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在胡嘉旦不在家裏的短暫時光裏，龍覺和直美倫珠像是回到了以前的日子，兩個人每晚都坐在一起看電視，白天也一起去市場，一起波塔拉宮轉一轉。只有在胡嘉旦不在身邊的這個時候，龍覺才能大膽地把眼光放在直美倫珠身上。

從正月初三開始，出于直美倫珠的意料之外，龍覺竟然在他開始下廚的時候，鑽進廚房來，不是為了偷吃菜，而恰恰是大獻殷勤般，非常勤奮地幫忙洗菜、切菜，當然，直美倫珠并不知道，龍覺這麽做的目的，只是為了留住他。

想要留住誰，就賣力讨好誰，這是必須的。龍覺除了到廚房洗菜、切菜，諸如擦洗廚具，洗碗刷盤子，這些都會主動去幹，連衛生間也刷上了，曬被子的時候，也記得連直美倫珠的被子也加上了。

直美倫珠本來不說什麽，但過了三天，看到龍覺依然那麽勤奮地幹家務活，終于把持不住，郁悶道：“你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龍覺心裏想說‘這一切不都是為了讓你留下來麽’，不過這樣的話語一旦說出口，也許适得其反，直美倫珠反而更加打算要走，而且走的時間更早，這并非龍覺想要的結果。為了以防萬一，他死守住自己的計劃，只随口找來一個理由替自己擋着。

“只是最近特別想做家務而已，做家務其實也是健身的方法之一。”

這番話沒有破綻，沒有矛盾，直美倫珠很輕易就相信了，不再覺得龍覺那麽奇怪。

正月初六，直美倫珠的‘至美珍品’咖啡館在新年裏休假五天之後，開始正常營業，敞開店門，挂上了營業招牌。

龍覺跟着回去幹活，管理材料庫存和采購，運貨也在采購當中。

工作的名稱說起來那麽簡單，但一整天下來，依然讓龍覺這麽體魄結實的男子感覺累乎累乎，而唯一能解壓的獎賞就是，可以和直美倫珠一道下班，甚至一起去吃宵夜。

當然，他們這次，的确是一起去了大排檔吃宵夜。

龍覺主動當司機，開車帶着直美倫珠去了北京中路，進了一家生意不錯的火鍋店，打算搓一頓火鍋。

店裏的羊肉火鍋是口碑最好的菜，滋味不錯，龍覺非常喜歡吃羊肉，一口氣點了三盤羊肉，趁鍋裏的湯沸騰的時候，抓了一把紅辣椒放入，讓辣椒的香氣充滿這一口鍋，才将羊肉薄片一片一片地放入湯中。

直美倫珠點了許多蔬菜，諸如大白菜、松茸、白蘿蔔、生菜、冬筍片，似乎不太喜歡吃肉類的樣子，肉類只點了香菇蝦丸和魚丸子。

龍覺還點了幾瓶啤酒，先拿起其中一瓶，把金黃色的啤酒分別注入兩只玻璃杯中，分給直美倫珠一杯，一邊吃火鍋一邊喝酒。

沒有白開水，火鍋店裏也不賣茶飲，只有飲用最快最簡單的啤酒，直美倫珠無可奈何地用啤酒解渴。

周圍的許多食客都在劃拳助興，一頓夜宵十分熱鬧，只有直美倫珠和龍覺的這一桌，是這家店裏的世外桃源，安安靜靜的，只有筷子和杯子發出的小聲音。

龍覺一直靜靜地看着直美倫珠不停地在吃燙熟過的蔬菜和丸子，即使蘸火鍋醬料，也依然是用蔬菜或者丸子，他從來不勸直美倫珠跟着自己一起吃肉羊片，因為他對直美倫珠再熟悉不過了，知道直美倫珠是少吃肉愛吃素的素食主義者。

在佛教普及的地域裏，吃素是被高度贊揚的高尚品行，很多時候，沒有人會莫名其妙地勸你多吃肉，只有勸你多放生。

幾盤菜入肚，兩杯啤酒陪送，慢慢地，饑餓的肚子就變得飽和，在辣椒的熱度下，身體也持續暖和着，人可以在雪地裏光着膀子行走也不會覺得冷了。

十點半左右，龍覺和直美倫珠一前一後的走出火鍋店，一起上車，坐在座位上，只是靜靜坐着，沒有馬上開車。

直美倫珠回頭瞥了瞥龍覺一眼，知道龍覺喝了很多酒，也記得自己喝了多少杯，不由揚起一只手，輕輕扶住自己的額頭，垂眸道：“該怎麽回去？我們都喝酒了……”

酒後駕車，搞不好會被夜間值班的警察查的啊……

龍覺卻不以為然，微微揚起唇角，輕輕哼了一聲，把車鑰匙插在鎖上，把車子啓動，雙手扶着方向盤，滿不在乎道：“除非是特別檢查，不然，我現在又沒醉，怎麽會知道我喝酒了違章了呢。”

他大膽地一踩油門，車子緊跟着往前行駛，大膽地向前奔。

将近深夜的時間，街上的車流并不太多，所以交通相當通暢，龍覺開車過了跨河的大橋，到了米乾市河南邊，沿着米乾市河的河床走向，一直往西，這過程只花去了半個小時，車子就開到了住所。

在其中一棟住所樓的一旁，龍覺把車緩緩停了下來，副駕駛座上的直美倫珠第一個解下了安全帶，打開了那一扇車門，第一個下車，并且打開了車庫。

龍覺緩緩啓動車子，慢慢開進了車庫裏。

他出來的時候，直美倫珠還沒有走，竟然在車庫前等着他，不知道為什麽，他腦子裏不由自主的幻想翩翩。

直美倫珠把車庫的門關上了，鎖上了，才邁步，向樓梯走去，才走了三步，離樓梯還有十幾步，龍覺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直美倫珠的右手，把直美倫珠的纖長的四根手指緊緊握在手心。

直美倫珠愣愕，回頭，借着路燈的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又擡頭迎着龍覺的眼光，靜靜地站着，不說一句話。

龍覺靠近，鞋尖碰到直美倫珠的鞋後跟，雙手繞到直美倫珠的身前，緊緊抱住直美倫珠，臉頰也緊緊貼着直美倫珠的耳廓。

直美倫珠終于張口，語氣很冷靜：“你是不是想跟我說，你突然間覺得自己醉了，所以才這樣抱住我？”

龍覺回道：“不是，我并沒有這麽想。”

直美倫珠的語氣裏一下子混進了一絲嚴肅：“那你想的是什麽？”

龍覺坦誠：“我想……我已經長大了，已經是成年人了，成年人的事情我都知道，所以，我希望我在你心裏不再是小孩子。”

直美倫珠微微垂眸，眼光卻是有些涼涼的，答道：“離開鄉下的時候，你年紀還小，由我當你的監護人，即使到了現在，你可以成家立業了，我不用再監護你，可是，你在我心裏仍然是個孩子，這是永遠都不會變的。”

龍覺不同意，脫口：“我們只是相差了七八歲而已！為什麽不可以！”他情緒有些激動，加上現在的情況，他沒有辦法冷靜思考，試着把藏在心裏很多年的話說一次：“直美，直美，你是我心裏最完美的男人，我希望你給我一次機會……”

直美倫珠的臉上掠過一絲驚訝，龍覺說的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他心裏很清楚，他沒有懷疑過自己這幾個月來的直覺，他一直相信自己的直覺，到最後，直覺沒有欺騙他，只是沒有想到，龍覺竟然在這個時候說出口。

直美倫珠微微皺眉，很是為難，想了一會兒也想不出該怎麽回答，只能這般勸道：“你清醒一點吧，胡嘉旦那樣愛你，你舍得傷害他嗎？”

龍覺摟住直美倫珠摟得更緊，脫口：“舍不得！但是你說要離開我！我和他要是結婚了，你就要離開我……”

直美倫珠決定冷靜下來，勸說道：“其實，你并不是想和我發展成像你和胡嘉旦那樣的關系……只是我們在一起太久了，分開的時候，你只是不習慣身邊少了我而已，但是你要相信我說的，在新環境裏生活久了總會習慣下來。”

龍覺一口咬定：“我覺得不是！我太了解我自己了，一定不是習慣的問題。”

直美倫珠故意別開話題：“你喝了很多酒，情緒有些不太穩，說了很多奇怪的話……上樓去吧，睡一晚的覺就沒事了。”

龍覺愣了愣。

直美倫珠趁機掙開環在自己腰上的雙手，立刻邁步，不等龍覺的反應，一個人先上了樓。

“我沒有說什麽奇怪的話……”龍覺張口解釋，話一落下，又馬上恍悟過來。他現在才發覺，直美倫珠會那樣說，其實已經是拒絕。

他，甚至是直美倫珠，都沒有想到，寧靜的夜色裏，卻有一雙眼睛在黑暗裏注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那是胡嘉旦的雙眼，誰都沒有想到，胡嘉旦提前回來了，一回來就碰上龍覺擁抱住直美倫珠的場景。他呆呆地站在遠處的那片黑暗裏，那兩個男子的注意力全部都投注在他們自己的情緒裏，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隐隐約約聽到他們的對話，聽到自己的情人對另外一個男子表達愛意，剎那之間，心如玉碎，怔然間低聲自語了一句‘我擔心的事……今天果然……’暗暗握了握拳，轉身，跑開了，奔向了大街。

作者有話要說：  不可以酒後開車哦！

我買過大概八厘米長的松茸，十塊錢一個！

拿來炒過豬肉超好吃！煮湯和打火鍋應該非常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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