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寧寧。”玄天忽然喚她，柳寧寧疑惑地擡頭看他，正好望進那雙燦若繁星的黑眸中，無盡的溫柔、寵溺還有一絲悔意的不安，頓時扼住了柳寧寧的喉嚨，“你可願與我共度一生？”
柳寧寧啞然之際內心中有一個聲音迫切回答：“玄天，我自是願意的，得你如此相待，我定不負終身！”熟悉的聲線就像是她曾經許過的承諾，她還未開口，一種難言的喜悅猶如海浪盈滿心頭，就好似失去了千年的感情終于回歸，她愣在一邊，清淚緩緩淌過臉頰。
柳寧寧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流淚，可是心裏已然無言，淚如雨帶，胸前的衣襟悉數濕盡，悲樂重合。玄天指尖拂去她臉上的淚珠，輕聲道：“為何要哭？”
她動了動嘴唇卻發不出聲，索性搖搖頭，其實她也早已淪陷了不是嗎？或是在看見他的第一眼，或是面對他獨有的柔情。她只是一味逃避，始終認為他是書中的主角，不該存有感情的念頭。
可玄天向她表白心意時，她無法繼續為內心的悸動找更多的借口，因為他是真實的。
我偶爾也可以任性一下吧，就這一次。柳寧寧擁住玄天，摟住他的腰身，把頭埋在他的衣衫裏，悶悶道：“好。我們，在一起吧。”
唇角上揚，玄天回抱住她，眸中的驚喜之意具現。聽見頭頂上的輕笑，柳寧寧終于确定冰山也是會笑的。
“玄天。”
“嗯？”
“沒事，只是想喊你。”
“……”
“玄天。”
“我在。”
淩雲秘境另一邊，一身紗衣的尹琴兒不耐地走在一片泥濘的樹叢中，在她前面的熊篠提着巨刃将周旁的矮灌木砍下，将枝條壘起鋪在泥地上，尹琴兒才不甘不願地踩過去，看着自己的衣裙有沒有沾上泥污。
“什麽鬼地方，真讨厭！”尹琴兒素手擋着陽光，嫌惡道。“尹師妹，師尊可是讓你不要來這種危險的地方的。”熊篠把巨刃往肩上橫放，喘着粗氣。
“你少管，本小姐的事輪不到你插嘴！”尹琴兒瞪了熊篠一眼，嬌斥道。熊篠不再多言，被尹琴兒訓斥久了，他早就習慣她蠻橫無理的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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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寧，等你落到我手裏，有你好受的，竟然敢那麽接近玄天！”尹琴兒煩躁地跺了跺腳下，面前的泥潭中央突然冒起許多氣泡，泥水咕咕的泛動，一條細長的觸手拔泥探出，勾住了半身浸在潭裏的熊篠的小腿，企圖将他拽進泥裏。
熊篠轉身對着觸手狠劈，而那觸手軟綿綿地纏上巨刃，熊篠手臂上青筋暴起，雙目通紅，巨刃被卷入泥潭。熊篠對其猛轟一掌，觸手飄飄蕩蕩，閃進泥裏。
尹琴兒在一旁毫無察覺，催道：“你在幹什麽？快走啊！”然而她很快就住了口，被眼前一幕吓得禁言，泥潭裏露出一個碩大的腦袋，有點像章魚，生出無數觸手來。
觸手橫揮，熊篠猝不及防，被折了一條腿，龐大的身體栽倒在泥地中動彈不得，連一句哀嚎都無法呼出。
沒了武器，熊篠又不善于動用靈力精準攻擊，加上腿上的巨痛讓他更是無力。他只能愚笨地用脆弱的肉體進行殊死抵抗，尹琴兒早已提着衣裙跑開了，她如今的修為具是靠靈丹堆積而成，平時門內比試也是有人讓步滿足她的虛榮心。
現下她除了逃跑沒有別的選擇，那章魚怪哪是她可以對付的，至于熊篠她根本無暇顧及，危機關頭一個可有可無的跟班怎麽比得上自己的性命重要。
尹琴兒不管不顧地向前跑，一頭整齊的秀發淩亂不堪。而觸手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很快超過她，在她手腕上刺了一口。尹琴兒疼得大喊，一下摔倒在地，磨破了膝蓋。
被刺過的地方瞬間發紫，帶着可噬的血絲。尹琴兒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不，她不該死在這裏，她是天之驕子，她爹是四峰的領袖，并且很有可能做淩雲派的掌門，她是他唯一的嫡女，整個門派将來都會是她的，她還會得到玄天。
她還沒有擁有這一切，怎麽能死在這種地方！可是，揮到眼前的觸手好像躲不開了。
就在尹琴兒閉眼絕望之時，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
暗衣男子抵擋住那一擊，觸手倏的收回。祈子易回身，未曾向尹琴兒瞥去一眼，而是朝着泥潭周圍朗聲道：“晚輩祈子易，不知前輩可否高擡貴手饒她一命。”
章魚頭慢慢縮回泥裏，連帶着數不盡的觸手一起消失，徒留下熊篠躺在爛泥中央生死不知。
“多謝前輩。”祈子易略一拱手，笑意親切，舉步正要離去，驚魂未定的尹琴兒叫住了他：“祈師兄，多謝你的救命之恩，琴兒怕再遇到危險，可不可以跟着你？”
尹琴兒衣衫不整，露出胸前一片肌膚，雙眼含淚，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想要拉住祈子易的衣角。
祈子易不着痕跡地躲開了她的手，溫聲道：“抱歉，尹師妹，在下奉師命在秘境中有要事需辦，任務地方相當危險，怕是不便帶上師妹。”
“沒關系，祈師兄，只要讓我跟着你……”祈子易搖頭打斷了她的話，“還勸師妹莫要強求，熊師弟身受重傷師妹應該先去關心才是。”
“尹師妹，好自為之。”留下空蕩蕩的一句話，祈子易離開了泥潭，再不走他怕尹琴兒或許會追上來。要不是尹琴兒是師尊授命在秘境中護其性命，他才不會管那個嬌縱的師妹。
祈子易心下無奈，同樣是師妹，自家小師妹就可愛多了，和四峰這個簡直不能比啊。
尹琴兒待在原地憤恨不及，還是起身逃離了這個地方。
焰玖仙望着她跑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個惑人的笑容，對于靈主存有惡念的人還是要盡早除掉比較好呢。
一月清池扣在山間，齒狀的黑色晶石錯落地穿插在池岸，每塊晶石通體透亮，清楚地倒現出陰影。
莫千涯靜立在池邊礁岸，臉上一貫的笑意淡淡隐去，他注視那池水許久，漣漪未起的池面波紋滾滾，浮現出風華絕世的男子一人的獨影。
水中的男子倒影與他氣質截然相反，邪意凜然，笑容魅惑如魔。莫千涯神情冷漠，話中仿佛帶着凝固的冰碴：“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麽，我不準你随意出來。”
倒影在池中輕蕩，用同樣的聲音回道：“愚蠢，你不過只是本尊的一部分，也妄想命令本尊。”倒影擡手，清池水霎時波浪翻騰，幾欲破岸。
“本尊以前倒沒發現原來你還是個癡情種，那女人當真讓你動情？”倒影平息了清池，畢竟兩人同為一體，若是攻擊也只會兩敗俱傷而已。
“鹿譽，你不會懂。”莫千涯輕笑，“即使你繼承了撼天的力量，終究成不了什麽，因為我主宰了記憶。”
“記憶？本尊失去的……”鹿譽語氣難掩迫切。千年以來，他雖實力至尊，三界之中無人可及，可他向來明白自身是不完整的，唯有一樣他無法擁有，那是屬于他的記憶！自他覺醒，記憶就如同白紙，毫無渲染，這份孤獨伴随他很久，直到莫千涯的出現，那個總是帶着溫和笑意的人告訴他，自己有了記憶。
“我可以将部分記憶交于你，不過別在阻礙我了。”莫千涯先他一步說出了他心中所想，如他所料，鹿譽不疑有他，直接答應了。
池中倒影模糊，岸邊晶石覆上暗淡的靈力，莫千涯席地坐下，幻化出一把古琴。那琴僅有七弦，卻根根瑩白透徹，仿若由上好的冰蠶絲編織而成，空心的桐木樹紋分明，華而樸實。
“你不在，我又怎會做一把真正的好琴。”莫千涯低嘆，口中碎語像是說與自己聽般，“不知能否有機會再為你奏一曲。”
“此曲，只允一人聽。”修長的十指撥動七弦，樂聲傾斜而出，時如飛流漱石，時如翠蔓豔花，又好似靈舞的曼妙少女，最終歸于平淡。
琴聲斷，清池流水依舊潺川不止。
“這是……”柳寧寧忍不住發出驚嘆，本以為此處只是玄天随意停留的地方，未曾想過這裏會別有洞天。沒有記錯的話，淩雲秘境中最具價值的玉鼎傳承就坐落于此。
這種運氣也只會發生在主角身上啊，柳寧寧幾乎冒着星星眼看着玄天。玄天眼中似有笑色，輕道：“從此離開吧。”
兩人十指交錯，在身側緊扣。往唯一通往出口的石穴走去，漆黑的隧道裏不通燈火，耳邊留下潮濕的水聲。
洞口越發寬敞，隐隐露出點點白光。就在柳寧寧以為快要抵達外界之時，石壁咔咔作響，瞬息間薄層崩裂，石片飛濺，壁內冰水噴湧盈滿空間。
水流極快，柳寧寧稍不注意被嗆到好幾口。她難受地咳了幾下，随即感到腰身被攬在懷中，溫暖的靈力圍在身邊，玄天輕托着她，緩慢游去。
暗流中心狹長的漩渦轉動，泡沫頓起，吸力逐漸強大，暗色的潮水泛回，兩人被卷入其間。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文筆可能不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