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夫君
那麽,君上的雷劫就在這一兩年間了嗎?這次他的雷劫,将是由上清境進入至高的玉清境的九道雷劫,而數千年來,竟未聽說有人能過。當年執掌仙界威名赫赫的紫徽真君也是在進境玉清境的雷劫中隕落的。
白宸說,紫徽真君能夠轉世,即使這一世沒有仙資,都已算是幸運的了。大多數仙人度劫時,被天雷打得魂飛魄散,連轉世都不能。
玉清真君說,君上的道心已不穩。
道心已不穩,他又怎麽能過得了雷劫?他會不會,會不會像紫徽真君那樣,在雷劫中隕落?或者是更糟,他的元神會直接寂滅?
恐懼像一只大手,緊緊地攫住了她的心,讓她幾乎無法呼吸,身體如同浸入在冰冷的海水之中,直至沒頂。前世的她,從不希冀他會喜歡她,只求能默默地陪伴在他身邊,即使最後被驅逐,對他有怨,但也沒有恨。她從未奢望,他會為了她下到凡界,對她說“我心悅你”,為她做了那麽多……
恢複仙身後,他不再像在凡界那樣督促她修煉,他撫摸着她的長發,眼裏是滿滿的寵溺,溫言道:“不必擔心,你的雷劫,有我在。”
她的雷劫,自有他在;那他自己的雷劫呢?眼淚已經撲簌簌地落了下來,原來終究,還是她害了他啊……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腦海裏突然浮現出雲缳冷冷的聲音:“你不顧念你自己,那琅華呢?有你在,他不能專心于大道,他的雷劫該怎麽過?”
有她在,他不能專心于大道,如果,如果她不在了呢?如果她不在了,他還有一兩年的時間,可以在雷劫之前平複心緒。這個念頭是如此的誘人,如同黑暗中看到一絲光亮,她的心裏剛剛浮起一絲喜悅,卻又被無邊的哀恸所淹沒。他清俊的眉,他明澈的眼,他的唇,他的手,他寵溺的眼神,他清潤的聲音,他淡然的神态,他撒嬌時的樣子,像黑暗中伸出的無數小鈎子,拉扯着她,把想朝着光亮奔去的她劃得鮮血淋漓。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響起他的傳音,“阿妩?”
“就來了!”她從自己的迷思中驚醒,擦幹了眼淚,照了照鏡子,幸好,眼睛還沒有腫,她還是用冷水敷了敷,又使勁抿了抿唇,讓唇上顯出了幾許血色。她摸了摸托盤上的羹碗,已經涼了,便又從蒸籠裏換了兩碗熱的。
君上在寝殿,玉清真君已經離去了,他看起來和往日也沒有什麽不同。
蕭青妩一邊不辨滋味地吃着羹,一邊怔怔地看着琅華。他就坐在她對面,正優雅地把羹勺送入口中。她仔仔細細在心裏描摹着他的眉眼,他的鼻子,他的臉龐,一筆筆,一畫畫,把他的一切深深地刻在心裏,永世不忘。
“為何這般看我?”琅華微微挑了挑眉。
蕭青妩垂下眼簾,軟軟地道:“不為何。”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沒有在他面前痛哭出聲。
“傻丫頭,”他的眉眼極是和煦,輕嘆聲中有着滿足的愉悅,“以後天天看,還看不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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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看……她轉過頭,以手支頤,一滴眼淚終于奪眶而出,卻無聲無息地流入衣袖中。
吃完羹,她又去杏林摘了幾籃杏果,做了一大罐杏脯,用剩下的杏子釀了壇杏子酒。
琅華是從睡夢中驚醒的。他從榻上坐了起來,只覺得心神不寧,遙觀蕭青妩的寝殿,榻上空空的,不見她的嬌顏。再遙觀整個紫徽宮,也不見她的蹤跡。
阿妩去哪裏了?難道是魔界中人不知不覺地潛入紫徽宮,把她擄走了?又或者是雲缳……但紫徽宮的結界絲毫卻沒有損壞,而且,如果當真如此的話,他也不可能全無察覺。他默察綠幺,卻也感應不到綠幺的方位,似乎是有人在綠幺上下了禁制,切斷了他與綠幺的感應。
琅華的目光閃過一絲冷意,低聲喚道:“文宇?”
片刻之後,文宇已經出現在殿外,“君上?”
“阿妩昨日見了何人?”
“據侍衛來報,雲缳帝姬曾在杏林中見過蕭仙子,和她說了幾句話;後來妖界少主白宸也曾求見過仙子。”
琅華挑眉道:“白宸呢?”
“他現在就住在紫徽宮的客殿。”
琅華不再說話,微閉雙目,慧眼遙觀,先是凡間的太清宗,康都,卻都無伊人的蹤跡。他沉思片刻,又鎖定了妖界青丘的方向。片刻後,他唇角微勾,笑意清冷,靠近青丘的低空中,熟悉的身影正站在綠幺上,禦空飛行。
下一刻,他的身影已經從寝殿中消失。
蕭青妩全力禦劍飛行,上次她這樣,還是去東海之濱彈奏昆山泣,打開仙凡通路的時候,再也想不到,這一次,卻是為了逃離他。每飛行一刻,每離他遠了一分,心上便像戳了重重的一刀,疼得徹心徹骨。青丘,妖界,也許是可以躲避他的地方,也許白宸會助她一臂之力。他什麽時候會發現她不在了?他一定會恨她吧?
眼看就要進入妖界,蕭青妩心中如釋重負,卻又悵然若失,最後回首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來路,回過頭來,卻見那人不知何時已淩空站在幾步遠處,神色淡然,不辨喜怒。
蕭青妩吓得差點從劍上掉下去,琅華已淡淡道:“為何要走?”他的語聲并不嚴厲,卻像暴風雨前的海面,即将掀起無邊的狂風巨浪。
她看着他,長睫不住地微顫,輕咬着唇,眼中閃過一抹倔強,沒有答話。
琅華的目光掠過蕭青妩的手腕,素白的右腕上空蕩蕩的,那玉镯已不見了。他的目光不禁一凝,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她走來。
那人雖然走得極慢,但蕭青妩卻感受到了無邊的壓力,或者是由于身高的差距,或者是由于修為的差距,或者是因為他的氣勢。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臉色淡然,步履從容而優雅,仿佛是一只猛獸正在篤定地走向他選定的獵物,而這獵物無論如何也無法逃出他的掌心。
他已走到她跟前,俯首再次問道:“為何要走?”蕭青妩低下了頭,卻依舊沒有回答。
下一刻,她的纖腰已被緊緊摟住,禁锢在他堅實溫暖的懷中,再下一刻,眼前一花,她已身處紫徽宮他的寝殿之內。
他抱着她坐在榻沿上,他的唇已經覆上了她的紅唇。蕭青妩緊緊地閉着唇,同時掙紮起來,拼命用力想推開他,雙手卻一緊,已經被他緊緊地鉗制住,反剪在身後。似乎是在懲罰她的反抗,他的唇已經加大力度,重重地碾壓下來。
漆黑的夜幕依舊濃重如墨,寝殿四角的夜明珠閃着柔和的熒光。
她側坐在他腿上,雙手被他的左手鉗制在身後,因為這個姿勢,她的胸脯挺翹着,薄薄的紗衣隐約勾勒出美好的圓潤。她幾乎沉淪在他好聞的氣息中,卻緊緊地閉着雙唇,也克制自己作出任何回應。
如果君上因為她,在雷劫中隕落,或是魂飛魄散,那麽,她寧可他恨她,然後忘記她。
琅華的臉色微沉,以往這小人兒早就在他的吻下化為春水,柔順婉轉地任他予求予取,如今卻……難道她不再愛他了嗎?在他深深地愛上她,再也離不開她之後?
難道是因為白宸?前世他倆便相處甚好,這次她想去的地方是青丘……
他鉗制她的左手松開了,指尖上發出了一道金光,在蕭青妩的雙腕上繞了幾繞,便把她雙手綁在身後,同時一揮衣袖,在寝殿內布下了厚重的結界。
他的手指在蕭青妩所着的淡青色襦裙上輕輕劃過……蕭青妩全身都戰栗起來,臉上一片羞紅,他以前從未這麽對她,不由呻|吟道:“君上,不要……”
他有些含糊不清地道:“阿妩,別忘了,本君早已向蕭家下定,你早就是我的人了……”
……蕭青妩只覺得全身如同過電一般,小腹也跟着痙攣起來,口中無意識地呻|吟出聲。
他恣意愛撫着她,她不能自已地發出聲聲吟哦。
懷裏的小人兒臉上早就一片潮紅,眼中水光潋滟,紅唇微微張着,琅華淡淡道:“為何離開?”
她蠕動了一下,卻依舊未答……卻見她右臂的肘部,緊緊箍着那只偏大的玉镯。原來它并未被她取下,而是被撸到了肘部。
琅華的面容頓時柔和起來,他的左手輕撫她的手腕,撤去了先前約束她的法力,吻了下她嬌豔的紅唇,道:“還不說?嗯?”蕭青妩早就被他弄得有些迷迷糊糊,沒有反應過來……她不禁開始如低泣般地呻|吟起來,“君上,不要……啊……”
“愛我嗎?”耳邊是他低沉魅惑的聲音。
“愛。”
他獎賞地親了她一口,“那為何離開?”
這個問題讓她恢複了一絲清明,而見她沒有回答……先前推拒他的手,早就緊緊地摟住他的脖子,紅唇也早已迫不及待地獻上,吸吮着他的薄唇。
……她再也無法忍受地小聲抽泣起來,“君上……求求你……”
“為何離開?”男人的聲音依舊清明。
“君上的……雷劫……我怕……”
琅華的目中閃過恍然,一瞬間他的面容柔和之極,嘆息聲中有掩不住的愛憐,“傻丫頭……”
他抱着她站了起來,輕輕地把她放置在榻上,開始從容地解開衣帶,素白的外衣,中衣散落在地上,宛如層層的波浪,覆住了她先前的淡青色襦裙……
他深深地吻着她,他的舌強勢地侵入她的口中,糾纏着她的舌尖,一寸寸奪取她的甜蜜。蕭青妩癱軟在榻上,全身酥軟,面色通紅,幾乎不能呼吸,以為自己要窒息在他懷裏的時候,他放開她,眼睛變得深邃如海,柔聲道:“阿妩,我愛你。”
……
東方天空的夜色已經開始褪去,如同一幅水墨畫被洗過一樣,顯出了些微的白色,但琅華寝殿中的漫漫長夜,卻剛剛開始。
少女的青澀嬌軀重重綻放,清麗的小臉露出了不自覺的媚态,她的美和媚讓他進一步失控了……蕭青妩早已不能思考,呻|吟着,低泣着,哀求着,只能緊緊地攀附着他,如同溺水的人攀附着最後一塊浮木,在沒頂的波濤中沉沉浮浮。
……她終于再也承受不住,昏死過去。昏睡中的小人兒臉上一片紅霞,紅唇腫着,顯得嬌豔欲滴……琅華眼中閃過一絲自責,阿妩還小,又是初次,本來就不堪過多恩澤,那嬌美的身子卻讓他失控了,自己确是孟浪了。
他輕輕嘆了口氣,把她整個身子圈在懷裏,沒有絲毫縫隙地貼着。
他抱着她躺在長長的玉枕上,他的如瀑墨發和她的長長青絲,早就彼此糾結交纏。他清淺的呼吸,拂在她素白的頸項,吹動着細弱的絨毛,一下又一下。
等蕭青妩終于睜開眼睛到時候,天早就大亮了,她覺得像是被馬車碾過,全身酸軟,下面也傳來陣陣酸痛。
她一側頭,便看到了他,那人正以手支頤,側卧在榻上,極清俊的眼睛微微含笑看着她,隐含一絲餍足。蕭青妩頓時憶起了昨夜的一切,羞不可抑,想躲開他,小臉卻被那人定住了。
她垂下眼簾,臉上泛起紅雲,弱弱地叫了聲,“君上。”
琅華捏了捏她的鼻尖,眼中滿含寵溺,“傻丫頭,該改口叫夫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