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要先攢下一筆錢來。用安夫人的話來說,這叫作原始資本積累。

下午的時候雨便停了。

安明兒上樓去看過,這樓上的屋子裏,床桌家具并衣櫃倒是一應俱全,就是被褥之類的實在是髒舊。的确需要去選購一些布料。

主仆倆換了一身利索的衣裳上了街。昭兒依然是衆人矚目的焦點,安明兒依舊平淡無光。

安明兒挑了一家不起眼的鋪子,選了兩套布料,做褥子。

一并又買了許多布料綢緞,仔細看了一圈,安明兒心中有數,這家店子是不錯的。東西便宜,并不欺客。若是大批選購,還能方便一些。

便做了日後再來的打算。

主仆兩個在街上走了一圈兒,一路走一路問。安明兒大致将這個小鎮的路脈都弄了一個清楚。

回到雲錦樓,安明兒擡頭,眯起眼睛瞅了瞅那個牌匾。

昭兒在一邊探頭探腦,道:“小姐,正好您的書法出衆。您看,是不是另外題過一塊匾?這名字不好。”

安明兒點點頭,道:“确實該重新起個名字,不過不是首要之務。”

昭兒奇道:“那首先要做什麽?”

安明兒笑道:“先進去把屋子收拾妥當,不然今晚要沒地方睡覺啦!”

昭兒驚呼一聲,抱着一大堆褥子就沖了進去。

到了夜裏。主仆倆吃過飯,昭兒在燈下繼續做針線。她得用新買的緞子把被褥做出來。今晚不能不先委屈一下,睡這個髒被褥就好了。明個兒等新被褥做好,一并洗了,再換上。

安明兒自己提了水,在柴房裏擦身。

清理完畢,她便自己把濕漉漉的頭發整理好,穿上了大紅色肚兜,和亵褲,半蹲在柴堆旁梳頭。

這裏自然簡陋。襄陽安家的大園子,安夫人的屋子裏有一個天然的溫泉,凝結天地之精華,卻被鎖在女子閨閣之中作為玩物。安明兒作為嫡長女,也常常在那裏洗浴,其中滋味,自然是妙不可言。

如今這般,她也有些不習慣,不過也還好。

月色照進來,她慢慢地梳着頭,一邊想着心事。她的人皮面具丢在一邊的柴扉上,從側面看,只看到她濃密的睫毛和柔和的面部曲線。

如今身上的銀兩,不過一百來兩。招廚子,招小二,招賬房,自然是綽綽有餘。但剩下的錢,若是要開一個高級的酒樓,是不可能的。因為在高級的裝修過後,剩下的錢,連食材都買不起。

選用中級食材,也不靠譜。在中級的裝修過後,食材消耗就只夠支撐最多一個月。若是這個月沒有賺錢,那真就是山窮水盡了。還是不要冒險的好。

何況雲錦樓會如此頹敗,必定有他的原因。她們現在孤身兩個女子,正是需要錢又是要求穩的時候。一個中級酒店,并不出衆,加之雲錦樓之前的失敗,很可能會一蹶不振。

那就必須先有大筆的錢財,才能安心做事。

那不如……

她想起今天白天,曾經聽說這裏的石雕很出名。而有一個很大的石雕場,似乎就在這個酒樓的附近。工人們家裏住得遠的,便只能早上帶着飯出來,到工地上吃午飯。這樣當然不好,天氣冷的時候飯粒變硬了,天氣熱的時候又變了味。

那雲錦樓是不是可以把原來的招牌拆了,專門做飯給這些工人吃……

只要價錢便宜,味道不差,又方便。有新鮮的飯菜,總比吃殘羹冷炙好。

這樣做一兩個月,本錢少,也許,還能存點錢,圖謀日後?

安明兒畢竟是生手,心中還是有些惴惴。但是已經走到這一步,她也不想再猶豫。蹲在地上梳了半晌頭,直到頭發也要幹了。

她終于下定決心,站了起來。明天就去寫帖子,招幾個手腳利落的小二和廚房大姐。賬房麽,就先由她自己充任了。

安明兒心下開朗,便拎着人皮面具照着月影對着半桶水仔細地貼妥當了,然後穿上了外衣。正要将水桶拎出去倒了,結果走到門口,卻一腳踢到一個什麽東西,差點栽倒。

安明兒不由得怔住,低頭一看,頓時吓得差點要站不穩,将手中的桶也要丢出去。

地上橫着的,是一個人。一個,滿身是血的男人。

作為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安明兒第一個反應便是驚駭。然後半天也緩不過神來,調息了半天,伸出來的手還是抖的,她低聲嘀咕:“娘啊娘,保佑他一定是活的……”總不至于就這麽倒黴,剛花八百兩盤了鋪子,如果死個人在裏面,報官以後生意就不用做了。不報官的話,就憑她們兩個女孩子處理,也要傾家蕩産了。

no.002:(小樓篇 )撿了帥哥

她就将手中的木桶擱在一邊,俯下身抖着手探向此人的鼻息脖頸,以及心律,脈搏。她随神醫在山中多年,多少習得一些醫術。只可惜好像沒什麽天分,到如今連皮毛也沒學回來。

還好,還是活的。

安明兒松了一口氣,試圖把此人叫醒:“喂,喂?你還好吧?”

被她拍了兩下,這人倒是睜開了眼,雖然一身是傷,看起來似乎是動彈不得,但這人的眼睛卻比黑夜還要深邃。一睜開眼,就吓了安明兒一跳。他從喉嚨裏發出了兩個嗡嗡的聲音,似乎在說:“是誰……”

然後就頭一歪,又不省人事。

“……”

雖然月黑風高,但是也不是放着一個半死不活的人在自己家裏不管的好時候。

安明兒暗道了一聲命苦,高聲叫了昭兒下來。昭兒的膽子也不比她大,一看到就驚慌失措地差點尖叫。立刻被安明兒捂住嘴。

“小,小姐……這,這這……”

安明兒盡量使自己的聲音不發抖:“還是活的。”

昭兒就松了一口氣。到底是從小跟在安夫人身邊的丫頭,昭兒愣了一回,終于勉強鎮定下來,道:“小,小姐,怎麽辦……”

安明兒已經差不多恢複過來,蹲在地上檢查此人的脈搏呼吸,最終下了一個結論:“救得活。”

昭兒左看右看,勉強開玩笑,道:“那是把他丢出去,還是拖回去?”

安明兒也努力緩和氣氛:“你覺得呢?我覺得拖回去和丢出去都很麻煩。拖回去比較近,就拖回去吧。”

幸好今天那個小二剛走,屋子也還算幹淨。

此人一看就身材魁梧,拖起來果然費力無比。兩個女孩子雖然都懂點拳腳,但也用上了吃奶的力氣。将人擡上床時,昭兒擡頭,安明兒扛腳,兩個人都把個臉都憋得通紅。

終于把人安置好,安明兒和昭兒一起坐在床邊喘氣。

昭兒道:“小姐,我去打水,然後把您的藥包拿過來。”

安明兒用袖子扇風,一頭的長發還披散着,只覺得又悶又熱,只道:“去吧。先把水打回來,讓我給這人清理一下。”

昭兒看了兩眼,忍不住又道:“這男女授受不親……”

安明兒已經利落地解開了這人的衣領,聽此言只頭也不回地道:“你不說我不說,到時候只說是請了大夫來看他,他又能怎地?難道還要我負責不成?”

昭兒立刻道:“想得美。”

過了一會兒,她又道:“他要是敢不識好歹想占小姐的便宜,我就再把小姐給他治好的傷全都給他砍回去。”

安明兒笑着趕她去準備打水,拿藥包。

昭兒回避,安明兒仔細給這人檢查了一遍,發現他身上有多處外傷。最嚴重的一處在後背,似是被利器所傷,皮肉翻出十分深。再來就是後腦處似是受到重擊,大約這個壯得像頭牛的男人,就是因此而昏厥的吧。

除此之外,他面上還有一道傷,只怕疤痕是消不了了。還好他不是個女人。

安明兒利落地給他清理了身子。初次面對一個男人的身子,她也沒有覺得不妥當,甚至連眼神都沒有躲閃過一分。

再來是治療。背上的傷口太深,她用特制的細長銀針放在藥酒裏泡了,再放在火上烤。然後拉出烏芽長線,一針一線地給他縫上。

燭火下,她面上出了大汗,實在不堪忍受,索性将人皮面具撕下來丢到一邊,專心給這人治傷。

等把人收拾妥當,她也幾乎虛脫。費力地給人擦過最後一遍身子,然後把褲子給他套上。摸摸額頭,果然有些發燒。

安明兒再嘆一聲命苦。還好早就吩咐了昭兒去熬藥。

昭兒正送了藥來,看她這副樣子,不禁也道:“小姐,夜都深了,您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安明兒點了點頭,打了個哈欠,道:“那我先去睡。你把藥給他灌進去,然後也休息吧。他壯實得像頭牛,不會有事。”

昭兒倒是笑了,道:“我知道小姐打什麽主意了。這人大約也是個可以用的。到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