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直美倫珠從外面回來，身上散發出一股怒氣，打開家門，走進客廳，看到鞋櫃旁邊零亂地放置着一雙鞋子，這是龍覺的鞋子，很明白地，龍覺已經回來了。
他在外面找了一遍，沒有找到龍覺，現在回到家裏，剛好遇上龍覺在家，就立刻沖進龍覺的卧室，看到龍覺躺在床上，背對着自己，正在睡覺。
“起來！！”他用力推了他一把。
床上的龍覺立刻有了反應，慢悠悠地爬起來，抓了抓頭，一臉慵懶地面對着直美倫珠，一張口，也是慵懶的語氣。
“我好困啊，幹嘛把我叫起來，今天不是我的休假日嗎……”
直美倫珠滿臉怒氣，嚴厲脫口：“你先告訴我！為什麽拿走我的錢，你拿那些錢出去幹什麽！？”
龍覺一聽，怔了怔，滿臉困惑：“我今天出去了？”又好像記起了什麽，脫口：“現在幾點了？”
直美倫珠一臉厲色：“我中午回來的時候，發現保險箱開着，少了一筆錢！而你也不在家裏！一定是你拿了！你拿這麽多錢去做什麽！”
龍覺盤腿坐着，無辜道：“直美啊，我真的不記得我今天有出去過啊，更不記得有碰過你的保險箱，我就記得……我好像上過一次廁所。”
直美倫珠嚴肅地盯着他的臉：“你真的沒有出去過，沒有拿過保險箱裏的錢？”
龍覺嚷嚷：“我們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你還能懷疑我說謊嗎！”嚷完了，又一臉無奈，說着：“你也不想想，也許家裏進賊了，也許賊進來的時候，我剛好在上廁所呢。”
這麽說，也有道理……
直美倫珠想了一想，暫時選擇相信他。
龍覺擡頭看着直美倫珠，把剛才問過的一個問題再問一遍：“現在幾點了？”
直美倫珠如實告知：“下午三點了。”
龍覺一驚，脫口一聲‘慘了’，很快地，又平靜了下來，自語一句：“……算了，反正爽約一次也沒有關系。”
直美倫珠聽到了他的自語，關心道：“你跟誰有約，胡嘉旦還是那些壞朋友？”
龍覺揚起右手，輕輕抓了抓有些發癢的側頸，聽到直美倫珠這麽問，愣了一愣，随之答道：“當然是嘉旦了！”這次确實是說了謊。
直美倫珠抱臂，看起來不太相信這個回答，一口質疑：“你昨天已經跟他約會過了，他今天還會有時間跟你見面？龍覺，說謊不是好孩子。”
龍覺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低下頭。
這個表情，直美倫珠更加确定他約的是那些混混，又嚴厲起來：“你當初是怎麽跟我說的！為了嘉旦着想，選擇了工作，不會再去跟混混攪在一起！”
龍覺脫口狡辯：“我當初是這麽說了，但是直美，昨天他們綁架了嘉旦就是為了逼我歸隊！我本來不答應的，他們幾個人聯合起來要打我和嘉旦！嘉旦也怕死，怕我殘廢，叫我答應了他們，我就只能答應了……”
直美倫珠道：“涉黑這種事，只要進去了就很難再平安走出來，你當初沒有跟他們攪在一起，就根本不會有現在！”
龍覺聽到這種話，覺得兩耳快要起繭了，心裏開始不耐煩，卻不敢對直美倫珠發脾氣，只說道：“直美，正當的工作真的太辛苦了，洗盤子杯子這個工作我是真的幹不下去了，早就想辭職了。”
直美倫珠一聽，右手食指指着他，嚴肅道：“不準辭職！你的合同扣在我這裏，辭職你想也別想！”
龍覺納悶：“以前你不是不讓我在你店裏當正式員工的嗎……”
直美倫珠說：“我要你在正當的行業裏好好工作，時間久了，你才能脫離黑道，好好做人。”
龍覺抓抓頭，微微皺眉：“可是，幹那些正當的工作，我并不開心啊！每天聽別人的命令，按別人的要求做事情，我渾身都好難受。”
直美倫珠看着他，眼裏掠過一絲無奈。龍覺的心理情況，他比誰都清楚，他試過勸他，一勸就勸了十幾年，說過了很多話，但沒有一句勸話發揮作用。
負面陰影在龍覺的心裏堅不可摧，讓他整整頭疼了十幾年，如今懸而未解，他不知道自己還要為這個小子發愁多少年。
他決定依然對龍覺這樣嚴厲下去，橫眉厲色道：“別找這種借口！你幹壞事幹得那麽順手都是因為慢慢習慣，正當的工作你幹久了自然也會習慣的！明天給我按時上班！再曠工，你給我搬出去！”
話音一落，只聽見‘砰’的一聲巨響，直美倫珠甩上門，不在龍覺的房間裏了。
這一聲巨響讓龍覺徹底清醒了過來，他把腰挺得直直，在聲音過後，又慢慢垮下雙肩，右手撐着腮，納悶自語起來：“唉……直美好像越來越沒以前那樣開朗溫柔了，是他變了，還是我變了，還是因為我長大了的原因？”
明天真的要去上班啊？我真的是不想去！刷那些盤子杯子實在太無聊了，又累，賺來的錢也不多，哪像收保護費那麽輕松，……不過，直美說我不工作就要把我趕出去，好像不是開玩笑的樣子，那可不行！不住在這裏，我去哪裏住？嘉旦也從不告訴我住在哪裏。
龍覺不由心裏這樣想。
忽然，有一個陌生的聲音應聲響起，像是知心蟲一般。
“只要你喜歡幹壞事，住的地方一定會有，只是沒有現在住的書服而已，嘿嘿嘿，你如果想要住的書服，多幹點壞事，尤其是嚴重的壞事，一定會有。”
龍覺怔了一怔，下意識驚道：“誰！誰在我的房間裏？！難道……是偷錢的那個小偷！”立刻跳下床來。
窗臺上的黑影子，本來一動不動，聽到龍覺的回應以後，一剎那間，變成了一只黑貓，靈巧地往上面一躍。
龍覺來到窗前，只來得及看到一條貓尾巴，那尾巴在窗頂上晃了一晃，就不見了。
龍覺很困惑，一只貓怎麽會說人話？他擡起雙手，捂住自己的臉龐，冷靜了幾秒鐘以後，漸漸覺得是自己睡過了頭，有些迷糊而出現了一瞬間的幻聽。
他垂下雙手之後，閉着眼睛輕輕搖了搖頭，在把眼睛睜開，确定自己現在已經非常清醒，視覺和聽覺都非常正常了，才慢慢走回到床前，把上衣脫下來。
換好了衣服以後，他打開房門，慢悠悠走進客廳裏，一眼就發現餐桌上靜靜放着一只大碗，碗裏正在冒着熱氣。
湊近了一看，原來這是一碗剛煮熟的面條，是結合了川味與巴昌族傳統口味的混合口味。
龍覺立刻瞥了瞥廚房，那裏沒有人，但目光落在了緊閉的衛生間那扇門之上。
收回眼光，他不等直美倫珠從衛生間裏出來，不等對方出來以後自己進去先刷牙，直接抓起筷子直接吃了起來。
他現在餓得可以吃下一頭牛了。
他知道，這是直美倫珠為他煮的午飯，可以不用客氣。
咔的一聲，衛生間那扇門打開了，直美倫珠走出來，直接往自己卧室走，面無表情，也不吭一聲。
龍覺吃面條吃到一半，張口就問：“還有沒有？我覺得這一碗可能還不夠。”
身後，沒有任何回答。
龍覺只好回頭，叫了直美倫珠的名字，直美倫珠充耳不聞，也不應，只是走進了卧室去，不過沒有立刻關門。
龍覺很納悶，只好投降道：“我明天會按時上班的行了吧，你年紀這麽大了老是生氣，當心長皺紋啊……”
天色進入了夜晚。
一只黑貓蹿過寂靜得如同窒息的狹長又漆黑的巷子，蹿過燈光輝煌且人來人往的大街，來到酒吧門口西側的一個短小的還算有些燈光的另一條巷子，酒吧內的歌舞聲，在這裏，還能隐約聽得到。
一個邋遢的青年很随意地坐在地上，背部倚靠着一面牆壁，手裏頭緊緊握着一只玻璃酒瓶，人沒有醉，但呼吸之間透出一股濃濃的酒精味。
那只渾身黑色的貓向他靠近，來到他的身側，他眯眼一瞥，揚起一只手，驅趕黑貓。
貓在手碰到身體之前，就靈巧地跳開了，跳進了漆黑的角落，再也無聲無息，然後取而代之的是，走出了一個黑黑的人影，面容看不清楚。
“你叫阿真，是嗎？”那個人張口就問，抱臂的姿态，看起來有些高傲。
聲音與龍覺有些相似，青年不由擡起頭，看了一眼，發現對方的身形并不是自己所熟悉的身形，又收回目光，舉高酒瓶，仰面飲了一口啤酒。
那個人又問：“隐蔽的地方找到了嗎？”
青年怔了怔，臉上浮起一片錯愕：“這是大哥交給我的事情，你是怎麽知道的？！”
那個人露出了邪惡的笑容：“找大一點的房子，市裏沒有，就到郊外去找。把那些想靠堵錢發財的人都吸引進去，然後讓他們出去幹壞事。”
青年扶着牆壁緩緩站起來，說道：“雖然我不認識你，但我們的事情你似乎很清楚，你是大哥叫過來找我的嗎？”
那個人仍然保持着邪惡的笑容，掃了一眼四周，說：“看來，你并沒有按任務在認真找一個隐蔽的地方，只會坐在這裏逍遙。你們這些有自己思維的人永遠只會辦事不利，還不如傀儡，今晚幸虧我出來了，不然事情一定會被你們搞砸。”
青年眯眼看着他，不耐煩道：“你這個人真奇怪，我問了你幾句話了，你沒一句回答我，一直在那裏自己嘀咕，你以為你是誰啊，少來妨礙我，切。”揮了一下手，轉身就走。
才剛走了幾步，不知道為什麽，青年又看到那個黑漆漆的人影站在前面不遠的地方，抱臂的姿态一樣沒有變，甚至完全沒有移步過的跡象。
青年又怔了怔，忙又轉過身去，仍然看到那個人站在自己的面前。他開始恍悟，眼睛不由睜大，張着嘴巴，想說話卻因為心底的恐懼而結巴着說不出話，玻璃酒瓶漠然從手心話落，發出清脆的響聲。
壞事幹多了，總會遇上鬼的。
他開始相信這句話……
那個人終于伸出了右手，食指朝他勾了勾：“把你的身體借給我，怎麽樣？我會幫你幹更多壞事，讓你賺更多錢的。”
青年結巴了一會兒，才終于能從喉嚨裏擠出聲音，顫抖着回答：“你你你有通天的本事，想幹什麽事情都行，何……何必要用我們普通人的身體……”
那個人再度抱臂，說：“為了安全起見，做交易是必須的。”
青年內心還算有一點智慧，知道鬼怪都是狡猾的，便幹脆拒絕：“不行！我雖然很缺錢，但比較喜歡靠自己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你要借人的身體，去墓地找吧！那裏的死人多得是，随便你挑！”
那個人開始憤怒，瞪着眼，右手再度伸出來，胳膊伸的老長，像一根長竹竿，一下就到了青年的面前，掐住了青年的脖子，只聽見‘咔啦’一聲脆響，青年的脖子斷了，頭顱落了下來，那只右手卻又輕易地将這顆新鮮的頭顱接住。
那個人捧着這顆新鮮的頭顱，看着眼睛瞪大、眼球微微突出并且瞳仁擴張的表情，唇角揚起了鬼魅邪惡的笑容，不介意頭顱下方連結脖子的地方滲出的鮮血沾在手上。
他将這顆頭顱啃食，他的嘴巴張開時奇大無比，一下子就把頭顱連皮帶肉全都吃光了，剩下的骷顱頭，随便扔進陰溝裏。
擦了擦嘴以後，他對無頭的身體說了一句‘你還不過來麽’，無頭的身體就自己動了起來，一步接着一步走了過來。
那個人一轉眼間，變成了一顆頭顱，和剛才那顆頭顱一模一樣的頭顱，飛到了無頭身體的上方，與脖子重新連接，青年又活了過來，左右動了動脖子，活動筋骨，只是再也不是原來的人格。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開始追新版的異數
被片頭曲循環洗腦了半個月了
霹靂入門的話，從新版異數開始比較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