼的,還不是為了兒孫後代着想,誰叫林家總是生女娃呢。”

這些感觸和情緒被林桐月默默地壓抑在心裏,她能跟誰說呢?跟她爹說,估計是一個巴掌扇過來;跟她白氏說,她肯定會吃驚地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她。以往有了想吐槽的,可以找朋友找網友傾訴,現在,她無處可訴也無人可訴。

林桐月靜下心來,默默地謀算着。同時,她也小心提防着葉氏。她現在想不出對付她的辦法,能做到的只能是小心提防。但葉氏一直沒有任何動靜,她甚至還讓堂妹梅月給荷月送來了幾個雞蛋。因為是奶奶送來的,林老實就沒有拿出去賣。晚飯時,杏月光明正大地拿出來給荷月*蛋羹吃。荷月吃得很歡,一看到碗就兩眼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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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月一邊喂荷月一邊笑着說道:“就沒見過這麽好養的孩子,不哭不鬧,給什麽吃什麽。”白氏在旁連納着鞋底,聽了輕輕扯下嘴角也跟着笑了。

林老實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煙,聽到杏月的話本想說一句:“一個丫頭片子不好養就送人。”不過看着屋裏的老婆孩子都挺高興,他最終還是把話咽回去了。

杏月時不時地逗荷月一下,林桐月也加入其中。荷月咯咯笑着,不停地揮舞着小手。過了一會兒,她已經開始顫顫巍巍地走路了。

杏月十分激動地叫道:“爹、娘,你們快看,五妹會走了。”

白氏停下手中的活,臉上帶了笑意看着荷月。林老實只是大概掃了一眼,臉上仍沒有一星點高興的神情。林老實的情緒并沒有影響母女三人的興致,特別是杏月和桐月,兩人樂此不疲地逗引荷月走路。

荷月倒也争氣,她越走越穩。一邊走一邊伊伊呀呀地說着話。

從她嘴裏蹦出的第一個字是“姐”。這又讓杏月激動了一把。

杏月不但會走路,還會說話了。這多少也算是一件喜事吧。

當然這對于林老實來說,沒什麽好激動的。不過,令他激動的事當天夜裏發生了。天下雨了!他再不用跟人搶破頭似的搶水澆地了。

不獨林老實和白氏大為激動,其他村民也是滿心激動。

春雨刷刷地下着,人們在動聽的雨聲着帶着笑意睡去。

第二天早上,雨仍在下。因為下雨不用下地幹活,杏月和白氏都在家裏,林老實不知道出門幹嘛去。他不在家,母女三人樂得自在。

白氏在做針線活,杏月在繡花。荷月在屋裏練習走路。桐月則在一旁看着她。

趁着這個機會,桐月試探道:“娘,我明天能去趕集嗎?”離西平村不遠有個太平鎮,鎮上三日一逢集。明天正好是逢集日。林桐月早想着去考察市場,今日就趁機提了出來。

白氏遲疑了一會,說道:“想去就去吧。”

桐月笑着說:“謝謝娘。”

她只是随口一說,不料白氏卻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桐月心中一沉,她立即反應過來,估計以前的桐月很少這麽說話所以才引起白氏的不适。

她暗暗提醒自己要多注意。

好在白氏并沒有深究,她又低頭繼續做針線去。

晚上,林老實回來了。他一反早上時的神情舒展,神色又恢複到往常的愁眉苦臉。

白氏小心翼翼地問他怎麽了。

林老實皺着眉說道:“今天路過咱娘家,娘生病了。”

白氏生怕臉上流露出的關心不夠,醞釀了一會兒情緒才說道:“那厲害嗎?要不要去請個郎中來?”

林老實搖頭:“我也不知道。大哥可能去請了吧。”

一家人一時間都沒說話。

這個消息對林桐月并沒有觸動,她病不病跟她有什麽相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過多疑,她不禁又覺得葉氏的病來得太及時了點。也不知道她是在故意掩飾,還是有別的打算。

她現在也顧不了那麽多,她現在想的是怎樣找個致富的點子,挖掘出第一桶金。先改善一下家裏的狀況,也提高一下自己在這個家的地位。現在,別說是她,就是她娘白氏都沒什麽地位,別看林老實在外面窩囊,在家裏卻是說一不二的。不過,她猜想,林老實這種人是一貫的欺軟怕硬型的,如果她有了賺錢的能力,性子再強勢些,林老實多少會讓着她。

林桐月盼着去趕集。她不知道的是,荷月也在心裏默默打算:老子終于會走了,我也要去出去看看。她一臉沉思,明天無論如何也要纏着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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