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五節失憶

英華當然沒有在大火中死去。他被綁匪帶着，上了車。但是臉上被火灼傷的厲害。

車一直向西北方向駛去。開車的，顯然是這綁匪們事先安排好的人設。他對地形熟悉的厲害。而那些警察們還在現場，繼續搜索可能存在的人和物。數十分鐘過後，現場包括那倉庫，早已是焦土一片。沒有發現英華，馮森與葉名臣仍在那邊。警察們倒先走了一大批，留了一兩個繼續在現場看守。

“是你報的警？為何你這麽相信警察們？”葉名臣質問馮森。

“我當然相信他們。至少他們比你更有能力救回我兒子。”馮森疲倦地說道。

“我也報了警，但是在你之後的一小時。我只想知道他們背後，受誰的指使？你倒好，這麽快讓警察前來，亂了事情。”葉名臣說。

“我兒子是陪同你女兒一起，才被綁架的！原本就快得救了，又替你女兒，被綁了去。”馮森有些憤怒。

“這次是我們葉家欠了你馮家。但他們對這些綁匪全進行擊斃，根本沒打算留一個活口。你好好想想。所以，警察也不一定就像我們想象的那樣。”葉名臣認為，警察中至少有人，是想将綁匪全部滅口，不想讓他們供出主使者，最終導致英華的被劫。

幾次被打過後，英華在車上暈了過去。腳踝上早已鮮血淋淋，臉上的傷痕變得焦糊一片，身上被打的青紫相間，已是奄奄一息，但手裏緊緊地握着陽曦給的那塊懷表。

又是過去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朝陽的微光射在英華的臉上，他醒了過來。這是哪裏？眼前的一片，是蒼翠的群山。

“這是什麽地方？”他只感覺自己被走了好遠好遠的路。

“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我們的車沒油了。半路抛了錨”一個劫匪說道。

“那是怎麽來到的這裏？”英華繼續問。

另一個劫匪指着外頭的小摩托，說：“我們半路上揀的，靠它，開到了這裏。”說是揀的，其實跟偷有什麽區別呢？

這個地方，是一個小山坳。是離梅莊不遠的山坳。很偏僻，沒有人煙，只有茂密的叢林。

計劃的圖紙和U盤全在大火中失散損毀，這兩個劫匪身上完全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此時，警察也仍在全城搜捕。同時，這兩人更擔心的是，主使者和要計劃的人，也在大肆尋找。無論是落到哪方的手中，這些人都會被幹掉。他們得留着英華，希望借着他，能找到條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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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個劫匪，渴了喝山澗的水，餓了，逮兩個兔子，或是掘了村民種的地瓜、土豆，扳兩個玉米，點個火，烤熟了吃。這樣，居然也過了四五天。英華在這些天裏，盡量在自我休養，他們給吃的，就吃，保存體力，才是最重要。警察、爸爸他們總會找過來。

直到第七天，借着抛錨汽車的坐标，港城警署和當地的警隊力量，終于找到了梅莊。又是一幕與綁架者的對決。此時的六月，正值汛期。前面下了半個多朋的大雨，梅莊的河流裏早已是黃水滔滔。

一個劫匪劫持着英華，槍口對着英華的腦門。另一個劫匪在被發現的時候，已被擊斃。英華被劫持着，往河邊的山崖上走。大雨仍然在下，路邊泥潭四處，腳滑的很。山間的小路蜿蜒曲折，加上茂葉叢生，狙擊手的視線受限，開了幾次冷槍，都未中。

“放下人質！”還沒等話說完，一個警員已沖上了前，開了火。劫匪的肩膀中了彈，，本抓住英華的手松落了下來。英華本能地一個趔趄，腳卻是一滑，那劫匪本想拉住，卻不想被英華拉上，雙雙滾下了河。

大河裏正發着洪水。水流速度極快，剛剛還看得見浮現的人頭，立馬被淹沒的無影無蹤。這些冒雨的警察，也不敢輕易下河。只能看着滾滾的洪水，怒沖向前。

英華沒有死。三天後的一個灘邊，被人救了起來。救她的人，是明若潔。就是那個梅莊福利院的明若潔。那天，她回自己家将鴨子和鵝圈收，怕被這發的大水沖跑，正好找尋丢了的一只鵝。在河灘邊發現了一灘黃泥。仔細一看，是個衣服上全是黃水的小少年。

明若潔把英華帶回了家。“準是這娃娃，貪玩，掉下了河，被上游的洪水沖到了這裏。”她想着。

在迷迷糊糊中，英華睜開了眼睛。這是個農家的小院子，床是硬硬的木板，牆上有些暗灰，牆上的有些石灰都已經掉了下來，顯然，這房子有點老。

這是以前明若萍與明若潔姐妹一起的屋子。明若萍走後，明若潔也沒修葺。屋子也越來越破舊。

英華睜眼看見明若潔朝他走過來。矮墩墩的個子，微胖的身影，一挪一挪，英華的視線有些模糊，時而又清晰，只覺得後腦勺一片疼痛。睜眼時，天花板似乎都在旋轉。

“孩子，你叫什麽名字？下那麽大的雨，還在外邊跑。”明若潔問他。

英華沒有問答，只是默默地看着明若潔。

“你哪個村的？是臨河村還是延河村？”明若潔又問。

英華依然沒有回答。

“你爹媽是誰？”明若潔追問。

英華終于搖了搖頭。他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那這個”明若潔把英華身上的那塊懷表晃了晃，“這是你身上找到的。你看看表，能不能想點起什麽？”

英華看着懷表，仍是一臉的茫然。可能是槍擊的震響，可能是落河後的墜落撞擊，醒來的英華完全忘了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