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玄聲蕭蕭,滄海無言

傳聞天界有一位上神素以酒聞名,本來很多人以為神祗這類人物是不屑于沾酒等俗品,不然,這位上神所釀的靈酒與凡物不同,靈氣醇厚,酒香清冽。

神祗們不遠千裏拜訪他,具是為了能得到一盞靈酒。但上神脾氣古怪,又不好相處,品過靈酒的神祗甚少,而但凡有幸者都難忘其滋味。

柳寧寧摸着面前的酒壇,溫熱的純白瓷面,還有淡淡的酒香。

她時常待在玹玉神殿裏,玄天作為神首,職要繁多,不可能時刻陪着她,她無聊久了,在神殿內随處一翻,竟然被她找出了一盞靈酒。

柳寧寧是聽過傳聞的,對靈酒難得的好奇在親眼看見之後更甚。

她又在酒盞封蓋處碰了碰,然後解開了靈力禁制。

玄天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一只趴在桌上醉醺醺的不明生物。

柳寧寧臉頰酡紅,滿目茫然。慢騰騰地從桌上挪起來,踉踉跄跄地打着磕絆。

玄天把人接住,柳寧寧在他懷裏蹭了一會兒,她覺得全身都熱,好像火燒似的,玄天身上冰冰涼涼,抱着很舒服。

她稍稍扯開玄天的衣襟,把臉貼上他的胸口,發出幾聲惬意的鼻音。

玄天微不可見地身形一僵,動了下雙手,似要把人往外推開一些。

柳寧寧一點兒也不配合的把他抱得更緊,氣息微亂,在玄天頸間呼出幾口酒氣,将手搭上他的肩。

玄天神情微變,幽深的黑眸盯着猶在惹火上身而不自知的人,他俯下身吻住了柳寧寧。柳寧寧将嘴張開一些,溫潤的靈舌便順勢探進來,勾起她的舌輕柔地摩擦着,柳寧寧一陣顫栗,發出一聲難耐的低吟。玄天扣緊她的腰身,黑眸中湧起深深的□□。

兩人唇角分出暧昧的銀絲,玄天的吻落在她的額間,順着眉眼,臉頰,直到耳垂。柳寧寧十指攀住他的後背,糾纏着衣衫往下拉。

衣袍落地,柳寧寧擡起頭對着玄天癡癡一笑,湊過去吻他,玄天長睫輕顫,盡管面上仍是如白霜覆蓋,冷清昳麗,但頸下肌膚已浮現一層淡粉。

柳寧寧尚未反應過來,玄天将她一把抱起,靠在肩上。她腦中混沌一片,還有點暈眩,掙紮着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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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讓她躺在床上,雙手撐在她兩側,眸中翻滾的欲望幾乎要淹沒她。柳寧寧眼神迷離,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她勾住玄天的身軀,兩人離得越來越近,喘息重疊在一起。

衣衫盡褪,青絲淩亂,紗幔朦胧,遮去了纏綿不休,周圍的旖旎之色升華到極致。

酒後亂性。柳寧寧清醒時一下想到了這個詞,雖然喝了酒的是她,不過她真的和玄天那什麽什麽了感到害羞不假,其實內心是暗爽的。

柳寧寧拉起被褥捂着半邊臉偷笑一陣,偏頭看見身邊的玄天仍在淺眠,平時冷峻的面容此刻柔和很多,衣領敞開,形狀優美的鎖骨和白皙似溫玉的肌膚讓柳寧寧移不開眼。玄天動了一下,很快醒過來。柳寧寧動作迅速的在他之前把伸向他胸口的手收回來,有點遺憾。

玄天見她的神情有異,想到昨晚的事,道:“抱歉,是我不好。”晨起的聲線低沉帶着磁性的沙啞,柳寧寧愣怔,沖他搖頭,她只是單純沒摸到胸肌而郁悶罷了,節操之類的早就給你了。

然後,玄天突然握住她的手拉至胸前,垂首親吻,目光溫柔地注視着她,無言中透出一股寵溺。

這就摸到了,男神の肉體福利☆☆☆!柳寧寧幾乎要冒星星眼了,決定短時間內不洗手了。

之後兩人又在床上耳鬓厮磨了一會兒才起身着裝。

“去人界?”柳寧寧對突如其來的決定有點驚訝,“你的事沒關系嗎?”雖然她确實很想去就是了,但天界總需要有人管理。

“皓締會暫時代替我。”玄天搖頭,絲毫沒有脫卸責任的愧疚感。

“那就好。”柳寧寧笑笑,默契十足地同樣不去在意上神的感受。從某種方面來說,這兩個人還真是一對。

天界的時間和人界是不一樣的,天上一刻人間一年只是廣泛的說法,而實際上兩者的差距可能更大。

柳寧寧說想去林家看看,畢竟那可是玄天曾經住了十八年的地方,應該多少會想念。

玄天只是淡淡道你想去便去吧,似乎沒有太大觸動,對他來說,自己已經找到了歸屬,所謂的家也只能成為一處故居而已。

時過變遷,林府地處的城鎮發生了很大變化,兩人尋了一陣才找到。

林家府邸精修了一番,看上去闊氣不少。府口的家丁見兩人均是衣着氣質不凡,舉世無雙之姿,不敢怠慢,連忙跑去向家主通報。

林家主聽後親自到府口外來,兩人還未說明到來的意圖,他卻在看見玄天之後長嘆一聲,面容間滿是感慨與無奈。

“我林家祖上昔日曾留下一副畫卷,這位公子與畫中人實在太過相像,恕老夫失态了。”林家主緩和了神情,才道,“公子是玄天少爺的後人吧,快快請進。”

兩人随他進了林府,林家主還深深沉陷在自己的回憶中。

林家有一幅畫是他的曾祖母所畫,現在在他手上,他也是聽祖母說起過,她小時候問自己的母親也就是曾祖母那畫中人是誰?若是林家的人又為何自己從來沒在府邸中見過他?

曾祖母聞言,面上微露一絲悲傷,用故作歡快的語氣掩飾自身的顫抖:“他啊,是我從前最喜歡的人啊,但是有一天他離開了林家。”

“那他還會回來嗎?”他年幼的祖母指着畫卷上的雪衣少年一派天真的問道。

“或許吧。”曾祖母溫柔地摸摸她的頭,目光眷戀地注視着畫上的人,随後又搖搖頭,“不,他不會回來了。”因為她沒有畫出來的是,他走時的身邊還有一個赤衫女子。

曾祖母逝世以後,他的祖母常常兀自嘆息,她最後還是知道了畫中少年的名字,林家的養子玄天。

她在彌留之際把畫卷留給後輩,抱着那麽一點僥幸的想法希望玄天的後人會在将來回林家來,去她母親的牌位前看一眼也好。

林家主想着讓小厮把畫卷從書房裏取來,畫卷有點泛黃,不過保存的很好。

畫卷鋪開,畫的确實是玄天少年時的模樣,左邊标注了一串小字,大概是日期之類的。

柳寧寧忽然發現作者的名字竟然就是林靜娅,當初那個愛慕玄天的少女。

她回頭一看,玄天的目光久久停留在畫上不動,似乎在深思什麽。她當然不會認為玄天對林靜娅有什麽舊情,只是心裏莫名有點奇怪。

“兩位是來祭拜我曾祖母的吧,林家祠堂在那邊,請随我來。”林家主起身,他如今也已經到了花甲之年,畢顯蒼老之态。

林家主把他們帶到祠堂便離開了,柳寧寧盯着林靜娅的牌位愣愣出神,很久以前那個嬌憨可愛的少女現在已經變成一面冷冰冰的木牌在這裏待了将近百年。

玄天在林家所有已故者的牌位上掃視一遍,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先後走出了祠堂。

“剛才那副畫上少了一個人。”玄天沒有回頭,僅僅停下腳步,出聲道。

“嗯?”柳寧寧疑惑地望着他的背影。

“是你,我是跟你走的。”玄天的聲音裏聽不出情緒,“你帶我離開了這裏。”

原來那時出神是由于這個嗎?柳寧寧展顏一笑,上前從背後抱住了他的腰身。

“我帶你遠離了一個家,還你一個我好不好?”

“好。要生生世世。”

“一定。”

……

…………

兩人辭別林家後,玄天在無人的地方喚出了一個幻陣。

白光劃過,柳寧寧站穩腳跟探望周圍,這是一處山明水秀的僻靜地方,而他們正站在峭崖邊上,冷風從漫雲方向吹來,腳下就是無底深淵。

玄天身側站着一個和他長相一模一樣的男子,同樣是一襲白衣,衣袍輕揚,舉手投足間渾然天成,一對曜石般的眼眸深邃而冷漠。

和男子面對面站着一位清秀漂亮的女子,烏發雪膚,朱唇點绛,形貌間亦是與自己有幾分相像。

不用玄天解釋柳寧寧都已經知道他們的身份了,而玄天竟然能夠重現過往的事還是讓她意想不到的。

“清玹神君,我又來叨唠你了。”重寧笑道,看見清玹容色不改的樣子又有些氣餒,“不麻煩吧?”

不,你已經很麻煩他了。柳寧寧心裏默道,玄天向來喜靜,而自己也不是寡言少語的人,那段日子一定被自己煩透了吧。

清玹只是稍稍蹙眉,然後很給面子的搖了搖頭,惜字如金的沒有開口。

“其實我很開心,你每天都願意來見我。”玄天轉向她,緩聲道。

柳寧寧眨眨眼睛,終于記起了這個地方。玄天作為罪神之子,本是不應該有的存在,那時天界還沒被重塑,神規容不下他身處天界,所以他自出生後就一直待在這裏。

這處峭崖是神族禁地,非上神級別的神祗不得入內,玄天身上畢竟留着上神的血脈,所以這裏反而成為他唯一的容身之所。

也正因為如此,過去的清玹神君身邊從來沒有一人可以交談,漸漸形成了他孤傲冷僻的性格,常常數百年沉默無言,不發一詞。

這時,重寧的出現擊碎了他靜如死潭的時光,她仿佛成為了他的全世界,有她,他的世界才開始有了生氣。

“我想聽簫。”重寧坐到清玹身邊,一臉期待地望着他。

清玹不語,取出了簫放在唇邊吹響。簫聲餘袅,柳寧寧憶起這與玄天重逢後奏的是同一曲。

“此曲本是為你而作,崖上再無他物,唯有一人,心之所挂。”玄天露出輕淺的笑意,“大概是我當時僅有的執念。”

柳寧寧聽得俏臉微紅,忍不住心跳加速,問道:“你是何時有了這般心思?”

“初見吧,我曾以為自己從來都是一人。”玄天語氣平平,柳寧寧卻一下子感受到他千年之久的孤寂落寞。

“但是現在你有我。”柳寧寧偏首,坦言道。

“是,我只有你。”我也只要你。

一曲盡,重寧對清玹道:“明日我還會來的。”她起身,理好衣裙,想着清玹或許會回應她什麽,又轉頭過去看他。

可惜清玹仍是沒有開口,面上也無甚表情。重寧氣急地瞪他一眼,自己好心天天來陪這個冷冰塊,而他從來不與自己搭話,連個微笑都不給。

清玹看着重寧氣呼呼跑走的身影,目光跟着閃動幾下,薄唇微張,清晰而極淡地道出幾個字:“我等你。”盡管重寧已經聽不見了。

柳寧寧眸光一亮,盯着清玹猛瞧,就算表面再不顯,清玹果然還是在意重寧的。

這時一片黑影擋住了她的視線,玄天低聲道:“別看他了。”

柳寧寧頓時噎住,自己的醋也要吃?她見玄天認真的樣子,展開笑顏,說:“嗯,不看他,就看你。”

她仰首在玄天唇上一吻,接着兩人又纏綿地吻了一番。

柳寧寧氣息不勻靠在玄天懷裏,身後的人似乎罕見地發出一聲輕笑。

“清玹神君,玄天,神首?”她換着稱呼喊道,“以後也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是你要答應我。”玄天反道。

“好,玄天會和柳寧寧永遠在一起,我答應你了。”

“我也答應你。”

不論後來怎樣,反正他們都是對方的唯一,不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 分結局(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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