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新年裏上門拜年的那一天,胡嘉旦回家去了,帶着龍覺一起回去,只剩下直美倫珠一個人在家。
新年是雪域高原最重要的節日,在這個喜慶的日子裏,神靈會齊聚,給祈福的人們賜福,而鬼怪也會出沒,趁機會搗亂,在人間埋下疾病和災難的種子,所以每一年,在這個節日裏,在請神儀式開始之前,必須要舉行驅鬼儀式。
但鬼怪邪魔,并不全部由自然所生、由前世冤屈造就,人的邪念貪念往往也會造就無形的魔,當人身死去,他們心裏無形的魔已經吸收了來自人身意識足夠的邪念貪念,而修煉成熟,離開人身,修成有形的魔。
驅鬼儀式能夠驅除那些自然中生出的鬼怪邪魔,可對于自人心生出的邪魔,卻永遠也驅除不盡,就算在新年喜慶的節日裏,依然橫行在世間。
這樣的邪魔,不會在人的世界裏主動搗亂,它們出生以後,會非常喜歡引右有邪念和貪念的人,不停蠱惑邪惡與貪欲的好處,并實現人們的貪欲,讓人們更加豪邁的去追逐貪欲,追逐那些名利,讓人們不折手段,互相陷害,或者毀滅自己,讓世界充滿犯罪,是非黑白颠倒,讓人類毀滅人類。
借人類的手,讓人類自己毀滅自己,是邪魔毀滅世界的最輕松的方法。
但凡邪魔都害怕冷靜純潔的生物,尤其害怕自然界造就的純潔力量,這種不畏黑暗、永遠不被蠱或的純淨,就像是一道烈火,灼燒着邪魔。
邪魔最憎恨的就是這種純淨,所以不惜一切代價要毀掉純潔的東西,所以……制造了虛假的純潔,套取純潔的信任,擾亂其判斷力,漸漸讓它變得跟自己一樣邪惡。
瘟王出生了以後,來到地球,靠自身的力量無法毀滅地球,僅僅是毀滅了高原上一個小小的國度,後來它改變了計劃,借着人心出生的邪魔的力量,放大人類的貪欲,讓人類瘋狂追逐自己的玉望,讓人類放棄原有的高尚和智慧,自我毀滅,或者不斷犯罪。
人類的世界毀滅了,人類的文明沒有了,人類的智慧變成了塵封的歷史,失去了人類作為主宰的地球,将不會再發展,一切都會回歸到原始,由邪魔所統治。
然而,存在了幾萬年的大自然,以其強大的力量洞悉了瘟王邪惡的野心,只因大自然不是生命體,所以在萬物生靈裏選擇了一個生命體,賜予其純潔的自然力量,這力量足以對抗瘟王,是瘟王的克星。
而他的名字,就叫做‘自然之子’。
古魯國陷入滅絕的災難之時,自然之子趕到,不過已經晚了一步,災害已經催毀了古魯大部分文明,只剩下王城,而始作俑者瘟王為了躲避自然之子,已經逃匿。
國王和王後決定不離開古魯國,與國同壽,臨死之前,與自然之子立下約定,将唯一的王族血脈委托于自然之子。
每年新年的晚上,直美倫珠總會夢見這些事情,然後在黎明之前睜開了眼睛。在以前,在鄉下村莊,他在黎明之前睜開了眼睛之後,會出門,到雪山上去,脫光衣服,用冰雪沐浴,現在,在大城市裏,他只能靜靜地躺在床上,發呆。
正月初二那天,龍覺跟着胡嘉旦回去了以後,到了第二天早上也沒有回來,也沒有打電話通知什麽,直美倫珠依然要自己一個人度過一整天。
別人在家裏享售盛宴,在餐廳裏慶祝,直美倫珠一個人只能在廚房裏下面條,簡單的古典式油拌青稞面條,一次一大碗就吃飽了。
除了吃飯時間,其餘時間他都花費在重複觀看大年三十至初一的晚會的重播節目,這樣下去,一整個白天就過去了,晚上轉眼間就來了,但家裏依然只有他一個人。
明明只要打一通電話過去,把龍覺叫回來就可以了,這是很簡單的事情,但直美倫珠并沒有這樣做,寧願一個人乖乖地呆在家裏,看電視節目或者是睡大覺。
晚上這樣的時候,他想早點睡了,早點睡也是好事,不用特意找事情來打發時間,一覺醒過來就是第二天的白天了。
他關了燈,在一片漆黑之中,鑽進了被窩裏,什麽也別多想,就連對面傳來的喝酒慶祝的聲音都用一顆心來屏蔽。
二十分鐘才剛剛過去,不多久,大門的門鎖傳來細碎的聲音,随之門在一片漆黑之中緩緩打開,刻意不發出太大的聲響,當然,也最好不要發出任何聲響,緊接着,一個黑影鬼鬼祟祟地溜進來,關上門時,刻意不發出任何聲音。
直美倫珠的卧室門沒有關上,黑影頓了頓,蹑手蹑腳地就往那裏去,看到直美倫珠蓋着被子躺在床上,黑影搓了搓手,步步逼近床前,揭開了直美倫珠身上的被子,脫下自己的鞋子和外套,輕輕躺在直美倫珠的身側。
正準備要蓋上被子,突然,直美倫珠一腳踹在了他的大腿上,他吃痛地彎曲了身子,兩只手抱住那只大腿。
直美倫珠擡起上半身,按了一下臺燈開關,燈亮了,直美倫珠舉起一個拳頭準備要揍一頓,卻發現這個人穿着龍覺的衣服。
“下腳狠了點啊……”對方抱怨一聲,聲音聽起來也像龍覺:“不過感謝你這一腳沒有踹我的基巴。”
直美倫珠放下拳頭,冷靜且疑惑地看着他,問道:“你回來幹什麽偷偷摸摸的,還爬上我的床?”
龍覺按住痛處來回揉了揉,緩緩道:“幫你暖被窩而已……”
直美倫珠望向門口,瞧了瞧,沒聽到客廳裏有其他人的動靜,又問:“就你一個人回來?胡嘉旦沒有跟你回來?”
龍覺感覺大腿沒那麽疼了,就放開手,擡起上半身,坐着答道:“他家叫他在家裏幫忙到初七,他初八才上班。”
直美倫珠明白了,躺下去,繼續睡。
龍覺回頭,看了看直美倫珠。
直美倫珠忽然又睜開眼,也看着龍覺,微微張口道:“你不去睡覺嗎?一直坐在這裏不動……”
龍覺面朝前方,微微低頭:“我……我想跟你一起睡。”
直美倫珠愣了愣。
龍覺補充:“我已經洗過腳了,襪子也是幹淨的,換了褲子就行了。”
直美倫珠微微垂眸,一句話也不說,忽然,又別過臉去。
龍覺下了床,拿起了外穿的鞋子,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兒,換好了一條睡褲回來了,關了燈,躺在了直美倫珠的旁邊。
“胡嘉旦家裏,怎麽面對你和他的事情?都通過了?”直美倫珠問。
“還行吧……,每個人都找過我,叫我到時候別跟他們争財産,說財産沒有我的份。”龍覺回答,說話時不由自主地露出一臉無奈。
直美倫珠翻過身,背部朝着龍覺,說:“你好好在店裏工作,熟悉一下流程,以後,換你當老板。”
龍覺愕然,萬萬沒有想到直美倫珠會突然說出這句話,做這樣的決定。他難以置信地回道:“你要把經營權轉讓給我?!可是……這家店是你的財産啊……”
直美倫珠沉着地回答:“你要和胡嘉旦結婚,光只是打零工是沒辦法維持倆人一輩子的生活的,而我的店可以,你用十萬元買下我的經營權,我的店就歸你了。”
十萬元不是小數目,但對龍覺來說,要弄到十萬元也不難,他手裏就藏着八萬元,但這筆錢不能讓直美倫珠知道,所以,他只能裝出慌張的樣子,脫口一聲:“十萬元!?喂,我現在一個月的薪水才一千多,要工作十年以上才可能有十萬啊!”
直美倫珠說:“你放心,等你結婚了,只要跟我簽了契約,以後慢慢分期付給我。”
龍覺越來越納悶了,他實在是不知道為什麽直美倫珠要在今天晚上特意提到他和胡嘉旦要結婚的事情,他根本還沒有确定下來要不要跟胡嘉旦結婚,他仔細思考,覺得直美倫珠似乎是有意要疏遠他,甚至打算離開他。
他擔心這個事情的發生,于是小心翼翼地問:“那,我要是和嘉旦結婚了,你還會像現在這樣,跟我住在一起?”
這是個敏敢的話題,直美倫珠不回答,只是佯裝睡着了。
“會,還是不會?”龍覺有意湊到直美倫珠的耳廓前,重複了一次,但,直美倫珠閉着眼睛,抿着唇,沒有任何動靜。
龍覺躺好了,沒有再問,他心裏暗暗認為不管直美倫珠心裏到底是怎樣打算的,他一定要想辦法留住直美倫珠。
從認識之初到現在,已經形影不離将近二十年,如果有一天,彼此分開生活,再也無法聯系上對方,龍覺會非常痛苦,非常非常痛苦。
直美倫珠是他覺得最完美的男人,他晴窦初開時第一個暗戀的男人,一旦和直美倫珠分開了,分開了的感情就不是友情,而是伴随一生的愛情。
腳踏兩條船,他覺得沒有什麽不好,并且這是唯一能解決這個複雜關系的辦法。如果可以追到直美倫珠,而舍棄胡嘉旦,胡嘉旦不會傷心到做出極端的事情來,那麽,他一定會舍棄胡嘉旦。
可是,胡嘉旦那樣那樣愛他,後者的假設條件根本無法成立。龍覺便覺得這一輩子也許只有幻想,并且只能擁有一個情人,這個情人,也許注定只能是胡嘉旦。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反派就是利用凡人的野心和什麽欲
制造出心魔,從而輕易地轉變成傀儡部下
但是直美倫珠有一種力量是可以打敗這個反派的
但是這種力量,跟別人睡過以後就沒了!
所以在決戰之前不能睡!(好痛苦啊……)
這就是這篇文的文名叫‘危險情歌’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