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千年夢覺

“酒?”數日後,一間客棧內,杳渺月瞠大雙眼,有些驚恐地看着韓雲天手中端的藥碗,直直地搖着頭,“不要,不要。”

對酒一沾即醉的她,要是喝下這麽整整一大碗,那得醉到何時?

“這酒是以天山雪蓮浸泡而成。”韓雲天眼含笑意,說得面不改色。

杳渺月忍住想要逃逸的沖動,擡眼對他眨了眨,希望他能放她一馬,她的喉間也止不住地一陣吞咽,出聲之時,讓自己的聲音盡量表現得無助一些,“可是,你知道我沒酒量的……”而且,她忍受不了宿醉的痛苦。

那雙如深潭似的黑眸一陣明明暗暗,好似雲層遮掩月光的痕跡。

韓雲天抿着唇定定地看着她,微傾的上身危險地向她逼近,“月兒……”

杳渺月的眼裏只看到他清俊污垢的面容,略微低沉的聲音似清泉滑過,引得她全身一陣顫動。

故意的,他故意的!怎,怎麽可以用美色引誘她?

眼中的俊顏逐漸逼近,杳渺月情不自禁地向後傾身,倏地伸手捧上他手中的瓷碗,“我,我喝……”

“呵呵~~~”韓雲天低低沉沉地笑開,已至眼前的清雅面容向後退去。

在他緊迫的逼視下,她只能将碗端至唇邊。

看着碗中散發着濃烈香氣的藥酒,杳渺月終是閉上眼,輕啜了一口,卻不料嗆得她一陣猛咳,“咳咳,咳咳,好難喝。”她眉頭皺起,眼中含淚,哀怨地瞥向他,“雲天……”

“喝完。”淡淡的語氣不容拒絕。

“不要。”杳渺月幾不可聞地抗議了聲,可是在接觸到他堅定的目光時,只得把後續的抗議生生地吞咽下腹。她像上斷頭臺地再喝了一口,頓時只覺得頭暈目眩,臉頰像着了火般發熱,腦海裏迅速地轉了一圈,她擡起眼,迷蒙地看向雲天,“咦?”伸手捧起他的臉,眨了眨眼,“怎麽會有好幾個頭?別動,別動哦。”杳渺月努力地睜大眼睛,似要将他看個仔細。

“呵呵~~”

韓雲天拉下她的手,口中含了一口藥酒,在她驚覺向後退之時,他已俯身迅速地哺入她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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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方吞下這口酒,杳渺月便被嗆得眼淚難以抑制地自眼角流下,半晌,呼吸稍順,待她再睜眼之時,已經等候多時的韓雲天似有若無地勾了勾唇,随之覆上她的。

就這樣,一碗藥酒徹底見底。

“唔……”待咽下最後一口藥酒之時,杳渺月的臉頰異常滾燙。睜開眼,在她眼前的韓雲天,真正地出現了好幾個幻影。她搖了搖沉重的頭,呢喃道:“醉了,醉了,這次真的醉了。”

話落,她頓時陷入了黑暗之中。

“月兒?”韓雲天看着已然昏睡的杳渺月,偏冷的唇線微微上揚。

唉,果然是醉了。

将手中的藥碗放置一邊,他掀開被子為杳渺月蓋好,随後躺在床上靜靜地看着她。韓雲天伸出手指,細細地描繪着她清麗的輪廓,深邃的黑眸裏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痛色與後怕。

元神已經歸位,月兒,回來了,終于,還是選擇回來了。

漆黑如夜的瞳眸此刻漸漸地不再平靜,眸光越發深邃,就連呼吸地逐漸加重起來。

終于按捺不住,他俯身覆上那雙泛着水蜜色的紅唇,心癢難耐,深藏在體內的情|欲仿佛狂風呼嘯而來,再也難以抑制。

他擰着眉,在她的額間,眉間,雙唇之間留下細碎的輕吻。

一股強烈的欲|望忽地自他的腹間湧起,黑眸微凝,生生地自杳渺月的香肩上擡起頭。

此刻,眼前的杳渺月紅唇微啓,呼吸略微地有些急促。她抿了抿唇,眯起的眼眸似乎随時都會睜開。她無意識地搖了搖頭,忽地逸出一聲輕柔而妖媚的呻|吟,差點擊潰韓雲天所有的理智。

這酒有問題!

就在他發現自己的異常與杳渺月截然不同的風情之時,門外的一聲異動頓時令他眸光一閃,瞳眸深處散發出無邊的寒意。

木門霎時開啓,韓雲天好似缥缈的魅影,驟然間立于客棧的庭院內。

他冷冷地斜睨向藏于暗處的身影,周身散發着肅殺之氣。

“韓,韓大哥。”躲在暗處的嬌柔身影緩緩地自黑暗之中步出,怯怯地喚道,清冷的月色下,一張麗容在白色的面紗後若隐若現。

韓雲天清冷的目光掃視了她一眼,随後面無表情地轉身想要離去。

“韓郎!”白蓮聖女見狀急急向他奔去,卻被韓雲天身上無形的護體真氣生生地阻隔在一米之外,“韓郎……”這一聲低柔的哀泣令任何男人都會為之憐惜。

然而,韓雲天卻不然。

他瞳眸微凝,淡淡的冷意缭繞在他的眉際。

他檢查過那酒,但并未發現任何異常,可是為什麽……

“韓郎。”白蓮聖女絲毫未感覺到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殺氣,反而不死心地再次向他撲去。

韓雲天抿着唇,不露聲色地移了移身,白蓮聖女便直直地向地面上撲去。

她坐在地上哀泣着,緩緩伸手揭開了覆面的白紗,露出一張精致嬌小的容顏。她睜着眼,哀求地輕喚着心中的意中人,然而韓雲天并未看他一眼,表情淡漠,一如絕塵遺世的月影。

他面色淡然地偏過身,向房間走去。

就在韓雲天站在房間門口之時,合上的木門忽然開啓,身着單薄襦群的杳渺月星眸半眯地靠在門側。

“雲天,我好熱。”搖搖欲墜的身姿,難得一聞的嬌弱嗓音就好像一道催-情-劑催動了他體內的綿綿不絕的燥熱。

淡淡的殺氣随風送來,随後陡然濃郁。

韓雲天面色一冷,寒了雙眸,他快速解下身上的外衣閃至杳渺月的身側,并為其披上。

與此同時,數道白色的綢緞自黑夜中穿射而來。

韓雲天擁着面色緋紅的杳渺月騰身飛起,擊下的白練在他們原來所站的地方生生地打出個洞來。

纖雲蝶陣!

他都還未去找齊雲盜賊算賬,他們竟然還自動找上門來。

很好,這一次,他斷不會留情!

此刻天色異常黑暗,月亮與繁星皆被烏雲所遮掩。

一道金黃自韓雲天的手臂間奔騰而出,龍嘯直沖天際,轟隆隆的雷聲随之而來。

宛若媚毒發作的杳渺月愣了愣,才睜開迷蒙的雙眼看向盤旋在上空的黃龍。

“龍?”她眨了眨眼,不同于以往的清雅恬淡,反而透露出一些天真,她微偏着頭,迷蒙的目光裏很是困惑,“這世上真的有龍?”

韓雲天擁着杳渺月,自她體內所散發出的淡淡藥香一再地誘發着他體內的媚毒。清冷如他,懷中所抱着他願一生相守的佳人,他也如同常人一般,一絲一毫的挑撥便會令他失去理智。

“游龍?”一個粗啞的聲音驀地響起,在這樣肅殺的夜裏,仿若來自幽冥鬼地的鬼王突臨人界。

深邃的黑眸向那聲音的來源直射而去,韓雲天手一揚,一條長鞭異常靈活地纏繞在那人手上,卻被他快速掙脫。

身着白衣的齊雲盜賊紛紛自牆垣上一躍而下,将韓雲天與杳渺月團團圍住。

此時此刻,再次陷入昏迷的杳渺月全身忽地散發出淡淡的粉色光芒,令在場的所有人都驚愕地瞪大了雙眼。

清冷的面容有一剎那的失神,随後面色陡冷。

黃龍長嘯,随即幻化成游龍落入韓雲天的手中,他揚手揮出,劍氣驚虹,猶如閃電般懾人心魂。

沒有給齊雲盜賊任何喘息的機會,他騰身飛起,游龍脫手而出。

空氣凝結,齊雲盜賊手上的白練停頓在半空之中,霎時成了透明的冰塊。同時,雄厚的真氣驀然四溢,仿若奔騰的潮水轟然鋪開,善未逃離的齊雲盜賊紛紛化成碎裂的冰晶,悠然落地。

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

躲在暗處的齊雲盜賊大當家震驚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回過神後,施起輕功悄然逃逸。

而韓雲天則冷冷地瞥了眼齊雲大當家逃走的方向,收回游龍,抱起杳渺月轉身離去。

“哈哈,哈哈……”一直站在一側的聖女忽地從驚恐愕然中回過神來,她驀地仰天大笑,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而後一步步地向停住腳步的韓雲天靠近,“為什麽?為什麽你連看都不看我一眼,為什麽?”

猶如寒冰利劍的眸光直直朝她射去,韓雲天面露殺意地問道:“媚毒可是下在天山雪蓮中?”

驟然間,他略有所悟!

“媚毒?”白蓮聖女笑得花枝輕顫,她挑了挑眉,嬌柔的面容閃過陰狠之色,“韓郎以為那只是簡單的媚毒麽?”

淡眉緊攏,黑眸裏的殺意逐漸濃郁,韓雲天生生壓制住體內奔騰的情|欲,冷聲說道:“交出解藥。”

“解藥?”白蓮聖女好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仰天大笑,“哈哈,這‘千年夢覺’之毒何來的解藥?”

千年夢覺?

抱着杳渺月的手陡地用力,躺在韓雲天懷中的佳人不由地皺了皺眉,逸出一聲嬌吟,“雲天……”她下意識地伸手扯了扯衣袖,想讓夜風吹散她體內的燥熱。

“哈哈,‘年前夢覺’已在她體內發作,就算是大羅神仙也難救。”

韓雲天沉眉,黑眸中的痛意猶如濃墨,不斷翻滾。他靜靜地看着懷中發出淡淡紅光的杳渺月,而後徐徐垂首,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吻。

他面色微沉,雙手輕轉,便将杳渺月平穩地放于地面。

他與她十指交握,身體緊緊相貼。

站在不遠處的白蓮聖女瞪大雙眸,不斷地搖着頭,“為什麽,為什麽?”她沖上前想要将他們分開,卻被韓雲天的護體真氣阻在一米之外,“韓郎,不要,不要啊。”

杳渺月此刻已陷入深度昏迷,然而自她體內散發出來的紅光卻逐漸濃郁。

韓雲天面色平靜地閉上眼,催動體內的真氣,将杳渺月體內的‘千年夢覺’之毒緩緩引入他的體內。

雖然不能明白杳渺月身上為何會散發出紅光,但是當看到那詭異的紅光漸漸淡去,他緊提的心才徐徐回落。

此刻,他腹內的欲|火不斷地焚燒着他的理智,濃重的呼吸再也掩飾不了他的欲|望。黑眸在杳渺月的臉上來回看了幾遍,他這才緊咬着牙關将杳渺月抱入屋內。

眷戀和不舍猶如魔鬼吞噬着他清冷淡漠的心境,他看着她的紅唇,很想很想與之糾纏,然而他的理智告訴他,他應該就此離去。

韓雲天深深地看了杳渺月幾眼,搖曳閃爍的燈光下,他迅速地站起身,痛苦而又決絕地轉身離去……

清晨欲要轉醒之際,頭疼欲裂似的感覺讓杳渺月猛地清醒。她揉了揉太陽穴,掙紮着坐起身。

窗外,天色昏暗,不知現下是什麽時辰。

雲天呢?她環顧了一圈,并未發現他的身影,這才掀開被子,撐着沉重的頭起身……

開門的瞬間,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她四處查看了一番,卻沒有任何血跡。心中莫名地不安,杳渺月轉身急急地向韓雲天的房間跑去。

“雲天。”站在他的房間門前,敲了敲門,然而卻未有任何回應。莫非,他出去了?

思及此,杳渺月便返回自己的房間,當目及桌上的一張信箋之時,心中無端地感到恐懼。将信箋自茶盞底下抽出,裏面的內容幾乎令她崩潰。

“不可能。”她用力地搖着頭,任由指尖的信紙滑落,“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她捧着宿醉後異常疼痛的頭,想要回想昨天發生的事情,可是腦海裏卻只剩下一些模糊的影像。拾起落在地上的信箋,她再一次仔細地看了一遍,卻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

莫非千層島發生了什麽重要的事情?可是……

為何她的心裏會異常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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