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決斷絕路

“疏影?”杳渺月驚惶低呼,冷眉向祁熠風掃去,“不許傷害她!”

喝聲未止,騷動之聲自四處傳來。

她心下一緊,轉身向四處看去,只見雪輕依與楚烨陽等人分別被奕國士兵所挾持,從不同的方位向她與韓雲天逐步靠近。

“輕依!”她再次愕然驚呼,提步急欲上前卻被一道青影所阻。

與此同時,韓雲天握緊她的手腕,止住了她不安的腳步。耳畔聽得他冷靜地道:“月兒,切勿沖動,先靜觀其變。”

心跳不穩地收回遠處的目光,杳渺月冷眸射向阻擋在身前的身影,“景恒?”當目及那熟悉的面容之時,她不由地詫異。

黑眸深處閃過一抹異色,景恒微垂下頭,音色無波,“渺月姑娘,抱歉。”

杳渺月緩緩地收回邁出去的腳步,急躁的心緒慢慢平靜。

她微揚起唇,面色逐步趨于淡然:哼,祁熠風~你讓景恒出面阻擋我,是吃定了我不會對他出手麽?

她徐徐轉眸,斜睨向被奕國士兵護于中心的祁熠風。那一身妖孽冶豔的紅,紅得無比炫燦,然而入了她的眼中,卻只剩下冰冷的溫度。

他直直地迎視她的目光,微微上揚的唇線似在向她宣告他的勝券在握。

杳渺月在心底冷冷輕哼,對他回以一笑。

祁熠風,他可知~當他将她逼上絕路的同時,其實亦阻絕了他所有的退路?既然他已決定如此,而她~又有何種理由可以不奉陪到底?

“放了他們。”直視向祁熠風,杳渺月不疾不徐地道。

紅影輕顫,祁熠風笑得媚然。他挑了挑遠山眉,向前邁出兩步,“若辰,如今的你~可沒有與我談判的權利。”他緩緩地背起手,将他的王者之勢展露無遺,“服從,才是你唯一的抉擇。”陡冷的音色,昭示着他不容拒絕的決心。

“是麽?”杳渺月淡淡輕喟,靜靜地将他的冷魅狠絕收入眼底,“好,我同你回奕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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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兒?”話音一落,站在她身側的韓雲天陡地收緊掌中的力道,輕輕一扯,便讓她身不由己地面對向他。

韓雲天面色驟然陰郁,一股寒意自他的眼底浮現。

杳渺月不覺輕揚起唇,回握住他的手掌,“放心,相信我。”她微微傾身向前,分別之際,在他的耳側留下一句低語:“替我救出輕依與楚王爺,等我!”

殘風漸歇,落葉蕭蕭。

她深深地看了眼韓雲天偏冷的俊容,微笑着轉身離去。

祁熠風,他就如一根刺深深地紮在她的心口,如果想不再讓心刺痛,那便只能将這根刺連根拔起……

月餘之後,杳渺月便随着奕國大軍回到了久違的奕國。

一路行來,她只是遠遠地看見過疏影。

她身形消瘦,微凹的雙眼已失了往日的靈動。

不舍與歉意在那匆匆一瞥之後開始浮現于她的心頭。

……

雲色漸暗,月兒在夜色中緩緩地蕩漾着清冷的光芒。

蜿蜒的長廊內落着整齊有序的燭光,滿是大紅喜色的清寧宮落入眼中只有流轉于無形的凄清冷意。

點下侍婢的睡穴,避開守在宮門外的內侍,杳渺月毫不遲疑地向打探了許久的宮苑飛去。

夜風微涼,凄冷的宮苑內缭繞着薄薄的水霧。

一棵桂花樹下,一道素白的清影孤寂而立。

“疏影~”喉間翻騰着莫名的苦澀,杳渺月自黑暗中緩緩步出,對着那道身影輕喚。

仰望孤月的灰色雙眸陡地一顫,疏影猛地收回扶在樹幹上的手,“小姐?”熱淚驟然盈眶的她提步向杳渺月奔去,低啞音色陣陣地飄入杳渺月的耳內。

杳渺月張開手,上前将她擁入懷中,“疏影,對不起……”

親眼看着疏影落崖,而她卻無能為力,明知疏影被囚禁于深宮之中,而她卻到此今才來到疏影的身邊。

“小姐,小姐,你不用對疏影說對不起。”羸弱許多的嬌軀止不住地顫抖。

眨去眼中不知何時落下的眼淚,杳渺月微啞着低問:“疏影~這麽多年,你可怨?”

以她的性子,這樣幽冷的深宮對她來說與地獄又有何異?雪輕依說得沒錯,她一直都未将疏影照顧周全。她該如何做,才能補償疏影?

凄冷的風,陣陣地吹着。

疏影緊緊地擁着杳渺月,哽咽着道:“小姐,疏影為何會怨?疏影只是很想很想你。”她再次緊了緊雙手,幾乎泣不成聲,“真的真的很想……”

酸澀的滋味溢滿心頭,杳渺月用力地遏制住自己真實的情緒,只是輕柔地拍了拍她的後背,“嗯。”

嗯,她知,她知,因為~她又何嘗不是呢?

“疏影……”杳渺月緩緩地将她扶起,一遍又一遍地擦去她止不住的眼淚,半晌才淡淡地問道:“你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

“小,小姐……”聽後,疏影微愕地瞪大雙眼,臉上猶帶淚痕的她顯得楚楚可憐,“你怎麽知道孩子……”

杳渺月淺笑地刮了刮她的鼻尖,挑了挑眉,“你竟忘了我是大夫麽?”

回奕國的途中,她雖然有些懷疑,但是當她與疏影靜距離接觸時,自疏影體內散發出來的孕味便讓她确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測。

“疏影才沒有。”疏影面含羞澀地垂下頭,支吾了片刻才輕聲道:“是楚仟的孩子。”

楚仟?

杳渺月困惑地皺了皺眉,當記憶深處的童顏男子閃過腦海之際,她微訝地瞠大雙眸,“安王?”

原來是他!

既然孩子是宮楚仟的,那這個奕國皇宮,疏影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待了。

“小姐,你不同意麽?”疏影小心翼翼地詢問。

“嗯?”杳渺月自沉思中回過神,不解地看向她。

疏影愣了愣,灰色的瞳眸深處閃過一縷痛色,只見她深吸了口氣,語氣堅決地道:“如果小姐不同意疏影與楚~”她頓了頓,繼續道:“不同意疏影與前任安王一起,疏影會離開他。”

“他現下在什麽地方?”牽過疏影的手,杳渺月不由地有些不安。

還未待她回答,自指尖上傳來的脈搏跳動宛若一道驚雷在杳渺月的頭頂乍然響起。

怎,怎麽會?

杳渺月快速擡高疏影的手腕,在她不解的目光中凝神號上她與常人迥異的脈門。

龍脈,不會錯,這的确是龍脈。

可是,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難道……

一個令人難以想象的想法閃過杳渺月的腦海,她不覺地松開疏影的手,向後退了一步。

如此荒謬且不可思議的事情,她該如何對疏影說?

“小姐,你怎麽了?”疏影關切地趨身向杳渺月,原本失了色彩的雙眸染上了一股莫名的恐慌。

不,雖然不知其中的變故,但是~此事絕對不能在此刻向她提及。

杳渺月斂了斂心神,沉思了片刻,鄭重地對她道:“疏影,你可願随我離開皇宮?”

“離開皇宮?可是奕皇不是即将與小姐……”

“噓~”杳渺月對疏影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牽着她快步走向暗處,“先不要談論我,你先回答我,你可願離開此地,找一個無人認識你的地方将孩子好好養大?”

疏影眸光閃爍,竟有一刻的茫然,“我……”

“在擔心宮楚仟麽?”

“嗯。”疏影點了點頭,“楚仟一直被奕皇的人看着,我不能就此離開他。”

沉默了片刻,杳渺月沉沉地嘆了口氣:“無論如何,我尊重你的選擇。”

不必再多言,她已明了疏影心中的抉擇,杳渺月松開疏影的手,緩緩地向後退出幾許,“既然如此,無論我身處何方,你都要自己堅強。”

此今一別,相聚或許便是無期。

“小姐?”

疏影眸中流疑,方想向她靠近之時,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不斷地由遠而近。

杳渺月雙眉一凜,定定地看向疏影,沉聲道:“疏影,今後不論誰問起,都不要将我們此刻會面的事情說出去。”

倘若疏影一旦說出她與疏影相見之事,以祁熠風的性子,指不定會對疏影如何。

“記住我的話,身處深宮之內,你一定要懂得如何明哲保身。倘若你與孩子的性命受到無法回避的威脅,你可前去尋找祁熠風。”

話未落,杳渺月便已飄出甚遠。她看着疏影慌亂追來的身影,眼淚,終是難以制止地自眼角流下。

疏影,珍重!

對她揚起最後一絲微笑,閉了閉雙眸,轉身踏葉逐風,向另一處森冷宮苑疾掠而去。

夜風凄迷,烏鳴陣陣。

袅袅的青煙自銅爐中升起,飄來淡淡的幽香,隐隐若似~黃泉之路上的彼岸花香?

杳渺月步履輕緩地踱入幽冷的深宮之內,對着倚靠在暖椅之上的雅貴之人微微地福了福身,“民女杳渺月拜見太後,不知太後深夜傳喚民女前來所為何事?”

“你……”

訝異的驚呼驀地響起,在靜谧的宮殿之內幽幽冷冷地回蕩。

在杳渺月起身擡眸之際,只見一道黑影閃入不遠處的帷幔之內,而曾經雍容華貴至極的皇後則面色慘白地瞪視着她,宛若見到了地獄來使一般。

半晌之後,皇後才自驚惶之中回過神來,怒喝出聲:“本宮何時召你前來?”

“太後此話何意?”杳渺月勾唇淺笑,靜靜地站立在原地,“難道是另有他人假傳您的谕旨不成?”

風聲蕭蕭,吹入殿內,将那清冷的燭光拉得極為綿長。

就在太後還不明所以之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瞬間逼近。

杳渺月眸光微沉,以意念徐徐引導體內的一股氣息。當沉重而又微亂的腳步聲抵達這幽冷的宮殿之內時,她才勉強抑制內心深處的不安,不慌不忙地轉身。

雙眸相對,只見面色肅寒的祁熠風微怔之後陡地松懈了緊繃的身軀。

“若辰,原來你這裏。”桃花目輕挑,龍袍加身的他緩步向永壽宮內走來。

杳渺月故作驚慌地伸手掩起左臉,而後施起輕功,瞬間移至他的身側。在他人還未全然反應過來之時,陡地點住他身上的穴位并将一粒藥丸喂入他的口中。這一系列的動作完成之後,她随即解開他身上的穴道再瞬間閃回方才所站的位置。

“祁熠風,方才的藥丸是我特制的毒王之王。”背對着他,再他還未出口詢問之際,杳渺月便低啞地繼續說道:“放心,此毒對你的身體不會有任何的影響,而任何其他的毒物在它面前都将俯首稱臣,其中卻除卻一毒。你~心在天下,注定會是位偉大的帝王,自此之後,便不可再罔顧自身的安危。”

“毒王之王?”媚然的音色微沉,銳利的目光射向杳渺月的後背,“若辰此舉何意?”

夜風凄迷,衆人的影子在搖曳的燭光下微微顫抖。

杳渺月緩緩地放下掩蓋在左臉上的手,目光靜靜地看向端坐于暖椅之上的太後,“祁熠風,你可知何為‘千年夢覺’?”

千年如夢,彈指一揮間,往事如水淡如煙。曲已終,人終散,舊夢初醒已千年。

三世糾纏,孽緣相結。一切終是得空,何不如來一場生死訣別?

“千年夢覺?”細微的腳步聲逐步靠近,婉轉的音色中帶了絲玩味,“若辰,為何轉移話題?你~”腳步聲又近了幾分,“可是為我備了份大禮?”

大禮?

杳渺月正自疑惑中,腳步聲已至她的身後,“若辰可是在想如何逃離這座皇宮?”低低沉沉的笑聲在這座凄靜的宮殿內漾起,似在笑她的異想天開,“大婚在即,若辰以為~你還逃得掉麽?”

杳渺月閃身躲過他即将環上她腰際的手,垂着頭向太後走近了一步。

“‘千年夢覺’乃這世間罕見之毒,唯一的解藥便是傾凰引。”忽視祁熠風所說,杳渺月繼續淡淡地說着。

思及韓雲天身中‘千年夢覺’之事,她的心還是難免地心生刺痛。

“哦?”她身後的祁熠風漫不經心地答着,無視于太後逐漸變色的面容,他依舊執着地向她靠近,“哼,不管此刻你的用意為何,你已逃不了!”

“爾等究竟當我永壽宮為何地?”突然,一直靜默的太後猛地起身喝問。

杳渺月微微地揚起唇,擡起頭面向太後,将自己的面容全然地顯現于暈黃的燭光之內,“如果能逃,我願能夠逃過死亡對我開的這一個玩笑。”

雖然不知前世的她究竟與祁熠風種下了何種孽因,但是此刻的她卻極度希望能夠親手終結這段孽緣。

不管他人說她自私也好,無心也罷,既然無果,何必繼續?

正待再次發怒的太後猛地瞠大雙眸,驚駭地瞪視着杳渺月的面部,“你。你……”

“‘千年夢覺’之毒已藏身在我的體內許久。”杳渺月垂下眸,斂盡眸底的真實情緒,語調悲澀地繼續道:“只是未料永壽宮內的熏香竟能引發我體內劇毒的發作。”

她輕擡眸,漠然地瞥了眼太後便移開目光。

太後背後還存有衆多對祁熠風不利的勢力,如若不除,對奕國來說終究都會是一個隐患。倘若祁熠風與太後正面交鋒,定然名不正言不順,既然如此,臨別之際,她為他留下一個除去此患的理由,又有何妨?

“這便是你為了逃離我而找的借口麽?”冷哼之聲自她的身後傳來。

“借口?”杳渺月淺淺一笑,徐徐轉身,“我也希望~這只是我為了擺脫你而尋的一個借口。”

當她面向祁熠風之時,他陡地瞠大雙目,轉瞬之際便已收起驚惶的表情。

“哼。”他眉頭一蹙,冷冷一笑,“你以為這一招能夠騙過我麽?”

“祁熠風。”她輕輕一笑,伸手撫上臉上不斷蜿蜒爬升的血痕,哀哀生嘆:“你認為~這是騙麽?”

“這個玩笑不好笑!”他快步向她走近,雙掌用力地扼住她的雙肩。

“是。”杳渺月放下手,讓面目全非的臉盡情地顯露在他的眼中,“的确不好笑。”

“這是你在對我所使的一個詭計,對不對?”

詭計?

愛原本無罪,然而強求的執着只能讓她與他在此地訣別。

“當血痕延伸至心脈之時,我便要與這個世界告別。”她擡眸,看入他的眼中,隐隐地哀求:“放我離開吧,祁熠風。”

莫要逼她将心底對他最後的一絲愧疚都給割舍。

“休想!”媚目一瞪,祁熠風惱怒地伸手将她扣進他的懷中。

“不想?”杳渺月微微偏頭,揚起一抹苦澀,“就連屍首,你也想強留麽?”

媚目流轉着一縷痛色,祁熠風擡起手,修長的手指顫抖地沿着自她額心處蔓延的血痕,一路向下,最後定在了又延伸出許多的尾端。

“這只是你的詭計,是麽?”撕裂般的輕笑聲顫顫地劃開空氣的一道缺口,嘶啞而又絕望的聲音控訴着她的決絕,“若辰,你好狠!好狠……”

狠?看着眼前痛苦掙紮的祁熠風,她承認,這般蹩腳的騙術終于讓他看清了她不可動搖的抉心。

既知如此,何不選擇成全呢?将她禁锢在這深宮之中,同時亦是斷絕了他與她之間的情意。

二人并痛,何苦,何苦?

“放我走吧,祁熠風。”

靜靜地任由他的指尖在她的臉上流連不去,哀戚着他的執迷與傷痛。

纏繞于腰際的手陡地一緊,祁熠風驟然收起悲痛的神情,惡狠狠地鎖住她的雙眸:“若辰,不要逼我。”瞳眸微虛,盡顯他的狠戾,“你明知,即便只是一具屍首,我也不會讓你再次自我的眼前消失。”

“祁熠風~~”杳渺月輕蹙起眉心,一點一點地将他的執迷與堅持收入眼底,她垂眸淡淡地嘆息:“你何時才能看清這紅塵之中的了與悟呢?”

話音一落,她的臉上血痕瞬長,一抹腥紅自喉間猛地溢出。

“若辰?太醫!”祁熠風見狀,頓時收緊雙臂,面露驚恐地嘶吼:“快傳太醫。”

顫抖的音色猶若浮萍,亦如他的眼底難以隐藏的無助。

“呵呵~~”杳渺月揚唇輕輕一笑,笑他的癡傻,“倘若我有心對自己下毒,即便是師父或輕依亦難配出解藥,何況此毒是我見之都束手無策的‘千年夢覺’?”她輕點上他穴道,緩緩地掙出他的懷抱,“你認為宮中的太醫能解麽?”

“陳紹!”看出她的意圖,被定住身形的祁熠風面色慌亂地驚喝。

一道青影随之飄進,猶若一座堅硬的雕塑擋在她的身前。

杳渺月擡眸看去,只見陳紹緊繃着身軀,面色蒼白地直視着她,自他眼中流露出的慌亂與擔憂好似頑固的巨石沉沉地墜落她的心湖。

離別的心,在這一刻顯得越發沉重。

她緩緩地向前邁出一步,先前随着祁熠風一同抵達永壽宮的內侍紛紛地舉起長劍,神色複雜地堵住了她的去路。

杳渺月輕輕地逸出一聲嘆息,“珍重,祁熠風;珍重,陳紹。”

話音一落,杳渺月便陡地施起輕功飄過陳紹的身側,随後如過無人之境一般穿過由內侍組成的人牆,向漆黑的暗夜飛去。

她擡頭仰望了一眼一望無際的夜空,随後在紛亂嘈雜的人聲中躍上宮牆,沿着探尋了許久的路線向宮外疾馳而去。

這難以決斷與割舍的情意啊,終于在這一刻落下了帷幕。

三世的糾纏,可會在此刻得以終結?

她勾唇淺笑,笑自己的癡愚,而後眸光一凜,踏風而去……

因果輪回,皆有自己的定數,她又何必再讓自己陷入這般的困擾之中?

她回身看向漸趨漸遠的皇宮,輕輕地擦了擦嘴角已然幹涸的血痕,回頭之時,心已不再牽挂。

微冷的風在耳畔飒飒作響,攜帶着淡淡的濕意撲面而來。

她揚手向護城河的方向飛去,希望能夠避開蒼鷹衛的追尋。

晦暗不明的天際,月亮透過雲層向地面瀉下一層薄薄的銀光,若隐似現的彎月融于熹微,沉入一泓泉水。

雲天,已經救出衆人的他,此刻~可是在韓府默默地等候着她?

她收回遠處的目光,自心中逸出一口沉沉的嘆息,轉身輕揚起手,足尖點上在風中飄搖的蒲葦,向暗夜深處飛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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