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承諾
漫天的月光清淡如水，迎合着秋如此時此刻的心情，緊張，激動，小小的害怕，夾雜着一些期待，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心情，在她以往的生活中，除了弟弟就是生存，而此時此刻，她是為自己的，她知道這樣做是自私的，但是這短暫的歡愉卻是她黯淡生活中唯一的光明。
秋如抱着自己換下來的衣服，還有父親的，弟弟的，李香的，或許要洗很久，她将衣服分好，在霧渡河邊上坐了下來，并不着急清洗。
霧渡河還是曾經的霧渡河，它就那樣一直存在于霧渡河村，存在于霧渡河的百姓心裏。
秋如整了整頭發，借着清淡的月光，趴在水面上看着自己倒映在水裏的影子，其實看不清楚，但是此刻的她總是要找一些事情來做，以沖淡自己複雜的心情，可是她覺得，此時的心情就算是各種滋味，也是幸福的。
對，是幸福，就像李曉蒙臉上所洋溢的那種情感一樣。
有了一些期待之後，她便不再害怕，那些關于霧渡河的恐怖傳說，似乎也便的十分有趣。
秋如在河邊等了一小會兒，依舊沒有看見葉琦的身影，心中不覺一沉，他今天晚上是不是不會來了？
一想到這裏，她便覺得有些失落，同時在心中将自己狠狠的鄙視了一番，這是怎麽了，好像葉琦的手中有一個開關，那個開關能夠随時随地的掌控自己的心情一般。
秋如趕緊将衣服拿出來洗，至少可以轉移一下自己繁雜的心緒。
“嚓，嚓……”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相比于第一次見到葉琦的時候所鬧出的笑話，現在秋如已經習慣了葉琦從身後突然出現這種事情，所以聽到這個腳步聲的時候，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緒一下子就平靜了下來，似乎原本七上八下的心情在這一刻得到了安撫。
秋如也不轉身，安靜的洗着手裏的衣服，她想象着葉琦待會兒走近的時候是會叫自己一聲，還是安靜的在旁邊坐下？
一邊清洗衣服一邊等待葉琦坐下的秋如，突然感覺一雙大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驚的她立馬從地上站了起來。
沒有來由的恐慌，在她的潛意識裏，她喜歡和葉琦呆在一起，但是以她對葉琦的了解，葉琦是不會讓她有這種不适的感覺的。
果然，秋如轉身就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艾軍，她從來沒有和這個人說過話，只是大家都住在同一個隊裏，見過面而已，而此時此刻，站在秋如面前的艾軍，讓她十分的恐慌，這種恐慌比曾經的霧渡河更甚。
“你，你做什麽？”秋如顫顫巍巍的問道。
“小秋如，你別害怕啊，咱們住一個隊裏這麽久了，還從來沒有說過話呢，你說是嗎？”原本離秋如不遠的艾軍，越走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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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如在本能反應下，慢慢的後退，她知道自己的身後就是霧渡河，但是她別無選擇。
“你，你站在那裏，不準動。”秋如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勇氣，大聲說道。
艾軍聽見秋如這麽說，果然站在了原地，他背對着月光，秋如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是她能夠感受到來自艾軍身上那猥瑣的氣息。
艾軍這麽一站，秋如原本恐慌的心情稍微緩和了一下，她突然有些後悔，她不應該這麽晚還跑出來的，她應該挺父親的話的，可是沒有如果，此時此刻，她就站在這裏，而艾軍站在她的面前。
就在秋如努力思索着下一步行動的時候，turnaround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秋如。”
那個熟悉的聲音，就像是天籁一樣，将秋如從深淵給拉了回來，她的心底帶着一些感激，葉琦終于來了。
原本還忐忑不安的心情一下子就舒緩了下來，不知為何，在她的心中，只要是跟葉琦在一起，自己就是安全的。
秋如高興的和葉琦揮了揮手。
葉琦看了一眼艾軍，便不再正眼看他，葉琦徑直走到秋如的身旁，伸手一把将秋如拉到自己的身邊。
艾軍讪讪的覺得沒意思，雖然他現在也很惱火葉琦破壞了自己的好事兒，但是葉琦畢竟是村子裏的人，大家以後擡頭不見低頭見，何況這事兒要是鬧到村裏的人知道了，自己以後也不好混。
再一想，以後來日方長，也不猴急在這一時半會兒。轉身便超遠處走去。
就在這個時候，葉琦冷冷的說了一句，“杜江山，還躺在床上吧。”
像是反問又像是肯定，像是在河秋如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秋如不明白，葉琦怎麽突然來了這麽一句，一時也不知道怎麽接下一句。
倒是原本已經打算離開的艾軍，身子頓了頓，最後迅速離開。
艾軍的心思葉琦明白，既然有一次，那麽肯定會有下一次，葉琦突然提到杜江山自然是有他的考慮的，杜江山的事情鬧的這麽大，在村裏的傳言也十分多，究竟沒多少靠譜的，原本葉琦對這些事情毫不關心的，可是自從他知道打了杜江山的人跟秋如家有些關系，便也多了一份心思。
誰知道，李大力打人的前因後果，恰恰被崔林知道了，而崔林和葉琦關系要好，自然前前後後都講給葉琦聽了，這件事情艾軍也是有不少“功勞”的。
所以艾軍一聽見葉琦當着他的面故意說杜江山的事兒，肯定不是這麽随便一提，葉琦肯定是知道什麽的。
葉琦不止是在告訴艾軍，他知道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更是在告誡艾軍以後不要打秋如的注意。
艾軍雖然心裏憋了一口氣不順暢，但是現在他也只能忍了，看看李大力的下場，艾軍現在是一個“杜”字都不敢提，見到姓杜的人，他撒丫子跑的遠遠的，生怕別人知道，這件事情的背後自己是又有“功勞”，還有“苦勞”。
葉琦的心情不好，他有些怪自己，不該跟秋如大晚上的見面，還這麽偏僻，就算晚上見面，也是自己提前過來等她，而不是讓她一個人在這裏擔驚受怕。
“對不起。”葉琦沒敢看秋如，反而直接在秋如旁邊坐了下來。
“啊？”秋如還沒從剛才發生的事情中緩過神來。
“哦。”秋如簡單的幾個字，她不太明白該怎麽表達自己的感情，葉琦沒有出現前的情緒，葉琦出現後的情緒，已經現在只要葉琦來了，她就覺得是最好的了。
“以後不會再讓你等我了。”葉琦看着霧渡河平靜的水面。
“你晚了，總是有原因的。”其實這句話的意思是你晚了，我不怪你，誰都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可是在葉琦看來，差一點就犯下大錯。雖然大家都在一個村裏，艾軍不敢做更出格的事情，可是秋如終究是受了驚吓。
秋如突然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麽，“吃飯了嗎？”
“嗯，你呢？”葉琦這會兒看着秋如。
秋如反而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吃了。”她垂着頭，十分認真的清洗着手裏的衣服。
“什麽時候回去？”
“明天。”
一陣陣失落再次襲來，秋如既喜歡着葉琦帶給自己那些快樂的小心情，又有些恐懼着自己時不時的小失落。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秋如突然腦子抽風似的問道，“什麽時候可以再看見你？”
她說的是可以，而不是用的其他詞，葉琦安靜的看着秋如，“你想什麽時候看見我。”
一句話把秋如問在原地，憋紅了臉，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清淡的月光在兩個人之間流動。
“洗完了早點回去吧。”最終還是葉琦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的平靜。
秋如紅着臉低頭使勁的洗衣服，暗暗跟自己較勁，為什麽每次場面都是在葉琦的控制下，好像一到了葉琦這邊，自己就沒了智商了，腦子完全是不思考問題的。
葉琦坐在秋如稍後一點的地方，安靜的看着秋如默默的跟自己生氣，微微一笑，補充道，“再過段時間，就要種水稻了。”
一句話算是對秋如的承諾，再過段時間就要種水稻了，到哪個時候葉琦就會再過來了。
秋如像是心中有一塊糖一樣甜的不得了，但還是要保持表面的平靜，她也只是垂着頭，偷偷的笑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