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直美倫珠輕輕扶住額頭,看起來壓力很大。現在,他已經不知道自己該怎樣要求龍覺才是對的了。
他一直覺得,送龍覺去學校讀書,讓龍覺成為有知識的人才,這樣才不會辜負自己曾經的誓約,但如今,因為自己三年前的失算,而讓龍覺變成這個樣子,因為恐懼的陰影而厭學,他已經不知道往下要怎麽樣才能履行這個重要的誓約。
他放下了自己的手,看着龍覺走回房間,一聲也不吭。
黎明破曉的時候,龍覺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還沒有看清周圍的一切,早上的清冷天氣又讓他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
他像往常一樣,會偶爾在睡着了以後做夢,不知不覺地夢見天馬行空的情景,這是人之常情。但他在黎明破曉的時間,做了跟往常不太一樣的夢。
龍覺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托得光光的,不知道是不知道了,卻也沒有去找答案,注意力只偏重于挂在自己兩條退之間的跟生命一樣重要的東西,發脹的感覺讓他頭腦很清醒。
床上躺着一個人,也是身上伊絲不卦,但是看起來皮膚還不錯。
龍覺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也不知道那是誰的床,只是看到一個光溜飽滿的屯部在面前撅得挺高,高得以至于連塗過閏華液的幽門以及垂吊着的肉球,他都看得很清楚。
他莫了莫自己下方擡得老高的活寶,又看了看那一個屯部,喉嚨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然後他什麽也不想了,扶着那個人的妖部,把活寶送進去了,反複一抽一撞,渾身陣陣舒暢,他也漸漸地欲罷不能。
過了很久很久,他覺得身體越來越疲乏,他不由自主地莫了莫屯部的主人,發覺對方的皮膚像絲綢一樣光滑細膩,愛不釋手間,他低下頭穩了穩對方的背部,一直穩到後頸,穩過耳朵,準備要穩對方的嘴唇。
那個人将側臉枕着前胳膊,他一看這一張臉就吓了一大跳,突然間,什麽也沒有了,眼前一片白光閃爍,那是早上的晨光,房間裏的環境也都真真實實地擺在他的面前,他下一秒就明白了原來自己剛才在做夢,做了一個不知所措的夢。
飽滿的屯部,光滑細膩的皮膚,以及最後的那一張直美倫珠的臉龐,仍然還能在他清醒的腦海裏播放。
他擡起上半身,坐着,十指在頭發間亂揉一陣,那個莫名其妙的夢境使他不禁抓狂,也十分為難。他很納悶自己的村夢,為什麽到了最後卻出現了直美倫珠的臉,他更加納悶自己為什麽要幹一個男人的癖股。
納悶了幾秒鐘以後,他突然感覺到了不太對勁的地方,急忙掀開了被子,看到被單上一角有濕潤的狠跡,他也急忙檢查了自己的褲子,當部也是濕的。
難道自己做了一個夢以後就尿床了?
龍覺不太相信這樣的猜測,因為床墊并沒有濕透的狠跡。他特意爬到被子前,嗅了嗅那一塊濕潤的狠跡,散出來的氣味并非是尿液刺鼻的氣味,而恰恰是發晴的氣味。
按照潛意識,龍覺立刻跳下床,慌慌張張地把庫子脫了,随手扔到一邊,換上了幹淨的褲子,也把上衣換了。
穿好了衣服以後,龍覺回頭瞥了一眼床上的被子,趕緊也把被單脫了下來,扔到一邊,随之離開了房間。
他知道直美倫珠就在家裏,因為羞恥心,不敢當面拿去洗,只随手抓了一個沒有拆過透明袋包裝的面包,急着出門去了。
“龍覺。”直美倫珠慢悠悠地從自己的房間裏走出來,叫了一聲,但沒有聲音回答。他看到龍覺房間的門是掩着的,便走過去,輕輕推開了這扇門,走進房間,看到床上很零亂,看到地板上也很零亂。
他彎下腰,撿起地上的被單,看到濕潤的一角,是一臉平靜,又很平靜地撿起地上的一條當部濕透了的褲子,拿着它們走出了房間。
下午三點鐘,龍覺從店裏回來了,看到自己在早上剝下來的被單正整齊的挂在陽臺的晾衣架上,同時也看到自己的褲子晾在那裏,不由愣了愣。
直美倫珠正好坐在客廳裏,龍覺便對他納悶道:“我今天早早就出去了,不記得有洗過被單和褲子啊……”
直美倫珠平靜地回答:“因為是我幫你洗了的。”
龍覺吓了一跳,為難且有些扭捏地說道:“可是,上面有點問題,髒東西什麽的……”
直美倫珠道:“沒事,我洗幹淨了。”
龍覺的臉上不由發燙,單純是因為這句回答。
少年夢遺的事情,被直美倫珠知道了,不過龍覺并不敢告訴他,少年村夢裏的那個人的臉,是與他一模一樣的臉。
這一年,龍覺十五歲,繁花一樣的年紀。
可是光陰一如既往地在飛逝,經過了一年又一年,人總是會漸漸長大,然後漸漸老去。龍覺還很年輕,一直朝壯年成長,直到有一天,他二十歲。
直美倫珠像往常一樣,為他做了晚飯,兩個人面對面坐在飯桌前,同時吃着可口的牛肉醬蔥香幹拌面。
龍覺從幾年前開始跟着直美倫珠到至今,一直是每餐三兩半的面條或者兩碗半的青稞飯才吃得很飽,到他二十歲的年紀,強壯的體魄、陽剛……等特征讓他更加配得上‘龍覺’這個名字。
左手邊放置着一碗面湯,他吃着面條吃到口幹,就随手端起面湯,喝了一口。
直美倫珠也是在這個時候張口說話,忽然說道:“去找個女朋友吧?你已經不小了。”
龍覺心裏記得很清楚,這句話,直美倫珠在上個月也說過一次,算起來,他今年一共從直美倫珠口中聽到這句話大約有七八次了。直美倫珠一直在催促他找對象。
他非常冷靜地放下盛湯碗的,豎起筷子,用筷子頭稍稍攪了一攪面條,随後吃了一口,一邊咀嚼食物一邊說話:“你不是一樣還在打光棍嗎?你都三十歲了,算起來,你最應該找對象。”
直美倫珠一本正經地回答:“我有事業,可你沒有,所以,你該成家立業。”
龍覺并不認同這番話,也一本正經起來:“誰說我沒有事業?!這幾年來,我一直靠自己的努力賺了一些錢。”
直美倫珠緩緩擡眼,眼光清晰地透出一股認真的勁兒,這片眼光緊緊釘在龍覺身上,話語也是那麽嚴格:“靠曝力收取保護費,并不是正當的事業,龍覺,你好好聽我的話,去幹一份正當的工作,別再跟別人打架行不行。”
龍覺埋頭,用筷子幹脆地夾起了面條,口中也幹脆道:“不行。”
筷子落到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同時,啪!一聲巨響,直美倫珠那一雙手拍在桌案上,桌子不禁震動。而直美倫珠也擰緊了眉心,眼光裏蒙上了一抹恨。
“龍覺!!你不要逼我到時候做極端的事情!”
龍覺冷靜地面對設過來的如刀芒一樣可怕的眼光,沉默了幾秒鐘,才道:“你是最了解我的人,我不可能像別人一樣可以實現自己的理想,我要是可以辦到,我早就擁有輝煌燦爛的人生了。”
直美倫珠愣住了,垂下雙手,直着腰身,看着龍覺。
龍覺也不由回憶起來:“那一年,我心情很不好,想自暴自棄,一個人坐在巷子裏,那時候,我遇到了幾個流忙痞子,遭到他們的欺負,我不知道為什麽,一生氣就和他們打了起來,也是因為這樣,我才發現原來我打架的功夫不錯,他們向我求饒,叫我做大哥,我當時想着反正自己已經沒有人生了,就幹脆堕落下去,覺得挺好。”
直美倫珠眼中的嚴厲忽然間消失,眼光裏浮出一片悲哀的神情,他怔怔地看着龍覺,聽了這句發自肺腑的真心話,他才發覺自己這幾年的努力拯救原來都是白費的。
他并沒有成功躍入龍覺的內心深處拯救了龍覺,而龍覺的自救方式卻是自我堕落。他已經不知道現在該怎麽辦了。
“真的,直美,當我收保護費的時候,我覺得心裏輕松很多。”龍覺直言。
直美倫珠無言,直直看着龍覺,他開始明白這個已經長成大人的男子,其心境早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變得不正常。
這樣只是短暫的麻痹!龍覺絕對不能這樣下去,長期如此,只會讓龍覺堕落到更深的深淵!在深淵底部的命運,直美倫珠完全能夠想象出來,他并不希望龍覺會變成那樣,他只是希望龍覺一輩子都過得幸福。
他看着龍覺低頭安然地繼續吃面條的樣子,心裏卻在擔心龍覺的将來,為自己的教導無方而感到悲哀。
一個月以後,他仍然在過去那個相同的時間,呆在自己經營的咖啡館裏,靜靜看着一邊低聲說笑一邊喝着茶或是咖啡的客人。
快到下午四點半的時候,突然從門口的地方傳來了一聲恐懼尖叫,兩三位服務生跑了過去,回來的時候,攙扶着龍覺慢慢走到直美倫珠的面前。
龍覺的臉龐上一片青紫,有淤血的狠跡,不敢動的左胳膊上源源不斷地湧出鮮血,把袖子染紅一大片,衣服上也滿是塵土。
直美倫珠看到他出了很多血,趕緊走過來,把他拉到館子後面的廚房,同時吩咐其他服務生安慰好店裏的客人。
直美倫珠心裏很明白他這個傷是怎麽來的,因此一句話也沒有問,只是從冰箱裏拿出一只雞蛋,放進鍋子裏,加水,帶蛋殼煮着,趁着雞蛋還沒煮熟的當兒,拿剪刀剪下他帶血的袖子,發現流出鮮血的傷口很長也很深,靠平常的萬花油根本不行。
直美倫珠只好對外面大喊,叫來了一位服務生,叫他照看好鍋子裏煮着的雞蛋,然後自己當機立斷地将龍覺帶上了自己的車,開車直奔醫院。
龍覺在醫院裏,傷口一共被縫十針,外科醫生告訴他們,再晚來一步,龍覺就會因為這個傷口而斷送性命,不是失血過多致使休克就是患上破傷風。
出了醫院,進了車裏,直美倫珠照樣開車,回去自己的咖啡館。龍覺坐在後座的一個位置上,指尖輕輕摸了摸被縫起來的傷口,眼睛又盯後視鏡裏直美倫珠關注開車的樣子,不顧臉上腫脹和疼痛,說了第一句話。
“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麽傷成這樣嗎……”
“不需要,我不想聽。”直美倫珠幹脆地回答,态度有些冷冷的。
龍覺微微垂眸,唇角揚起一絲苦笑:“那真的是很遺憾了,本來這個經歷很精彩的。”
直美倫珠現在特別不想聽到他說話的聲音,這個男子沒說兩句,直美倫珠就開始表現出不耐煩的情緒,橫眉脫口:“你再啰嗦,我就把你扔下去!”
龍覺偏要繼續說:“我今天帶人出去,沒有收到保護費,只是跟惡霸打了一架,他們砍了我一刀,我的那些朋友沖上去想為我出一口惡氣,本來我們準備要完蛋了,後來路過幾個喇嘛,他們不敢在喇嘛面前打打砂砂,就放了我們一馬。”
直美倫珠抿着唇,看着前方,掌扶着方向盤,不想再與他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青藏高原上有好幾個少民
信仰都是藏傳佛教
壞人在佛像和喇嘛面前也是很虔誠的
但是對普通人就很壞了
在神聖的地方還是會有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