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姐妹相稱
杳渺月詫異地微偏過頭,方想詢問,恰逢虞怡容擡起手,她的袖口自德寧右手的上方悠然蕩過。
杳渺月眸光微閃,不動聲色地靜靜而立。
虞怡容自宮女手中的托盤中取出另外一盞酒,半轉身微笑着對杳渺月說道:“怡容萬分感謝尹姑娘與韓島主的出手相救,在此,怡容敬你一杯。”
“可是……”杳渺月垂下眼眸,讓自己在他人眼中看來有些為難。
虞怡容想對她做什麽?雖然不懼怕她在酒中做的手腳,可是酒的味道真的令她不敢恭維。
“月兒,你便飲了這杯吧。”長公主向杳渺月靠近,和藹地說道。
斂去心底對虞怡容的防備,杳渺月淡淡一笑,伸手接過德寧手上的酒樽,“既然如此,我們三人便算是因此結識了。”
随後,她舉起酒樽,一仰而盡,可是,辛辣的酒味猛地沖上腦門,令她的頭乍然眩暈,整個身子亦飄飄然得不知地面為何物。與此同時,一股淡淡的異味流轉在她的口腔之內。
果然!
“沒想到杳姑娘在飲酒方面竟然如此豪氣,令怡容頗為敬佩。”虞怡容眸光驟亮,話落,她對着杳渺月溫婉一笑,舉起酒樽,徐徐飲盡。
德寧則哼了哼,同杳渺月一般一口仰盡整杯烈酒,這時,四周紛紛傳來女眷的驚呼贊嘆聲。
杳渺月同她們一起将酒樽放回那宮女掌上的托盤中,随後相視一笑,行禮拜別。
離開前,虞怡容輕柔地牽過杳渺月的手,目光裏流溢出一種頗具深意的眸色,“如果可以,怡容可否與杳姑娘以姐妹相稱?”
“姐妹?”杳渺月微微偏頭,笑得異常漠然,“這便要看你我之間的緣分如何,緣分未到,強取無用;緣分若至,逃也逃不掉。”
“既是如此,怡容靜待你我之間的緣分。”虞怡容垂眸一笑,随即轉身離去。
德寧公主則一直若有所思地看着杳渺月的發髻,待發現虞怡容走遠之後,她才瞪了杳渺月一眼,快步向她的位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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杳渺月微笑着目送靜安公主與琦國公主遠去,收回目光,不由自主地擡手向頭上摸去。
長公主先前的表情與德寧公主方才的詫異神情簡直無異。究竟是為何?當手指觸上發梢上的一物之時,杳渺月不覺地微睜眼眸。
她愣愣地将手放下,那是……
就在此刻,腹中的酒水開始作祟,杳渺月全然沒了其他的心思,只覺得胃裏一陣翻騰。
她生生忍住往上湧的酒氣與開始反應的藥物,迅速轉身向長公主屈了屈膝,“夫人,渺月不善飲酒,現下便感覺有些醉了,渺月能否離席,先行回去?”杳渺月眨了眨已經開始迷蒙的雙眼,無辜地央求。
“你竟如此不會飲酒?”長公主發現了杳渺月的異樣,忙上前扶住她,面露擔憂地道:“那我讓人送你回去。”
“好,多謝夫人。”杳渺月再次行了一禮,不待長公主有所反應,她便轉身離去,迫不及待地離開這個幾乎快讓她窒息的地方。
同時,她并未錯過遠處虞怡容投來的詭異目光。
步出殿外,杳渺月急步走至一旁的假山後,四處查探了一番,當察覺出未有其他人之後,她才暗暗地松了口氣。
杳渺月凝了凝神,伸指輕點腹部,以內力将腹中的毒酒緩緩地引至喉間并全部吐出,過後,她取出身上的絲絹擦了擦唇角,輕輕地吐出一口氣:皇宮真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以後還是少來為妙。
她一手扶上假山,緩慢地向前走了兩步。
虞怡容,為何會對她下媚藥?她的姐妹,究竟有何深意?
杳渺月回身看了眼熱鬧的淩霄殿,想起殿內的韓雲天:唉,他這樣一個如夜闌水月般的人,怕是也難以适應這種場合吧?她正想轉身離去,卻不料撞進一人的懷裏。
杳渺月方想仰頭,還來不及看清,灼熱的氣息便迎面而來。
“唔。”雲天……
伸出的手在知道來人後,徐徐垂下,她不由自主地環上他的腰際。
他将她緊緊地扣在懷裏,好似想将她融進他的骨血裏。
以往的輕啄淺嘗已不複見,熾熱且急切的吻帶着些許的愠怒,讓她不禁懷疑他是不是也被下了藥。
杳渺月移開環在他腰間的手,想要推開他一探究竟,“雲……”
“唔,嗯~”愈來愈深入且濃烈的吻很快就奪去了她的心智。
月明星稀,夜闌人靜。
“誰?是誰在那裏?”
突來的一聲斷喝,猛地震回了杳渺月的神智。她睜開眼,夜色中,迷蒙的視線裏,韓雲天依然吻得忘我。
呼吸随着靠近的腳步聲而越來越急促,就在杳渺月快要窒息在他的吻中之時,韓雲天才停下這難得狂野的吻,他們之間灼熱的氣息在空氣中互相交融。
“雲天。”杳渺月埋在他胸前,虛軟地輕喚,“有人。”
“嗯。”深潭似的雙眸緊緊地鎖在她的臉上,并未因為她的話而有些動作。
回過身看向逐漸靠近的人影,杳渺月有些心急地拉了拉他的衣袖,“雲天!”她似乎看到了虞怡容與祁嘯寒的身影!
“吻我。”灼熱的氣息噴上耳側,這聲清泠的呢喃讓杳渺月全身酥麻,一時忘了身在何處。
杳渺月回過頭,有些呆愣地看着眼前□□的韓雲天,他,他……
“呵呵……”低低沉沉的笑在夜空中徐徐漾開,看着眼前充滿水澤的雙唇,杳渺月情不自禁地微閉上眼,吻了上去。
好軟!
“嗯~”好似飽食後的貓兒,杳渺月滿足地伸舌舔了舔唇,同時也輕觸到他微暖的唇瓣,正想好奇地查看一番,他的舌已然纏住她的不放。
雙腳忽然懸空,離身的魂魄猛然回轉體內,杳渺月驚得睜開雙眼。
半空中,她竟然伏在韓雲天的身上……
身後的喝斥聲猶如風中炊煙,轉瞬之間便已消散。
風聲在耳側狂嘯,杳渺月卻不覺得有絲毫的冷意。
她自韓雲天懷中探頭看去,只見皇宮各處燈火璀璨,在白雪的映襯之下宛若白晝那般明亮。
宮廷內侍整齊有序地巡邏着皇宮內的每一個角落,在這樣的銅牆鐵壁之內,幾乎所有的入侵者都将無所遁形,且難以逃脫。
然而,韓雲天卻是一個例外。
他抱着她在各座殿宇之上極速飛躍,輕若燕羽,踏雪無痕,猶如一道寒風吹過宮廷守衛們的身側,剎那間,便已飛出甚遠。
看着逐漸融于夜色的皇宮,杳渺月的心沒來由地一松,眩暈的頭在寒風的吹拂下,頓時清醒了不少。回想起祁熠風今日的反常,種種的謎團也在她的心底逐漸解開。
在今日這危機四伏的降誕宴上,祁熠風處事不驚,以不變應萬變,定然會得到奕皇進一步的賞識。
而急欲邀賞的太子殿下,怕是難逃一劫!
耳側的風聲漸漸止歇,她轉頭看去,梅竹園已近在眼前。
韓雲天抱着她緩緩落下,借着雪光,毫不停歇地朝她的房間走去。
“雲天~”杳渺月擡頭,方想對他說将她放下,卻陡地被他寒意十足的臉所駭住。
木門毫無預警地轟然開啓,又在他的掌風下嘭地合上。
風揚起又歇下,糾結飛舞的墨發随風而動,最後難舍難分地纏綿于一處。
杳渺月下意識地拽住他的衣袖,任由心跳如鼓。
她怔怔地盯着他冷意十足的側臉,一時不知他的怒意自何而來,“雲天~~”不安了許久,直到他緊繃的身軀漸趨柔和,她才吶吶出聲。
“含了媚藥的烈酒!”清清冷冷且異常肯定的一聲在空寂的房間內驀然響起。
呃?
“你,你發現了?”杳渺月微惱地輕蹙起雙眉,怪自己方才太過于放縱,怪他~~松開緊拽在他衣袖的上,悄然地掩上發燙的雙頰,咕嚕道:“以後不許再引誘我!”
韓雲天垂頭向她看去,原本布滿寒意的黑眸裏隐隐地閃過一絲笑意。他将她放下,雙手環上她的腰際,音色低沉沙啞,“月兒,你可知~媚藥入了你的酒,卻入了我心?”
“哎?”全身乍然酥麻,杳渺月慌亂垂頭。
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低低沉沉的笑聲自頭頂響起,杳渺月懊惱地擡頭向他瞪去,卻被他眼中迸射而出的灼熱視線所深深駭住。
他不發一語地看着她,眼底的深情猶如暖陽将她籠罩其中。
忽然,黑影自頭上壓下,滾燙的雙唇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她欺近。在他毫不壓制的吻勢之下,她不到片刻便棄械投降。
“唔……”杳渺月伸手輕輕地捶了捶他的胸膛,可是卻引來他更為激烈的吮吸。不知為何,在他如此急切的深吻之中,她竟能感覺到他深藏于心底的不安。
雲天……她在心裏呼喚着他,卻一次次地被他卷進深吻之中。
就在她全然地陷入意亂情迷之境時,韓雲天忽地松開她的雙唇,一股冷冽的殺意自他的周身驀然四散。
木門豁然開啓,游龍呼嘯而出,杳渺月迷離的視線亦陡然清明。
黑夜深處,只見一個身着道袍的背影霎時遠去,似有若無的一聲悶哼随風而來,詭異異常。
那背影,似乎有些似曾相識,他是誰?
在韓雲天回奕國驿館之前,他特意吩咐了沈娘要仔細留意潛伏在丞相府四處的危險,因為明白他心中的擔憂,因此她并未出聲阻止。
夜深人靜,杳渺月坐在窗前,伸手取下頭上的發簪,将之細細打量。
離弦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