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在出軌

周琰躺在床上,一閉上眼,腦子裏紛紛亂亂全是白鶴翩的影子。白鶴翩的眼鏡,白鶴翩的狹長鳳眼,白鶴翩西褲下緊繃的、有力的大腿線條,白鶴翩抓着領帶的、骨節分明的細長手指。

還有他的聲音,他說:“眼睛好看。”

還有同一個聲音:“什麽照片?”

于是周琰又被氣醒了,劃開手機一看,淩晨三點半,他爬起來又刷了一遍牙。

再回到床上躺下,周琰眯着眼睛點開手機相冊,裏面有一個叫做Captain的文件夾,存了幾百張圖片:西褲下收束下筆直的小腿,精巧漂亮的腳踝骨和腳踝窩,弧度優美的足弓,襪子下若隐若現的足底……

這是周琰的性幻想對象,但是今天周琰顯然沒什麽興致。這些照片最早的可以追溯到八年前,他換過好幾個手機,只有這個文件夾從來沒弄丢。

黑暗中,屏幕的亮光刺得他眼睛生疼。周琰又翻了一會兒相冊,到四點終于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睡了整整十個小時,醒過來下午兩點。周琰渾身都痛,感覺骨頭都被人拆了一遍,他懷疑自己昨晚不是給白鶴翩口了,是被白鶴翩給操了,怎麽能這麽疼?!

周琰掀開被子,一只腳剛踩到地上就是一軟,屁股着地咚一下歪坐在地上。兩個膝蓋烏青一片,伸直着也痛,屈起來也痛,周琰抓着床頭櫃把自己從地上拉起來,疼得直冒冷汗。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衛生間,兩條腿抖得不行,刷牙的時候連手都擡不起來,手腕上還有兩道很明顯的青紫色淤痕。

周琰猜今天下午又是閉門會議,懶得去湊熱鬧,于是打電話叫酒店送了點吃的……還有雲南白藥。喉嚨腫了,像有東西堵着,喝水都覺得困難,咽食物的時候痛得他眼睛都快紅了。點了挺多吃的,到最後也沒咽下去幾口。

他一面架着腿給自己噴雲南白藥,一面拿過手機,準備辱罵一下白鶴翩和他的祖宗十八代。一翻微信周琰才想起來,前天他嫌煩把白鶴翩給删了。

他只好去工作群裏找到白鶴翩加他好友,挺好找的,畢竟白鶴翩的頭像就是只鶴……周琰覺得這簡直是中老年審美。

周琰發了個好友申請,沒填理由,那邊很快就通過了。周琰劈裏啪啦在聊天框裏碼字,反正都是罵人的,結果還沒來得及發出去,白鶴翩先給他發了一條消息。

BHP:您好,哪位?

王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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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炎:你他媽瞎?

BHP:哦,是周總,有事?

王炎:照片呢?

王炎:hello???

過了十分鐘。

王炎:照片呢?

王炎:別裝死???

BHP:周總,前天我代您參加酒會,喝多了有點斷片,您昨天問這事的時候我确實是沒想起來也不知道。後來回去以後,我查看了一下手機相冊。

王炎:然後呢???

BHP:确實有照片。

王炎:所以呢???

王炎:那你删了嗎???

王炎:人呢???

王炎:……

王炎:你媽的說話啊!!!

白鶴翩說完那句“有照片”後就再無音訊了,周琰氣得捏碎了鋼化膜。一直到五點半,白鶴翩終于又悠悠地發來一條消息。

BHP:不好意思周總,剛剛在開會,您想删除照片嗎?

周琰直接撥了語言電話過去,白鶴翩倒也接得挺快,特別冷酷無情地“喂”了一聲。

“我操白鶴翩你別得寸進尺!趕緊把照片給我删了!我數三個數!”周琰罵了一半發現有哪裏不對,——他嗓子啞了,剛剛氣勢洶洶那一通亂吼完全沒能吼出聲。

白鶴翩又在那頭冷酷無情地“喂”了一聲,周琰挂斷電話給他發消息。

王炎:你在哪

BHP:地下一層 車庫

白鶴翩報了車牌號給他,周琰随便拖了件外套就往門口沖,也忘了倆膝蓋還帶着傷,沒跑兩步就扒着牆疼得龇牙咧嘴。

白鶴翩在車裏等了将近十五分鐘,才看見周琰從電梯口磨磨蹭蹭、晃晃悠悠地走出來。今天周琰沒有穿正裝,很随意地套了件黑色衛衣,頭上扣着衣服上的兜帽,兩只手揣在前面的口袋裏,像個二十二三歲的大學生。

等他走近的時候,白鶴翩亮了亮車燈。周琰停下來看了他一眼,然後繞過去拉開車門,坐進了副駕。兩個人都沒看對方,車裏沉默了好一會兒。

白鶴翩先說話了:“像昨天那樣,你幫我弄一次,我就删一張。”

周琰啞着嗓子瞪他:“滾吧,想騙我?你他媽一共就一張!”

這說話跟摩擦砂紙似的,白鶴翩愣了一下:“……你嗓子怎麽了?”

周琰懶得跟他廢話,講話也确實挺費勁,幹脆拿手機出來打字給他看:你他媽一共一張照片,還想蒙我?你就拍了一次。

白鶴翩點了點頭:“嗯,是,可是我開了連拍模式。”

周琰的手指動得飛快,繼續在手機裏打字:那昨天算什麽?!操!你他媽先删一張。

白鶴翩臉上毫無愧色:“周總,昨天是您欠我的,不能作數。”

周琰覺得自己瘋了,居然在車裏給白鶴翩口交。他以一種很別扭的姿勢窩在副駕,擰着腰伏到白鶴翩身前。好在白鶴翩今天沒再把他的兩個手腕子捆起來,兩只手還能幫上點忙,要是像昨天那種玩法,他這嗓子鐵定廢了,估計半個月都別想說話了。

完事兒以後,周琰直着腰就想坐起來,被白鶴翩一把按了回去。白鶴翩低頭道:“前面有人,周總不想被人看到吧。”

周琰索性卸了力氣,悶頭枕在了他大腿上。白鶴翩整個人頓了頓,忽然擡手輕輕摘掉了他的兜帽,問了句挺莫名的話:“周琰,那天你手機上的那個人是誰?”語氣甚至有些溫和。

白鶴翩從來沒叫過周琰的名字,每次都是一個冷淡又疏離的“周總”。周琰有那麽幾秒也被這句稍顯親近的“周琰”蠱惑了,但很快就反應過來。白鶴翩下午還說什麽喝酒喝斷片不記得拍照的事,這不是連他手機上的東西都記得清清楚楚?裝個屁啊裝,他是傻子才會相信白鶴翩的話。

周琰啞着嗓子,嘶聲回了他四個字:“我男朋友。”

白鶴翩感覺自己的心髒都跟着抖了一下,嘴角微不可見地揚了揚,故作驚訝地重複了一遍:“你男朋友?”

周琰繼續梗着脖子吼吼:“對啊,就是我男朋友,認識八年了。”

白鶴翩的指尖有點涼,落在周琰皮膚上的時候,周琰無意識地抽動了一下。白鶴翩安撫似的摸了摸他柔軟又濕熱的後頸:“周琰,那你現在是在和我出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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