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章
前路漫漫，唯有你在我身邊成為我的救贖，引我走向盡頭的光明。
——題記
難得是睡到自然醒的，柳寧寧戀戀不舍地往被褥上磨蹭幾下才坐起身來。
輪番穿越之後，她終于回到了淩雲派內。這間屋子對她而言陌生的可怕，在秘境中出了那麽多事，突然間回來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那天她跟鹿譽走了之後，玄天如何了？柳寧寧心底一片焦急，卻又想起了夢到的一切。她夢見的玄天和秋雪柒兩人甚為親密，對她并無印象，那應該便是書中所寫。
想到那個毫不猶豫轉身離去的背影，時至今日悲傷之情還是難以平淡。柳寧寧想去看看他是否在派內，确認那日所言屬實，真心已付，收回不易。
說到真情，腦中忽然出現了兩人，雖是雙魂，卻同為一體的他們。
鹿譽和莫千涯，她并沒有遲鈍到感受不出他們對她的情義。只是情思難纏，她不願負了任何一人，也無法決絕唯一一個。
那近兩年和鹿譽的相處相伴，對他的感情絕對和對自己的有共同之處。
至于莫千涯，她倒是想把他當作知己好友一般看待，可是好像也做不到了。
穿越前明明是個單身狗的，穿來後分分鐘都是要脫團的節奏啊。
看着高了不少的視角，柳寧寧才發覺自己穿回原來的殼子裏了。
她正猶豫着要不要出門，門外已經來了人。
“公孫師姐，三峰楊素婉特來拜訪。”一道輕柔的女聲有些突兀，語氣裏含了一絲敬意。
柳寧寧開了門，門前立着一位嬌巧玲珑的少女，和自己同樣的淡藍衣飾，那少女挽着一個略顯精致的發髻，眉目間透着幾分秀氣。
“師姐，你可算醒了。”自稱楊素婉的少女露出了一個有些放松的笑容，“你還記得在秘境中發生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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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反派Boss抓走了，然後又回到了這裏。柳寧寧想說當然記得，但解釋過于麻煩，便閉口不言。
她有一刻間的沉默，楊素婉便以為她不知，道：“師姐在秘境中遇險昏迷，是莫師兄帶你回來的。”柳寧寧感覺她口氣中似乎帶着一絲驕傲，又消失不見，或是她的錯覺吧。
“替我多謝莫師兄。”柳寧寧還在糾結事情該怎麽圓起來，面前的少女已經将此事一揭而過了，頓時也就松了一口氣，“師妹有事？”還是只是特地來告訴她這件事的。
楊素婉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怨怼，又道：“門派山下的村莊突發瘟疫，掌門命一衆弟子下山徹查解決此事。”
她面上挂起隐隐的笑意，“公孫師姐恰在其中，所以素婉前來告知，三日後希望能與師姐同行。”
柳寧寧心中疑慮，且不說她和三峰的這個楊師妹素未謀面，兩人半分交情也無，若真是如此，也該讓次峰弟子支會她一聲，而不是三峰的內門弟子，她這臉也未免太大了些。
言盡于此，楊素婉告辭離去。看她要走，柳寧寧忍不住出言道：“楊師妹，你可知主峰的玄……玄師兄從秘境中出來後如何了？”
“玄天師兄現下正在閉關。”楊素婉略顯暧昧的眼神在她身上流轉一圈，“不過這位師兄待人相當冷漠，可不好接近呢。”
柳寧寧有點懵，不知道她這番話是何意思，讓她不要與玄天接觸嗎。
其實楊素婉只是單純以為柳寧寧傾慕于玄天罷了，但門派裏對玄天抱有這種心思的女弟子只多不少，柳寧寧也是其中之一。可玄天性情冷淡至此，定然不會另待別人。她自認為好心提醒對方一句。
送走了楊素婉，柳寧寧突然生出了幾分落寞，對玄天的思念愈發沉重的壓下心頭。
她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門檻，目光遠放至層巒疊嶂的九亘山，雲霧彌布，雖然身處其中，卻又遙不可及。
三日後，楊素婉果然早已在次峰山下等候。柳寧寧與她會和後兩人便沿路到了門派大門。
自秘境回來，柳寧寧發現自身修為已有明顯的增長，升至金丹中期，這三天，她将修為穩固之後便來赴約。
來的弟子不多，總共也就二十餘人。柳寧寧一眼看見了此次負責領隊的祈子易，他立于衆弟子之前，眉宇之間似有愁雲。他向來面含笑色，極少會露出這般神情。
同行的幾位女弟子上前關心搭話，他的反應也比之平常冷淡。
“師兄。”柳寧寧想起秘境之事，還是喚了他一聲，目光中透出一番憂慮。
“小師妹，你怎會在此處？”祈子易聞聲而來，帶着一絲迫切。這次任務本是門派弟子自願參與，他得知消息小師妹幾日前方才醒轉，不應知曉此事，再者他不知小師妹當日落入那人手後發生了什麽，她貿然前來，便不住焦慮。
“師兄，我也參與此次任務。”看師兄的樣子似乎覺得她不該來這裏，可任務不是指定弟子的嗎。柳寧寧面露困惑，但此刻并非談話的好時機，她沒有問出口。
祈子易蹙眉，想來是另有人替柳寧寧做了自願報名，但不知那人目的為何，不過既然事已定，有他在必護小師妹周全。
“師妹，這段時間你可安好？”祈子易不再周旋于這個話題，關懷道。
“多謝師兄，我很好。”柳寧寧笑笑，知道師兄是真心為她擔憂。
祈子易颔首不語，對其餘弟子道：“人數已齊，我們即刻啓程。”
衆弟子随即取出了各自的飛行法器，準備前往山下村莊。
柳寧寧看着那各色各樣的法器，忽然發覺自己并沒有這些炫酷的東西，那該如何下山，借別人的？可與她熟識也只有祈子易了。
她面上微露窘迫，一旁的楊素婉一直未語，這時突然在她耳邊出聲道：“師姐可是忘帶飛行法器了？”她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周圍人都可聽清了。
這次去的弟子都是有些資歷的老弟子，見一個新人毫無準備地跟着他們去，難免會拖他們後腿，他們是去解決山下村莊瘟疫一事，可不是去玩兒。
心裏都存了些怨言，到底沒有說出來，只是用目光掃了一眼柳寧寧以示不滿。
祈子易知曉內情，柳寧寧入師門不過短短幾年，還沒有飛行法器也是正常的，那就由他來帶好了。
楊素婉心思流轉，見柳寧寧為難，正想出口邀柳寧寧共乘自己的法器，一陣破空聲似聞訊而至。
來人正是莫千涯，雪衣袍角輕揚，玉帶束起如墨長發，腰間碧綠通體的玉簫連系着衣衫同色的玉佩。
“祈師弟，可否順帶在下一人？”莫千涯唇角勾起一個溫和的弧度，目光在柳寧寧身上停留片刻才轉向祈子易。
這哪裏會是順帶，簡直就是要接替祈子易領隊的位置。
衆弟子帶着敬慕的目光投向莫千涯，活脫脫一群腦殘粉。
祈子易沒想那麽多，他知道莫千涯的實力，他願一同前往自然事倍功半，回允了莫千涯，衆人再次啓程。
“寧寧。”莫千涯輕喚她，顯然是要帶她下山。
柳寧寧頂着衆人羨慕嫉憤的眼神走至他身邊，略略驚奇地看着腳下漫起的雲霧，如同踏在實地一般，待她站穩之後，雲霧便速度極快的往山下而去。
其餘弟子嘆于莫千涯的修為之高，竟連作為媒介的法器都不需要，以靈力作器。
不消片刻，衆人前前後後到了山下村莊。此處已是淩雲派外，柳寧寧認出這便是當初測靈根入門的那個無名村。
村莊不複昔日祥和，整片土地被一層病氣籠罩。木屋周邊的圍欄圈着零散的幾只家畜，農田裏的莊稼已經泛黃變枯，大約是很久沒人來灌水耕種了。
家家戶戶門窗緊閉，竟是無一人在外。
幾名弟子見此，正欲上門詢查。許是村內有人聽見了響聲，一年輕男子拉開窗口看去，望見他們頓時欣喜若狂，急切地開了門出來。
“大家快出來吧，仙師來救我們村了！”男子聲音嘶啞，但異常響亮，屋裏的村民們聞聲紛紛推門探身。
村前的土地上聚了大部分的人，他們齊聲喊着求仙師救命，瘟疫蔓延了整村，村中因病而死了近一半的村民，再這樣下去，全村人的性命都将不保。
祈子易出言安撫了村民們的情緒，随之請求讓他們先查看患者的狀況，然後決定對策。
患上瘟疫的人被村民們隔離進了一間房子裏，房內還算寬敞，留了幾名弟子在外，其餘人進屋。
屋中一股腥味，一張通鋪上躺着數十名患者。他們全都陷入昏迷，臉色發青，嘴唇呈青紫色。
幾人身上具用草繩捆綁，村民解釋說染上瘟疫的人一開始只是普通的發熱，接着便會昏迷不醒，但有時會突然醒來向正常人發動攻擊，被他們抓傷咬傷的人都會感染。
如此醒轉四至五次之後，患者生命體息減弱，最後氣絕身亡。
說話間，鋪上一人陡然醒來，力氣暴增，瞬間掙開了草繩，令人措手不及，沖着一弟子飛快撲去。
那弟子來不及思索，一道靈力擊回在他身上，那人霎時如同被抽走了脊骨，整個人軟倒在地，再無生氣。
那群村民中立刻有人失聲痛哭起來，想要上前抱起屍體，被其他村民攔住，人雖已死，但觸其血液仍可感染。
祈子易轉身向村民表示歉意，并責備那名弟子不該反擊普通人，至少将他控制即可，實在無需殺害。
與村民談妥淩雲派會将瘟疫之事盡力抑制解決，村民邀請衆人今日小住村莊，祈子易以不願擾民之由拒絕了他們的好意。
在村莊後方，祈子易取出一枚玉器朝前一拋，那玉器瞬時化作一座精巧的琉璃閣，共有五層，屋檐浸着玉石光彩，泛着透明的亮意。
看見柳寧寧眼中的驚奇，楊素婉靠近些告訴她那是掌門賜的防器，可住人，也可作為防禦之用。
天色漸晚，衆人住進琉璃閣中待命。
琉璃閣中分為多個房間，足夠這些弟子一人一間了。
柳寧寧在房中待了不到一會兒，楊素婉便來找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有話就說吧。”柳寧寧知道她可能是有求于自己，“我會盡量幫你。”
“師姐，不瞞你說，我對今日瘟疫一事有些看法。”楊素婉緩緩道，“請師姐與我一同再去探查一番。”
這話應該和祈子易商議，柳寧寧自覺對醫理一竅不通，不明白她為何會找上自己。
“夜色已深，實在不便去麻煩祈師兄。”楊素婉好像猜到了她的疑惑，小心翼翼道，“師姐不會怪我吧。”
所以你就來麻煩我了是嗎，柳寧寧雖然察覺楊素婉或許另有所圖，但不願細究，皆為同門，相互猜忌總是不太好的。
“再者，如果我們能先為瘟疫之事提出解決方法，也算替門派立下一份功勞了，不是嗎？”楊素婉話裏有話，誘道。
她左右想想，謹慎些就是了，答應了楊素婉，兩人下了閣樓。
琉璃閣大門布有結界，從外處不易進，出去卻是相當容易。
村莊離得不遠，兩人走在去那間置有患者屋子的路上。
漆黑一片，借着月光勉強可以看清屋內的人，和白天十分相近。
“在此等我片刻。”楊素婉輕道，然後過去查看那幾位患者的情況。
柳寧寧站在門口，看着楊素婉的動作，只希望她能快一些。
她們兩人夜間私出本就不對，身處瘟疫患者的房內更是令人不适。
“師姐小心！”楊素婉驚呼一聲，柳寧寧一怔，眼前一團黑影猛地向她撲來。
她遲愣一瞬，盡力側身避開黑影的觸碰，那黑影十有□□就是醒來的患者。
黑影撲空，直接往門外竄去。
柳寧寧踩了個空，就要向後倒去。楊素婉在她身後扶住了她，幫她站穩。
村民屋裏發出一聲驚叫，燈光悉數亮起，有人被攻擊了。
這些動靜當然瞞不過琉璃閣中的其餘人，夜色濃濃，滿村橙黃的燈光撩人眼球。
“發生了何事？”祈子易命弟子捉住了人，才開始詢問，“小師妹，楊師妹，你們怎會在此？”
楊素婉一見祈子易，臉上滿是悔色，語氣裏又摻雜了一絲焦急和自責，“祈師兄，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公孫師姐帶我出來本想為瘟疫之事調查出力，可誰知患者突然醒來攻擊村民。我沒能盡力阻止。”
她說着，眼眶裏已泛起點點淚花，卻勉力抑制住低聲嗚咽，這副樣子已經讓人大部分信了她的話。
我屮艸芔茻！見過睜眼說瞎話的，沒見過那麽能颠倒黑白胡說八道的！
柳寧寧想為自己辯解，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楊素婉一段話看似是自責，然而卻把自己撇得幹幹淨淨，将所有私自外出的過錯全部推到她身上。
“真不知這些新人為何要參與此事，不過只能做個累贅。”
“楊師妹，不是你的錯，與你無關，不必如此自責。”
“祈師兄，就算她是次峰的，犯了錯也應一視同仁。”
聽着這些師兄師姐的略顯諷刺的話語，柳寧寧覺得生氣又委屈，他們根本只是聽了那楊素婉的一面之詞，憑什麽就這樣定論她的是非。
“師妹……”祈子易看了柳寧寧一眼，他不全然相信楊素婉，他想聽聽柳寧寧的解釋。
“諸位，事情還未結束，切勿過早下結論。”莫千涯聲線溫柔，引的一衆人期望地注視着他，“孰是孰非，不一定呢。”
“既然莫師兄都這樣說了，此事還是徹查的好。”
“對啊對啊……”
楊素婉慌神地看着莫千涯，收緊掌心，壓下一腔恨意。
柳寧寧面色稍緩，擡頭便撞進了莫千涯一雙深似汪洋的珀色眸中，她移開眼，有些埋怨自己的無能，跟着衆人回了琉璃閣。
左腕有些疼痛，她輕輕掀開衣袖，白皙的皮膚上不知何時沾染了紅斑，分外矚目。
這不會是瘟疫吧？她并未接觸患者，怎麽會感染。她放下衣袖遮住手腕，師兄已經在為瘟疫的事所困，她又怎麽好徒增麻煩。
作者有話要說： 時隔好久的更新，不會棄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