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魔法少年/好敵手
“能力介紹就到此為止，下面介紹我們的敵人。”我在小畫板上畫出了兩個火柴人，指給源右衛門看：“這兩個就是我們的敵人。”
源右衛門陷入了沉默。
“你幹嘛沉默。”我惱。
“為你的靈魂畫技在內心哭泣。”源說：“根本沒有區別啊！”
“有區別啊！”我強調：“一個是妹妹頭，一個是長發嘛！”
“…………您說的對。”
“這個妹妹頭呢，是我們的一號敵人。”我在妹妹頭火柴人周圍畫了個圈圈：“她叫做白沢希，形象比較特殊，你見到了就知道了。”
“這個長頭發的呢，是我們的二號敵人。”我把筆轉移到了另外一個火柴人身上：“她叫做望月都羽子，是個超——讨厭的——超讨厭——超讨厭的家夥。”
“這麽惹人讨厭？”源右衛門瞥我一眼。
“你裝起逼來，就跟她一樣讨厭。”我冷冷地說。
就在我回憶着當年的望月都羽子有多讨厭的時候，樓下忽然傳來了門鈴聲。三浦媽媽前去開門，随後跑來朝着二樓喊道：“愛莉絲，有你的朋友噢！”
我的朋友？
我和源右衛門對視一眼，心裏有了奇怪的感覺。
——我怎麽可能在這個世界上有朋友啊。
“啊呀，真是可愛的女孩子啊……果然，小愛莉絲的朋友和她一樣可愛啊！”三浦媽媽雙手交握，站在門前感慨着。
“愛莉絲不在嗎？我很想她呢。從學校畢業後，就好久沒見到她了。”
“哦呀，是愛莉絲的中學同學嗎？她在家哦。”三浦媽媽笑得和藹。
站在三浦媽媽面前的，是一個可愛的妹妹頭美少女。看年齡也不過十三四歲，眼睛水汪汪亮閃閃，渾身一片粉，身上挂着可愛的貓咪布偶挂件，如同一個鄰家小妹妹。她閃着星星眼，對三浦媽媽說：“愛莉絲在呀，那可真是太好了。啊，對了，初次見面，我是白沢希。”
我抽了抽嘴角。
真是……不知所措。
源右衛門從我身後探出頭來，用疑惑的目光盯着那個妹妹頭美少女，心有不忍地說：“她就是你剛才說的那個？……怎麽回事啊，小學生？太年輕了吧？要對這種女孩子狠下殺手，愛莉絲你……”
我二話不說就用鞋底抽了他一下。
“笨蛋！”我握緊了拳頭，對他低低喊道：“你不要被她的外表欺騙了！這家夥的年齡至少有87歲了！”
“？！”
八十七歲這個數字如同一座巨大的石像，狠狠地壓在了源右衛門的頭頂，把他的憐愛之心壓得煙消雲散。我咳了咳，随後正色步下樓梯，走到了白沢希的面前。
“喲，白沢。”我冷冷地和她打了一聲招呼。
“诶嘿~”白沢希軟萌地笑了起來：“小愛莉絲還是和以前一樣，笑起來的感覺和都羽子好像哦~”
我：……
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把她朝門外逼去，愈發高貴冷豔地對她說：“你上門有何貴幹？我這裏可不是免費招待人的。而且，你還是孤身一人到我這裏來。怎麽，沒能找到你的契約者嗎？就不怕我在這裏直接把你殺掉麽？”
說着，我就冷笑了一聲。
“我不怕喲。”白沢希的聲音愈發軟綿綿了，她的頭頂甚至冒出了小星星：“人家知道的嘛，小愛莉絲是沒辦法攻擊別人的呀。”
我眉頭一挑。
“我不可以，但是我的契約者可以啊。”我摩擦了一下手掌，對這個軟萌小蘿莉說：“想要把你解決也只不過是幾秒鐘的問題罷了。”
十分應景地，源右衛門走了出來。
不得不說，他的外表給他加了至少五百分。
恰到好處的夕陽和微風，讓他的面孔猶如自帶了人像濾鏡。那時常訓練的憂郁深沉眼神，和高深莫測的表情，都在給他持續加分着。
噢，還有體貼又含有深意的話：“愛莉絲，需要我動手嗎？”
如果不是我實在太了解這個死宅的內裏是怎樣的人，我都會相信我和源右衛門其實是這部小說的反派大boss了。
……我們兩個人恰好什麽都不會，就會裝逼，靠着外貌給自己瘋狂加分。
87歲的小蘿莉登時看呆了。
她竟然盯着源右衛門直白地流下了口水。
……嫌棄死了。
“好、好帥……”她用星星眼望着源右衛門。
這個時候，我接收到源鋪天蓋地的腦電波訊號——“這個老太太怎麽回事啊是不是想老牛吃嫩草啊”——
我不知道啊！
我能怎麽辦啊，我也很絕望啊！
意識到自己的形象有損，白沢希很快擦掉了口水，恢複了軟萌可愛乖巧的蘿莉狀态。她望向了我，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诶，小愛莉絲的契約者很有趣嘛。那麽，實在是沒辦法啦，我的契約者也是不會讓你們失……”
“小希，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啊！不是說是我的契約者嗎？怎麽自己四處亂跑？”
一個雄壯粗糙、屬于成熟男人的雄渾嗓音在白沢希身後響起。
白沢希的身後，站着一個目測二十靠後半、肌肉兇猛、體格發達的胡子大叔。這個身材兇殘，眼神宛如黑社會成員的大叔，卻系着一條圍裙，手裏還提着一袋胡蘿蔔。
兇猛！彪悍！野獸！胡子！
這就是我對他的印象。
“……望的……喲……”
白沢希勉強地說完了後半句臺詞，呆呆地立在原地，眼睛裏已經有了打轉的委屈眼淚。
提着胡蘿蔔的大叔盯了盯白沢希，又盯着我，友好地摸着頭笑了起來：“噢！你們是其他的魔法使和魔法少女吧？我是小希的契約者，雖然不好意思，我還是得說我是個魔法少女。我叫做平濑英志郎，請多指教。”
……
……
……
場面一度十分尴尬。
一瞬間，我和源的腦電波在瘋狂地交互着。
[魔法少女？魔法少女？魔法少女？]
[魔法大叔？魔法大叔？魔法大叔？]
[沒搞錯吧？真的沒有失望啊？太精彩了？]
雖然我和源的心理已經趨近瘋狂，但是我們通過心靈達成了一個共識——“裝逼為上，必須穩住，儀态最重要，不能笑。”
這一刻，學院偶像王子和千金大小姐終于找到了共同點。
我們兩人不約而同地維持了面上的高冷，恍若沒有發現面前這個魔法大叔。源放下門把，用深沉的眼神打量着他們兩人，而我則是高傲地冷哼了一聲。
一切，都是如此地恰到好處。
我們的形象，永遠不會崩塌。
白沢希從吐魂狀态恢複了過來，竟然轉身就撲倒了平濑英志郎的懷裏，瘋狂地用小拳拳錘他的胸口口，眼淚都飙了出來：“你讨厭啊你讨厭啊你讨厭啊英志郎讨厭啊我不是說了不要跟着人家嘛你幹嘛又跟着我我最讨厭英志郎了——”
英志郎毫無辦法，摸了摸後腦勺，憨厚地說：“我的契約者就是這個性格，她還是個小女孩，實在是見笑了。”
——小女孩你妹啊！她87歲了你知道嗎！愚蠢的人類！
源的內心現在只剩下一句話：
謝謝神明，讓我遇見了愛莉絲這樣的好女孩兒。
我的心裏也只剩下了一句話：
謝謝神明，讓我遇見了三浦源右衛門這樣的好男孩兒。
是的，謝謝神明讓我們遇見彼此。
白沢希抽抽噎噎地，牽着平濑英志郎的手回家去了。好端端的示威之旅，就被她的契約者破壞地一幹二淨。
英志郎離開前，還不顧源右衛門那殺必死的眼神，強硬地塞了一根蘿蔔到源右衛門的掌心裏，爽朗地笑着說：“我先回家給小希做晚飯了，你們有空也來玩啊。”
鴻門宴嗎？！誰要去玩啊！
源右衛門坐在臺階上，用鹹魚一般的眼神望着天空：“……我們是不是走錯劇組了，愛莉絲？”
我坐在他身旁，也用鹹魚眼神望着天空：“……可能吧。”
明明我好不容易才讓源右衛門意識到，這場競争殘酷又激烈，可怕又黑暗，但白沢希和她的魔法大叔，讓我們一朝回到了解放前。源右衛門的心态，好像又輕松了起來。
“源，可不要太過輕敵啊。”我将雙手交叉在下巴下，眼神沉沉地說：“活了将近一百年的人，是不可能如同表面上表現地那樣單純的。人類如是，魔法使更是如是。用簡單的外表作為保護色，将自己籠罩起來，可是很常見的。”
“……愛莉絲，你知道我們的心理是相通的，對吧？”源對我說啊。
“啊，是的，怎麽了？”我問。
“我剛才聽到了。”源扶着額頭：“你在心裏說‘這是拿來騙源右衛門的，其實白沢希和外表上一樣的蠢和白癡’。”
我：……
大意了！
竟然自己吐了自己的槽！！！
我立刻從腳下抽出了拖鞋，朝源右衛門的頭頂揮舞而去：“沒事不要亂偷窺我心裏在想什麽！你這樣我會很難過！萬一我洗澡的時候你全程偷聽怎麽辦啊！”
“你以為你是索尼子？我對你這種**杯都勉強的女生毫無興趣好嗎！！”
