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個猜測
上午第四節 是數學課。
教數學的老師名叫宮立華，因為這個特別的姓氏，在一衆“老x”的昵稱之中，只有他保住了“宮老師”這個稱呼，笑傲群倫。
不過私底下，他有個昵稱叫“圓規”，因為該師的拿手絕活是在黑板上徒手畫圓，據說他接手的每一個班級，第一節 課都會把這個技能作為保留節目。
宮立華進了教室，第一件事就是點了袁縧的名，“你怎麽回事，為什麽沒報數學競賽？”
班裏的同學這才知道競賽報名開始了，不由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雖然早知道競賽這種事跟他們沒什麽關系，是實驗班的專利，但連消息都沒聽說，這差距還是讓一部分上進心強的同學心裏不舒服。
“因為精力有限，就只報了兩科。”袁縧不慌不忙地答道。
宮老師聞言皺眉，“就算只報兩科，那也應該有數學！數學是所有理工科的基礎，不學好數學，怎麽能學好其他？你們難道沒有聽說過網上那句名言：數學是火，點亮物理的燈，物理的燈，照亮化學的路，化學的路，通向生物——”
說到這裏他突然反應過來，連忙閉嘴。
然而有個同學在他開始念這句話時就跟着說，因為宮立華聲音比較粗犷，除了她同桌，其他人都沒發現。
現在宮立華住了聲，全班同學就聽見那個懶洋洋的聲音繼續念道，“……通向生物的坑，生物的坑，埋葬理科生。”
同學們頓時哄笑起來，宮立華瞪了秦斂一眼，也撐不住笑了起來，擡手點了點她，“就你話多，我也懶得說你了，等你們葉老師來收拾你。”
“我覺得葉老師會先找你。”秦斂也不怕，笑着說，“你看，按你這個說法，那袁縧不是只能報數學和物理了？不止葉老師要來找你，程老師也得來。其實宮老師，我有個主意，要不你們四個老師先真人k一把，誰贏了就讓她就報哪科怎麽樣？”
“不如我們四個老師來k你怎麽樣？江湖傳說不是說你能以一敵五嗎？打我們四個應該不在話下吧？”宮立華說。
秦斂連忙做了個給嘴巴拉拉鏈的姿勢，閉嘴低頭，動作一氣呵成。
不過她這麽一插科打诨，宮立華也覺得為難袁縧一個學生沒意思，只是難得有這樣的好苗子落到自己手裏，總想争取一下。但從學生的角度想，選自己更擅長的科目，把握會更大。這麽一想，他便略過了這個話題，開始講課。
上午的課上完，秦斂和袁縧照例避開熟悉的人，手牽手回家吃午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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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到了家裏，才發現冷鍋冷竈，根本沒人在。
袁縧還好，在鞋櫃上看見了江燕子的留言，說他們中午沒空回來，讓袁縧自己吃飯。秦斂索性連紙條都沒有了。
打電話過去一問，秦大龍和周曉紅竟然又去外地出差了。
“這是……不管我們了？”就連秦斂也察覺到了不對勁，抓着手機問袁縧。
雖然如果被父母嚴防死守，不許兩人接觸，肯定會很難受。但是家長們這樣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好像打算就這樣把這件事揭過去的做法，也沒有讓秦斂覺得有多高興。
秦斂剛從鄉下被接回來的那兩年，為了引起父母的注意，闖過不少大大小小的禍。可惜秦大龍和周曉紅忙得很，根本察覺不到這點孩子氣的小心思，每次都來去匆匆，有時甚至只能讓助理過來處理。
也許是因為長大了懂事了，也許是知道這麽做不會有用，秦斂漸漸放棄了這種瞎折騰。
但是當時那種被忽視的心情，她一直都記得。
而現在，秦斂又有了差不多的感受。這麽大的一件事，她都出櫃了，對他們來說還是比不上生意重要？
“沒那麽簡單。”袁縧把玩着手裏的紙條道。她雖然從小到大都是放養，但有什麽大事或者要做重大決定之前，父母一定會抽時間跟她談話。這兩天，袁縧一直在等他們找自己，結果居然就這麽不聲不響地過去了。
袁縧總覺得，父母的态度後面，似乎還藏着什麽大秘密。
而她的猜測，也得到了越來越多事實的支持。
第二天早上，袁縧特意等着江燕子一起出門，一開門就見對面秦斂也正從家裏出來。但江燕子只是微微一愣，就神色自若地笑着跟秦斂說話，甚至還主動開車送了兩人去學校。
真的就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晚上袁縧故意提起，說秦叔和周姨又出差去了，秦斂一個人在家只能點外賣，江燕子竟然還讓她去叫秦斂到家裏來吃飯！
雖然在那件事之前，秦斂在袁家蹭飯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但是……
果然還是有事情瞞着她們。
袁縧很清楚，大人也是需要隐私的，所以就算偶爾發現父母的不對勁，她也只會體貼地裝作不知道。但這件事與自己有關，而且她們的态度又太古怪，讓她不由得起了探究之心。
真正讓袁縧決定弄清楚是怎麽回事的，是幾天後秦家夫妻出差歸來，給她和秦斂都帶了禮物。
兩份一模一樣的禮物。
以前袁縧也收過他們的伴手禮，但都是不太值錢的小東西，或者是當地的特産零食之類。幾千塊錢的電子産品，對秦家不算什麽，但關系不到那個程度，他們也沒送過。
再說，不是袁縧诽謗長輩，但她對周曉紅最大的印象，就是秦斂口中的“不講道理”，按理說她跟秦斂在一起，作為家長多少會遷怒于她。就算她爸媽和秦叔能掩飾，周姨這種喜怒形于色的性子也肯定會露出一點，不可能對自己這麽親熱。
更離奇的是爸媽竟然也點頭同意她收下。
可惜她把家裏都翻了一遍，也沒找到任何特別的東西。不過也可以理解，家裏的事都不瞞着她，就連保險櫃密碼她都知道，就算真有事要藏，也不會藏在家裏。
倒是秦斂被袁縧這麽一說，不由蠢蠢欲動，“要不我也在家裏找找？”
他們家有個大保險櫃，重要的、有紀念意義的東西都放在裏面。秦斂雖然不知道密碼，但想要知道，也有的是法子。
“別鬧。”袁縧制止道，“你想想，要是你爸媽發現你有事情瞞着他們，不是來問你，而是去你房間翻你的日記看，你會怎麽想？反過來也是一樣的。事情不能這麽查。”
“那你說怎麽辦？”
“我們來捋一下。”袁縧在沙發上坐下來，“一開始事情發生的時候，家長們無疑是很震驚的，我們住院的頭一天，他們還是不太想讓我們接觸的。之後發生了什麽，才導致了态度的轉變？”
“我爺爺奶奶來了？”秦斂想了想，道。
“不，不對。”袁縧正要點頭，突然想起來一個細節，“你爺爺來之前，周姨就給我送過生日蛋糕，雖然沒進病房，但這本身就很奇怪吧？”
“我媽給你送蛋糕？”秦斂當時在打電話，蛋糕切了之後也沒數有多少塊，還真沒注意到這一茬，登時怒道，“我說去樓上看你她不許，說我裹亂，結果她自己跑去了？”
“這不是重點。”袁縧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繼續分析，“所以，那個意外就發生在我們進醫院到送蛋糕之間，總共也就兩三小時而已。你醒來之後，你爸媽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啊！”秦斂跳起來，“當時我爸出去接了個電話，後來我媽也過去了，倆人回來之後就很不對勁。不過當時我還以為是因為我們倆的事，也沒敢問怎麽了。之後蛋糕就送過來了。”
以世人的評價标準而言，出櫃實在不算小事了。
能把這麽一件事蓋過去，讓家長們的态度變得古裏古怪，必然是一件更大的事。雖然也有其他可能，但袁縧還是傾向于認為那件事發生在醫院裏，所以周姨的态度才會在短時間內轉變。
還有秦斂出院那天，她親眼看到媽媽跟着秦叔周姨一起出去，或許也與那件事有關。
該不會，她跟秦斂其中一個的身體出了什麽問題吧？
想想，萬一要是哪一個得了絕症之類，确實也就顧不上戀愛那點事了。反正不需要棒打鴛鴦，她們也很快就會陰陽兩隔。
這個想法讓袁縧心髒突突的跳，忍不住琢磨起家長們這段時間怪異的态度來。
理智上她當然不願意相信，但這個可能性最高，否則她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事，能讓幾位家長“盡釋前嫌”。袁縧下意識地想轉頭去看秦斂，但旋即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表情或許很難看，連忙擡手捂了一下。
“怎麽了？”她一動，秦斂就連忙開口問。
袁縧臉埋在手掌裏，搖了搖頭，聲音悶悶地道，“你回來之後看過自己的病例嗎？”
她看過自己的，一切正常。看小說，就來！ 速度飛快哦，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