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姚珊看着屏幕裏的話,猛地一驚,滿臉疑惑地問:“你怎麽知道的?”

那頭回:【他加了我好友。】

姚珊氣憤極了,有一種自己種的蘿蔔被別人挖掉的感覺,哼哧哼哧地抱怨到:“虧我還以為她是生氣下線,原來是抱了大神的豬大腿!了不起麽,我小時候還摸過帥哥的小小鳥呢!”

章成雲這下嘴裏的水一個沒忍住,全給噴了出來。

深吸兩口氣,打字問:【小鳥?是我理解的那個小鳥嗎!?】

姚珊“嘻嘻”一笑,一點兒也不覺得害臊,臭不要臉地回:“很小的時候啦,那男孩子長得跟個姑娘似的,皮膚又白,睫毛又長。他跟我說他是個帶把的,我能信嘛,不就,咳咳,不就順手摸了下。不過小雲你可不要學我去摸男孩子呀,你現在這麽大了,再這麽做會被當成臭流氓的!”

章成雲看着屏幕裏的字,咬牙切齒地想:老子一輩子都不會去摸一個男人!而且,你以為你那時候小,就不會被人當成臭流氓了嗎!

就在這時,兩人的語音房間突然又蹦出了一個粗犷的聲音——“喂,大神,在嗎?”

姚珊被那聲音吓了一跳,趕緊從座位上坐正身體,開口瑟瑟地問:“你、你是誰啊?”

那頭的人詫異極了,“大神你居然是個美女!?”

先別管這人怎麽知道姚珊美不美吧,但女她倒的确是個女的。

只是姚珊再不要臉,那也不能将別人的功勞據為己有啊,輕咳一聲回:“大神是上面另一個哈,我是‘貧尼有了’。”

張志超這下又立馬蔫了下來,無不可惜地想:這女神般的聲音,竟然是那個腦子有坑的‘貧尼有了’,上天可真是不長眼。

嘆口氣,有些失落地問了句:“啊,那美女你和大神在聊什麽呢?”

姚珊當然不能告訴他,兩人剛才在聊男生的小鳥!

想了想回:“在聊你啊,說你走位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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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張志超也笑了,洋洋得意地說:“那是,我以前在我們這邊網吧賽可是第一輔助,之前還有職業戰隊來找過我的。”

他這話一說,章成雲也來了興趣,打字問:【我剛才看了你的走位,是很不錯,你多大了,為什麽不接受職業隊伍的邀請?】

張志超一見自己被大神搭話,立馬回答:“我北城高三畢業的學生,也不是不想接受職業隊伍邀請,只是那個隊伍我覺得不行,怎麽說呢,我爹媽不是太開明的人,沒有合适的隊友我應該是不會放棄學業去打職業的。”

姚珊哪不知道什麽職業不職業啊,坐在座位上懶洋洋地打了個飽嗝,笑說:“真巧哈,咱兩老鄉,我正好也是剛高三畢業。”

張志超一開始就覺得這女神聲音有點熟悉,這會兒見她這麽說,更是忍不住問了:“我是十四中畢業的,貧尼你是哪個學校的啊?”

姚珊差點沒咬着自己的舌頭。

趕緊眨巴眨巴眼睛,一臉唏噓地想:這世界什麽時候變這麽小了,自己在網上瞎撩撥,怎麽就這麽歪打正着地撩着個校友了呢。

連忙尴尬地輕咳一聲,問:“你、你是那個班的啊?”

張志超一聽這話也知道對方肯定是校友的了,立馬張嘴回答:“藝體二班的。”

“卧槽,你真是我班上的啊!”

那頭趙志超聽見這熟悉的罵人聲音,立馬也大喊起來:“我去,珊珊?姍姍你居然也玩撸啊撸?是為了我嗎?”

你說這人得有多大一張臉!

張志超這會兒也不管什麽大神不大神了,開口就是一串真情實意的告白:“姍姍,我真的喜歡你,特別特別喜歡!我和尤茗茗真的就是喝了酒!那時候我打你電話你為什麽不接啊!你知道我多擔心嗎!”

張志超有多擔心姚珊是不知道。

但章成雲這會兒的确挺鬧心的,聽着頻道裏兩個人真情實意的瞎掰,心裏那個膩歪就別提了。

特別是當他知道這“大興安嶺的小蘑菇”還是姚珊劈腿的舊情人時,他對姚珊的看法簡直又一次刷新了下限。

想着,這女人原來不僅先天自帶屬性是“臭不要臉”,後天加點竟然還是個“瞎”。

可謂奇葩中最為妖豔的一朵!

可姚珊其實也沒有他想象中那麽瞎,這丫頭最多就是不那麽喜歡使心眼而已。

張志超是她初戀沒錯,但她哪裏知道自己那“好閨蜜”尤茗茗也惦記着自己這初戀呢。

畢業典禮後幾個班的人約着上歌廳胡鬧了一通,第二天姚珊上酒店房間一瞧才知道,人張志超和尤茗茗早就全身扒光、成功上壘了。

這可把她惡心的。

二話不說,轉身就跑出了酒店。學着人家電視劇裏的女主角,特別傻逼地站在雨裏憂郁了大半天,當天晚上回到家就發起了高燒。

你說你那麽個常年脫缰的野驢子,裝什麽多愁善感的弱女子哪。

她爺爺那時在外頭出差,聽見這事兒差點沒把心髒病給急出來。

派了個單位裏三十多歲的女人到醫院,握着姚珊的手,開口就是一陣社會主義精神文明教育:“姍姍你好,我是你爺爺屬下,你可以喊我齊阿姨。人固有一死,哦不對,人總有失戀,你作為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女孩子,怎麽能為了一次失戀就自暴自棄呢。你想,如果大家都因為愛情而要死要活,那誰來建立我們偉大的祖國呢!”

姚珊還真頓悟了,她覺得這話說的太他媽對。

當下就決定要做一個高尚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脫離低級趣味與私人情緒的優秀社會主義接班人!

可沒人告訴她,這挨千刀的齊阿姨跟她這樣掏心挖肺其實是為了登堂入室當她奶奶啊!

反正姚珊那一陣挺懷疑人生的。

覺得自己應該去西藏洗刷洗刷心靈,或者上清邁感受感受佛法無邊,再不濟也得出家當幾天和尚。

但她窮得快要當褲衩,又不想去跟她家老爺子要錢,整日丁零當啷揣着兜裏的六塊五毛八,就差要風餐露宿。

好在離家出走的路上遇上簡豪,被這厮忽悠着去了他那“金錢窩”,無師自通地注冊了網吧裏最火的游戲,還痛定思痛的給自己取了個id——“貧尼有了”。

意在塵歸塵、土歸土,萬物生長,佛光普度。

張志超倒是不知道姚珊這些催人淚下的事情。

他自打那天知道“貧尼有了”就是姚珊,每天就開始黏着人家一陣胡說八道。

左右一本普希金,右手一本徐志摩,沒事就拿來念上一段,簡直煩人得不行。

而且這厮還臉皮奇厚,無論姚珊怎麽冷嘲熱諷,怎麽劃清階級界線,人家就是毅然不動,甚至私聊着威脅她——“如果你不帶我一起,那我就去你家大院拉橫幅!說你始亂終棄!”

姚珊總算是知道自己以前為什麽能和這人是一對了,因為他兩都是臭不要臉的!

而張志超的造詣現在一看,應該比她還要高一些。

張志超見姚珊拿自己沒辦法,也是越發的得寸進尺,高高興興地喊上倆道友,五人建了個戰隊,立馬開始了神奇的五黑旅程。

可姚珊就算默認了張志超和自己開黑,兩人走一路那也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張志超或許也知道姚珊一時半會不會原諒自己,幹脆讓她随便浪,自己和章成雲搭檔了個固定下路,他輔助,章成雲adc,只要前期不蹦,游戲怎麽都能贏。

說來也是有趣,張志超和章成雲這兩人明明以前不認識,但他們也不知是上輩子有未解之緣,還是這輩子是多年失散的兄弟,配合了幾把之後那個默契度,簡直是蹭蹭蹭地往上升。

到第四天,這倆的下路組合簡直已經是人見殺人、佛擋殺佛。

張志超自己都忍不住感嘆一句:“哎,要是能找着大神這樣的隊友,那說不定我還有興趣去打打職業呢。”

章成雲在那頭沒有回話,很久了,才打出一句:【好啊,不過打職業可是不能談戀愛的。】

張志超哪知道章成雲肚子裏那些壞水啊,哼哼兩聲道:“好男兒哪能在乎兒女情長!”

就跟他是多偉大一人似的。

章成雲坐在原地,看着屏幕,嘴角泛起了一個頗有深意的笑容。

那幾天,姚珊可謂是實實在在地享受了一把國民級“米蟲”的生活待遇。

不但充分感受到被大腿帶着上分的滿足感,還能時不時的拿張志超開開涮,反正這厮對她心裏有愧,她說什麽那頭都只能低頭應着。

幾人就這麽昏天暗地地厮混了四天,直到第五天,姚珊那頭終于私聊章成雲一句:【小雲啊,姐姐今天就要開學去學校報到了。】

章成雲愣了愣,打過去問:【好,那你以後還會玩游戲嗎?】

姚珊笑着回答:【當然會啊,我現在發現這游戲是真的很好玩,我不會放棄的!不過,小雲我偷偷告訴你哦,這幾天姐姐之所以能玩得這麽瘋,其實是因為我沒有地方去,以後住校了,我想我可能就不會玩得這麽瘋了。對了,你也要開學了吧?】

說完,也不等對方回答,幹脆又臭不要臉地加了一句:【總之,姐姐會想你的,回見!】

章成雲看着屏幕裏這句突然蹦出來的話,心髒猛地一滞。

但還沒等他紅着臉回複一句【我也會想你的】,姚珊那頭就已經顯示退出了游戲。

章成雲盯着姚珊那個已經變成灰色的賬號,一時間坐在原地,整個人都開始茫然了起來。

按理說,姚珊這一去也不是再也不回來,兩人又是在現實裏認識的人,章成雲壓根犯不着難過。

但這厮才這麽點歲數,以前又從沒對女人這麽上心過。

他光知道自己對姚珊的感情有些複雜——既是好奇,也是埋怨,卻不知道這埋怨好奇之中,其實也夾雜了一些他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歡喜。

兩人這幾天的相處說不上多美好,可姚珊那些随時會出現在自己耳邊的念叨,那一手身殘志堅的老年操作,甚至是她一臉臭屁的窮得瑟,都讓章成雲覺得真實而有趣。

可現在,這人忽然告訴自己,這幾天的相處都只是一場夢,她要回到她的生活裏,他們就算再在街上遇見或許也認不出彼此,這能不讓人失落嘛。

好在簡豪的電話這時叮鈴當啷地打了進來,适時地打斷了章成雲神游天外的思緒。

在電話裏笑了一聲喊:“小雲啊,今天三兒就去學校報到,那個樓上的小卧室可以空出來了,你下午把辦公室的東西都搬過去,不用睡沙發了哈。”

章成雲沒意思地“嗯”上一聲,顯得興致索然。

簡豪聽他這口氣,立馬來了興趣,賤兮兮地問:“怎麽的?人家要走,你還不舍得啊?”

章成雲都不稀得搭理他,輕哼一聲,直接挂上電話起身就去接水。

站在原地發了會呆,想想還是決定去隔壁小卧室裏看看。

金錢地二樓的這個小卧室是簡豪去年自己加建的違章建築,當時上城建局交了不少罰款,但架不住人家樂意,有時他在市裏待得晚了就會在這屋裏湊合一晚。

這會兒,小卧室的門被人從裏面虛掩着的,地上放了個女士單肩背包,應該是姚珊的東西。

章成雲踩着地毯往裏頭走了兩步,忽的聽一陣水流嘩啦啦的聲音從角落的浴室傳來,擡頭一看,幾乎是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想要捂住眼睛,但玻璃浴室中那個隐隐約約的女人身影已經毫無預兆地映入了他的眼裏。

那一片白霧之中的長腿細腰,甚至是突起的胸部,都帶着一股子若有似無的旖旎。就像一個柔軟的釘子,一下子就釘在了章成雲最深最細的血管裏。

姚珊壓根都不知道自己在小卧室洗個澡還能被人偷看了,在浴室吹幹頭發又穿好衣服出來,門外早已沒了章成雲的影子。

拿上包裹,留了張字條,終于樂呵呵地關上門離開。

章成雲整個人背靠在辦公室的門上,呼吸急促,腦子裏混亂而迷茫,身上泛着一股子莫名的燥熱,就跟只煮熟的海島大蝦似的。

直到姚珊關上門下樓離開,他才敢走到辦公室的窗戶口,偷偷望着樓下姚珊往公車站走去的背影,胡思亂想了起來。

十五歲的孩子,算不上成熟的年紀,卻已經對情.欲有了最基本的認識。

剛才浴室的那一幕畫面,說不上香.豔,但的确像一根導.火索,将章成雲這個未經世事的童子雞第一次引入了現實的情熱世界。

躺在小卧室那張還留着姚珊味道的床上。

章成雲的內心還是久久不能平息,他忍不住想:如果自己的手可以肆無忌憚的在姚珊那具白皙的軀體上游走,她會是怎樣的反應?

她那細嫩的皮肉上會不會被自己捏出一個又一個粉紅色的印記?

而她又會不會也像玩游戲時那樣,用她好聽的聲音下意識的跟自己撒嬌、求饒?

甚至她的眼角上會不會也挂着淚花,就像她的笑一樣,讓人只想要死死擁在手裏,最好誰也看不着的那樣?

但這些困惑到底都只是臆想,既無法得到答案,也無法在現實的世界得到宣洩。

于是,晚上七點半,章成雲從接連不斷的春.夢中醒來,低頭看了看自己濕褥的褲子,終于自暴自棄地承認,自己瞎眼喜歡上了姚珊這個可怕的事實。

從浴室裏出來,章成雲一直被一股自我嫌棄的情緒萦繞,打開辦公室的電腦,不小心點開桌面上的一個文件,忽的見一片白花花的*猛地從屏幕中傳來,夾雜着女人的喊叫。

手忙腳亂地關掉窗口,打着電話給簡豪,破天荒地爆起了粗口:“我操,誰他媽讓你把黃片兒放桌面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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